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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一吻,无限柔情,尽在其中。
第二日秦仲海进宫去了,众属下奔了过来,大声道:“启禀老大,那尚礼监太监要咱们过去,说大学士已将大伙儿的文章品评好了,这会儿就要发布名次。”
秦仲海信心满满,笑道:“他奶奶的!还要评什么?老子当然第一!”他昂首阔步,咧嘴大笑,便往尚礼监行去。
行到近处,那太监已然取出众人的文章,道:“本次比赛经诸位大学士公评,已有胜负结果,请胜者莫骄,败者勿馁,日后还会有类似比赛,大家还有扬眉吐气的机会。”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为之一惊,骂道:“他奶奶的还要写啊!我操你祖宗!”
那太监恍若不觉,笑嘻嘻地道:“这就请孔阁揆亲自颁发奖项。”
只见大学士孔安当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纸奖状,道:“本次咏叹竞赛历经艰难,终始皇上首肯,诸位侍卫大人百忙中抽空参与,本官自是乐见其成……”跟着说了好大一篇,直是喋喋不休,无止无尽。众侍卫听得废话连篇,纷纷闭目养神,练气打坐,一时大堂万籁俱寂,众人如同入定坐化。
秦仲海听得气闷至极,正自光火,忽听孔安道:“好了,以下便开始颁发奖项。”众侍卫听得废话结束,纷纷睁开双眼,顿时满室都是武林高手的炯炯目光,令人叹为观止。
孔安清了清嗓子,道:“本次竞赛,由金吾卫获取季军,请巩正仪都统取奖。”
巩正仪闻言大喜,道:“不枉我白了鬓角,一夜苦思!总算有些回报了!”说着急急向前领奖。
孔安道:“巩正仪布局严谨,文章通顺,堪为佳作,各位日后若有兴致,不妨借来一观。”
巩正仪连连作揖,喜道:“大家若是要看,欢迎到北角牌楼领取。”众侍卫各自在角落嘻笑谩骂,全无一人理会。
孔安又道:“此次竞赛亚军是府军卫,请李扬鹰都统上前。”
那李扬鹰身长九尺,生得土匪一样,两只鼻孔朝天仰起,谁知竟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只见他慌忙上前领奖,一幅喜不自胜的模样。
孔安道:“李扬鹰的文章以文词见长,对仗恭谨,词藻优美,堪为其中代表之作。”
李扬鹰大笑道:“多亏我那帐房先生……”孔安“咦”地一声,显是怀疑有人捉刀,李扬鹰嚅啮地道:“多亏我那帐房先生替我捶背揉腰……”
孔安哼地一声,道:“日后要好好努力啊!”
李扬鹰陪笑道:“是,下官理会得。”跟着急急往下一跳,大喝道:“老子中式了!”便与众兄弟欢庆。
秦仲海轻咳一声,眼见李扬鹰这等土匪都能得奖,自己更不能泄气了,他看众多手下都有惶急之意,当即低声道:“你们等着看吧!冠军必是你老子。”
孔安清了清嗓门,道:“颁发冠军之前,老夫先得说明一事。”
众人听他此言颇为奇特,急忙抬头聆听。孔安道:“这次冠军极有争议,原本因笔法太过新颖,过于特异,本想要令其从缺,但因读者莫不垂泪流涕,只觉这等佳作若不公诸于世,实在太过可惜,众大人几经讨论,这才决定赏下这特奖。”
众人都是讶异,不过是一篇咏叹颂,谁知竟能让人痛哭流涕,说来实难令人相信。
孔安向秦仲海一笑,道:“秦将军,恭喜你了,你写的一手好文章啊!”
秦仲海仰天大笑,得意洋洋走了上去,道:“本就该我得奖!有什么争议不争议的?”
孔安笑道:“只因你文章实在特别,把这西角牌楼当作是梦中情人来咏叹,这才感动无数阅卷大人。”
秦仲海奇道:“你说什么?”
孔安取出文章,赞叹道:“卿卿吾爱,吾之梦萦,无日或忘,难舍相思……”说着用力往秦仲海肩上一拍,赞道:“你对‘西角牌楼’的这份爱,我等都是感动万分啊!”
秦仲海恍然大悟,才知那管家弥封错误,竟将“卿卿吾爱颂”放到了“西角牌楼颂”的信封里,他面上尴尬,寻思道:“惨了,卢兄弟那儿不知有无出了乱子,可别给我害惨了才好。”
正想间,却听孔安道:“只是秦将军平日要注意卫生,你虽然深爱‘西角牌楼’,可是不可以用嘴去舔去咬,不然肚子拉稀,可会伤了身子哪……”
秦仲海连连干笑,心道:“你奶奶的,这下错有错着,居然叫老子赢了大奖,真他妈的莫名其妙。”
第九章决胜千里
却说秦仲海搬了个奖牌回家,正想要挂在何处炫耀,忽听管家来报,说柳昂天有事相商,当下喜道:“好啊!老子正想找人说嘴,侯爷自己送上门来了!嘻嘻!”说着便抱着奖牌,直往门外冲去。
到了柳府,只见柳昂天与杨肃观面色凝重,已在等候众人到来,秦仲海笑道:“干什么了?痔疮又发了么?”
柳昂天骂道:“又再胡说!告诉你,大事不好了!”
秦仲海奇道:“什么大事不好了?皇上也生痔疮了么??p》
柳昂天怒道:“你还放…放那个气了!现下朝廷风起云涌,已到生死立判的地步啦!”
秦仲海怔怔地道:“生死立判?那又是干什么了?”说着往杨肃观看了一眼,只见他神情也是凝重异常,料来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却说伍定远也接到消息,正往柳府而来。
这几日众人玩闹逍遥,没半个人去做正经事,却只有他一人躲在制使府中,抄写当年燕陵镖局的案情,打算凭着这张状子,说服柳昂天等人查办此案。他从最早十八名镖师惨死开始写起,一路记述到燕陵镖局主案、齐伯川死于马王庙等情事,伍定远满腔悲愤,洋洋洒洒地写了十大张状纸,痛陈昆仑山众人如何凶狠毒辣,知府陆清正如何与匪人勾结,他文笔虽然不佳,但凭着一股浩然正气,却能令人感动万分。
伍定远匆匆走进柳府,只见众人都已到来,柳昂天与杨肃观脸上神色凝重,两人正自低声交谈,那卢云却容光焕发,好似霉运尽去的模样。伍定远凝目看去,只见秦仲海手上却拿了个奖牌,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正对着卢云大声说嘴。一旁韦子壮替伍定远拉过了位子,便请他坐下。
柳昂天见人到得齐了,便道:“大家听好了,今早皇上吩咐下来,三个月后刑部审刘敬,大理寺审江充。上回两派人马与我们连络的事情,已不能再拖下去,需得做个回覆。今日找你们来,正是为了此事。”
伍定远听罢之后,心道:“好啊!原来又是这件事,我今日定须说服侯爷,也好早日了结燕陵镖局的案子。”想到此处,脸上现出极为激荡的神情。
柳昂天道:“两雄对搏,已到最后一步。三个月后江充与刘敬二人各自面临一场官司,一件是‘刑部会审东厂’,另一件便是‘大理寺会审江充’,若不出老夫所料,双方定会各出奇招,拼命陷害,到时朝中定会腥风血雨,乱成一片了。”
杨肃观点头道:“据说江充这边找出了一个关键人证,自愿出来指证刘敬,只怕刘总管很难讨好。”众人听说江充居然能买动刘敬身边的人,都是大为讶异。
柳昂天道:“虽说江充阴毒,但那刘总管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这场大审,刘敬也找来一位大名顶顶的人物,前来审讯江充,若不把江贼伏法,他是决不甘休的。”
秦仲海哦地一声,问道:“刘敬还有什么法宝?他的手下薛奴儿不是才给人打了一百大板么?”
柳昂天嘿嘿一笑,道:“刘敬根基深厚,区区此事还难为不了他。据说此次为了找出这名人物,刘敬还特地请出琼国丈跨刀游说。”
众人都是哦地一声,问道:“究竟此人是谁?”
杨肃观素来渊博,当即沉吟道:“莫非便是大理寺寺卿,即将告老还乡的徐忠进么?”
柳昂天一拍大腿,赞道:“肃观贤侄果然了得,正是这位徐寺卿。这位徐大人名叫徐忠进,外号叫做徐铁头,一来是说他专砍人家的脑袋,二是说他自己也不要脑袋,有了这位徐大人出马,江充也不得不忌惮三分,这次两雄相争究竟鹿死谁手,不到审完这两个案子,那是谁都不知道的。”
伍定远想道:“这徐铁头如此了得,想来江充必然要糟。”心念及此,忍不住大是兴奋。
柳昂天又道:“老夫今日请诸卿来此,便要大家同来定夺对策。眼下两雄相争,不日便要开打,咱们眼前若要找人合作,诸位以为谁是恰当?”
这事已是第二回提起,杨肃观当下轻轻一咳,率先发言道:“我主张与江充合作。那日江充许下了京畿都指挥使司的要职,此刻朝廷局面紊乱,咱们若能拿下这个位子,定是本少利多,何乐而不为?”
伍定远听得此言,知道杨肃观主张与江充共进,心下甚是不乐。一旁秦仲海笑道:“杨郎中此言大大的不对,俗话不是说了么?雪中送炭是君子,锦上添花称小人,现下江充势大,刘敬力小,你一昧讨好这流氓,他未必会真心领情。”
此言一出,杨肃观立时不以为然,正要出言反驳,柳昂天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有几件事吩咐你们。”众人答应一声,都静了下来。
柳昂天望着眼前的四人,道:“你四人都未成亲,尚未成家立业,说起来老夫便像是你们的亲伯父一样,总要把你们四人平安护持,直至你们各有一片天为止,这番心意,你们可曾知晓?”众人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侯爷爱护之意。”
柳昂天叹道:“我行事一向小心,那也是为了你们的前途打算,这次两雄对决,情势异常为难,你们可别妄作主张,若要惹出更大事端,只怕对大家都不好。”众人齐声道:“侯爷教训的是。”
柳昂天看了伍定远一眼,道:“咱们一个一个来,定远,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伍定远一心一意要为燕陵镖局复仇,当即道:“下官千里亡命,所求无多,不过是替燕陵镖局满门求个公道。不论侯爷决定与哪派合作,下官只求能将这个案子破了,也好安死者之灵。”众人都知他身负血仇,向以为燕陵镖局雪恨为己任,对此言都不觉意外。
伍定远递上了状纸,道:“侯爷,我这儿有一份燕陵镖局的状纸,想请您过目。”柳昂天随手翻了一翻,却是不置可否。伍定远心下暗暗焦虑,寻思道:“看侯爷这个模样,当有其他腹案,若真要与江充共进,我要如何面对死去的齐家父子?我…我该怎么办?”
柳昂天将状纸递给杨肃观,问道:“燕陵镖局与你少林渊源极深,杨贤侄可有高见?”
杨肃观接过状纸,翻了几页,摇头道:“以江充太师的地位,倘无六部会审定谳,只怕很难扳倒此人。何况燕陵镖局一案难处甚多,若想从容破案,只怕大是不易。依我之见,燕陵镖局一案急不得,须得从长计议。”听他言下之意,自对伍定远之说有所保留。
柳昂天嗯了一声,道:“照杨贤侄上回的说法,那是有意与江充合作,好来换取直隶都指挥使司的大位。却不知大家心意如何?”
伍定远最是痛恨江充,深怕柳昂天真要与这奸臣合作共事,他暗自心急,但自知上次举止过于卤莽,已有犯上之嫌,此时便不敢任意妄言,他面望卢云,希望他能出言反对,想来仗着新科状元的气势,也许能令柳昂天、杨肃观回心转意,但卢云上回并未与会,此时只静坐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