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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因为这祭祀不能由女人来主持，但是今日这庙里就属这安溪公主身份贵重，从上次接触来情看，这公主还有些孩子气。万一她当场孩子性起想要参与法事，那自己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李欣看了看眼前这个胖子躬下身子，表情淡淡：“庞县令盛情难却，本宫又岂会推辞？”
他微微抬了躬下去胖身子，谄媚笑道：“那下官这便去吩咐下人收拾偏殿，稍后殿下可至偏殿内休息等候。”
李欣眼见跟来乡绅们似乎都松了口气，便也不客气，点了点头道：“你去吧。本宫与两位先生随便走走。”
庞清之应了声，带着乡绅们退下。
李欣转头，见到主殿上供着一尊金光闪闪龙王爷，双目圆瞪，目光威严。坐像头顶挂一横匾，上书“泽被苍生”四个大字。坐下则横放了一张香案，上面摆有贡品香炉等物。
“张先生，”李欣抬眼与俯瞰终生龙王爷对视，嘴里却问着张靖嘉：“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张靖嘉收回兴致盎然目光，回头答道：“殿下心中有，那世上便有。心中若无，那世上便无。”
李欣喃喃道：“本宫是相信有。”
张靖嘉点点头：“确，殿下既然认为有妖精存，那么相信世界有神也很正常。多少神仙都是妖精变过去。”他也抬了头望着龙王坐像：“仔细说来，这龙王也是妖精一种啊。”
乔先生闻言，不由轻轻哼了一声：“殿下还是莫要信这鬼神之说。”她瞥了一眼张靖嘉：“所谓妖精，其实都是披着美丽皮囊普通人。倘若神鬼俱，那世间作恶人怎么不见受到报应。反倒是那些一直行善都不得善终呢。”
张靖嘉抬起他那美丽皮囊披着清俊面庞，脸上现出绝美笑容：“此话甚是，就如乔先生这般美丽女子，其实心理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乔先生语塞，回看张靖嘉正看着自己，那双深眸彷佛带了魔力，叫她一阵慌乱。
跟一个少年计较什么！乔先生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番，便站立一旁，不说话。待要回头寻李欣声影，却听殿后子玉一声惊叫。
乔先生急忙往殿后探去，李欣正抓着一个十岁左右少年，目光冰冷：
“你是什么人？”她问。
那被抓住少年却不曾害怕，而是抬着一张面黄脸问道：“你是公主吗？”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小贼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乔先生问道。
李欣将抓着那少年胳膊手放开，微微抬了头道：“没什么事，一个小毛贼而已。”
那少年李欣松手后直接跌落地，闻言坐地上便反驳道：“我才不是贼！”
“好大胆子，竟敢顶撞公主殿下！”子岚呵斥道。
乔先生也不听他辩解，柳眉紧蹙：“这庙宇之内应该早就清过场了，怎会混入小贼？”
“说了我不是小贼！”那少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乔先生大声说道：“我是来找公主！我以为那个漂亮姐姐是公主，这才上去抓她衣袖。谁知她胆子那么小……”
少年口中漂亮姐姐正是子玉，她听闻被人认作公主，慌忙看向李欣，生怕主子不悦。
李欣却不意此话，只盯着他道：“你是谁？潜入庙中找本宫所为何事？”
那少年将挂额前一缕黑发撩到头顶，声音微微小了点说道：“我叫魏予良，是钟落县浅玉寨人。来找公主，”他突兀看了一眼李欣，又说道：“是想……嗯……想进握书学堂。”
“你想进握书学堂？”李欣点点头：“有这份心思倒是好。”她打量着魏予良，见对方身上衣着尚且整齐干净，手脚也白净，不太像贫苦人家做惯农活孩子：“你家里是做什么？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长处值得本宫推荐你进握书学堂？”
“我父母是浅玉寨人，家里世代打鱼为生。”魏予良觉得这公主年纪小，站她面前不怵，便滔滔不绝地说道：“我小时候上过私塾，会写字，还能背下一整本《孝经》。我还会凫水，会打鱼，很勤。上学时候，我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帮先生打扫院子！”
“你是怎么进龙王庙？”不知何时立人群之外张靖嘉问道。
魏予良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也就十五六岁，虽然气质飘然出众，但依然潜意识觉得对方是自己竞争对手，便不客气地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他是本宫师傅。”李欣见状不悦道：“勿要对张先生无礼。”
魏予良听说这位只长自己五六岁样子少年竟然是公主师傅，根本不需要李欣提醒就变了眼神，满目崇拜地望着张靖嘉，结结巴巴道：“张……先生？”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是语无伦次：“你是张先生？那个给钟落农户送耕牛农具张先生！学生是魏予良……先生……”
张靖嘉微微含了笑意：“我可没收你做学生，无需对我礼让。你还是说说是如何进了这庙宇吧？偷偷进来吗？”
魏予良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本就是这庙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他觉得被张先生看成这样人还挺委屈，嘟囔着说道：“我这庙里住了两年了，一直跟钱爷爷身边打杂。不信，你们可以去找钱爷爷问问。”
正此时，庞子清与两个身穿道袍男子匆匆走了过来，行了礼才道：“殿下，厢房整理好了。您看是不是移驾去偏厢休息一下。”
李欣点头道：“庞县令辛苦了。”对任何想要对王府“亲近”人，她都十分礼遇。
“哪里哪里。”庞县令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这都是下官应该做。”
李欣又笑着夸了几句，然后才问道：“不知这庙宇之内可有一位姓钱老人家？”
魏予良一听，觉得这个小公主压根没信他话，顿时撅了嘴站一边不言不语。
庞县令却是立刻转了头眼神疑惑地问着那两个道士。
其中一个忙躬身拜道：“回殿下。小道正是。”
“哦？”李欣看着眼前道士瘦瘦小小，胡须全黑，倒不似十分苍老：“你是这庙里主持？”
钱姓道士忙摇头：“不是不是。小道是这龙王庙庙祝。”他说着又让了半个身子，介绍身边一个年迈老道士：“这位才是小庙住持，玉云真人。”
李欣对两个道士没什么大兴趣。她回了头对着魏予良道：“本宫想要跟你聊聊，一道过来吧。”然后才示意庞子清前面带路，一行人脚步缓缓，从主殿出来后沿着游廊一直走到东厢。庞子清推开中间一间房间，李欣几人跟着进了。
乔先生眼也不眨进了东边一间，张靖嘉笑笑进了另一间房。
魏予良门外犹豫了下，见到张靖嘉进了西边房间关了门，他才回过头，迈了脚步跨过门槛。
李欣进到屋里，见到房间低矮却宽敞。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张圆桌，旁边衬着几张木椅。东边放了一架屏风，隐现卧榻一角。
陈设简单整洁。除了雪白墙壁上还挂了几幅长卷画轴，房间之内，再无他物。
“小庙简陋，还望殿下海涵不弃。”玉云真人躬身说道，头顶簪发金簪上美玉闪闪。
“不过是个暂休之地，如此便好。”李欣不甚意地摆手让他们下去，然后独自走到圆桌之前面门而坐，两个丫鬟便自动跟了上去陪侍左右。
如此，便只留下魏予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屋子中央。
子玉取了桌上茶壶，给李欣倒了一杯茶水。袅袅热气徐徐升起，李欣坐热气之后，清丽脸庞隐隐模糊起来。
“你为何想进握书学堂？”
魏予良见识了住持和县令对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女孩子恭敬，先前不怵渐渐没了影。此番听到李欣问话，动作奇怪先行了一礼，然后平视前方说道：
“因为我想上进，想要有所作为。但是现玉昌跟朝廷打仗，玉昌士子既不能被举荐做官，又不能考试搏功名。想淘出个前途，要么去参军，要么就是与权贵世家拉上关系。这两边仗打到什么时候也说不清楚……没人愿意就这么给耽误了……”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李欣，见她没有不悦意思，便继续说道：“我也不愿意就这样龙王庙打杂过一辈子。”
李欣面色平淡。也就是寒门子弟怕给耽误了吧，那些世家可不敢趟这趟浑水。宁可终日闭门谢客，也不会对王府示好给半点反应。
她又看向魏予良，无谓道：“本宫倒是不介意推荐你进王府。只是那样一来，你势必要与清王府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王府要是倒了，只怕你也不会落到什么好去。”
魏予良一惊，随后狂喜说道：“魏予良愿意与王府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李欣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握书学堂多一个人也就意味着王府智囊团又多了一个竞争者，对此那些清客幕僚便又要多一份心思引人注目。
此种状况对她来说只好不坏。
但她心中仍有疑问：“要进握书学堂，其实不难。你完全可以走举荐路子，只要你们寨子里有德高望重老人出示保书便行。何故要行今日之举？倘若本宫不听你解释，便是让侍卫当场将你诛杀，也不是没可能。”
魏予良还未从兴奋里走出来，但是李欣所言还是叫他心中一凛，带了点无奈，恭敬说道：“不是不想，是不行啊。浅玉寨只是个小渔村，差役们都道渔家无田无店，每年那么丁点儿赋税连县里走路资格都达不到……别提进王府了……若公主您今天不来龙王庙，也许魏予良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吧。”
子玉看了魏予良一眼，心想你这个样子，便是进了王府，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李欣却稍稍沉默了。清王府确每年收入一大笔供奉，既然去年年底都没断，那么这笔收入就不会是朝廷所发。
那便是从玉昌普通百姓赋税里抽成而出。
“无田无店，渔村百姓如何生计？”李欣看着魏予良：“本宫见你服饰整洁、相貌堂堂，远比那些庄户人家孩子出挑。”
魏予良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道：“那是因为我会识字又会算账，钱爷爷又是浅玉寨出来人，所以他身边谋了这个差事。龙王庙香火又旺，连带着我这样穷家小子也跟着享了几天烟火。公主您不知道，我刚来这龙王庙时候，浑身黑跟礁石一样呢！”
李欣仔细看他脸色，虽然烟黄却并不病态，想来确是当初晒得狠了，圈庙里两年都不曾完全白回来。
“我家寨子里也算是过富余。要不然爹娘也不会送我去私塾读书。但是其他乡民，家里有点手艺还勉强混个温饱。稍微差点就是靠着江里网来鱼虾饥一顿饱一顿过日子。差，那就只能卖儿卖女……”
屋子里好长一段时间沉寂。
“本宫应下了。”李欣开口道：“明日一早你王府正门口等着，本宫会让人去寻你。”
“谢公主殿下！”魏予良终于跪了下来，对着李欣拜谢道：“我魏予良今日此发誓，这辈子一定誓死效忠清王府！”
李欣终于笑了：“行了，本宫知道你心意了。下去吧。”
然后魏予良却迟迟不肯起身。
李欣止了笑意，冷脸问道：“怎么？你还有何事？”
魏予良低着头，讷讷说道：“殿下。魏予良确实还有一事相求，但是又怕公主觉得我贪得无厌。”
“你说吧。”李欣道：“别要挟本宫。既然觉得自己贪得无厌，那就别觉得脸皮薄说不出来。”
魏予良觉得脸都烫了，抬头，跪直了身子对着李欣道：“殿下！魏予良求殿下能资助浅玉寨造一艘坚固大船！”他见李欣面色沉沉，忙又解释道：“无需殿下出钱出力。只要殿下能提供浅玉寨造船所需大量木料就行！殿下，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