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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遗》、《三等数》帖读十得九,为第。”
“凡道举,试《老子》、《庄子》、《文子》、《列子》,十通六,数帖读十得九为第……”……
皇城东侧的东宫储秀殿升云楼,站在新建地露台上,可以看到东宫绵延到大内,连云地亭台宫室松柏翠邑,青白暗色调的太庙和朱顶。
更重要地是这个环境清净,且利于保密,只要把住楼下的入口,很难听到楼上在说什么。
于软榻上太子小白对坐地,却是一位稀客,乃肃宗身前得宠的山人刘唐,他与另一位得宠地术士申季泰并称双隐,在平凉时就备受今上地推崇,以白身出入宫禁无碍,不过最近显然被那位不空,分去不少关注。但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太子小白既然以元帅监国,早些年征战各地
数道,也多少结纳收揽了一些民间的智贤之士,眼好就是其中之一。早在这位以好学强记,聪明宽厚,喜不形于色而深得太上赏识的太子小白,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已经在楼观山,寻访到这位隐士。
他们不是正编地东宫人员,因此,反而躲过了这次风波和清洗,不过为了把他名正言顺弄到身边来,还是颇费了番周折,这回也是讨着奉旨看望,主持的旗号前来,说是看望,也未尝没有就近监临地意思,这也多少乘了他的意图。
他正在和太子小白讨论的,并不是中外军竞技大会上的异闻,也不是新近远番来访的盛况,而是新近轰动一时的改良科举之议地后续。
自从《建言科举扎》上去以后,反应最强烈的并不是那些年轻地士人学子,反而是那些年高资深的清流士林,就算再违心地,也不得不酸溜溜的说上两句。
前面那些都是幌子,根据第二批由当代一些知名地士人在各种文抄上反复论战,提出后续改良的建议。这才比较接近事实的真相。
最关键的,还是于细分诸科,对口取士的建议,所谓人之精力,穷尽一生终须有限,为了不浪费人才,将以官定六学为基础的诸门科举,详细分为然后按照对口的部门,进行调配,同时也大量增加了取士的范围和人才储备的数量,这也是一种折中的妥协措施。
朝廷再怎么短时,也并不少这些养士的钱,再说在本朝,取士是回事,任官又是另一回事,成绩最优秀的进士,也只是获得做官的资格和初步待遇,只有皇帝看的特别顺眼的透几名,或许会马上得到翰林编修、待讲之类清贵悠闲的职务,其他要想获得职事,还得经过礼部和吏部的考偈拭,因此有这个缓冲,取士取的多,也并不会直接影响或是冲击到现有官场的成规和秩序。
却给各方足协和利益分配的空间,毕竟制度再好再完善,但象要一股脑消灭各种既成事实的人为因素,还是很不现实的。对士子来说,虽然多了等级和分类,但也拓宽了他们的晋身之路。
唯一有影响的或许是些胥吏们,他们头上,又要多出一大批被称为“学子老爷”的特权阶层。当然其中也有三六九等,最低级的只能和士兵的家属一样免徭役,然后每月可以到官府领几块肉一袋米而已,最高级的才能免除一切赋税。只要能挤入这个群体,就获得开馆授学的资格,无论是自办蒙塾,还是到州县学任教,都与后世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的变化时,多出了许多技术性和专业性的时务分科,比如营造科,物料科、转运科、钱粮科、度支科、稽算科、水工科、厘税科等等。许多其实都是脱胎自龙武军内部的体制。
核心地概念就是,让专业地人去做的专业的事,而不是想传统科举一样,一概无差别涵盖全面的基础教育,然后等到任上,再凭各自的品性资质重新琢磨实际政务,等到有所心得,任期大抵也满了,或升迁或外调,稍微用心一些的可能就得罪同僚和上司,而被罢免,实际上难得做得几分事情,许多人的大部分庶务还是得靠那些幕僚师爷,以及很容易和地方混同一气地胥吏,甚至把时间和精力消磨在上下的扯皮和人事斗争中去。
这也可以比较有效率的运用教育资源。要知道,象曾经被称为杜工部的杜甫这样,让学了一肚子地文学诗词的人,去搞水利,显然是浪费人才且严重地不对口的例子,在本朝比比皆是。
京师两学固然是耀目,但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完善展起来。
但真正出尘拓新意义重大的,是作为两学附属的预备三学堂,原本是因为投考的人太多,休习科目层次太多,已经不利于管理,而被分流出来地低级学科的大杂烩,所谓京师武备学堂(武科预备),以营建,土木,堪舆、煅治等百工技艺地工技学堂,还有就是算学、律章、医理、历法、书艺为主的预备吏目学堂。
相比只要入学就有身份,被成为小登科之称地两学,这三学入门的门槛就低地多了,只要粗通文字即可,专门是针对贫寒人家的子弟,更注重的是即时应用的时效性。因为休习这些学科就算不能更进一步,也能混个糊口的本事和手艺,再加上学生的量够大,范围涉及三教九流,反而在民间的影响力,与两学不相上下。
“听说房相因病罢朝……”
这句话却只得到子小白勉强的会心一笑。
最近清流宰相房倌脾气很不好,病怏怏的称疾不朝,而宾客却朝夕盈门,往来不绝,似乎在么事情。
当然,有更多的内幕指出,其实是因为在朝会上因为科举之事庭议时,他指桑骂槐的骂了某位“文贼乱道”,结果被对方好不留情的讥讽了句“房大青蛙,嘴大腹空,只会噪”而气晕的。
“这位开府大人还真能扰事啊……”
“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效果……科举之制可是太宗钦定的,他居然能从中找出改之法……”
“你真的相信有武侯遗书这种东西么……”
“本来不信的……但是这些年观其言,察其行,有不得不信了……”
“可惜太懒散了,空有一身博引之学,却喜欢营钻那些奇巧小道……”
“他呀……”
太子小白幽幽叹了声,
早前还有些可惜,总有些无法理解,那位有这一身异于常人的
见识,为什么就不肯尽心报效朝廷,做出一番轰轰烈,而宁愿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力,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试点。
后来又有耳闻,这个人对公事也不甚用心,多少良善之法,只有在他实在被逼的紧了,才挤出来一些对策来。
但这些年过来经过这么多事,也让他的心态成熟了不少,这个亦师亦友加亲戚的家伙,只是太过于小心谨慎,凡事不愿意当先出头而已,小心谨慎到,宁可把垂手可得的盛名,拱手让给别人,也在所不惜的程度。
“成都官学的官定六学,二十八家杂学,三十四类文艺百家,虽然颇多不入流的学问,但放到小处,都是战后国家,百废待新所急需的东西,光这一方面,成都官学就占尽了先手,就算你仗着门第,把持了高位又如何,杂务琐政的小事都要人来做……”
“更别说三大附学的那些法度、吏务、财税、工艺、营造、垦殖的学问,又有谁能轻取而代,三十年朝野,怕都是他们的天下了,还不怕不能形成一支举足轻重的朝党和学流么……如果再开支散叶续上几代,那自古家传的胥吏,也没有多少存身之所了”
“先生也对这些家也有兴趣么,……”
“我等圣门虽然立身正宗流,但也不是不能沟通世务,既然有孔、颜子弟,为之张目所学,还有河洛、剑南学宗的大家从之立论,大理上无差多少地,就算所见不同,计较起来也是门学之争,而非释、道教党之成见,更不是景、沃那些外道俗流可相提并论地……”
“不过,请殿下惜万金之躯,不要再做这种以身犯险之事,……”
看着和对方灼热而真的目光,太子小白却想起的是那个人的开导,
“一点骂名算什么,老子光棍一个的时,还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虽千万人吾往亦”,但是以现在这个身份和位置,更要要留着有用之身做更多的事,不要为一时地意气而断送了大好抱负……有人在才有将来和无限的可能性……”
“不是将士用命,臣下拼了死力,差点儿就让那些鬼域伎俩,借机得手了,……”
“此,还请殿下稍稍避嫌……”
“避什么嫌……”
太子小白楞了一下
“雍华府上,是不是往来过密了……听说殿下接受好几处产业,还新收了一批门人,”
“岂有此理……”
太子小白皱了皱眉头,手中的茶水倾出来都不觉。
“那个乱嚼口舌的,难道寡人连一点天亲情份都容不得么……”
“殿下,就算殿下觉得臣在挑拨亲疏离间骨肉,臣也要说……”
对方起身正色拱手道。
“梁开府位高权重,手掌禁兵,已不是寻常地师保傅可比,万众瞩目,与殿下的韬光,大不相宜”
“为君当有乾坤独断地魄力,过于依仗某个臣子,是为人君大忌,也利善存臣……”
看着对方执意明谏的表情。他心中不由自主起了一丝反感,然后才是觉得对方确出公心无私的无可奈何,只是有些寂寞孤寮的感觉。
不由想个人的话,
“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的不肯亲……”
“我呸,不要说地那么暧昧好不好,什么叫不肯亲近,明明是你们天家的人注定是孤独地……”
“在那条路上走的越远,就越寂寞,你指望我能扮演什么觉得角色,万夫所指地靶子么,还是争储侵扎的牺牲品,,开什么玩笑,我还想多混几年好日子……”
“所以,乘还年轻,抓紧时间享受喽……等你真到了那一步,什么想法和心态都不一样了。”……
门庭清冷地韦家老宅,再次迎来一个轻车简从的客人,却是即将上任商州的江淮租庸调副使韦伦。
他本是天宝中期朔方节度使韦光乘之子,虽然出将门之后,走的却是文途,少以荫累授蓝田县尉。以吏事勤恪,杨国忠署为铸钱内作使判官,整顿钱务,减少劳役,增加效率颇有建树,天宝末,宫内土木之功无虚日,内作人吏因缘为奸,韦伦乃躬亲阅视,省减倍。以绩效改任大理评事。
然后杨党被株连,他也沉沦了好一段时间,还是靠着时任中书的堂兄韦见素话,才不至于被那些小人继续落井下石。这些年勤勤勉勉谨小慎微的从监察御史、剑南节度行军司马,充置顿使判官,屯田员外、侍御史一路熬过来,好容易才外放专任一方。
商州又曾经是龙武军攻略关内的重要据点,虽然已经号称撤出,但是长期把持地方上利益的牵扯,也不是那么好割断的,因此他冒这被人弹劾畏事拖沓的风险,也要来先见上一面,讨个主意。
“大兄……”
面对韦姓里出的第七个宰相,并且历仕两朝,以太子少师安然退养,并依旧保持强大影响的存在,哪怕是号称正支嫡出,将门之后的韦伦,也要俯侧目,恭敬的喊上一声兄长。
“十九郎……”(唐人以同宗兄弟为辈分排行,因此在能生养的世家大宗,排到数十上百号都不稀奇。)韦见素似乎早知道他的来意,递过一个册子。
“这是……”
“京学三附的本期名册……”
“大兄地意思……”
“无非让你看看有什么可意地人没有……
“营造,匠做就不要说了,那些吏目科的钱粮、工务、笔掾之中,就没可用的么……”
“这些附属学堂,学的否是工巧之计,不怕影响前程的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