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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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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唱道:“爷爷生在天地间啊,生来最是不怕官,大口吃肉大担金,逍遥世间无人管!”一时手舞足蹈,甚是得意。 
 
众官差低头咒骂,却无人敢过来啰唆。 
 
卢云呆呆听着,想道:“我若有这般武功,这些官差也不敢打我了。”但此时的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何能与这些饿狼也似的官差搏斗,他叹息一声,只有闷闷睡了。 
 
睡到中夜,忽觉身上一紧,竟有人将他拉起,卢云睁开了眼,只见那大盗竟尔站在他的面前,牢门却已给人打开。 
 
卢云惊道:“你……你怎么脱身出来的?”那大盗哈哈一笑,伸手向后一指,牢门外站着一群黑衣蒙面之人,地下却躺了十来名官差的尸首,原来是有同伙前来劫狱。 
 
卢云瞠目结舌,这几名土匪的手段好不厉害,须臾间便能闯入大牢,正惊叹间,那大盗嘿嘿一笑,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小兄弟随我们走吧,看你眉清目秀的,又有这般硬骨气,咱们老大一定喜爱。” 
 
忽听外头有人大喊:“劫狱啦!快来人啊!” 
 
铜锣声当当响起,四下脚步声杂沓,又有百来名官差冲入牢里,人人手中提着灯笼,抄着家伙,都要过来抓人。卢云吓了一跳,连忙往角落缩去,飕飕发抖。 
 
那带头的黑衣人却丝毫不惧,只冷笑道:“贼官差来得好,刚好给我练箭。”他提起大弓,刷刷数声,一箭一个,当头几名官差登时尸横就地。后头官差见敌人武功了得,一时各找掩蔽,躲在牢房外喊叫。 
 
那大盗笑道:“‘火眼狻猊’好厉害的箭法啊,咱们一年不见,你可越来越长进啦!” 
 
那黑衣人道:“别说这些废话了,有话咱们外头说去。” 
 
那大盗哈哈一笑,道:“这几日气受得多了,让我多杀几只狗子!”他从喽啰手中接过钢刀,大剌剌地走了出去,众官差见他敢胆出来,发一声喊,纷纷奔出,后头一人叫道:“抓住他,别给他走了1却是那师爷的声音。 
 
眼看众官差逼来,那大盗朝地下一滚,砍断当前两名官差的小腿,跟着站起身来,喝道:“死吧!”登时放手大杀,只见牢房中人头乱滚,鲜血横流,其余官差见土匪凶狠异常,吓得手脚发软,纷纷后退。 
 
那师爷大喊大嚷:“大家不要怕!再上!再上!” 
 
那大盗笑道:“你奶奶的,你这人只会吆喝,自己怎么不上?”说着向同伴喝道:“来人,取我兵刃来!老子今天一次杀光这窝狗贼!” 
 
两名喽啰抬过一柄兵刃,见是柄粗重无比的大斧,那大盗单手接过,手持巨斧,乱吼乱叫,朝人群狂劈滥砍,一名官差首当其冲,霎时连人带刀给砍成两截,鲜血肝肠流得满地。 
 
众官差吓得屁滚尿流,叫道:“救命啊!”众官差脚底抹油,逃个一干二净,那师爷见下属四散奔逃,也是惊叫:“完了!完了!”他大叫一声,急忙朝后逃走。 
 
那大盗喝道:“不准走!老子还没杀够!”他追砍过去,当者披靡,点点鲜血洒在墙上,满地都是断手断脚的尸首。 
 
牢房里空无一人,只余下满地尸首,一众黑衣人见官差仓皇逃跑,忍不住哈哈大笑,便也要离开。 
 
那大盗正要离去,见卢云兀自呆立不动,便放下巨斧,回头笑道:“小兄弟快走吧!咱们回到山寨去,大家以后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再也不用烦恼了!” 
 
卢云却只茫然站立,丝毫不见移动脚步。 
 
那大盗嘿地一声,说道:“小兄弟想清楚了,你若恃强不走,等官差过来抓住你,你还想生离此地么?” 
 
卢云一愣,想道:“是啊!等会儿官差若要过来,我可怎么办?”心中害怕,便想随众匪离去,但脚步一动,转念又想:“我……我卢云堂堂正正的人,怎可入伙做贼?我饱读诗书,今日若要自甘堕落,死后怎么对得起爹娘祖先?”想到此处,脚步便又停下。 
 
那大盗颇不耐烦,皱眉道:“你到底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可没法子等你了。”说着便要过来拉扯,卢云猛地一惊,急急向后退开一步,摇手道:“我……我不能做土匪……” 
 
那大盗骂道:“他奶奶的,小小年纪就学得迂腐顽固!” 
 
一旁黑衣人劝解道:“这小子没有福缘,也不必勉强。眼前还是逃命要紧,别让大哥担忧了。” 
 
那大盗见卢云始终不走,只好叹息一声,便随众人走了。 
 
此时官差盗匪都已离去,无人拦阻,卢云心道:“我现下应该怎地?是要逃狱,还是留在此地?”倘若逃狱,那可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恐怕这辈子平反无望了,但若留在此处,只怕明日县官仍会着意陷害,定会给活活打死,一时拿捏不定。 
 
正自犹疑,忽见几名狱卒探头探脑的下来,语带惊恐地道:“劫狱的都走了吗?” 
 
卢云正要回答,忽见那师爷急急走进,在牢中绕了一圈,他见众匪走得干干净净,抱头叫道:“完啦!完啦!这帮土匪全走了,咱们拿什么见县老爷啊?” 
 
这帮大盗出身江东双龙寨,作案无数,乃是钦命要犯,县太爷一心调京升官,指望的全在这件功劳上,谁知犯人竟在这当口走脱,看来自己定会给人重重责罚。 
 
却听一名狱卒道:“启禀师爷,那帮匪徒也不是全部走脱,咱们血战之中,侥幸拿到一名首领,还请师爷发落。” 
 
那师爷喜道:“在哪里了?快押他上来?” 
 
那狱卒朝卢云一指,笑道:“启禀师爷,就是这小子了。” 
 
卢云大惊,急急摇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眼看手下嘻皮笑脸,那师爷大怒道:“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还在放什么屁!” 
 
众狱卒互望一眼,脸色都颇尴尬。 
 
卢云拍了拍胸口,心下稍安,却见一名狱卒附耳过去,低声道:“这帮贼人大摇大摆走了,咱们找不到人顶罪,可没法对上头交代。” 
 
那师爷心下恍然,暗道:“这话说得是。”当下吩咐道:“这小子看来确是同谋,你给我小心看住。” 
 
卢云闻言大惊,登时魂飞天外,惨叫道:“冤枉啊!” 
 
众狱卒大喜,纷纷叫道:“是啊!这小子正是首谋,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他抓住……” 
 
耳听那几个狱卒还在胡说八道,自夸适才如何英勇无敌,那师爷暍道:“你们还在这里放屁!还不快给我抓人去1情知县老爷知道此事后,定有一阵脾气要发,连忙率人追出,好歹面子上来个奋不顾身,也好向上头交代。 
 
眼看众人离去,卢云面色惨然,只呆呆坐在地下,心道:“完了,我这辈子什么都完了……” 
 
原本那县官着意屈打成招,要他招认强奸民妇的罪名,那罪责虽然不轻,却还未必是个死字,但这次若要给这帮奸官安上逃狱的大罪,便只剩凌迟处死一条路好走。 
 
卢云泪眼汪汪,惶急间只是悔不当初,要是方才随那大盗走了,绝不会有这般下场。 
 
正哭泣间,忽见牢门尚未关拢,门外也仅一名老狱卒,看来这帮官差实在轻视自己这名文弱书生,竟没加派重兵看守。卢云心念如电,寻思:“这衙门黑暗已极,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言念及此,连忙冲出牢中,便欲向外奔去。 
 
那老狱卒见他奔出,忙拔刀上前,阻住卢云的去路,暍道:“你……你干什么1 
 
那老狱卒不是旁人,却是大年初一时招待卢云一顿隔年饭的老好人。 
 
卢云跪倒在地,软声道:“老丈,你行个好,放了我吧!我若不走,便死路一条了。” 
 
那老狱卒面色不忍,叹道:“可我……我职责在身,实在不能放你走,你快进牢里去了。”说着连连挥动手上兵刃,却是无意放人。 
 
卢云垂泪道:“老丈啊,你也听到他们的诬陷了,我今日若要进去这牢门,那可是进到鬼门关里啊!”说着便要往外奔出。 
 
老狱卒挥刀拦路,喝道:“不行!你若是走了,我定要倒楣!” 
 
卢云不加理会,掩住了脸,低头便向外急冲,那老狱卒大叫一声:“哪里走!”举刀便朝卢云砍来,也是这人老得很了,出招缓慢至极,卢云虽然不识武功,但只往旁一闪,便已躲开。他一咬牙,便朝门外冲出。 
 
眼看卢云便要走脱,那老狱卒跪倒在地,哭道:“你莫走啊?你这一走,我当差的死罪一条不说,我全家老小可也没命啦!呜……呜!” 
 
卢云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老狱卒,想起他那顿隔年饭的恩情,只觉得此人心地不坏,自己若要逃走,不免害了人家满门老小,他心下一软,实在不忍心,不由得一阵犹豫。 
 
那老狱卒伏在地下大哭,恳求道:“这位大哥行行好,可怜可怜老头子吧,别只顾自己逃啊!” 
 
卢云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我卢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便是死了,也是烂命一条。这老狱卒若死了,怕还得赔上他家老小的性命。唉!大丈夫岂可求生以害仁?” 
 
卢云转身走回,俯身扶起老狱卒,温言道:“老丈别哭,我不走了。” 
 
那老狱卒大喜,颤声道:“你……你真不走了?” 
 
卢云点了点头,道:“是,我不能走……” 
 
话未说完,那老狱卒忽地从靴子里摸出把匕首,猛力向卢云刺来。 
 
卢云一惊,忙向旁一闪,跟着伸手用力一挥,将那老狱卒推开。 
 
那老狱卒脚下不稳,立时摔倒在地。只听得他断断续续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我给你一条鱼过年,你……你竟这样待我……”跟着便一动不动,竟似死了。 
 
卢云忙扶起那老狱卒,只见他胸口上正插着自己那把匕首,已然气绝,想是他滑倒时误伤自己所致。卢云心中一阵歉疚,想道:“这老人其实心地不坏,只因身在衙门,不得不如此。唉……卢云啊卢云,他可是因你而死啊!”他呆立半晌,叹了口气,急忙冲出衙门。 
 
一路闪闪躲躲,天幸没遇上什么官差,想来都已出门抓人了,卢云自个儿奔上大街,只见街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时值元宵将届,年节欢庆,街上挂满形形色色的灯笼,或为花鸟、或作奇兽,好不辉煌。 
 
卢云自知身在险地,无暇驻足观看,急忙躲入巷中,一路奔至城郊,找了处荒凉破庙歇息。是夜寒风凛凛,卢云惊惧之间,有如惊弓之鸟,每逢风吹草动,就吓得面色惨白,只怕官差过来捉拿自己,他受寒受冻,心中复又担忧恐惧,直如炼狱一般。 
 
第二日天未亮,卢云便急急出庙,赶往运河渡口行去,他知道多留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只有急速离开山东,方有活命之机。 
 
行到运河渡口,只见河上帆影往来,虽在年节,交通仍是极盛。卢云寻思道:“我身无分文,若想离开山东,唯有乘船南下了。”这水路一途甚是隐密,官府即便四下追捕,料来也不会查到水路上。 
 
沿岸询问船家,可有缺欠人手,人人脸上漠然,对他如同不视,卢云一路吃憋,好容易见一个船老大蹲在地下吃食,卢云连忙奔上前去,道:“这位大哥,你这儿可欠人手使唤?” 
 
那船老大放下碗筷,上下打量卢云,冷冷地道:“你想找差事?” 
 
卢云忙道:“正是,在下想找份工,还请大哥成全。” 
 
那船老大打了个哈欠,道:“什么在下不在下的,说话这般难懂。”他瞄了瞄卢云,道:“你这小子怎么浑身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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