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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联系不上你了呢?上学读书还顺利吗?再怎么说,姐姐你还算幸福的了,还能在美国留学。不管怎样,你过得很好对吧?回个电话,我想你了。”
恩尚这看似家常的留言,却是包含着另一层含义的乞求: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们。所以,你一定要回来。会回来吧?
滴答,一个不算小的雨滴打在了恩尚的鼻梁上。
“咦?真的下雨了啊!”
恩尚把手机放进校服兜里,迅速地撑起了伞。什么情况,怎么了这是?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雨伞就是打不开。雨下得越来越大。恩尚就这样和雨伞僵持了一会儿,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跑向附近的店铺,躲在了遮雨板下面。雨看起来不像会马上停下。就这样,她无意中看向了橱窗。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捕梦网。捕梦网,只要挂起来,好梦就会穿过那缠绕在一起的线向你而来。只是很随意地看了看捕梦网,雨伞却像施了魔法一样,嘭的一声打开了。什么情况?恩尚歪头看着雨伞,嘴里一边念叨着“唉,不管了”,一边撑着伞跑进了大雨中。
“这汤怎么这样!话也不会说,咸淡也不会尝,你那张嘴到底要用在什么地方!”
琦爱明摆着是在闹脾气,肯定又是因为叹没有接电话。姬南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场面,面无波澜地从围裙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在上面写起来:
我再给您做一碗。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把这个拿下去吧。”
琦爱看着记事本,一边发脾气一边把勺子扔进了汤碗里,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红酒杯。在儿子叹像被扫地出门一样送到美国之后,对于一个只能窝在家里的妾来说,红酒是她唯一的乐趣所在。考虑到爱好要高雅,还要令人沉醉,她最终选择了喝红酒。不过每次一想到叹在美国又过了一年,或数着自己与外界隔离的年头时,曾经只是爱好的红酒变成了习惯,习惯变成了依赖。
琦爱是金会长的第三任妻子,同时也是第一任妾。原配妻子,元的亲生母亲去世之后,金会长迎娶了第二任妻子迟淑。但金会长与迟淑之间终是没能诞下一子,而是在外面生下了私生子叹。在金会长带着叹与琦爱踏进这个家之后,迟淑只能乖乖地搬出去;但条件是要留在金会长的户口本上。以琦爱当时的处境,她没办法拒绝。就当时而言,光是能带着叹入主这个家就已经是万幸了。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名存实亡的女主人,就连自己儿子的母亲都做不了。当时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像一个影子一样窝在这个家里生活。
“夫人,社长回来了。”
元并不会因此而尊重琦爱,他与迟淑关系也不是很好,即使是迟淑把他抚养大的。因为听到元回家的通报吓了一跳,琦爱一口干了红酒:只有讨好元,叹才有机会重新回到韩国,总不能因为红酒被他抓住把柄。
“夫人,社长直接上楼……”
听到保姆接下来的通报,琦爱把含在嘴里的红酒又重新吐回了酒杯里。
“喂,为什么总是把重要的事情放在后面说!”
就在这时,姬南把琦爱的酒杯夺过来,把红酒倒进了汤里。
“阿姨,你疯了吗?”
不顾琦爱的怒吼,姬南迅速擦掉了琦爱嘴角的红酒印,把酒杯藏进了自己的围裙中。这一系列动作刚做完,元就踏进了餐厅。琦爱若无其事地、优雅地迎接着元,保姆们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如果不是姬南,她们肯定会因为琦爱的发疯而辛苦好几天。
“不吃。”
餐桌上全都是没见过的小菜,明摆着就是姬南从琦爱家拿回来的,恩尚的胃口一下就没了——我们又不是他们家的垃圾桶。即使说过不喜欢,姬南却一直这样,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恩尚的神经质,慢慢用手语回答道:
—(编者注:此符号提示以下为手语)哪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你以为就我们现在的处境,能吃上这种小菜很容易吗?
每次妈妈这么说,只会让恩尚更加生气。
“我们现在的处境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您自己多吃点吧。”
狼狈不堪的感觉涌上恩尚的心头,她实在是无法咽下任何东西。那一刻,她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如此讨厌:在不知不觉中流走的时间、摆满了别人家小菜的自家饭桌、不能说话的妈妈、不得不放弃追梦只能接受现实的未来,这一切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兼职小妹还是学生。恩尚回到房间,拿起了单词本。这样学习有什么用?靠自己赚的钱能上得起的大学,就那么几所。从专科院校毕业找个文职,就是恩尚未来最理想的结局。连个梦想都无法拥有,恩尚一脸怨恨地看着摆在书桌上的相框。她讨厌相框中姐姐恩夕的那张笑脸,臭丫头,居然自己去过好日子。就在恩尚考虑要不要把单词本砸向相框中的笑脸时,姬南打开了房门。
“都说我不吃了!”
—嗯,我知道了,下回不会再拿回来了。你明天的兼职从几点开始啊?得去一趟银行。
“不用亲自去银行,在网上银行办理业务就行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往哪儿汇多少钱?”
—亲自去才放心嘛。在家敲几下电脑,钱怎么就能跑去美国了呢?银行都不知道我汇款了。
“美国?你要给姐姐汇钱吗?”
—存这里的全都汇过去。
姬南把存折递给了恩尚。恩尚目光呆滞地看着存折上写着的830万。
—让她至少能买个衣柜吧。你姐姐要结婚了。
“什么,结婚?”
再婚。艾斯特就像是说饭、水这些日常用语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再婚一词。瑞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再婚?你才和爸爸离婚多长时间,居然要再婚?”
“已经到了可以再婚的时机了。”
“爸爸也知道吗?”
“告诉他,让他来祝贺我吗?会发结婚的报道,看到新闻他应该就会知道了吧。已经约好了一起吃午饭。换件衣服,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和谁?爸爸吗?”
“你新爸爸。”
除了无语地看着如此幼稚的妈妈,瑞秋什么都做不了。
不可能。瑞秋一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崔英道,就已经知道妈妈的新任老公是何方神圣了:这意思,我的新爸爸就是宙斯酒店的代表崔东旭喽。坐在对面的崔英道同样也是面如死灰。
“正式打个招呼吧。从今天起,她就是你妹妹了。”
“你好,小妹?”
对于英道的挑衅,瑞秋好像很无语一般嗤笑了一下。
“我们瑞秋就拜托给你了。从今往后,作为哥哥,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当然了。小妹真是太对我的胃口了。”
崔英道是个疯子,这点瑞秋也是知道的,但绝对没想到他的功力居然如此深厚。托他的福,今天这饭局应该会变得更有意思吧。瑞秋浅浅一笑。英道看着表情僵硬的艾斯特和东旭,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一瞬,东旭的表情微微地扭曲了一下。
“坐下。”
“我还有约。”
东旭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扇了英道一个耳光。
“坐下。”
“现在,我是真的坐不下了,我可没脸见我小妹了。祝你们一家人一起,用餐愉快。”
英道刚走出去,东旭就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真是可怕的沉着。
“真是太失礼了,我替他道歉。”
“不必了。我想听他亲自道歉。”
这回换瑞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英道给她创造了如此绝妙的机会,她没理由不把握住。
先一步出来的英道正给摩托车点火。对于刚才的挑衅,总得礼尚往来才好,瑞秋高傲地走向了英道。
“嘿,哥哥,看刚才那情形,你属于自找没趣型的啊?”
“都给你上演了难得一见的表演了,就应该好好吃饭,跟着出来干什么?如果你是来抓我的……”
“我来是为了放你走,只有这样我才能从那恶心的饭局中逃出来。”
“那你放我走吧。”
对于英道的无视,瑞秋表现得早有预谋一样咧嘴一笑。
“你知道我和金叹订婚了吧?”
和瑞秋预想的一样,他停顿了一下。
“如果我们成为兄妹,那么你和叹就是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了吧?”
“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不只你一个人讨厌这桩婚事。不过,比起我来,你好像更加厌烦。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
“我可没说过我讨厌这桩婚事吧?”
“什么意思?”
“你妈妈手里持有的帝国集团的股票,最终会落入谁的手里呢?”
真是意料之外的反击。英道笑了笑,把摩托车点着了火。
“所以说,你要是有本事就把这桩婚事搅黄,别到最后从刘瑞秋变成崔瑞秋。”
说着他顺势拉起了摩托车的油门。看着英道远去的背影,瑞秋咬了咬牙。同时,她也决定去美国看望一下叹,想让艾斯特和英道不痛快,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瑞秋一想到这一点,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饭馆刷碗的兼职虽然累了点,但时薪还不错。恩尚机械地边刷碗,边回想着妈妈说的话:姐姐不会回来了,她丢下我们自己去过好日子了。我一辈子都要像这样刷碗来还债,她居然说要结婚了。与不能说话的妈妈,在毫无希望的月租房里生活,这样子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几年,或者几十年。她居然自己去享受幸福生活。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恩尚看着堆得高高的碗筷,思考着:没错,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恩尚把眼下在做的兼职都整理了一下,用攒下来打算交大学学费的积蓄买了张去美国的机票,把妈妈打算汇给姐姐的钱和一小笔备用金都换成了美元。这样应该可行吧。美国总该比韩国好点吧,会有比现在更多更好的机会吧。在美国成功之后,再回到韩国来,到那时就能和妈妈一起过好日子了。恩尚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些话。如果不这样自言自语,她就狠不下心丢下妈妈一个人离开。
“我今天把钱给换了。”
正在整理冰箱的姬南停了一下,又继续整理起来。
“不用担心,我会把钱转交给她的。再怎么说也是婚礼,一个亲戚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姬南知道恩尚要说什么,也知道她说出这话时有多么痛苦。她看着内疚的女儿,很是心疼。
“护照我会自己看着办理的,办下来说是要三天。”
如果放她走,何时才能再见一面?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姬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姬南就像是让她去隔壁小区买东西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恩尚摸着新做好的记事本,不想看姬南的表情。
在姬南为恩夕准备油茶面而挑豆子的时候,恩尚把新的记事本一本一本放进了抽屉里。她随手拿起一本姬南已经写满的记事本,每翻一页,强忍的泪水都会不知不觉涌上来。“很抱歉,夫人。”“消消气吧,夫人。”妈妈的人生中除了对不起,难道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我不太懂英语……我会快点记住的,夫人。”还有那页后面写了满满的“DRY CLEANING ONLY”(只许干洗)。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滴掉下来,恩尚怕被姬南发现,强忍着不哭出声,在新记事本里一字一字写道:“对不起,妈妈。”
恩尚坐上了飞机,依旧觉得一切都难以置信:居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