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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思一刻,蓦然抬眸道:“妍贵妃对皇上下手了?”
刘珩颔首:“不错,本王听说刘璇缠绵病榻,已有月余不能早朝。”
“形势如此危急王爷岂非更该早日拔营回师勤王护驾?若迟缓一步皇上恐怕就要……”骤然噤声,无比惊骇地看着微笑不语的刘珩。
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道:“若迟缓一步皇上恐怕就要遭吴氏逆党谋害而死,而本王又千里迢迢领兵勤王,诛杀叛臣平息祸乱,功盖千秋泽及万代。”
“可是,这样一来,帝位崩殂储君获罪,王爷是要扶刘羽即位,还是……”杨柳风踌躇半晌,终于深吸一口气,无比艰难地颤声道:“还是要取而代之?”
刘珩仰天大笑一声,目光烁烁地看向杨柳风一字一顿地道:“有何不可?”
娇躯一震,忽然上前跪倒,勉强镇定声音道:“王爷切不可出此大逆之言,弑君谋位乃天下之大不韪,不但祸及苍生更要遗恨青史,风儿恳请王爷三思而行。”
“三思?”刘珩缓缓一笑:“本王筹策这么多年,可谓千谋百虑,何止三思?况且一宫之变何来百姓之祸?本王登基之后一样可以爱民如子泽被苍生,至于这青史一说,风儿就更不必担心,从来史书皆由人写,本王君临天下之后,谁又敢在史书之上说一个不字?”俯身扶道:“起来吧,他日风儿贵为一国之母,再不必整日跪东跪西委屈隐忍。”
杨柳风推开他的手,努力维持着跪姿,叩首道:“风儿恳请王爷回心转意,万不可再行逆乱之举。”
“逆乱之举?”刘珩霍然起立,沉着脸负手踱开两步,陡地回身抬袖直指跪伏在地的杨柳风:“这不正是你四年以来一直想要的么?”
骤惊直身,春水轩然,难掩心头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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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亲们这么久的疑惑终于要揭底了!好期待~不知道是否能令大家满意呢~~~
第五十章 变咄咄(上)
注视着她震惊的容色,刘珩缓缓一笑,反倒不急着扶她起来,声音微涩地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委身于本王侧畔,为的难道不就是策反本王,推翻刘氏朝堂么?”转身坐回桌边,不去看她脸上纠结难辨的复杂神色,提壶倒满茶盏,目注颜色澄澈的液体悠悠一叹:“严刘两族的恩怨自前朝至今延绵百年,其中到底有多少深浓的仇恨我们这些子孙后代根本无从考证,始祖皇帝遗诏:前朝皇裔严氏一族,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妓,永不可赦,永不可赎。”抬腕饮尽杯中茶水垂眸道:“本来一直以为只是刘氏先祖耿耿于心,后来才知道,原来严氏先祖更有遗训:严氏后人,生必以推翻刘氏王朝为己任,哪怕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为倾覆社稷竭尽所能。”
抬眸,遥遥看向虚空接着道:“只是,严家的男人全部被禁锢在北疆苦窑计无可施,所以这样的颠覆大业自然就要落在严氏女子的身上,为了延续严氏血脉不灭,严家女子所诞育的子嗣也必须跟随严姓,所以你的母亲才姓严,而你的亲生父亲其实姓杨。”
静谧中感觉到身侧跪着的人儿猛地一个震颤,刘珩只是娓娓地接着道:“你的母亲当初也算是江南颇有名气的官妓,而你的亲生父亲,就是逆臣杨俊书。当年,你母亲凭借美貌才情打动了未及不惑就已升任宰辅位列三公的杨俊书,之后,又孤注一掷冒险僭越拒服凉药,以致不久便身怀有孕生下一名女婴,杨俊书万般欢喜,追随母姓取名严柳风,其实他心中真正想的恐怕也正是‘杨柳风’三字。”轻叹一声,又提壶自斟了一盏茶,接着道:“为了你们母女,这个睿谋谨慎一生的男人终于决定铤而走险篡权夺位,只可惜他身为文臣虽然势倾朝野却不掌兵权,而颠覆龙座之变又岂能缺少武力相挟?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本家,也就是当年手掌全国兵马的隆国公杨勃望,其实杨勃望和杨俊书同为前朝名将杨门之后,不过杨俊书分属杨家旁支,且弃武从文罢了。”
杨柳风忽然幽幽一笑:“原来,王爷那日校场归来向风儿提起杨继朗的身世也并非无心之辞。”
“单以血缘而论,他也算是风儿的堂兄了。”
“可是风儿追随王爷多年,耳濡目染,不能说博古通今,但军国政事却也该如数家珍,风儿当日推说不知有杨家一事,确有欲盖弥彰之嫌。”
刘珩淡淡一笑,只接着道:“千算万算,杨俊书却没有算到杨勃望竟然会临阵倒戈,分鹿台一场巨变,杨俊书事败成擒,却抵死不肯吐露关于你们母女的只字片语。原本,谋逆大罪是该株连九族,但父皇当年念及杨勃望一门护驾有功,因此下令只伐三族灭六亲。”轻轻叹息一声道:“不过,死罪虽免,杨家却从此丧失兵马大权,父皇遗诏中特别有提:杨氏族人非十恶之罪而不得斩,然官秩永不可越三品。”
慢慢饮尽杯中温凉的茶水继续道:“你母亲得知事败便带上未满周岁的你和你外祖母的侍婢兰芝连夜逃离了妓院,从此四处颠沛流离躲避朝廷追剿。”忽然略带怜悯地一笑:“当然,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想要逃避官府的缉捕是何等艰难,除了得蒙严家余势的暗中帮助,你母亲也不得不牺牲色相来周全你们老少二人。”
杨柳风静静垂首而跪,仿佛亘古的雕塑一般,沉默无声。
“你七岁那年,你的母亲终于不堪折辱含恨辞世,官婢兰芝自忖无力抚养你长大,只得在族人的指点下,带你赶往北疆投奔你的嫡亲舅舅。”刘珩再次长长叹息了一声:“短短两个多月的路程,你们一老一少却整整艰难行走了两年,更在刚刚抵达幽燕之际遭逢百年不遇的灾荒,殍尸遍野瘟疫肆虐,官婢兰芝年老体迈,为了周全维护于你,活活饿死在路边。”
“年仅九岁的你,终于在漂泊了一个多月之后被北疆的严氏族人发现,辗转送到了你舅舅所在的苦窑。”忽然缓缓侧脸疼惜地看着静默垂首的人儿接着道:“幽燕之地极北苦寒,你舅舅纵然有心回护,但一个徭役又有多大的能力呢?幸好机缘巧合,你结识了当时随父驻守北疆的鲁瑞成。”
再次震惊抬眸,随即黯然一笑,再次缓缓垂下螓首。
刘珩的声音有一些飘忽:“本王少年时蒙刘璇所赐,也曾经在北疆戍边三年,与鲁氏一门情深笃厚,瑞成从小就酷爱击鼓,为了这个没少被义父斥责,所以,那次你城头击鼓,本王一听便知出自瑞成的真传。”幽幽一笑:“那日除夕宴饮,人人都以为本王是因为大哥一句戏言而不惜委屈爱宠当众演鼓,其实本王是想藉由鼓声追思瑞成,却不承想,风儿如此全情投入,以鼓音祭奠英魂。”
“可惜风儿驽钝,未能尽得鲁二哥的真传,那样的绝世伦音只怕要永远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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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命运塑造性格,性格又决定了命运。
没有人是天生睿智通达的,要得到超出常人的智慧和能力,就要经受超出常人的磨砺和痛苦。
第五十章 变咄咄(中)
笑意阑珊,刘珩缓缓地继续道:“一晃三年,你在北疆明里暗里颇得鲁氏上下的照拂,十二岁那年,严家的人见你出落得姿容不凡,就又设法将你送到郁怀乡,以谋来日。”轻哼一声:“其实郁怀乡的老鸨也是严氏后人,若没有前朝那些余势的资助又怎么可能在江南的烟花缭乱中迅速扩张呢?”
再次斟满茶盏,水已幽凉,他却浑然不觉地仰首饮尽:“你在郁怀乡里日以继夜地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学习如何取悦男人。”自嘲地一笑:“那个时候本王于江南一地却已浪名在外,不知道严氏竟然如何得悉本王私训厢军之事,再加上对于本王身世和与刘璇恩怨的多方打探,便将下一个策反的目标定在了本王的身上。”
长吁一口气清冷笑道:“其实严氏一直都不看好你,因为那个时候,能够在本王身边留得久一点的都是些活泼开朗纯真甜美的姑娘,而你的性子过于沉稳内敛,虽然你是严家的女人,可是他们却宁愿先拿蕊儿这样的人来试探本王,没想到,你会执意替下蕊儿,而她当时又哭又闹抵死不从,鸨母却已将邀约本王的帖子发出,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替换,也就只能将错就错。”失神半晌,转过灼灼的眸看向她:“没想到……第一夜风儿就牢牢吸引住本王的心。”缱绻一笑,无限的柔情和迷恋。
“风儿……愧对王爷厚宠。”杨柳风深深叩首。
微微摇头,眸光痴痴眷恋在温淡的素影之上:“一晃三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不过严氏却也趁着这三年的时间聚敛了本王不少财帛,豢养了一些江湖异士以备不时之需。”不舍地移开眸光仰望帐顶:“终于,机会来了,北羌兴兵,主帅阵亡,边关告急,严氏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中秋之夜他们原本是命你在酒盏之上下毒杀死本王,这样,朝廷内外再无可用之帅,鲁瑞安孤军奋战也就只有坐以待毙。”
举盏欲饮,却发现空无涓滴,只得再度放下,声音略显黯哑地道:“当时本王也颇费踌躇,那一杯毒酒到底喝还是不喝:若是不喝,势必要拆穿你下毒谋害的真相,刺杀亲王乃是不赦的死罪,若是喝了,本王生死事小,可是江山沦陷外夷入侵,水火刀兵之中,严氏族人又将如何周全于你。”
“王爷时时所想都是风儿的安危,风儿却是刻刻设计谋陷。”杨柳风凄然一笑:“可惜了王爷一片痴心错付无行。”
刘珩涩然道:“本王特地命蕊儿拿了另一套脂玉酒器,想以风儿的沉稳必然不会再换酒盏引起本王疑心,没有料到,风儿还是取来那对蕉叶盏,却把那杯毒酒留给了自己。”语声梗塞,心头痛彻——经历展转逃亡、经历冰寒苦窑、经历屈辱挫磨,她都选择坚韧顽强地微笑面对,惟独在那一夜,却将死亡留给了自己。
讥诮一笑,杨柳风缓缓抬眸,春水中满是深浓的痛楚:“原来,什么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可笑风儿处处心机,却始终都是自作聪明,王爷情意真切垂怜恩佑,风儿竟不知轻重妄谋利用,不但辜负了王爷的眷顾爱惜,更忤逆伦常以怨报德不堪容于世,风儿愿从一死聊偿罪孽,只求王爷勿再为谗惑所误,从此恪守臣纲安于本分,以稍减风儿业报,九泉之下风儿衔环以谢。”言罢,俯首深叩。
痛然趋前,一把拉起地上的纤弱娇躯深深拥入怀中:“不要,不要总是在本王面前求死,没有利用,一切都是本王心甘情愿的,风儿没有错,不必如此自责,要怪就怪两族的先祖,为什么要将如此深重的仇怨代代相传。”垂首,轻拈她玲珑的下颌,波光凌乱的水眸中尽是楚楚惹怜的惶然纠结,素日的淡定从容荡然之后,那揪心的脆弱无助重重锥痛他的心扉。
疼惜地轻啄粉唇,刘珩嗓音微哑地道:“风儿不必担心,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刘璇一死我们就挥师勤王,我会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吴氏弑君谋逆,如今的京城禁军不超过十万,根本就不是我三十万精锐大军的对手,况且我们手中有七皇子刘羽,可谓师出有名,到时候也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手到擒来。”眸光烁烁地微笑凝睇伊人:“王朝颠覆,什么先祖遗诏也就都化为废纸,到时候,本王要举行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