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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帘突然一掀,关倩倩走了进来,“冯大哥,我看卓秀说的对,这事你也别太惦念着,阿如这个当事人都没你这样感伤着,成日忧心着弟妹,对你学业也没好处不是?”又说:“卓秀跟阿如在我跟前儿,你只管放心念你的书。”
冯卓荣慢慢咀嚼着她的话儿,抬眼又见她神色间隐隐带着焦急担忧,知道她快人快语,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瞧出了她对自己的关心,内心里便起了一阵淡淡的喜悦。
如意听了二姐的话,咧咧嘴,也接话儿劝冯卓荣,“冯大哥,我真没什么事儿,我二姐跟冯二哥成日陪着我,这几天关大哥跟我大嫂也来了,家里头热闹,我就是想难过,不也没个难过的机会?日子一天天过着,可不就把不愉快给忘了?”
冯卓荣听她们劝一阵,尤其是倩倩劝说的话儿,轻轻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关倩倩,“阿如能想的开,我这个当大哥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慢慢从那股淡淡的喜悦中回过神,又问她:“铺子里刺绣这一部分,先前全靠着朱氏的手艺,她今后离开铺子,不知道对生意有没有影响?”
“有影响呗。”关倩倩笑一下,“往后朱氏怕也要往州府那头送绣样。”
说起这个,如意也有些苦恼,“我跟二姐现在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前头跟州府已经签了合约,这月起,大绣样我亲手绣来试试,如果不成,再想其他办法。”
冯卓秀拧着眉,不确定地说:“州府那头不会毁约吧?今后跟朱寡妇合作起来?”
问出这个话儿,心里已经有了约摸的答案,想起什么,又是摇摇头,低落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合作就合作吧,我看光凭手艺好,没什么大用,手艺再好,操作的不好,我看也对咱们铺子起不了啥威胁。”
“诶?那可不一定。”
这声音从外间传来,是裁缝李氏。
她边说边往里走,声音慢慢近了,“东家,你怎么还坐得住?”又说:“俗话说的好,朝廷有人好做官,看朱寡妇这心思,卯劲儿要攀拢上刘家了,陈宣今后有了靠山不说,朱寡妇那朱绣不定也发扬起来了!那杨氏夫人是什么人?娘家可大多是县里的生意人呐!她两家姻亲一成,今后还不得联起手来做绣庄买卖?现在咱铺子,不定叫人眼热着。”
如意听她说的话儿,怔了一下。
冯卓秀皱起眉:“现在说这个话,是不是有点早?陈宣不还没中秀才,你就知道他跟刘家能联姻?”
李氏把帘子掀开,无语地看他,“这还有啥不可能的?这事儿上头,你们几个年轻姑娘小伙不是应该最明白吗?”她叹气地道:“架不住刘大小姐喜欢呀!那陈宣生了个俊模样,嘴又甜,刘小姐能招架住?朱寡妇又不傻,能把阿如小姐退了,可不是有几分把握才来退亲?”
这话一出,几人纷纷沉默下来。
半晌,如意蹙眉道:“陈家如果开了绣庄,凭着朱氏的手艺,刘家的财力,很快能在城里赚上钱。”她无助地看着关倩倩,“二姐,那咱们的绣庄计划呢?咱们的成衣厂子呢?”
关倩倩点点头,“当然都要筹办!”又说:“也别听风就是雨,朱氏开铺子?目前看,还遥远了点儿吧。”嘴上安抚着如意几个,心里已经琢磨着,一连串的计划,不但要办,还得提前办,不但要提前,还要迅速发展规模,往州府,往省城发展!
裁缝李氏见自己提的意见关倩倩不重视,急的直拍大腿,“等朱寡妇真跟刘家结了亲家,啥都晚了!”
关倩倩笑了,安着李氏的心:“李婶,你放宽心,着急上火没有用,我跟如意两个能把一个小小铺面经营成城里最热火的裁缝铺,就有本事让它不倒下。”
又把心里的打算大略说了说,几人听了她的打算,招聘大批绣娘,把小作坊规模化,最终成衣批量化,品牌化的想法,热血澎湃之余,无不目瞪口呆,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氏一听她把握大,又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乱阵脚,安心了不少,相处一年来,她早也把自己当成了铺子的一份子,知道她要大批招绣娘,当即说道:“我还有个侄女,在旁的裁缝铺子做工,也是个手熟的,今后咱铺子有需要,我只管叫我那侄女过来。”
冯卓荣也点头,起身跟冯卓秀商议,“倩倩一个女人家,能有这样大的志气,你我兄弟两个也算在内吧,家里虽然穷苦些,到时咱们两个总也要想办法凑一份钱给倩倩。”
关倩倩一怔,弯起嘴角朝他笑笑,“冯大哥,你这人可真厚道。”
冯卓荣看她亮晶晶的眼神,不由闪躲过去,低头轻声说:“卓秀跟如意得了你的照顾,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如意噗嗤一笑,“你们都上心着,我也不落后,招聘了绣娘,我只管教她们绣帕子。”
关倩倩便说,叫他们也先别着急兴奋着了,手头虽有了几个钱,跟州府的合作却还要进行,保证资金充足的前提下,才能谋些别的发展。
(鞠躬感谢05111039283朋友送来的两次打赏,以及留言区支持蝈蝈肚的读者朋友。还有一章马上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受小打击
当日下工前,季敏兰便来了。
他本是挂着个亲切的笑容进门的,显是心情大好,可一进门,看见铺子里坐着个陌生大男人,并跟如意且笑且交谈的,他瞬时便拉下了脸儿,径直走到如意跟前儿去,冷声冷语地问:“这人是谁?”
如意吃惊着他的到来,可是瞧见他,心里又暗暗欢喜,马上拉起冯大哥,笑嘻嘻跟他介绍,“季哥,这是我冯大哥。”
冯卓荣虽是头一次见季敏兰,可早就听闻一众人不止一次说起他,知道是如意的朋友,马上起身向他行一个初见礼。
冯卓秀也主动走来和季敏兰寒暄,“季兄弟,这次的事儿,真应该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发现了陈宣跟刘家小姐的事,我妹子可能稀里糊涂就给瞒了过去,万一错嫁了陈家,怎么也挽回不了。”又说:“一般人,谅他也不愿管这个闲事,做朋友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很够意思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冯卓荣也点头附和:“既然是如意的良兄益友,与咱们大家也都不算是外人。”
别人没瞧见,如意却见了,季哥听了这话,脸色正常,耳根却有些红。
他对冯卓荣两个谦虚地笑笑,“这倒不必谢,阿如她时时爱犯糊涂,非要有我这个当兄长的关键时刻点拨纠正着。”
如意偷偷瞄着他,心里郁闷地想着:还点拨纠正?季哥本来就盼着她婚事不成,因对朱氏有意见,盼着她退亲的话。老早就不避嫌地挂在了嘴边,哪里是良兄益友?要不,这会儿他耳根子怎么红起来?
又想:他倒好意思这样说,那日分明就是二话不说拉着她去“瞧热闹”。最后再恶狠狠地逼着她退亲,她若不退,就要上二姐跟前告状来!
也没开口揭穿他的“恶面目”。只是听着他们三个聊得热乎,背过身去撇了撇小嘴。
季敏兰本是来寻如意的,耐着性子与冯卓荣两兄弟攀聊了一会儿,便要告辞。
如意送他出门去,他便点点头,有所保留地赞许道:“你家这两个兄弟,还可以。”
还可以?
这是啥话儿。
如意不服气地看他。“季哥,我冯家两个哥哥,还有我二姐,全是大好人,咋才得个‘还可以’的评价?”
季敏兰横她一眼。“那你说,我爹为人怎么样?”
如意登时一愣,脑中闪过季老爷在酒桌上的模样来,每每说起季哥时,脸上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自豪,可转念她又想到季老爷的势利眼儿,她一时难以评价,因为实在说不出夸赞话,想了半天。只得吞吞吐吐地道:“还可以。”
季敏兰对她这个评价很不满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爹虽然在村里得了些骂名,却是个好爹,对我娘……”他突然顿住,看看如意。“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今后你跟我爹熟了,也就知道了。”
说完后,也不等如意开口,极快地又说:“我方才顺路来的,突然想起一件事要问你。”
如意忙打住要问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问:“季哥,你问什么?”
季敏兰瞥了如意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生辰是哪一天?”
如意抿嘴笑了笑,“季哥,我是六月的生辰,早就过了。”又摇摇头,“我屋不时兴过生辰,那是大户人家才办的,浪费钱儿。”说着说着,她看着季敏兰,声音低了下去。
他竟也没生气,只是不知在寻思什么,半晌,咳了一咳,眼睛转向别处,语速有点快地说道:“十天后你到酒楼去,到时我爹跟我娘也来。”又抿唇说:“礼就不用带了,你比我爹还抠,也不叫你肉痛着了,你二姐跟你两个兄弟若想来,也可以一并叫来。”
说着说着,余光看见如意木讷讷的模样,忍不住气不打处出来地拍她脑袋一下,绷着脸儿道:“不准给我丢人,给脸上多擦点粉,再换一身新衣裳。”他上下打量着如意,点着头,“头型就不用换了。”
最后点点头,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她:“我说的,你听清楚了没?”
“啊?”如意怔怔点点头,心里寻思着,季哥叫她十天后去酒楼,还要打扮的好看点,免得丢了他的脸,她苦着脸儿,“季哥,不就聚在一处吃个饭,做什么这么认真着?”
季敏兰嘴角微抽,“你不是心里都有数吗?还问我?”
如意惊讶地望着季敏兰,他却表情古怪地转了身,头也不回地道:“我该回去了。”
如意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寻思着,季哥临走前,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他竟然也会羞涩吗?
只是转念她又摇摇头,季哥脸皮一向是厚着的,方才给冯大哥那样夸着,他也只是红了耳根,他怎么可能会羞?
心里惦记着跟二姐他们商定对策,也就不再多惦记,马上转身回了铺子。
几人傍晚家去后,全家又在院子里商议了一阵儿未来的打算,有了安排,隔天如意便忙活起来。
朱氏一走,大活儿全落在她的身上,旁的不说,她对这次往州府送的绣活格外上心,一忙起来,心里也就没个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底。
这日下午,如意一问冯二哥,才知道是八月二十五,她猛然一惊,暗道遭了,忙起来,日子过的快了不说,她还把那日答应季哥的话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倒也不是故意的,自那天跟季哥告别后,她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个事儿,成日寻思着早些把绣活昨完,好能腾出时间来,按时去季哥酒楼里,按她想的,季哥的本意也是想借着他爹娘那日来县里瞧他,一家三口团聚,顺道把她跟她冯二哥她们一干朋友一齐叫过去聚一聚,兴许还有学里的同窗,图个人多热闹。
她打算的好,可是一天天的忙碌,连晚上也点着油灯绣帕子,哪有空出的时间去算日子。
因此到了下午,她心里头便忐忑起来了。
不住寻思着,一会儿季哥派人来兴师问罪,她该怎么诚诚恳恳地道个歉?
可天色慢慢暗了,也没见季家的家丁来,倒是下工前,门帘一掀,一个中年妇人进了屋。
如意只当她是买布来的,刚要招呼,她便道:“谁是关老板?”
关倩倩从柜台上一抬眼,扫量一眼这中年妇人,“你是?”
中年妇人把手里的包袱往柜台上一搁,“我东家说,这次送去的绣样不妥。”
如意跟关倩倩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明白了,原来中年妇人是州府徐记绣庄派来的人。
冯二哥前个才把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