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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琴声在一丝几不可觉的凝滞后立刻婉婉跟随,低音醇厚高音清越,如无限春光中的一双嬉戏的蝶,翻飞起伏纠缠交错。
刘羽的唇角挂着一缕微笑,紧紧地贴着她的背,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春衫源源传递,阳刚的气息喷薄在她纤柔的颈畔。
如此伤心、多情却又炽热的知音,会令多少女子为之迷醉倾倒呢?
这一夜,冷月亭中琴声袅袅,绕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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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有时候,挽回真的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不甘。
为什么被伤害被离弃的是我而不是TA?于是,只想把这样的痛苦加倍奉还。
如果,缘已尽,情已灭,为什么不轻轻地放开手,这样,痛苦或者反而会少一点点。
第五章 意融融(下)
阳光,明媚柔和,将他从梦中唤醒。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这一夜“醉靥”弦声不绝,身边的人温暖如春风。
何时睡着的却已不知,不过,自他被废黜以来从未睡得如此酣甜。
启眸,依旧是那恬淡如春风般的笑靥——竟是倚在佳人的怀中温存了一夜?
微窘地坐直身体,刘羽有些赧然地垂首无言。
“羽公子睡得可好?”杨柳风语音淡然,仿佛只是清晨偶遇般地亲切相问。
“唐突劳顿姑娘之处还请见谅。”虽是致歉,却并无歉意,深深望入那一波春水,却依旧温淡到看不出任何情意。
他微微有些失望:如此良宵,如此旖旎的合鸣,她难道半点都不曾心动么?
款款起身一福:“羽公子客气了,时辰不早,风儿送公子出园。”
刘羽亦起身微微颔首——看来也只有多来几次,厮混相熟方可再作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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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花厅,鸨母已是满面堆笑地迎上前来:“哎哟,公子跟我们风儿可是缘分不浅呐,我们风儿眼界素来甚高,可从没陪过哪位客人彻夜相谈呢。”
微笑地瞥了一眼身侧淡漠的佳人——原来无情处已是有情。
“妈妈,一共多少银子。”说着已摸出身边的荷包。
鸨母的眼睛笑得都快没了,讨好地道:“我们风儿献艺呢最低是五十两一个时辰,昨夜到今晨一共是四个半时辰,也就是二百二十五两,酒钱菜钱一共是一百五十两,还有冷月亭的包场费五十两,一共是四百二十五两,您这是头一回来,跟我们风儿又如此投缘,零头我怎么好意思要呢,就给四百两好了。”
“不贵。”他微笑地打开荷包,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结。
刘羽是皇亲贵胄,从小便衣食无忧,自来就没有钱的概念,此次南下,老管家给的一千两银票,他虽没有奢侈挥霍,却也未曾刻意俭省,而用多用少也从不在意。
没想到,打开荷包,里面却已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几锭碎银,哪里付得出四百两之多?
半晌,直到鸨母的笑容已经僵硬了,他才涨红着脸嗫嚅道:“我身上的银子不够。”
鸨母勉强扯着皮笑肉不笑的脸道:“公子您说笑了吧?”
尴尬地垂头道:“我,我身上的钱真的不够,要不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再回去取。”
“回去?”鸨母的脸上收起笑容:“公子回哪去?要不我叫下人去府上送个信,叫人把银子送过来也好,何必劳动公子您亲自奔波往返?”
“这个……”刘羽生涩地道:“须得我亲自去取。”
鸨母一阵冷笑:“敢情公子当老身是刚出道的雏儿么?你这一走要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神色一厉高声喝道:“来人!”
已有七八个打手应声。
却听杨柳风疾声道:“且慢!”转向鸨母神色恳切:“妈妈,或者羽公子真的需要亲自去取,不如就等他一等。”
鸨母轻蔑地笑道:“只怕他就要一去不回,这种白吃白占的人我见多了。”
“不会的,风儿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妈妈就放心吧。”淡淡的语声却有着无比的肯定。
刘羽愕然抬眸迎上她颇有深意的目光。
鸨母冷哼道:“放了他?他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他若一去不回,风儿愿承担一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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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街市上的人渐渐稀少。
刘羽怔怔地坐在路边,胃里涌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觉,他想,这恐怕就叫做饥饿吧。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米饭的清香,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干涸的口水: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清水。
从来也没有过如此的困窘,在饥饿面前,权利和仇恨竟忽然变得仿佛遥不可及,对于生存的渴望超过了任何其他的欲念。
就在刚才,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敲了两江观察使的府门。
“公子何事?”开门的人见他衣着光鲜倒也不敢小觑。
“烦请代为通禀就说刘羽求见。”不得已,他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
观察使是五品官,他隐约记得此人好象是姓贺,如今自己虽被废黜,但不求扶助,暂借些银两总该可以,况且几百两银子也不是大数目。
门人狐疑地进了去通传,须臾,又回转过来道:“我家老爷不在,请公子另投他处吧。”说着便要掩门。
刘羽忙上前一步抵住门道:“不可能,你有没有跟他说我叫刘羽?他会见我的。”
门人已是鄙夷不耐地道:“说了说了,我家老爷说他不在,你没听见么。”
猛力将他推开,砰然一声,大门已经结结实实地关紧。
苦笑:我家老爷说他不在……
人情的冷暖竟至于斯。
昔日的前呼后拥,今日的拒之门外,原来权力和地位竟是如此虚幻。
所谓的权位,人可予之,亦可夺之。
而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他,今日才知自己的力量如此单薄,离开了皇室贵胄的光环竟连一餐饱暖也无法保障。
颓然呆坐,心头千万次地想要逃离。
然而,一双挥之不去的荡漾着春风的眸却在他心头熠熠。
“他若一去不回,风儿愿承担一切后果。”
可以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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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这不是故事,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红灯亮了,两边没车,过还是不过?
很多时候我们面对的不是制裁和惩罚,而只是我们的内心。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第六章 恨重重(上)
“没钱?!”鸨母横眉立目,手指眼看要点到刘羽的鼻子上。
霍然转身对侧旁站着的杨柳风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果然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无赖!”
温淡的佳人不置一词,他垂目不敢去看那双春水般的眸。
已是火冒三丈的鸨母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郁怀乡是谁的地盘,远了不敢说,江淮吴越,敢在我们这里捣乱的你还是第一个,也好,妈妈我今天就拿你开开刀,看看谁还敢来这里撒野。”立眉高喝:“来人!”
早有十来个打手应声围上来。
鸨母大声道:“素日里养着你们也没个用,今天就让妈妈我长长眼,打死打伤不吝,我倒要见识见识这是何方神圣,连风儿的便宜也敢占,不看看她是谁的人。”
高呼一声,打手们已是摩拳擦掌如虎狼般地扑拢。
刘羽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事实上各位皇子自幼就要学习骑射刀马,只不过,皇家的子嗣,谁敢真的严厉教习?而陪练的武臣又有哪个肯下狠手?
功夫本就低微,加上虚饿了一天,不过几个来回就被掀翻在地,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拳脚交加。
死死地咬住牙关,却仍是不能遏制闷哼声,耳畔传来鸨母的恨恨之声:“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有了这句话,落下的拳脚仿佛更重了。
忽然听见杨柳风的一声高喝:“够了!住手。”
然而拳脚只是稍稍滞慢,却并未停歇。
“当啷”一声,似是一个茶盏被砸得粉碎。
挥舞的拳脚才停了下来。
仿佛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耳中充斥着不屑的嗤笑。
一身伤痛,他伏在地上无力挪动半分,然而身体的疼痛却远不及心里的屈辱。
恍惚间,听到杨柳风平静无波的声音:“妈妈,打也打够了,就是打死他,也变不出银子来,还要花钱打点衙门。”
鸨母气犹未平地道:“妈妈我不在乎那点银子,只可恨这样的无赖,花点银子无所谓,这口恶气不能不出。”
“要真闹出人命来,王爷脸上也不好看。”语声依旧平淡:“依风儿看,妈妈的损失也不是找补不回来。”
“哦?怎么个找补法?”鸨母的语声中已有了几分热切。
轻轻一笑:“听说干粗活的老周要辞工回乡下了,柴水房那里正缺着人,风儿看他年轻力壮的倒还可用,妈妈反正是要再雇人来做,不如用他,也省了工钱,也找补了亏空,岂不两妙?”
鸨母冷笑着道:“柴水房雇个做粗活的,一个月才二钱银子,一年二两四钱,十年二十四两,他就是做上一百年,也补不上那点亏空。”
杨柳风扶着鸨母的手替她顺着气道:“话虽如此,但总胜于无,况且,一进一出就差了一倍,妈妈要是觉得不够,多派些活计给他也就是了,何必为了这么个人劳动肝火,让客人们看着也不象样。”
提到客人,鸨母才缓过神来,忙忙地叫姑娘们去招呼客人,又到花厅忙碌安排了一下,才回转来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他的狗命,来人,把他架到柴房去,要是干得不好再给我打死。”
杨柳风颔首,低眸却迎上他怨毒屈辱的目光,不在意地一笑,已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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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下午是妓院的姑娘们刚刚起身梳妆的时候。
可是本该宁静的后园此刻却是一阵骚动。
杨柳风搁下笔,正微微诧异,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上楼来。
蕊儿已是吓得脸色发青,颤声道:“姑娘,不好了,王爷怒气冲冲地进园来了,玉雯姑娘上前请安还被踹了一个窝心脚,你快想办法避一避吧。”
并不惊慌,只是上前怜惜地为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温声道:“该来的总会来,又如何能避得过。”
蕊儿还想劝说,却听楼梯口刘珩的声音冷冷响起:“说得好。”三步两步已上得楼来。
脸色铁青,目中尽是骇人的怒焰。
蕊儿腿上一软已是颤然跪倒怯怯地叫了声:“王爷。”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下去。”极度压抑着怒气的低吼已令蕊儿浑身战栗。
“王爷……”颤颤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杨柳风无声地制止。
缓缓将她扶起道:“王爷叫你下去,还不快去?”
明知她今日凶多吉少,蕊儿也只得不安地看了她一眼,抖着双腿下了小楼。
从容地倒了一杯茶,恭谨地双手奉上前:“王爷请喝茶。”
冷笑地睨着她,却并不伸手接过:“不敢,本王还喝得起你风儿姑娘亲手奉的茶么?”
依旧奉着茶盏,再次欠身道:“王爷何出此言?风儿惶恐。”
“惶恐?”哂笑道:“你还会惶恐么?阳奉阴违你都学会了,谁借给你的胆子!”
依旧奉茶躬身,声音平静地道:“风儿并不敢欺瞒王爷。”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盛怒之下挥手拂翻了茶盏,当啷一声落地粉碎。
顾不得飞溅的茶水烫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