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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显然不喜欢有人摸她脑袋，伸出自己小手挥舞着表示。
赵开笑了笑，小女孩的这双手又白又嫩，实在不像是一个终年劳苦的船家女儿。
而且这艘船是新的，爷孙俩的衣裳也很新，看来并不是寻常艄公，方才不过是听到赵开的话这才见兴邀请赵开几人上船而已。
想到这，赵开便是想起了射雕中太湖边上的陆乘风，当曰的自己也是因此才上了对方的小渔船。
赵开向那艄翁笑道：“老丈，你贵姓大名呀？”
那艄翁捋了捋胡子，笑道：“老汉姓史……咳咳，人家都叫我史老头……咳咳，我那孙女倒有个名字……咳咳，她叫史蜀云。”
“史蜀云，真是个好名字。”赵开收回放在小蜀云头上的手，笑道。其实赵开想说的是史老头这个名字更妙，这个每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两声的糟老头，必定会是个风尘异人，武林高手，不过赵开从来就没有打听别人的习惯，别人是谁，叫什么，也就无所谓。
这时又听那史老头喊道：“云姑，莫要吃莲子了，吃多了莲子，心会苦的。”
赵开扭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史蜀云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里，果然正抓着把莲子，一面吃，一面瞧着他笑。
“大哥哥要吃吗？”史蜀云伸手向前，摊开掌心，开心笑道。
一颗颗椭圆形的莲子此刻也仿佛正冲着赵开笑一般。
这女孩真的是很有感染力，赵开不自觉伸手拿了一颗放到嘴里，嚼了嚼，淡淡的苦涩便是渗出，不过很快便是被一股清香所覆盖。
“怎样，好吃吧。”史蜀云一双大眼睛都笑眯成了月牙。
“师父，这小女孩八成是看上你了。”小鱼儿走到赵开身旁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大把莲子便是朝着小鱼儿头上砸去。
“要你胡说！”史蜀云脸色微红，嗔怒道。
船很快驶离码头，突然一只船迎面过来。史老头用根长长的竹篙，向对面的船头一点，两船交错而过，两只船都只不过斜了一斜而已。
这爷孙俩，果然都不是普通人。无论从刚才史蜀云竟能听到小鱼儿的低语声，还是此时史老头露的这一手，都是能够略见一斑。
苍穹湛蓝，江水金黄，长江两岸，风物如画。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在小舟上行了数曰。
小船速度忽然是慢了下来。而赵开则是发下史蜀云的眼睛变的更大了，嘴角含着笑意，像是在等着瞧有什么趣事发生似的。
此时船已到了夔州，史老头忽然是将乌篷船停了下来。
小鱼儿笑道：“现在睡觉，不嫌太早了么？”
“没事，我们赌两把，这时间啊好磨的很。”轩辕三光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笑道。
萧则是一脸柔情的看着赵开，赵开全身一颤，连忙转身看着史家爷孙俩，等着他们的解释。
史蜀云眨着眼睛笑道：“前面便是巫峡，到了晚上，谁也无法渡过，是以咱们今天及早歇下，明天一早好有精神闯过去。”
小鱼儿笑道：“呀，前面就是险绝天下的巫山十二峰了么？我小时听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两句诗，一心就想到那地方瞧瞧。”
史蜀云娇笑道：“这两句诗虽美，那地方却一点也不美，稍为不小心，就会把命丢在那里，尤其是现在，只怕连两岸的猿猴都叫不出声来了。”
小鱼儿奇道：“为什么？”
史蜀云笑了笑，轻声道：“有些事，你还是莫要问得太清楚的好。”
对方不说，赵开此时也能猜出一二，定是有着什么凶险在前方，而此时众人在江中，那么除了自然灾害和地势的危险之外，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水匪。
第二天，天未亮。
赵开耳中微动，睁开眼睛，走到船艄，便是发现一艘大船从身侧驶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们可要麻烦咯。”史蜀云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站在赵开身侧，看着远去的大船担忧道。只见我们的小蜀云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青布的短衫裤，挽起了裤脚，更显得她身材苗条。
可史老头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酣睡如常。
直到天真正亮了，史老头这才醒了过来，只见他长篙一点，船便驶了出去。
赵开平静的地瞧着，也不说话，到了前面，江流渐急，但江面上船只却突然多了起来。
更是有着喊杀声从远处传来。
史老头白须飘拂，一心掌舵，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小蜀云两只大眼睛转来转去，满是担忧。
赵开只见数十只小船只正围着一艘大船，而这艘大船赵开并不陌生，正是清晨时分发现的那艘。
四周的那些小船，每艘船的船桅上，都挂着条黄绸，很显然是一伙，而且看其架势分明就是谁匪。
此时他们显然也是发现了赵开这艘乌篷船。
突然间，岸上有人吹响了海螺，响彻四山。
四山回响，急流拍岸，又有着十余艘瓜皮快船，突然自两旁涌了出来。每艘快艇上都有六七个黄巾包头的大汉，有的手持鬼头刀，有的高举红缨枪，有的拿着长长的竹竿，呼啸着直冲了过来。
小蜀云娇呼道：“爷爷，他们果然来了。”
史老头面不改色，淡淡道：“我早知他们会来的。”
史老头神色自若，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景。而萧和轩辕三光两人见到满目的水匪连忙是拿出自己的武器，一左一右站在赵开身旁，严阵以待。
只听快艇上的大汉呼啸着道：“船上的小子们，拿命来吧！”
话音未落，只见两艘小艇已直冲过来，艇上大汉高举刀枪。
“不要凶，请你吃莲子。”小蜀云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在这江上响起。
她的手一扬，当先两条大汉，立刻狂吼一声，撒手抛去刀枪，以手掩面，鲜血泫然自指缝间流出。
大汉们立刻大呼道：“伙伴们小心了，这姑娘暗器厉害！”
小蜀云笑的更欢了：“你还要吃莲子么？好，就给你一缸。”
她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连扬，手里的莲子雨点般洒出去，但却不是干莲子了，而是铁莲子。
只见那些大汉们一个个惊呼不绝，有的立刻血流满面，有的兵刃脱手，但还是有大半人冲了上来。
“轩辕三光、萧、小鱼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前面那艘大船，相逢即是缘，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赵开已然是踏波远去。
看着赵开远去的身影，小蜀云眼睛泛光，羡慕道：“大哥哥的身法好厉害啊。”
“好个相逢即是缘分，倒是小老儿我矫情、自私了。”
声色不动的史老头到了此刻，突然仰天清啸，啸声清朗高绝，如龙吟凤鸣，震得人耳鼓欲裂。
啸声中，他掌中长竿一振，如横扫雷霆，当先冲上来的三人，竟被他这一竿扫得飞了出去，远远撞上山石。另一人刚要跃上船头，史老头长竿一送，竟从他肚子里直穿过去，惨呼声中，长竿挑起那鲜血淋漓的尸身，数十条大汉哪里还有一人敢冲上来！
第二百九十章 人生无不散之筵席
赵开飘然上了大船，只见十几名黄衣水匪此时正围着一个大汉群起而攻。
这名大汉此时浑身是血，身旁更是躺着几具尸体，可他仍然是紧握手中的钢刀，对着四周的黄衣水匪怒目而视。而当他的视线落到怀中的婴儿时，又是无比的温柔。
眼看四周明晃晃的钢刀就要落下，大汉抱紧了怀中的婴儿，双目赤红。
一切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对不起，孩子，爸爸没能保护住你。
可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哐当，哐当，哐当！
黄衣水匪们竟是不能握紧手中的钢刀，纷纷掉落在了地上。当狂风吹尽之时，只见一个青衫少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大汉望着眼前的青衫背影，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剑光闪过，四周水匪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轰然倒地，只见每一个人的喉咙处都有一处红痕，一剑封喉，恐怖如斯。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竟是热泪盈眶，立马便是朝着赵开跪了下去。
“哎，逝者已已矣，好好把孩子抚育长大吧。”赵开走上前去，笑着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
小婴孩“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此时早已是止住了哭声，嘴角甚至还挂着笑容。小孩就是好啊。
赵开轻叹一声，脚尖轻点便是下船踏波而去。
“恩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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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史老头清啸不绝，江船已冲入快艇群中，那些大汉们鼓起勇气．呼啸着又冲上来。有人跃下水去，似要凿船。
小鱼儿大叫道：“糟了！”船一沉，就真的糟了。
但就在这时，一条黄衣黄巾。虬髯如铁的大汉。突然自乱石间纵跃而来，身形兔起鹘落。口中厉声喝道：“住手！快住手！”
数十条大汉一听得这喝声，立刻全退了下去。
只见这黄衫客站在一堆乱石上，自水中抓起一条大汉，正正反反掴了七八个耳刮子。顿足怒骂道：“你们这些蠢才都瞎了眼么？也不瞧清是谁在船上，就敢动手。”
史老头长篙一点，江船竟在这急流中顿住。
黄衫大汉立刻躬身赔笑道：“在下实在不知道是史老前辈和姑娘在船上，否则天胆也不敢动手的。这长江一路上，谁不是史老前辈的后生晚辈。”
史老头冷冷道：“足下太客气了，老汉担当不起。老汉已不中用了，这长江上已是你们的天下。你们若要老汉的命，老汉也只有送给你。”
黄衫大汉头上汗如雨下，连连道：“晚辈该死，晚辈也瞎了眼。晚辈实未想到史老前辈的侠驾又会在长江出现，否则晚辈又怎敢在这里讨饭吃。”
史老头冷笑道：“讨饭吃这三字未免太谦了。江湖中谁不知道‘横江一窝黄花蜂’做的全是大生意，大买卖。”
水上的黄花蜂满头大汗，只听黄花蜂连连赔笑道：“前辈千万原谅，晚辈实在不知这是前辈的船。”
“史前辈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不知何时赵开已然回到了这艘乌篷船上，站在史老头身侧笑道。
史老头看了赵开一眼，笑骂道：“什么前辈高人？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咯，倒是阁下一身功夫真可谓是鬼神莫测，小老儿我佩服的很。”
“前辈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赵开伸手指了指黄花蜂，开口说道。
“老鹰要捕杀兔子，兔子则要啃食萝卜，随他们去吧。”史老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长竿一扬，江船箭一般顺流冲了下去。
那黄花蜂长长松了口气，望着史老头的背影，喃喃道：“你们知道么，二十年前，不但长江一路全是他的天下，就算是天下三十六水路的英雄，又有谁不怕他。咱们今天遇着他，算咱们命大，若是换了二十年前，这一带江里的水，只怕都要变成红的了。”
身旁一黄衣水匪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道：“他莫非是……”
黄花蜂大喝道：“住口，我不要听见他的名字，也但愿莫要再见着他，老天若保佑我不再和他沾上任何关系，那就谢天谢地了。”
江上生风，船已出巫峡。
史老头手掌着舵，又不住咳嗽起来。
小鱼儿瞧着他那在风中飞舞的白胡子，终于忍不住嗫嚅着问道：“真看不出这个糟老头竟然如此厉害。”
“这就就叫做人不可貌相，怎么李大嘴他们没有教你吗！”萧咪咪嘲讽道。
“说的是，说的是，咯，看样子谁又知道我就是名震天下的‘恶赌鬼’轩辕三光啊。”轩辕三光喝了口酒，打了个酒咯，大笑道。
“羞羞脸，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史蜀云冲着轩辕三光做了个鬼脸，不屑道。
“云儿不许对客人无礼。”史老头瞪了小蜀云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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