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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了一车的日用货品,慢悠悠的逛了一圈东、南、北三个靠近城外码头的大市,添置了不少东西,确定没有特别在意的跟踪者,才回到临时的住所,那是一座叫做苑地园子。在江陵城中也算是排地上号的老宅大园。据说曾经是城中高朋满座,宾客如云的热闹之所,班驳古色已经有好些年华了。无论是廊柱下层层叠叠地燕巢,还是檐角积满铜绿的六角风铃,或是曲径通幽中,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石底排水道,都充满了世代家居积累下来的沉重与底蕴的气息。
“梁先生,小姐有请”
在进门。就见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正在门口用织绣地手巾搭着洁莹的额头。左右顾望,见了我赶忙恭身一礼,让门房引了一车东西,从侧门搬进去。
她需要一个作为遭受重大打击后,有足够分量和担待的男人作为挡箭牌,而我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和一个接近目标的跳板,虽然我们都没有明说。但我还是光明正大的住在了这座宅子里,而且大多数地方对我来没有限制的开放。
毕竟我们是一起回来和出现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与其费心去遮遮掩掩的否认和隐饰。让它变成市井中愈演愈烈的恶意和别有用心的话题和谈资,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断然承认这一切。
然后。
她变的很忙,好几天不见人,据说在召见各地赶来管事地人,针对她的袭击,和内部的变节,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和波及到她的产业上,她家经营的很杂,从大片的田地庄户,到相关的酒坊栈房染坊丹砂都有,店铺遍及荆湖一带,当年以女子之身,继承经营这么大的一片产业,其中艰辛与波折,实在不足为人道也。
损失的财富还可以赚回来,但是损失的经营人手和护卫,就没有那么好办了,所谓钱财容易惹人觊觎,这个道理在古代也同样通用,并且作为一个游侠盛行的时代,实在有足够多的打着劫富济贫旗号或者干脆就是裸掠夺的不安定因素,因此但凡富有权贵之家,都会请上数量不等的保镖护院,来保证自己和家人的身家安危,同时可以威慑一些不怀好意和别有用心的存在。
但江湖人士有点本事的,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招募的,除非特别的理由,也不会轻易事身人下,保证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选就更难了,更别说那些经年培养的管事人员,他们手上多少掌握部分的帐目和资源。要重头抓起来,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功夫。
“梁先生,这边请”,沿途见到我的人都纷纷让开,那些婢仆看我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作为凭空冒出来一个主人身边,关系亲密却无所事事混饭吃的陌生家伙,多数人虽然出于教养不敢拿出脸色,但也不会太热情。
留在老宅里那些漂亮的贴身侍儿,更是一度隐隐有把主人不幸和源头,都归在我身上。毕竟,我是少数可以登堂入室进入她闺居的人,同样也让许多抱有企望和期许的存在,几乎彻底的愤怒和绝望,但也就这个程度了。
推开脆声哗连的青竹帘子,她正斜躺在一张湘妃竹塌上,显然因为是在自家里,穿戴轻薄随性了许多,一垂连身的绛花挽纱裙子,随意搭在身上,甚至可以那种轻透水色的面料,在那些隐逸绰约的玉色肌肤上,随着团扇摇起的淡淡轻风,象水纹一样在玲珑毕突的曲线流动着。
只是那种清江幽月的容姿清减了不少,经过这两天的忙碌,她似乎满脸都是那种心力憔悴的疲惫和无力,显然事情并不怎么乐观。
自从她回来后,原本门庭若市的宅地,变的清冷起来,要知道苑的园子曾经是江陵城中重要的社交场所之一,就算不是年节应景,也有大量仰慕和追随的人,以各种名目流连在其中,那时候她正是年华少艾,风华倾绝,万众仰慕的焦点。现在全是过去式了。繁华散尽之后,也让人格外的清醒下来。
一方面是她损失了巨量的财富和人手,已经不被看好,另一方面因为市井中开始流行一种传闻,路上的袭击,让她的追随者死了大半,说她不详之人,会身边人的不幸,从小出生克母,长大克父,带着全部家产嫁给从小定亲的对象,却马上克死丈夫,现在连亲信都连累死光了,只能养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小白脸作为姘头纭纭。
说实话,我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的那一天,因为可以身份暧昧的住在她家,因此很容易被人和人财两得、入幕之宾之类的想象力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妒忌、恶意、无聊趣味之类的调味品,来添油加醋,让我才到江陵两天,就已经粗具知名度了。
见到我脸色才轻轻放松下来,
“阿凝”唤着她小名。
我走到她的身后,轻轻伸手捏住雪削一般的香肩,用指头揉动起来,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她身上每一寸部位,我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作为一个床伴兼食客、顾问多重身份的特殊存在,我很喜欢现在的状况,其实以我的背景,有很多手段来解决她所面临的困境和问题,但是有能力是一回事,有没有必要,就是另一回事。
在这个时代,相当部分女性拥有了经济地位后,也拥有了婚姻生活相当的自主性,但这些所谓坚强自主的女性,在世俗的眼光和歧视下,对某些东西,比常人更多的固着和偏执,我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一方面出于传统的,渴求强力的呵护与怜惜的,另一方面,又希望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和存在,至少我是唯一不在乎她的名声和财富,只对她本人感兴趣的存在。她既然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就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好了,实在不行以我的势力,在这个江陵城里带走这么一个女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捏着捏着。
我的手慢慢的向下滑进柔软的前襟,那是撑出高耸的美好形态,湖色水碧的薄稠围子,捏住那丰腴的不象话的饱满,那是江南女儿很少见的。感谢以丰满为美的时代。她轻轻了一声,。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道人心多险恶
忘了说,我路上拐带回来的女人,她叫宁凝,其实是个孀居的,早些年在江陵也算是风华无双的人儿,既有才名,也有身家,因此在还是很的少女时代,就拥有相当庞大的仰慕群体,据说她家的门房,每天光收各种拜礼以及寄托叙情的诗做之类的东西,都是筐箩来计算的。
她家的后墙基本一个月都要修一次,因为深宅大院的高墙,挡不住无数自以为感觉良好,或者自做多情的人士攀爬登临,只是试图看一眼传说佳人,或者只是是为了才子佳人传说,而痴心妄想发生一些诸如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
直到她在及矣之年,按照长辈的约定,嫁给指腹为婚同样年幼的丈夫,一时间酒家居然生意大好,因为无数青年俊杰为这个消息一边失意买醉,一边诅咒那个幸运儿,甚至还传出有人为她抑郁而死的消息。
现在看来,这种怨念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结果她新婚的丈夫,没半年就因为不知名的因素葛屁了,她也因为克亲之名不得不回到娘家,但这似乎并无损她的风采和闺名,南方人早婚,因此她到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青春繁华的黄金之岁。并不妨碍她一一个寡妇的身份,重新变的炙手可热,甚至一些年长地变态大叔、猥亵老头之类级别地存在。也抱着老牛吃嫩草的心态。加入了追求者的行列。
所谓地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这是一个以loli之年就守寡的漂亮小女子,是非就更多了。更何况她还有巨量的身家,因此她居住的苑,简直就是没天理的是非和之多。
她正是籍以这些有心无意的和渴求,手腕高明圆转地周旋其中,支撑起这么大一片家业起来。
这要说到唐代的寡妇这个特殊群体,唐代的女子出嫁。虽然还主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对她们的再嫁,就拥有相当的宽松和自由,对于寡妇这种可以生育人口的资源,李唐的历代皇帝,都是态度鲜明的深恶痛绝所谓从一而终这种东西,为了鼓励生育。唐太宗甚至专门下令,让里长和富户出钱,促使寡妇再嫁。武则天更不用说,凡夫家阻碍遗孀在嫁地。可就地官府投告为罪。
因此相比后世那动辄数以千万记的数量,李唐近三百年历史。没有什么贞节烈女,只是当朱夫子和他的追随者,把对女子的道德要求,通过儒家学说,升华到国家政策地层面,为了换取国家的褒奖和供应,从一而终地守节风气,不可避免的遍地开花,可以说,这是针对寡妇们,从精神上和社会环境上,进行了一次极为成功的大规模计划生育。
虽然说为了生活上的依靠,唐代的寡妇大多数也会择人再嫁,但仍然有一些因为本身陪嫁丰厚,或者婚姻而获得财产土地之类的经济基础,而采取了快乐单身主义,象李唐的公主们,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因为政治婚姻而外嫁,重新守寡之后,拥有再多的入幕之宾,象男子一样夜夜笙歌或者彻夜狂欢,也也不过是给京都的日常生活增加一些让人津津乐道谈资。象人称唐朝豪放女的著名女道士鱼玄机,因为与状元李亿婚姻不满意入道为女冠,籍以结交李郢、温庭韵天下名士,在长安咸宜观大开艳帜半娼半道的逍遥自在,则又是另一个极端的例子。
甚至上层社会的一些女子,如果娘家背景足够深厚,甚至可以对不满意的丈夫诉官请离,而恢复自由之身。不过这里是风气保守的南方,可以公然没名没份,让我这么关系暧昧的住在家里,还是要有相当的勇气和决心的。或许说,这是她经过货这么多变故之后,对过去的一种反抗和决断。
她的产业虽然大,但一切的基础是她继承自娘家的一座铜山,虽然只是一座在夷人领内小型铜山,但在这个铜稀缺的时代,基本可以代表了源源不断,坐着生钱的资源。有唐一代虽然铜铁盐都是官方管制或者专卖的东西,但主要是针对流通领域,对于这类资源的民间生产,是持越多越好的鼓励态度的,不过因为没有深井作业的技术,只能进行一些浅层开采,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矿脉并不容易。
虽然她能够逃出生天很让人意外,但是,对方对她的打击似乎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各种后手,几乎是步步为营的接踵而来,铜山突然崩塌被封,然后有人告她私铸铜钱,荆门县看押了所有的人员,原本往来的关系户,突然要求提前抽走资金,一些重要地方的管事人员卷款而逃。求贷他门,对方却提出几乎人财两得之类的相当苛刻的条件。
这时候,却有人冒出来一纸诉状递到荆门县,要求重新分产。
她前夫家族已经破落,子弟又不成器,宁的好些产业就是从这些人手里转过来的。所以对她的改嫁根本管不了,现在有人把这个问题捅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使的。而我觉得事情并没有怎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是在掩饰什么,才通过这个事情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这样她就算想是想摸清背后的原由,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和精神,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听她的悉数道来,事情象是绵联的阴云一样,一桩接一桩的冒出来压在她肩上。究竟是什么样势力,要不遗余力的把她逼到绝境。
从中回到现实,烦恼似乎又爬上了她绝美的面庞。
“义父病了,恐怕撑不过年”
“恩”
我听说过她的老义父严仲介,是一个很有能量地人士。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