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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什么！”孙李氏将手一摊，手上正是那个纸包，他们家是富裕一些，但钱也不是风吹来的，那么多牲畜就这么死了，怎么能不讨一个公道。
“我真的没有！”袁晓芳也不知怎么辩解，那纸包确实是从她手里拿出来的，那么多人看着，赖都赖不掉，何况她本意要害袁润清家，原本就心虚的厉害。
“既然不是毒药，你证明给大家看就是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道，“你把它吃下去，你若没事，自然不是你做的！”
唐雨蔷顺着声音看去，一名八九岁的少女跟在杨乐安身边，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地，眼里全是小孩子不该有的冷漠。唐雨蔷不曾见过她，却听阿九说起过，阿九她大哥是跟人走镖的，嫂子也是镖局出身，成了婚也跟着镖局行走。有一趟镖不知遇上什么人，走镖的人都横死在外面，就只有阿九她五岁的侄女生还，想来便是这个小丫头了。
村里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晓芳身上，虽然让一个大活人试药不太妥当，但这确实是一个法子。袁晓芳让众人盯着，目光落在那个纸包上，记起刘公子说的只是泻药的话，心一狠，拿过纸包便往嘴里倒，心想着最多不过拉几天肚子，也没有大碍。
唐雨蔷想拦她，但看了小丫头一眼，离得又远，袁晓芳已经将纸包里的白粉咽了下去。唐雨蔷一急，这么一大包下去，即便是泻药也得要人命，当下挤开前面的人，拽起袁晓芳的手，还没来得及把脉，袁晓芳已经一口血喷在杨氏身上。
唐雨蔷抬头，只见袁晓芳靠在杨氏身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口中喃喃道：“他、他骗我，他说，只是泻药……”
唐雨蔷叹了口气，退了开来。溪水流动，药下到水里必定会损失一大部分，为了达到置袁润清于死地的目的，拿来的都是剧毒，常人沾上一点都能要命，更何况一下子吞下那么多。
围观的人群都愣住了，就连冷漠的杨静灵都露出惊愕的模样，她只是想叫袁晓芳自己承认，却没想到袁晓芳当真将药吞了下去。而孙李氏则是更加的气愤，袁晓芳刚刚吞下要就毒发毙命，可见这药有多厉害，若是下到水里，想到自家小儿子时不时往小溪里捧水喝，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第三十五章 静灵
“芳儿！”袁晓芳的母亲见活生生的女儿片刻间就吐血身亡，脸上的便是悲愤又疯狂，对着众人怒吼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我女儿死了！”
杨乐安不知该说什么，袁晓芳拿着这么厉害的毒药要往水里下，若非刚好被孙李氏抓住，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从溪中打水的人家确实不多了，但村里的小孩子玩乐也经常从溪中捧水喝，这等危险的事他不可能当做没这回事。然而袁晓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性格不尽如人意，但也将她当后辈看待，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大年初五死了人，尤其是年轻姑娘服毒死的，村里人多少都有些忌讳，大人们虽然对袁晓芳想在水里下毒不满，但人都死了，自然不能死抓着不放，当下便拽着自家孩子走开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小娟也拽着唐雨蔷姐弟两个快步离开。而孙李氏虽然恼恨自家损失良多，但人都死了，也没有计较，领着两个长工走了，杨乐安本想说什么，但对上杨氏夫妇怨恨的目光，到底说不出来。
小娟见唐雨蔷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知怎么劝她，便说起过两天赶集的事。年后的第一个集日热闹得很，小娟提议继续做饵块去卖，唐雨蔷却摇摇头，道：“过了年就不卖了，饵块卖得贵，过了年只怕许多人家都没有闲钱买了。”
“那怎么办？”小娟细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却操心起以后来。
唐雨蔷摇摇头，道：“如今还没想好，后天先到集上去看看吧，也别想怎么赚钱，第一个集日啊，我们安安心心逛一逛就是。”
小娟点点头，她家也有十几亩地，她和奶奶没力气种地，都佃出去了，但养活她们祖孙俩却是足够的。只是她如今渐渐长大了，见唐雨蔷自己能赚钱，也想自己赚些钱，给祖母买点好吃的也是一份心意。
“好了，你先回去吧，后天早晨我们一块儿去县里，可别迟了。”三人走到路口，唐雨蔷向小娟挥手道。
小娟点着头，同唐雨蔷挥挥手，便自己回家去了。
唐雨蔷同唐逸往回走，只是唐逸年纪小，最近过年，村里小孩子正是疯玩的时候，自然不想跟唐雨蔷回家。唐雨蔷见唐逸这般模样，笑着摇摇头，道：“你真该跟小江学学，人家不仅要读书，学医也认真的很，你嘛，练功都三心二意的。”
唐逸也不反驳，道：“大哥武功好，姐姐医术好，我玩得好——哎哟，姐姐你怎么打我！”
唐雨蔷白了唐逸一眼，道：“这话若是叫母亲听到，你就等着水漫金山吧！”
“好姐姐，我再不敢了，你可别告诉母亲！”唐逸脸一垮，抱着唐雨蔷的胳膊道。
“你追上我，我就不说！”唐雨蔷言罢，也不等唐逸反应过来，一个飞身便往村子后面的山林跃过去。
唐逸自知唐雨蔷轻功好，当下也不敢怠慢，赶忙追了上去。唐雨蔷却没有往深山里走，在他们常练功的地方坐下来，等唐逸追上来。
唐逸轻功也不差，不多时便追了上了，见唐雨蔷坐在树上，仰头道：“姐姐，你叫我来，是有话要说吧。”
唐雨蔷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坐！”
唐逸老实坐下，听唐雨蔷道：“小逸，你是不是觉得，哥哥姐姐都能做许多事，你在家里没用了？”
唐逸低着头，咬着唇，但还是老实道：“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可是看着哥哥姐姐都那么好，为家里奔波，我却想帮都帮不上忙……”
唐雨蔷轻轻揉了揉唐逸的头发，道：“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小逸，你知道吧，我原本是家里的丫鬟，跟你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母亲和哥哥疼我，才有如今的我。小逸，如今我们家加上还没出生的小弟弟就只有六个人，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每个人都不是最好，都要一天比一天好，你明白吗？”
唐逸原本就十分聪慧，只是年纪小，才钻了牛角尖，被唐雨蔷这么一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做得更好。”
唐雨蔷笑着揉揉唐逸的头发，笑道：“小逸比我们小，再怎么长，我们也要比你年长，你若是比我们都厉害了，我们岂不是白白多活了许多日子？小逸，你看，在山上看得比山下远，上了树，是不是又比底下看得更远，可不能老站在底下看啊！”
唐逸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唐家男儿的气概啊！”唐雨蔷笑道，“男儿当自强，风流潇洒可不仅仅是才华啊，更重要的是心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怀天下千金不动，小逸，你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唐逸确实不大明白，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过了年，天气渐渐回暖，隐约看得见山间一些早开的山花，姐弟俩相依坐在树上，静静的看着远方，直到一声压抑的痛呼惊起一只山鸟。
唐雨蔷素来敏锐，声音不大，她却听出了杨静灵的声音。
从阿九口中，唐雨蔷对杨静灵这个小小年纪就遭逢大难的小姑娘也有些怜惜，从之前的事情看，杨静灵确实冷漠了些，心地却不坏，当下拉着唐逸，准备过去看看。
唐雨蔷是使暗器的，辨认方位什么的很是敏锐，两人没有费多少工夫便找见了杨静灵的所在。只见小姑娘盘膝坐在地上，双眼紧闭，素白的小脸上染了沉沉的黑气，身边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可见那黑气所带毒性的可怕。
唐雨蔷见状脸色一变，提步上前，却被唐逸拉住，道：“姐姐别去，太危险了，我去。”
☆、第三十六章 帮助
唐雨蔷见状，赶忙将唐逸扯到身后，却见杨静灵艰难的睁开眼，道：“你们别过来！”
唐雨蔷皱眉，见唐逸还想动，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走到杨静灵身边，道：“别怕，跟着我的内力走。”说着在杨静灵面前盘膝坐下，手贴上杨静灵的手，用自己的内力帮杨静灵引导体内乱窜的毒气。
唐雨蔷花了许久的功夫才将杨静灵体内乱窜的毒气平复下来，松开手，唐雨蔷已是一身的汗，脸色也微微苍白。
“姐姐，你没事吧！”杨静灵脸上的黑气散去了，此时惨白惨白的，她自己瞧不见，却瞧见唐雨蔷苍白的脸，一脸担心道。唐雨蔷摇摇头，道：“该担心的是你，不是我，你娘姓花？”
“你怎么知道？”杨静灵惊讶地睁大眼睛道。
唐雨蔷拉起杨静灵的手，指了指臂弯上殷红的朱砂痣，道：“这是毒蛊，你娘没有教给你修炼的法子？”
杨静灵脸色暗淡下去，摇头道：“我五岁时，我娘说等我过了生辰，她就教我功夫，可是我还没到生辰，就遇上了山贼劫道。那次我说谎了，不是他们互相砍杀死光的，爹娘还有镖局的叔叔阿姨是被山贼杀死的，但那些山贼，是被我毒死的，我不敢说，怕大家把我当做妖怪。”
“婆婆曾经对我说过，毒蛊苏醒之后，如果没有内力修为引导，每年都会发作一次，你这几年都是这么忍过来的吗？”唐雨蔷有些心疼道。
杨静灵却没有太在意，道：“没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爹娘为了保护我，才会被山贼杀死，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我和小逸每天在前面的大树下练武，你以后也来吧，我教你。”唐雨蔷替杨静灵理了理汗湿的头发道。
“姐姐懂得？”杨静灵一脸惊喜道。
唐雨蔷拉着杨静灵起身，纠正道：“你不能叫我姐姐，你姑姑都管我叫妹妹的。”两人走了几步，才注意到被点了穴道的唐逸，唐雨蔷扯扯嘴角，解开唐逸的穴道，唐逸揉揉酸麻的身子，瞪唐雨蔷道：“姐姐你居然点我的穴道！”
唐雨蔷捶了捶唐逸的肩膀，道：“这不是怕伤着你吗？我现在这里药材不全，你要是中了毒，还要费事。”
唐逸依然瞪着唐雨蔷，道：“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怎么能让姐姐挡在前面！”
唐雨蔷拍拍唐逸的肩膀，道：“男子汉也要量力而行，刚才你冲上去不仅帮不上忙，还要连累自己受伤。当然，以后你武功高强了，就不会了，所以要好好学武啊！”
唐逸被唐雨蔷这敷衍的话忽悠了，老老实实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偷懒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三人便一同下山。唐逸想起今日的事，忍不住问唐雨蔷，道：“孙地主家的牲畜，真的是袁晓芳下的毒吗？她不是昨天才拿到药的吗？”
唐雨蔷摇摇头，道：“应该不是，也不知他们那是怎么回事，只是恰好让袁晓芳背了个黑锅。只是我原想着那人想要袁家姐夫的命，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袁家姐夫原本就中了毒，只需随便下点什么毒药便能要了他的命，谁知竟是那般厉害的毒药。袁晓芳若是把那些毒药下到水里，别说喝了水的牲畜或者人，便是吃了水里的鱼，也得中毒。”
“孙地主家的毒是袁晓芳的娘下的，”杨静灵突然说道，“我看见的，她往孙家引水的小溪里下的药，所以，今天我还以为是她叫袁晓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