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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中一动,又见赵姨娘落泪,于是就搂着赵姨娘一同哭了起来。
大哭一场后,探春勉强支撑着待赵姨娘去拜见王妃。
到了王妃房中,赵姨娘看王妃躺在床上不住咳嗽,似乎十分怯弱,心里就忍不住得意起来。
探春瞅见赵姨娘嘴角都翘了起来,连忙又将她领了回去,回了自己个院子,打发赵姨娘歇着去,略定了定神,得知宝郡王过来了,忙去迎接。
“……王爷何苦将她领回来?”探春红着眼眶替宝郡王脱下外头衣裳。
宝郡王笑道:“你琏二哥过来说的呢。”
探春思忖着也独有宝郡王去接,才能少一些流言蜚语,就又说道:“本月十五进宫请安,王爷可有话要跟娘娘说?”
“不必,我常见到母妃。”宝郡王说着话,就在床边椅子上坐下,看探春写了半张字,就去瞧着,看她字迹如她人一样英气,就忍不住也在边上临摹了一个字,随后问她:“你那琏二哥为人怎样?”
“王爷为何会有此一问?”
宝郡王低着头笑说道:“据说他跟薛蟠是兄弟一样,贤德妃诞下九弟,就不知他心里怎样想。”
探春心里咯噔一声,随后笑说道:“我琏二哥看上的,定是最好的。王爷不如叫琏二哥瞧瞧你到底是不是最好的?”
“那你瞧上的,可是最好的么?”
“自然。”探春笑着,就挨在桌子边。
宝郡王忍不住伸手在她小腹上摸了一摸,叹道:“这就是我的长子了。”
“若是长女才好。”探春叹息一声,又指着上房说,“王爷去瞧瞧王妃吧,看她病恹恹的,连请安都去不成了。”
宝郡王将手一收,笑了一声,就去了。
到了十五那日,王妃依旧欠安,探春便独自坐了轿子进宫请安去,从太后宫里出来径直进了毓秀宫,恰撞见薛宝钗被一群宫人簇拥着抱着九皇子回来,于是便尴尬地站住。
薛宝钗见探春来,就笑道:“来寻房姐姐说话吗?”
“是。”
“去吧,房姐姐这两日被罚闭门思过,正烦闷着呢。我本要陪着她,偏生九儿太闹。”薛宝钗笑说着,就又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向东偏宫去了。
探春听说房文慧被罚闭门思过,吓了一跳,忙领着人向那房里去,在台阶上趔趄了一下,听见里头一声“小心”,这才放慢脚步,待进了宫里,闻着扑鼻的桂花香气,咳嗽了一下,笑道:“怎么撒这么多香。”
“祛晦气呢。”房文慧笑着说,亲自搀扶了探春在房里坐下,“你有了身子,又进宫请安做什么?叫王妃来就是。”不等探春答,就又说,“王妃病了?”
探春不敢坐,又站起身,“王妃入了秋,便昏沉沉的,只说精神不济。”
房文慧坐下,笑说道:“王爷去将你姨娘接回府了?”
探春脸色一白,“娘娘也知道了?”
“怎会不知?早有人等着跟我说话呢,莫忘了,王妃姓房。”房文慧笑着,就剥了橘子递给探春。
探春接过橘子,将一片放入口中,试探地问:“娘娘,闭门思过,是为了什么缘故?”
“长辈的事,晚辈就不必问了。”
探春看房文慧笑得轻松,就渐渐放下心来,只是想着方才薛宝钗那群芳之首的架势,不免为房文慧担忧起来,“……主上,还未将贤德妃挪到其他宫室?”同是一个品级,且又生下皇子,料想薛宝钗也十分想不通为何要住在房文慧偏宫里头。
房文慧又笑着说:“都说了长辈的事,晚辈就不必过问了。”又问了探春身子怎样,就将先前做下的一包小衣裳打发她带回去,临走,又对探春说,“叫郡王好生随着南安郡王办事,若有不通的,只管请教其他几位王爷。”
探 春听房文慧的意思,是宝郡王要领了正经差事了,忙答应着,自己捧了一包衣裳出来,在宫门上,又遇上莺儿,与莺儿絮叨两句,见莺儿来刺探房文慧闭门思过的 事,就含糊其辞地回了她,依旧坐了轿子出了宫。回到郡王府上,听说宝郡王在会芳园中,也不坐轿子,就扶着个小丫头走路过去。
果然瞧见宝郡王坐在依山修建的水榭边钓鱼,就向那水榭走去,迎面望见赵姨娘兴冲冲地捧着碟点心过来,脸上不禁又浮出一层怒气。
走近了,就听赵姨娘堆笑说道:“王爷来尝尝,今儿个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赏的。多少年都没这样体面过。”
探春脸色铁青,宝郡王捏了一块点心,笑说道:“拿这点心引鱼儿过来,姨娘可会心疼?”
赵姨娘笑道:“这心疼什么?王爷一高兴打赏下来,撑死这一池鱼的点心都有了。”
宝郡王一愣。
“咳。”探春忍不住咳嗽一声。
赵姨娘心知探春不喜她向宝郡王跟前凑,于是讪讪地留下点心就去了。
“从宫里回来了?”
“是。”探春应着,就在宝郡王身边坐下,“娘娘似乎被罚了闭门思过。”
宝郡王一怔,“……是哪一种闭门思过?”
“似乎是,”探春想起一词,又觉不大妥当,就在宝郡王耳边说,“似乎是打情骂俏。”
宝郡王也不由地尴尬了一下,将身下的狐皮褥子推了推,叫探春与他坐在一处,又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娘娘说,叫王爷好生随着南安郡王办事,若有不通的,只管请教其他几位王爷。”
宝郡王笑说道:“我竟有差事了。”暗道还是戚贵妃英明,临终将他托付给了房文慧。
“这还有娘娘给做的衣裳。”探春说着,就将包袱里头一堆的小儿肚兜、围嘴拿了出来,见一个围嘴上绣着活灵活现的黄鹂鸟,就将那围嘴围在宝郡王脖子上,笑说道:“很配。”
“当真配?”宝郡王一挑眉毛,见探春笑着忽然向一边望去,就顺着去看,见王妃露了一面就转身去了,叹说道:“她自己过来就是,来了见人说话就走,反倒叫留下的人也没意思。”
探春手上将围嘴、肚兜收起来重新在包袱里放好,起身就要走。
宝郡王伸手拉住她,笑道:“坐下吧,过了明儿个,我有正经差事了,就不能这样闲散了。”
☆、第196章 成人之美
探春听他那样说,就重新坐下,也叫人拿了鱼竿来,自己加了饵料,就陪着宝郡王坐在水边垂钓。
隔了一日,果然皇帝宣召宝郡王入宫,令他在户部学习,随着南安郡王催债。
宝郡王头会子当差,早早地就在户部衙门里等着,略等了一个时辰,就见南安郡王、北静郡王、杨侍郎,并许家许玉⒗璞讨郏褂行砑乙銮鬃拥苣⒛ぶ⑵渌朔追坠础�
宝郡王暗叹许家老尚书虽离了户部,到底还有许多子弟在户部扎了根,与众人一一见过,各自落座之后,就见南安郡王开了口。
“南边虽打了胜仗,但也是托了薛家的福,倘若没有薛家驰援,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今上让咱们去各家催债,咱们绝对不能手软了,不然,如何对得起南边等着粮草的将士?”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南安郡王将头一转,就望着宝郡王说:“今日郡王是头回子办差,就随着我们去荣国府吧,离了荣国府,正好去宝郡王府叨扰一餐。也好再商议下明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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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碧舟说道:“荣国府的银子不是十几年前就还上了么?”
南安郡王笑着去看北静王。
北静王冷笑道:“旧债没了,还有新债呢。看那贾琏如此张狂,胆敢拦着林姑娘不许人见,若不将他拿去的银钱讨回来,如何能叫人咽得下这口气?”
宝郡王大吃一惊,暗道那日人说北静王冷脸从荣国府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么个缘故。于是又去看常跟贾琏来往的黎碧舟、许玉值堋�
南安郡王、北静王也盯着黎碧舟、许玉础�
黎碧舟沉吟一番,说道:“若果然有证据,自然该去讨。”
“证据我有,他家那小园子,就是从周、吴两家弄来的东西修的。”北静王说。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吧。”南安郡王拍了拍宝郡王肩头,“进了荣国府,请宝郡王先动之以情,毕竟是邻居,贾琏定会给宝郡王两分颜面;若是他还装疯卖傻,我们再去晓之以理。”
宝郡王笑着答应,暗道南安郡王怎像是有意要叫他去得罪贾琏呢?又悄悄地将北静王、黎碧舟、许玉灰煌艘谎郏床怀龈魅松裆谑切牡涝萸也还艿米锊坏米锛昼觯蚁冉獠钍掳煳韧琢嗽偎怠�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骑着马就上了宁荣大街,上了东街门,恰撞见一顶寒酸的小轿子停在宝郡王府门前。
南安郡王先问道:“那人是谁?”
就听昔日与贾政十分要好的杨侍郎开口说道:“那可不就是贾二老爷吗?”
听说是贾政,众人又向前去。
果然就见一身布衣的贾政畏畏缩缩地过来给众人请安。
“政公这是来做什么?”杨侍郎先骑在马上问。
贾政袖着两只手,说道:“来给府上侧妃请安。”
南安郡王笑道:“实在是匪夷所思,你侄子家财万贯,怎么就叫你这样了呢?我们正要去荣国府,你就随着我们去讨公道吧。”
贾政推辞不肯,奈何马上的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只得随着众人向荣国府去。
进了荣国府,只见府上管家金彩过来说道:“我们二爷足有几日没回家了,都在神机营里头呢。诸位可否在厅上略等一等,叫家里去神机营将二爷请来说话?”
“去吧。”南安郡王说道,就随着金彩向荣禧堂前五间的向南大厅上坐着。
众人正心思不一地琢磨着如何跟贾琏催债,忽然听见一阵阵木鱼声,木鱼声后,就是一声轻柔曼妙的唱戏声。
“这荣国府真是怪了,又是念经又是唱戏,也不知究竟是唱哪一出。”南安郡王嗤笑道。
北静王知晓敲木鱼的妙玉的身份,就不言语,果然听金彩说道:“是府上借住的一位带发修行的姑娘从外头进来敲的木鱼。至于唱戏的,我们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知道了。”南安郡王不耐烦地说。
宝郡王支着脑袋,就拿着眼睛反复去看黎碧舟,忽然听外头人说柳二爷来了,就抬头去看,果然见荣国府姑爷柳湘莲从外头进来了。
柳湘莲进来后,听众人说起是来讨债的,就疑惑地说道:“可有证据?”
南安郡王于是去看北静王。
方才还说有证据的北静王,这会子反倒说:“等贾琏来了,问他一问,难道问不出证据来?”
一直对北静王笃信不疑的南安郡王一愣,轻声问:“你没证据?”
北静王忙说道:“再将周、吴两家的人审一审,什么证据拿不来?”
“胡闹!”南安郡王虽气恼贾琏诽谤他家郡主,但打的是拿了证据有理有据问罪贾琏的主意,此时见北静王将人兴师动众地引来了,偏生又没有证据,气恼之下,就立时拔腿向外去,见宝郡王、杨侍郎等不动,就说道:“没个证据,同是朝廷命官,叫人怎样开口?”
宝郡王憋着笑,就又随着杨侍郎等人出了荣国府,恰到了晌午,就请众人向宝郡王府里用些茶饭,待听说贾琏回荣国府了,就打发个小太监小罗子向荣国府去问话。
那小罗子去了一趟荣国府,回来后悄声对宝郡王说:“琏二爷说,王爷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