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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滚开,让本座来。”
众人听这声音尖锐,却是薛奴儿来了。只见他把李副官一脚踢开,尖声道:“姓卢的,你这杂碎与秦仲海一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今日看在公主的面上,帮你一次!”卢云知道他武功深厚,膂力绝非常人可比,登时大喜,道:“太好了!若有薛副总管相助,大事可期!”
薛奴儿啐了一口,向李副官喝道:“你给我多架两道机簧,光凭一道,怎么射得过去?”这投石机靠著巨大无比的弓弦,才能以大石投远伤人,薛奴儿见只有单独一道机簧,便知难以及远。
李副官沈吟道:“这机簧沈重无比,多加两道,谁能拉得开啊?”
薛奴儿骂道:“你管这么多?给公公架好!”李副官吓了一跳,连忙命人照办。
眼看李副官安排妥当,大火也已烧到高台顶端,公主已是命在顷刻,薛奴儿不再打话,奋起内力,嘎地一声怪响,一口气拉开了三道机簧,众人见他神力若此,都是骇然出声。
薛奴儿亲架机台,瞄向公主的方位,猛将机簧放开,喝道:“滚吧!”嗡地一声大响,卢云抱住双脚,将身子蜷缩一团,竟如炮弹般地远远飞出。
却说秦仲海给人围在乱军之中,但心转不休,仍在思索救人之道。他见公主便要给活活烧死,心中忧急,想道:“柳侯爷那日吩咐再三,绝不能让公主这小娘皮有半点损伤,可现下番王却要把她烤成乳猪,这怎么使得?”
烦忧之间,忽见台下叛军神情专注,都在望著火苗腾烧,竟无一人理会他,秦仲海心中一动,自知有了机会,想道:“擒贼擒王,今日端看我秦仲海的运气如何了!”
他举刀在座骑臀上一戳,那马吃痛,惨鸣一声,登时朝高台直冲而去。
此时叛军将领都在注视公主,忽见秦仲海的座骑冲来,转眼已到背後,无不大吃一惊,纷纷让了开来,那马儿狂冲急奔,眨眼便到高台之下。四王子知道秦仲海有意救人,当即喝道:“来人!把那马拦下来!”
众将急忙赶来,但此时火势旺盛,黑烟四起,逼得众人眼睛也睁不开了,那马见火势甚大,惊吓之间,霎时人立而起,啡啡作鸣。
台下黑烟四起,乱马奔驰,罗摩什知道秦仲海武功了得,深怕他趁乱作怪,别给他出其不意的救出公主,当下“嘿”地一声,飞身而出,要将秦仲海一举拦下。
四王子好整以暇,冷冷地望著秦仲海,笑道:“这家伙不过区区一个人,也想英雄救美,真是匹夫之勇。看来朕高估这中国蛮子了,”先前他只想将秦仲海活捉,此时见他冲动单干,枉自送了性命,见识大大不如,便自出言嘲笑。
四王子正自冷笑,忽听背後传来一阵阴侧侧的笑声,轻声道:“喂!加里拉歪歪儿哦!”
这声音嘶哑难听,只把四王子惊得跳了起来,他大骇之下,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虎形大汉冲到背後,已至五尺远近,口中大呼:“操你妈的狗贼!老子加里拉歪歪儿!”
四王子全身冷汗涔涔而下,惊道:“你不是跑到台下了,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嘴角冷笑,满面杀气,正是秦仲海。原来他早已算定计谋,眼看众人都在注意高台上的情势,便先以钢刀戳马,让座骑狂奔,好来转移众人的注意,自己却趁乱跳下马背,跟著伏身滚向四王子驾前。此刻叛军诸将无不注视台下,便给他好个偌大良机,教他一举得手了。
四王子见秦仲海快步奔来,惊叫道:“来人啊!快救救朕啊!”
左右亲随举起兵刃,连忙抢上护驾,秦仲海大笑道:“操你奶奶!几只小鬼成什么气候!”一刀一个,当场杀死在地。罗摩什见场中有变,也是大惊,但自己人在高台之下,也没办法出手救人,只有看著秦仲海大步冲向四王子。
秦仲海正要下手,忽然一条刀索横空飞来,挡在四王子身前,秦仲海大吃一惊,往後退开一步,想道:“他妈的,我怎么忘了这家伙?”
来人须长及胸,不怒自威,正是煞金出手来救。
四王子见煞金救了自己一命,当即又滚又爬,奔到了他身旁,喘道:“煞金,你这般忠心,朕回国之後,必定封你做护国大将军,不,那还不够,朕要裂土封王,让你一辈子享不尽荣华富贵……”
这煞金一向与他不睦,若不是靠著挟持可汗,自己根本无法驾驭此人,哪知当此危急之刻,煞金竟然不计前嫌,出手相助自己,四王子心念於此,更是感动万分,连连道谢。
煞金哈哈一笑,道:“四王子这么大方,煞金何以客当?”忽见他双目精光暴射,跟著狂吼一声,右手一探,竟单手将四王子提了起来。
四王子惊得呆了,叫道:“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煞金不去理他,将他高举过顶,喝道:“大家莫要乱动!四王子已在我手里!”
几名将领本已赶来接应,忽见煞金反叛,无不吃惊骇异,不知他何以忽然反叛,纷纷向两旁退开。秦仲海也是诧异不已,当下站立不动。
四王子又惊又怒,大声道:“大胆煞金!你难道不知父皇已给我擒住了吗?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可汗便要大祸临头啦!”他虽在煞金掌握之中,但此人生平一向沈著武勇,立时便出口来骂,丝毫不见害怕。
煞金冷冷地道:“你少来威胁我。你这逆子胆敢碰可汗一根毫毛,那就玉石俱焚,大家一齐死吧!”
四王子见他凶狠残暴的神气,霎时额头冷汗流下,道:“你……你真不顾我父的安危?”
煞金嘿嘿冷笑,道:“我深受可汗大恩,他若是因我而死,我必当自杀以报。不过你听好了!在我死前,嘿嘿,却看我怎么回报你这忤逆子!”一张紫膛脸上满是杀气,教人不寒而栗。
秦仲海见情势急转直下,心中也是乱成一片,想道:“这煞金为何豁出去了?他先前不是乖乖听这四王子的话么,怎地又忽然反叛?”隐约觉得此事与自己的刺花有关,但片刻间又参详不透,只得皱眉苦思。
罗摩什见煞金抓住了四王子,只惊得他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待要奔回,忽见天边飞来一个圆球,直朝高台而去,罗摩什满面诧异,颤声道:“这又是什么怪东西?”只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竟没半件事能够掌握明白。
却说公主独自给绑在桩上,远眺天山,一会儿想起故国,一会儿想起往事,但脑中浮现最多的,却是卢云坠崖前的身影。
她见台下烈焰烧来,心中竟是无忧无喜,好似忘却了生死。她抬头看著远处天际,想道:“我死以後,父王会怎么说?他会为我报仇吗?唉……但愿他不要杀人……希望母后也不要太过伤心……”转念又想:“曾听高僧说过,好似人死之後,真有来生。倘若真有此事,但愿我死後,能做只自由自在的飞鸟,那该有多好?”
她见火焰越来越近,便要把自己卷入,索性闭上了眼,心道:“卢参谋,我也要死了。但愿幽冥世界中,没有贫富贵贱。你我相见之时,我不再是公主,你也不再是什么参谋……”
想起卢云,蓦地心中一酸,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公主正自垂泪哭泣,忽听一个声音大叫:“公主殿下!臣来救驾了!”
公主听这声音很是耳熟,连忙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人球从天边飞来,其状怪极,猛向高台落下,她心中一奇,不知那是什么东西,若是天使前来接驾,却怎地缩成圆球一般,模样当真难看。
正惶惑间,只见那圆球伸出一只臂膀,手上却还拿著柄钢刀,剥地一声,已将她身上的绑缚割开,跟著身上一紧,一条臂膀伸来,已将自己紧紧抱住。
公主给这么一抱,只觉熟悉之至,她娇躯一颤,惊道:“卢参谋,是你么?”
那人哈哈一笑,道:“臣救驾来迟,请公主重重责罚。”
公主听这话声正是卢云的声音,登时热泪盈眶,泪眼朦胧之间,转头望去,果见眼前这人长方脸蛋,挺挺的鼻梁,不是那跳崖身死的卢参谋,却又是谁?
她猛见这已死之人,霎时大哭道:“卢云!”纵身入怀,将他紧紧抱住,激汤之间,竟然昏晕过去。
卢云见她晕眩,连忙在她人中拿捏几下,唤道:“殿下,快醒来啊!”
公主给他内力一激,便自醒来,待见卢云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不禁哭道:“我这是死了么?不然……不然怎能见到你?”
那日卢云坠下深谷,她亲眼所睹,此时见这人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若非自己已给烧死,如何能够相会?
卢云见她如此激动,心中自也感动,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道:“公主莫要担忧,臣是九命怪猫,打不烂、摔不死的。”
公主只觉心中喜乐至极,她紧紧抱住卢云,啜泣道:“我……我还以为你死了,老天爷啊……你总算开眼了。”泪水洒下,竟是喜极而泣。
卢云见台下火焰不住窜上,连忙往後闪躲,低声道:“这台子耐不住烧,怕要倒塌。咱们可得下去了。”此时下方火焰腾空,数万叛军团团包围,这一下去,不知要如何脱身,自也旁徨无计。
公主却丝毫不见忧虑,她枕在卢云怀中,柔声道:“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著你。就是不许放开我。”神色间竟是爱怜备置,好似下头是刀山油锅,只要能与卢云在一块儿,她也是甘之如饴。
卢云无暇深思公主的说话,当下大喝一声,奋力朝下跳去。
罗摩什见这卢云从天而降,只觉气恼之至,大声道:“又是你这人!”脸上神情又怕又气,运起玄功,便要上去抢人。
卢云抱著公主急坠而下,眼看便要掉落地面,摔个筋断骨折,卢云忙飞起一腿,猛往高台踢去,那高台已给烧得摇摇欲坠,给卢云重脚踢下,立时倒塌,卢云藉著这一脚之力,下坠之速已然减缓不少,但裤脚鞋袜也当场烧著,只是慌忙之间,也已顾不到疼痛了。
罗摩什正要抢上,忽见高台往自己倒下,不由大吃一惊,急急闪开,便在此时,卢云已带著公主落下地来,此时场中满是番兵番将,一见卢云过来,便举刀砍来,要将他拦住。
卢云左手抱住公主,单手接战御敌,情势大见紧张,罗摩什大声道:“小贼快快束手就擒,免得饶上你一条性命!”说著便要赶上。
忽听一人笑道:“妖僧还在乱放狗屁,不怕说乾了口水么?”罗摩什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秦仲海不知何时也已下场,正自提刀往自己砍来。
罗摩什哼了一声,骂道:“一群小鬼,成啥气候?”秦仲海哈哈一笑,回骂道:“一窝老贼,专放狗屁!”虎吼一声,杀向前去。
秦仲海不识得此人便是汗国国师,看他神情阴沈,武功必当不俗,当下抢攻几招,红光闪过,那“火贪一刀”使出,登将罗摩什逼开一步。
罗摩什沈声道:“好厉害的刀法,让老衲来会会你!”他身形晃动,运起“幽冥玄指”,猛朝秦仲海刀刃点去。
秦仲海回肩斜劈,刀势凌厉,罗摩什闪身避开,赞道:“好刀法!”刹那间秦仲海连劈十来刀,一刀快似一刀,却是火贪一刀第三重的功夫,名唤“飞火十二式”,罗摩什运起轻身功夫,在刀前摇摆飞舞,一时刀锋难以及身。
便在此时,大批将领也已杀来,只见一人架起弓箭,刷地一声,一箭便往秦仲海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