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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正在夹菜的手顿了顿,轻轻“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去多久?”
“至少一周吧!”雨瑄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轻松快乐起来。
“知道了,吃饭吧!”夏汐一脸平静,不停地帮她夹每一道菜,将她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雨瑄的喉间泛起一阵酸楚,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夏汐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还是大冬天,她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担心。
小时候,雨瑄体质很差,常常感冒咳嗽发烧,两岁那年的春节,爸爸妈妈带她回广州探亲,广州又湿又冷的气候使她患了肺炎,在儿童医院足足住了两个月。出院时,主治医生对爸爸妈妈说:“这孩子先天体质较弱,特别是呼吸系统,换季时节的冷暖变化要特别小心,平时要多注意饮食,还要多做适量的运动。”
从那以后,夏汐哪儿也不让她去,总是小心翼翼地守着她,精心为她准备每一道膳食,五岁开始送她进少年宫学习舞蹈和游泳。
长大后,雨瑄的身体也逐渐好起来,上了初中之后就很少感冒咳嗽发烧了,夏汐这才答应她,暑假可以去广州探望外公外婆,或者去香港陪爸爸小住,但寒假一定要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饭桌上的气压有点低,各人都是默不出声的吃饭,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雨瑄呆在家里,反复播放着京剧和流行曲混搭风格的歌曲,手里拿着笔在纸上记下各种音符,然后又看了张国荣演绎的《霸王别姬》和听了影片里的主题曲。
她坐在钢琴边,经过两天的涂涂改改,玉葱般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键盘上跳跃,一个个可爱的音符变成一首动人的曲子,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按压在琴弦上的修长手指才缓缓放了下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着,有着无可比拟的自信。
周一,雨瑄将改编过的《霸王别姬》词曲交给凌琳,凌琳细细看了一遍,很兴奋,但很快就犯愁了,因为雨瑄这次引用了歌舞剧的演绎方式,把歌曲的前奏改编成京剧,里面有一段武斗的场景,必须增加舞蹈演员,而且这部分的舞蹈必须是京剧里武生的招式。
舞蹈动作难不到凌琳,使凌琳犯愁的是,之前已经把人数上报给文化部,这次出行,所有的费用都是文化部出,由文化部那边统筹安排一切事宜,现在突然要增加演员,她担心文化部那边会拒绝。
就在凌琳一筹莫展的时候,王玲老师提议找校领导解决,只要学校出面,文化部是不会刁难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凌琳马上领着雨瑄去找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听了她们对舞蹈改编的概念后,他一拍大腿,难掩兴奋之情,“这个概念听上去就很不错,你们放手去做吧。你们记住了,编排舞蹈,演绎舞蹈,是你们的责任,你们要为学校争光,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
教导主任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凌琳如释重负,放下心中大石,全力以赴地去进行舞蹈的改编。
☆、第十五章 爸爸的信(2)
12月中,海岛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冬雨,温度骤然下降到10度,这于热带季风气候的区域来说是罕见的。
距离去北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从知道雨瑄要北上,夏汐就开始忙着准备衣物,可是,翻遍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不足以抵御零底以下的气候,夏汐只好求助于广州的母亲。
临去北京的前一晚,雨瑄坐在chuang上,看着妈妈把衣服一套一套分别装进透明的塑料袋里,封好,告诉她每天拿一袋出来换洗,这样就不怕找不着东西了。
看看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夏汐从衣柜顶把行李箱取下来,打开,每把一样东西放进去,就交待一句,把丝丝爱意化作声声叮咛,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弭她心里的紧张。
雨瑄喉咙一紧,眼里浮上一层水气,她跪爬到妈妈身后,纤细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背上,轻轻地说:“谢谢您,妈咪!”
夏汐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女儿的一声“谢谢”使她眼眶泛酸,也伸手紧紧搂住女儿。
多年来,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比正常的孩子小很多,跟只小猫差不多,从出生以来,不知道打了多少针,吃了多少药,天气稍稍变凉她就会格外注意,生怕她再着凉生病。
十几年来,女儿总是乖乖的吃饭,乖乖的锻炼,身体也越来越好,身高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高出少许。女儿从来不会利用父母的*爱来作为予取予求的筹码,她的乖巧懂事让她心疼。
一时间,母女俩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依偎着。
收拾好行李,雨瑄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登录邮箱,邮箱里有爸爸刚发来的一封电邮。
瑄瑄:
爹哋知道你赢了比赛能直通北京,很高兴,也很骄傲。
北京是爹哋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一直想带你回去看看那里黄昏的街道,斑驳的古墙,深秋的枫红,冬日的白雪,走走爹哋年少时曾经走过的路,可惜一直未能成行,此乃一憾也。
你这次到北京,除了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外,爹哋希望你能回老宅看一看,爹哋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宅长大,那里留存着爹哋22岁以前所有的记忆,那座古老的四合院,你一定会喜欢的,你妈咪那儿有地址和钥匙。
宝贝儿,爹哋现在阿富汗,这是一个长期受极权统治、被战争洗礼的国家。每到一处,都是满目疮痍,孩子流离失所,人们饱受战争的*。当年你的爷爷奶奶,是新华社的战地记者,在这片土地上不幸被流弹击中,葬身于此。爹哋现在正重走父母当年的路,去感受他们的感受。
在这个没有自主的国度里,连空气都弥漫着忧伤和潸然,幸福,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快乐,活着,看似浅显易懂,在这里,却是多少人穷其一生所追求的。
一花一世界,一梦一繁华,在纷扰的世俗中,许多人都做了岁月的奴,匆匆地跟在时光背后,忘记了自己当初想要追求的是什么,如今得到的又是什么。
孩子,我们应该感到庆幸,生活在和平年代,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因此,我们更要懂得珍惜,懂得感恩,要知道,幸福,不是必然的。
作为父亲,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伴着女儿慢慢长大。时光转瞬即逝,你已经开始步入人生最美的年华,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见解,爹哋为曾经缺席你的人生而感到抱歉,请原谅爹哋,好吗?
爱你!
爹哋
书于阿富汗
读完爸爸的信,雨瑄泪流满面。
林涛初一那年,父母被公派到美国学习,也成为驻美记者。那时候,前苏联已经入侵阿富汗,父母取得加州S大学传播系的硕士学位后,被派往阿富汗当战地记者。父母遇难那天,天气晴朗,他们正在平民区做采访,不幸被流弹击中。
那一年,林涛17岁。
父母的事件对林涛打击很大,他当时的成绩很好,原本想读清华建筑系,后来,他放弃了,改了志愿,报读了人大的新闻系。而林涛的爷爷奶奶,在以前那个特殊的年代,被批斗得很厉害,落下一身的病,在林涛大三那年,也相继病逝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面对亲人的一一离去,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再强大的内心也难以承受。
流年真的似水,一去不返,看过的风景也许还可以重来,而逝去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头。任凭千思万想,除了偶然在梦中彷徨,其余的时间都只是恍惚的印象。
林涛不愿意再留在那个伤心的城市,他推掉毕业后分配的工作,考了研究生,来到千里之外的广州,遇见了夏汐。夏汐说,如果不是遇见她,林涛可能会沿着父母的路一直走下去。
雨瑄拭干泪水,开始给爸爸写信。
爹哋:
妈咪已经帮我收拾好行李,明天我就要启程去北京了。
我爹哋是北京人,严格来说,我也是北京妞儿吧。如果我用您教给我的京片子来唬唬首都人,或者满口的什么“你丫”、“就那个啥”,您说,他们会不会听得一愣一愣的呢?
爹哋,您今天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作为儿子,您用追随的方式来纪念父母,我想,爷爷奶奶定会以您为荣,因为他们的儿子是那么那么的优秀。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们一样,用眼睛去看世界,用心灵去感受美好。
除了儿子的身份,您还是丈夫,还是父亲,所以,为了妈咪,为了宝贝女儿我,您一定要保护和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否则,我会恨您,很恨很恨的那种哦!
爹哋,谢谢您爱妈咪,谢谢你们共同孕育了我,我很喜欢这个优点多多缺点也多多的自己呢!
虽然您不在我身边,但是咫尺天涯,我能感受到您的心,所以,别说抱歉。诚如妈咪所说,我们是一家人,有今生,也祈求有来世。
我会努力,成为您和妈咪的骄傲!
祝:安好!
女儿:瑄瑄上
写完信,雨瑄按下发送键,信,送了出去。
她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墙上的挂钟,晚上10点40分,阿富汗的时间比北京时间晚三个半小时,现在应该是7点10分,爸爸现在在做什么呢?
雨瑄站起身,走到窗户前,仰首望天。
入了夜后,冬夜的天空暗得就像是打翻了墨汁一般,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紧紧包围着,远处电视台大楼的璀璨霓虹取代了天边隐隐的星光。
都说咫尺天涯,阿富汗的天空,是否也如浓墨一般,无星无月?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但愿阿富汗的天空,有一轮明月,守护在他身旁,温暖他的心房。
☆、第十六章 一路向北(1)
出发那天,大家在一中门口集合。
那时候,海岛还没有开通火车,为了赶广州通往北京的火车,凌晨时分就得出发。
夏汐打车把雨瑄送到一中门口,文化部包的长途大巴车已经等在那里。宋泽从车上走下来,叫了声“阿姨”,伸手接过夏汐手上的拉杆箱,放进大巴的行李舱内。
放好行李,夏汐拉着宋泽的手,仍然是声声叮咛,“宋泽,你是男孩子,又是瑄瑄的好朋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瑄瑄,不管去哪儿,你们都要在一起,知道吗?”
“知道了,阿姨,您放心吧!”宋泽向夏汐下保证。
这是雨瑄第一次坐海陆联运,虽然有了宋泽的保证,夏汐还是不放心,转头又对雨瑄说:“瑄瑄,你手机一定要开着,公公婆婆会在广州的省汽车客运站出口等你,你一定要记住了。”
“嗯!”雨瑄用力地点头,上前两步紧紧抱住妈妈,柔声安慰她,“妈咪,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您先回去,别在这儿站着,天寒地冻的,车还要等人齐了才开呢!”
说完,雨瑄放开妈妈,看向宋泽,“宋泽,你帮妈妈拦辆的士,让她先回去吧!”
闻言,宋泽跑到马路边,截停了一辆的士,在送夏汐上车之前,再次向她下了保证,“阿姨,您放心,我保证会照顾好林雨瑄的。”
夏汐的心里泛起丝丝无奈和不舍,她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转身上了的士。
“拜拜,妈咪!”雨瑄朝妈妈挥挥手,目送着妈妈乘坐的的士消失在夜色中,心情有些沉重,她轻轻叹了口气,随着宋泽上了大巴车。
他们选了前排的位置坐下,宋泽从背囊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雨瑄。
雨瑄伸手接过,手蓦地一暖,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圆圆、暖暖的小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小暖宝。”宋泽凑近她低声说。
雨瑄冲他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