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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略略回想一番汝弋出屋时的神情,眼角那一滴泪花,还真是很能说明问题。
“她又为何失手了呢。”我斜眼望向孔明。
孔明瞧我,嘴角勾了个苦涩的弧度。
“因为我想救她。”
……“你就不能完完整整将这件事讲给我听嘛!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得我要累死了。”
我终是忍不住了。
孔明将受伤的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
……瞧着这变身包子的手,我的怒气果然迅速灭了大半。
“你怎的不在吴侯府里呆着了。”孔明又一次岔开话题。
经他这么一问,我又寻回了我那满腹心事。
“你可知道司马懿?”
“司马仲达。知道。”孔明点一点头。
“那,你可知道,赵妍?”我试探着问孔明。
当“赵妍”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我努力从孔明的身上捕捉不寻常的信息。然而,丝毫收获也无。
“赵妍?没有听说过。”孔明摇一摇头。“这个人有什么不寻常?”
赵妍是我梦里的人,司马懿知道我梦里的人。这便是个不寻常的事。往后孔明北伐,终是要与司马懿交锋。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不会碍了他。
“是我梦里的人。”我敛了望向孔明的眸光,喃喃道。“我……已经来这里十几年了。一路,到今天。”
说到这儿,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了袁尚的样子,小乔的容颜,还有崔州平他们。
闭上眼,再度睁开。
“你有没有觉得,我其实是个骗子呢?”
“为何这般说。”孔明柔声问道。
我轻叹一声,望向他,抿起嘴来笑一笑。
“我不会累了你的。往后,若是发生什么,我定会自己担下的。”
孔明瞧着我的眼神,深了深。那眸子里,似要刮起风暴来。
“就,这么说定了。”说到这一句,我伸出手将他抱了住。
【其实我想说的是,莫要嫌弃我,吧。
若是将来发生了什么,不要弃了我。】
我将脸埋进孔明的怀里。许久,头顶传来孔明的一句责问。
“这些年,你是真的信我么。”
第二十五章 君子单行善事莫问前程。
{肉戏无能。。。。。。}
我的脸埋在孔明的氅衣里,感觉到他的胸口起起伏伏。
信,与不信。
我从未真正去想过这个问题。
往昔,你问我,我脱口而出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而此刻你否定了我。却叫我发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便不是脱口而出,真正思忖下来,也依旧是肯定的。
但是,我不想碍了你,与信不信你,是两件事。
“这个世界原本没有我这个人。我一直以来担心的,是我的出现会乱了历史的脉络。会妨碍了你,你明白么。”我抬眼望向孔明,言语间心绪有些激荡。
他望着我的眼神,愈发的深了。
“因为私心。我还是拗不过自己救了梦寒,往后……”一时间,有些辞不达意。我竟是与他说了这件事。
止了这个话题。偏过头去,正欲起身,却又被孔明拉了回来。
“还有呢?”此时,孔明的眸光深得,仿若能吞下我的整个世界。语气冷得,断了我逃生的路。
“我怕。我怕真的会有报应。我怕看到我在意的人死去,我怕离开这个世界,我怕再不能见到你。可是,我更怕连累了你。我怕到最后,是因为我……”话说到这里,喉咙梗了住。
莫要怪我贪恋。
到如今,即便未来遇上的是道天劫,即便心里满是不安,我也不想躲开。我只想窝在你的身旁,直到一切的尽头。
“砚砚。”孔明探出右手,拂去我脸上默默纵横的泪。
“即便是有这一天,也是我心甘情愿。”
吻,落在我的眉心。
这一吻,如今却比往常都要沉重。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究竟是有多重。
我抬手,掩上了孔明的唇。
“别说,别这样说…。。”
“砚砚,不是全部都要一个人担着。你有我。我们的信任,不该是口头上简单的肯定。你要把心里的担子交给我,知道么。”孔明望着我的脸,一字一句敲击着我的心。
“君子单行善事莫问前程。往后的路,有我带你走。”
“……嗯。”
这个男人给的爱,是真实可以触碰到的存在。是重生难以割舍的存在。
起身,吻上孔明的唇。
如果,我们没有遇见。
抬手,去解孔明的衣带。
如果,我们没有走到一起。
“砚砚……”
我这颗飘零的心不会这样坚定,充实。
“我爱你。”
孔明倒在床上,望着我的眼神里有着些许不稳妥。
“你手受伤了,由我来。”
话虽是这么说来着……我,还是……
“傻丫头。”耳边悠悠然飘过这样一句话,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曾经花过心思去思量一个问题。
我所向往的感情,是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乎于江湖。
我的点似总比孔明晚一些。这仅仅几秒钟的时光,叫我偏爱了相濡以沫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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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几朵彩云在天际舒卷。
望着那缓缓流动的云,仿若回到了小时候。
那期盼着一觉醒来,就能长大的漫长童年。
若是,现下,时间能够停驻,该有多好。
“报。”门外,军卒来报。
桌案前,悠闲看了好半天书的孔明起身。眸子里,似有似无掠过一丝笑意。看不真切。
他手上的伤,早上换过一次药。伤口是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什么时候能长好,会不会留疤就全不知道了。
孔明出屋前,瞧了瞧我。
我向他摆一摆手,示意我不与他一同出门迎接了,他便独自出了屋。
因得不喜欢这见面的寒暄,能不见得,我都尽量不见……
屋外,谈话声渐起。声音却格外的弱些,我全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这来的人应该是鲁肃。谈得,会不会是汝弋的事?
不过,孔明既是说了这事不必担心。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话说,孔明若是就这样随他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倒是很无趣。
就在我郁闷着准备再将这房前的云彩看上一轮的时候,孔明回了屋子。
“徒儿,随师父走一趟吧。”
我这师父还真是善解人意的没话说!
“好啊好啊。”
这回儿,正是周瑜各种郁郁攻心,卧床不起了。
按着演义里的说法,他该是偷窥了曹操水营之后害了心病。
周瑜见了曹操战船皆用链锁串起,得意着如此这般,用火攻定能将曹操烧得连他亲娘都认不出他了。可偏偏又扫到曹营大旗是向南刮的。
这一场算计,到了最后关头,竟没有将风向算进去。火攻,若没了风来相助,便全然没有威力了。
周瑜的算,棋差一步。如今,急火攻心,倒是把自己放倒了。
想起,孔明昨天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的手掌,侯在正堂的我,拽了拽身边孔明的衣袖。
今日,他特意着了件衣袖格外宽大的外衣。
孔明回头望我,我向他瞪了瞪眼。
他嘴角翘了翘。
这嘴角微微的一翘,翘得很是坦然。
抬眼间,周瑜已经进了内堂。
此时的周瑜,两颊凹陷了许多。眸光依旧锐利,然,往常的这眸子里的光彩如今却要淡了不少。身子是伪装不了的,他走起路来,步子有些飘。
“孔明先生。”周瑜向孔明略略垂首。
“几日未见,都督怎就病了。”孔明叹道。
“祸福难料啊。”周瑜叹了一声。瞧他眉头紧锁,是真的心头郁结了。
孔明轻笑一声,“风云变幻又何尝说得准呢。”
孔明这一句话,周瑜的眉头动了动。他斜靠在椅子上,瞧着孔明。“先生这话怎说?”
孔明笑一笑道,“都督的病,是个心病。而这病,正巧在下有个方子可医。”
周瑜眸光一动,“当真!”
孔明向左右瞧了瞧。
周瑜会意的遣去了左右下人。堂上,空留了周瑜,孔明和我三个人。
孔明拿来纸笔,垂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这便是那可医都督心病的方子。”孔明话罢,将字条递与我。
我将字条交在了周瑜手里。
当周瑜将字条展开之际,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眸光停滞在了字条之上。许久,都不自然。
“事关江东与刘豫州两家安危,先生真有良策可行?”
“不瞒都督。亮年幼之时,曾得高人指点,习得奇门遁甲之术,能够呼风唤雨。如今,亮可借来东南风,助都督大破曹军。”
第二十六章 乱了,乱了。
周瑜得了孔明的话,面上神彩生动了许多。
“此事不容耽搁。”周瑜歪头看孔明道。
“十一月二十日甲子,吾便登坛祭风。直叫东南之风连吹三天三夜不休。如何?”
“如此,先生当是立一大功。先生有何所需,尽可吩咐下去。”
辞别周瑜,我随着孔明与鲁肃一同去了南屏山。十一月二十日,孔明要在这里祭风,眼下正是来观察地形的。
孔明选了南屏山东南方的一个小山头。这山头虽小,然,方一踏上的感觉却是非同一般。放眼四周,高山环绕。周身又有不知从哪而来的一股子风萦绕不息,好似团着隆隆仙气。
选好地脚之后,孔明便像背诵说明文一般,吩咐了一堆事项下去。比如要摆个什么样的高坛啊,多长多宽多高都有严格的尺码要求。再比如,每层插多少旗帜啊,什么图案样式按着什么方位插啊等等。这一番吩咐下来,直叫我对我这个夫君的脑容量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敬畏。
若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儿,智慧这方面万万是要像你的。样貌的话,就随意吧……望天。
“鲁子敬有没有提到汝弋……”待到与鲁肃分别,我默默走到孔明身边问道。
孔明点一点头,不以为然。
“他没说什么吗……”小心试探。
“有的。”
提到汝弋,孔明总是惜字如金。
“怎样。”
“说是,回了江东。”
“哦……”
时至今日,我愈发认定,汝弋,就是孙登府上那副丹青上的人。
十一月二十日甲子。
孔明大人斋戒沐浴三日毕,如今着了身玄色道服,披散了一头长发,就要往那南屏山祭风坛而去了。
我瞧着他这幅打扮,笑了好一阵儿。你可别说,还真是很有黑山老妖的气场。
“妖人相公,你真的会求东风吗?”我着了身甚飘逸的白衣,以配合孔明来个黑白无常。
……孔明不语,脸色难看了许多。
“既是妖人多少会些的吧。”孔明甚是鄙夷的敷衍了我两句。
“喂,喂。你连这个都不跟我明说啊。”我不依不饶道。
“会些。”孔明无奈,点了点头。
“跟我爹学的?”会占卜的人,多少都会些奇怪的秘术。我素来是这么认为。虽是,我还未见过爹爹使过什么呼云唤雨的秘术。
祭风坛下,孔明摇了摇头,“前世里会些,如今也没忘。”
这句话罢,他扶了扶衣衫,阔步迈向疾风坛。
前世……
长出一口气。你的前世也有个匡济替你喝了孟婆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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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风之前,孔明又对守坛侍卫细细嘱咐了一遍。什么不许擅自改动方位啊,不许私聊啊。更不许惊怪。嗯,违令者斩。
孔明这样的长相,寻常瞧着就是偏冷一些。认起真来,整个人更是不威而怒,很是hold住。此时,连一旁观看的我,心里也不免惴惴。
这不是一场短暂的祭祀。
孔明自打登坛作法之后,便似换了一个人。每每做好法事,下坛休整都是直奔军帐而去。小憩之后,便又直直回去坛上继续作法。
如此这般,三个回合。天上地下,丝毫变化也无。
我坐在军帐边,坐的实在是无聊的甚了。寻思着,瞧着这天,东风估计是一时半刻不会起了。再瞧一瞧孔明,早已是入了神了,眼里全看不到旁人。
如此,我去别的地方溜溜吧。
我这个人,玩心素来很重。头几年放浪形骸,吃了些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