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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见到他已经低下头去。
江婉沐满腹的狐疑,她出来店门口,瞧着满天的飞雨,暗叹息一声,正要开口请迎客的店员帮自已叫马车过来时,已听到身后传来连皓的声音:“婉沐,下雨,我的马车已经过来了,我送你走。”她的胳膊这次再次被人从后面拉扯住,江婉沐神色平静的转头瞅着连皓。下雨天,也挡不住行人们好奇的眼色。江婉沐扯扯自已的胳膊,轻声说:“我要去楚府接人,那麻烦连将军送我一程。”
江婉沐和连皓在书肆两个店员的全力护送下,快快的上了连皓的专用马车,两人的身上自是没有一丝的湿意。马车缓缓开动后,上车后,连皓一直是无语瞅着江婉沐不放松一眼,江婉沐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说,她只是神色淡淡的想着自已的事情。两人一问一答结束后,车内又恢复宁静,仔细听,除去车外的风雨声音,还能听到两个人的平缓呼吸声音。
连皓眼里有着苦恼的神色,眼前这个女子软硬不吃。连皓平日里待人,从来是直来直往勇往直前的性子,最讨厌一件事情要转三四个弯说出来。而如今他要直直的对眼前这人说:“婉沐,你带着孩子们回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眼前这个女子,只怕当场就会跳下马车,带着两个孩子从此跑得不见踪影。
连皓想着长辈们的心思,他眼里神色更加的黝黑起来。府里面的长辈们现在最盼着见到那一双儿女,只是给他硬拦阻着没敢冲动行事。他们甚至已打算好让他另娶一个贤良的女子为嫡妻,到时把两个孩子放在那人的名下扶养起来。老王妃嘴上说着赞许的话,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江婉沐配不上自家的孙儿。
连皓望着面前一脸淡漠神色的江婉沐,不知自已从前怎么会认为她的性子温顺。眼前的女子,从否认到确认后,对他一直相当的冷清清。仿佛是不得已被动得才会答他一句两句话。连皓望着她问:“婉沐,飞扬喜欢学功夫,我近来有时间,我可以教他一些实用功夫。”江婉沐抬头望着他,依旧摇头说:“我义兄早早帮飞扬排好了进度,听说练功之事,进度是不能随意去更改,师傅也是重精不重多。多谢连将军的好意。”
江婉沐说完话转过头轻扯起一角窗帘,她打量着窗外的景色。连皓眼里有着愤懣神色,他对楚萧一直有着种种不解的情结。他从小就被人拉扯着和楚萧相比,世家之间的长辈们,都夸楚萧是难得的文武双全,而他是有名的纨绔子弟。现今自已的妻儿,明显也相当的信服那人,并且以那人的话为重心。
江婉沐微微皱眉瞅着外面,这雨越下越密起来。连皓沉浸于他的少年时,种种不平的情绪,涌上来又平抚下去。他到如今,长大后已释怀许多。纵使旁人还要把他拉扯到和楚萧相比时,他已能置若罔闻。不过,事情牵扯到自家的妻儿身上时,他心里还时有着种种郁闷难解。他想着这么多年来,楚萧瞅着他的神色,一直是那种你不懂事我让你的表情。
连皓实际上没有想差楚萧的想法,他的年纪比楚萧少了许多。一直以来,连皓只要遇到楚萧时,他都会忍不住上前去同楚萧挑剔一些事情,不过他从来没有占上过上风。连皓年纪大后,虽然不会象小时那般,瞧不顺眼冲着楚萧直接出招,但是他在言语中,还是会表达得明明白白那份不屑之意。楚萧一直觉得连王府纵坏了这个小子,他瞧在两家人的和平份上,从来是避让开连皓。
连皓只要想到前一阵子宫中团聚会,楚萧特意的留在最后,第一次对他明白的放出警戒话:“连将军,我的义妹母子三人,只想过些清静的日子。她从来没有多的奢想要求,希望你能成全她为人母之心,不要想法子为难她,不要让她无处可去。如果你要把她逼得走上绝路,我楚萧这一生就是你的死敌,我和你到时一定会不死不休。”楚萧放完话甩手走开去,气得连皓气急的在后面跳脚就要开骂:“楚萧,你……”。
连昂一直留心着楚萧和连皓之间的事,他过来自然听到楚萧后面的话,现时见到自家小弟气得要大骂时,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木头啊,你冷静些。你这要开骂出去,你的孩子还要不要认回来?我瞅着飞扬对楚府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亲近。楚府的那些大小子们,也当他是亲兄弟看,就为这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这般放任嚣张。你家那小子只怕已知道实情,你刚刚没瞅着他瞧你的表情吗?那神情可不是一般冷硬。你这一骂出去,你痛快了,你家儿子只怕就恨上你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云舒(2)
连皓瞅着江婉沐的侧脸,打量着她淡泊的神色,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暗恨她的情结。他觉得不管自已如何的痛苦难过挣扎,眼前这个的女子,都会对自已视若无睹般的漠然置之。她从前习惯用温顺面对着他,现今反而是避他惧他躲他,如同恨不得两人没有任何牵扯一般。
连皓记起楚萧那冷然相向的面孔,想起自已为了眼前这个女子,做下的那些一再退让的事情。他由来是放任自流般的行事,只对眼前这么一个人,才会忍了又忍。连皓气极眼前的人,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眼下她的眼里瞧着明显也没有他。
连皓双手握紧成拳头,眼神暗黝黑沉下来,他打量着那个依旧面朝着外面的女子。他想想还是决定开口说:“婉沐,你如果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对孩子们说我是他们生父的事情?不如,我一会帮你开口同他们兄妹两人说清楚那事,毕竟我们父子父女相信是大事情。”连皓说完后,他等着江婉沐大惊失色的转回头来哀求他,告诉他要暂缓一些日子。
江婉沐听他的话,淡然的回转头,淡淡开口说:“好,既然你已决定那事能对他们直言,那我今天晚上回去同他们说生父的事情。你以后对他们有什么决定,只要提前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你行事。”江婉沐一直认为父母双方的恩怨,尽量不要牵扯到孩子们的身上。毕竟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被双亲牵累才来到这个世间。孩子们对父母双方多少会有期盼,这是那一方的人,都无法替他们下决定的事情。
江婉沐自认为自已是非常自私的人,她不想为孩子们决定这般的大事情。其实更加深层的原因,她不想自已亲手带大的孩子,将来有一天,会埋怨或许会恨自已阻遏他们与父亲那方的亲近来往。现实总比梦想来得残酷,她自私得对自已的孩子也无法放任去深爱。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听过太多忘恩负义儿女的故事。她给予的母爱可以是无私,但却不敢相信儿女的爱同她一般。
连皓惊讶瞧着江婉沐坦然自若的神色,他原以为眼前这个女子,听他突然一语,一定会为了留住两个孩子,痛哭流涕般的面对他,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轻松般的选择放手。他望不明白她的想法,他的眉头深皱起来,沉沉的说:“我连皓的孩子,可不能放在小家小户里长大,他们一定要懂得规矩。我认下他们后,他们自然要跟着我一块生活。”
江婉沐瞅着他看了好几眼,才轻飘飘的说:“他们是有自已想法的孩子,长辈除去要给他们饭吃外,还需要付出许多的照顾。他们自然也不能象你养马驹一般放养长大,至于他们要住在那处,我想你还是听他们自已决定。他们选择跟着你,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去去阻挠你们的团聚。如果你和你的家人,无法善待他们,不如早早的放手吧。
连将军,你年轻英俊有为,你有大把的机会,和你喜欢的妻妾们,生一些顺从你心意的孩子们。你不必和我这么辛苦来抢夺他们,我担心你一旦把他们抢到手,发现他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乖顺,反而会觉得他们兄妹两人成了你甩不掉的麻烦。这时日一久,父子成仇反而成不了一桩美事。不如你们相认后,大家想见时,就去见对方一面,时间一久,你们感情加深,你想他们时,就让他们去你那里住些日子。”
江婉沐说完这一番话,她不管连皓接受不接受,已自顾自的伸手拉开窗帘,她往窗外张望过去,雨丝扑进来湿润了她的面孔。江婉沐觉得自已已为两个孩子努力的争取过权益,她最后连劝诱的语气都用上去,最后的结果如何控制在连皓的手心里面。在这个男权的社会里面,她一个女子有心为孩子们拼命嘶叫,也只有两败俱伤的下场,那样的结果才是为人母,最蠢的行事。
江婉沐的这番话,是连皓听过最最无赖的话。而这个女子用着最清冷不在乎的语调,说完那番话后,又漫不经心的转过头去。她的神色和话语,气得连皓几乎想伸手晃荡她问:“你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你却一直隐瞒着我,你现在瞒不下去时,你还能在我面前如此的嘴硬。”连皓深吸一口气,眉头皱起来又舒展开去,他还是忍下到嘴边的话。
连皓冲着一脸淡然瞧雨景的江婉沐,同样轻飘飘的说:“婉沐,你同孩子们一块入我的将军府,这再次婚娶是由已,我们两个再堂堂正正的成一次亲,应该有的仪式,我一样不会少掉你的。”江婉沐这次才是真正的给连皓的话惊吓到,她的手软软的从车窗帘上滑落下来。他神色苍白转过头来望着连皓,望到他神色里面的肯定后,江婉沐苦笑着对他说:“连将军,我还想活得长久一些,我要求不高,就是尽量能让我活到瞧着两个孩子婚娶后。我现今还真受不了你这一再随意决定的惊吓。”
连皓的脸彻底的黑沉下来,他冷笑着说:“你现在眼光高,自是瞧不起我这般武夫样的人。我这话那叫惊吓你?我不过是跟你实话实说,你要是打心里为两个孩子好,就跟着他们一块进将军府。我的孩子可是嫡子嫡女,容不得他们生母另嫁他人,你给我死了另嫁他人的心。还有你在府外面住的这几年,交往的那些男子,我自是不会给你计较太多。但是你再进门后,还是少跟他们来往三分。”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这番话,满脸愤懑神色望着他说:“连将军,你不会失忆了吧?我们多年前已经合离,那文书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此后婚嫁各不相干。你要认两个孩子的事情,我自是由着你行事,毕竟血脉之亲是我无法涂抹的事实。其实为孩子们着想,我还感恩你愿意认下他们。至于我再嫁或者不再嫁人,我想与你是不相干的事情。遇到互相投缘的人,我为何放着好日子不过,守着一个空名过后面的日子。”
连皓忍耐不下去,低吼着说:“谁说你会守着空名过以后的日子,我不是说过吗?我愿意再娶你一次,娶你为嫡妻。”江婉沐低低笑起来,好一会摇头说:“连将军,多谢你的恩典,可惜再次嫁人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只想嫁一个待我真正好的人。我不会想再次将就着嫁给名份这类虚浮的外在。那种面上带笑,实际上空落落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出王府的那天起,我只愿意为自已而活。”
马车缓慢下来,江婉沐感觉到后伸手拉开窗帘,望到楚府的门外那样简陋的马车,望到马车旁站着穿着雨篷衣的楚杵。江婉沐立时大声音叫着:“停车。”马车刚一停下来,江婉沐已掀开车门跳下去,稍稍咧咀了一下站稳,立时奔过去,欢喜的叫道:“杵哥。”楚杵望着奔下来的江婉沐,忙迎上来轻扶持她一把上车,见到她坐时车内后,才小声说:“小懒小姐,你已是做了娘亲的人,你远远的叫我一声,我拿东西过去给你遮蔽下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