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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们之中的部分成员,都是来自基地组织,一个名为山中老人操纵的秘密结社的外围。
在黑沙盗的旗帜下,峡谷山石的缝隙中,一名来自吐火罗的流亡者,兼沙盗首领伊斯哈克,也在等待一个会面。
他曾经有过一个显赫的身份,作为前任撒睦健(撒马尔罕)的最高长官,人称稳健的齐雅德之养子,镇压过栗特人的抗税暴动,也屠杀过布哈拉城大暴动的起义者,并将布哈拉的胡马特(贵族首领藩王)以背教之罪处死。
但由于拒绝初代哈里发,攻杀功勋重臣阿布穆斯林的密令,而被免职处死。作为老友故人之子,他托庇与阿布穆斯林的麾下,成为亲卫部落的将领,
阿布穆斯林协助王弟加法尔打败叔父等强力竞争者,成为新一任哈里发,他也重新得到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以呼罗珊守卫者的参加了但罗斯之战,但是好景不长,功高震主的阿布穆斯林很快受到了二世曼苏尔大君的猜忌,在去迈丹朝见哈里发路上,被哈里发派人毒杀。
随即阿布穆斯林的部众和追随者在呼罗珊暴动,却被早有准备的哈里发分化后予以残酷的镇压。他在旧族的聚居地见到的只有死亡与火焰,侥幸逃出来的他也重新变成大食重金悬赏的恶徒。
逃亡了好几年后,呼罗珊人辛巴德率领拜火教徒发动大起义,占据了沙布尔、库米思、并与哈里发派来的讨伐军在德黑兰和哈马丹之间战斗,流亡当地的逊尼派乘机庇护了他,并投身到反阿巴斯王朝的中坚分子行列中去。
数年后,他伙同内应刺杀了呼罗珊的新任总督,阿布。达乌德,并在利用由此造成的混乱,在发动了多次起义,但都在内部纷争和巨大的力量悬殊下,相继失败,他身边的战友和追随者,逐一死去或者放弃,或是干脆将他们出卖给了越来越稳固和强大的阿巴斯王朝,
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持者后,他也逃到河中诸国。召集那些流亡者,刺杀官吏,然后再次被出卖,虽然传闻中他已经死了,并且尸体被呼罗珊地区的大小城市之间巡游,作为叛乱者的警醒。
但是他带着一身伤痕出现在东方,总算隐姓埋名的活了下来,并通过秘密的渠道,侥幸得到某个塞里斯大权贵的接见和扶持,于是的他颠沛流离的命运似乎被扭转了。
随着几条出现在在天边的荒原尘烟抵近,
这次会面的另外四人,也带着自己的跟班,终于到齐了,其中有一个叫巴拉兹的吐火罗人。一个来自呼罗珊的谋夫地区,辛巴德教派的继任者哈姆基,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优素福,还有曾任阿布穆斯林部将的安息人哈米苏。
这些在过去和未来的历史上,相继发动过反阿巴斯王朝,却民族、信仰和主张各不相同的领袖们,因为某个介入的缘故,阴差阳错的都聚集在了一起。A
第五百九十六章第一响
蝉鸣习习声中,凝碧池畔唯一一座装上水力空调的紫兰殿中,穿着一身宽松的单纱外袍皇帝小白,刚批过一堆奏折,有些困倦的揉揉眉心,又将水晶片制作的放大镜,从大地图地图上挪开,这才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
“他们到了哪里了……”
虽然是放大假,但好歹是枢密使和公主一同出行,再加上那两口子的前科累累,该有的关注,还是往来不绝的。
“回大家,瀛洲公的游船,已经到了登州附近……”
阶下侍奉的程元振,赶忙回答道。
“登州?……”
皇帝小白微微一愣。
“据说是雍国府打算出海”
“真是胡闹……”
皇帝小白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没有切责,而是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好在这一路行船,基本没有上岸,除了在停泊的时候,会见一些特地来拜访的客人外,购入一些当地特产外,一直行船到登州,这也让沿途各地的官府和门阀人家,多多少少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安,新京华总社所属的书坊中,水力机械轰鸣,整车整车的印纸和油墨,被输送进成排水轮下的工坊中,哪怕大白天也是灯火通明,蒸腾的热气和浓重的油墨味,通过水力的牌扇,被吹出来,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扭曲起来。
“最新的刊载计划,这是什么……”
“这是京华世文,最新连刊的西域传奇……”
“难道是霍姚嫖,班冠军,张骞之流的传记……”
“非也……乃是近年的西域见闻居多……历史风物倒是没有多少”
“梁开府这是唱的那处……又要募人去安西了么”
“正是……”
“据说连京师内的评书弹唱,都开始流行了……”
这些西域传奇,主要一个个连载小故事组成,描写开国以来的唐人在西域游历、探险、寻宝、行侠、传法、授学、行商的见闻轶事,充满着扬名立万、名动异域、一夕暴富、或是抱得异域美人归之类,广大受众喜闻乐见的,各种乐观向上的描述。
这也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主要的基调就是西域哪里人傻钱多速来,充斥着那里土地肥沃,牛羊成群,民风孱弱,纷争不休,赚军功容易等等诸如此类的暗示
最近的故事连载,说的是一个叫叶开的庶出良家子,到了安西去戍边,跌宕起伏的军旅生涯,六年娶了五房妻妾,拥有自己的庄院和牧群,挣下偌大一份身家的传奇人物志,当然有所原型也有所夸张,但是谁在乎呢。
安西碎叶镇,
作为故事的人物原型之一的叶永星,却领着数名团结兵,在汗流浃背的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天气,虽然安西的夏季远要比中原短,但是热起来确实更甚有之,再加上飘摇不定的风沙。
因此不得不在大热天,用厚厚的白色大袍和头巾,将自己罩起来,不然内里的金属山纹甲,很快就会被被晒的发烫,难以沾手。而太阳直接的暴晒,人体发汗很快口渴,而不得不一直喝水,一旦脱水,就会变成严重的热症,甚至丢掉姓名。
他翻开路边的暗渠的盖板,鞠起有些浑浊的泥水抹了手臂,又把水洒在面巾上,觉得凉爽些,又训斥了一个想趴下去喝泥水的傻蛋,教其他人用袍子下摆浸水,挤滤出水滴进口中,才又在这道路旁的田埂上巡逻起来。
他是五年前,通过拯救失足青年运动为名的,定期扫荡两京的游手好闲浪荡无赖子弟的活动中,被抓进来辗转到这里的,当然他不是这种确保京师街头安定团结和谐局面的定期清理活动,唯一的倒霉蛋。
他来安西的理由,也不想故事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他也是土生土长的老长安,家里头小有身家,老头子做流外九品的吏做了一辈子,一点点獒上来,总算熬到到了一个流内九品官身,老娘家里还和山东七大氏族太原二王之一晋阳家,有那么点点渊源,当然也就那点渊源,但足够让他在同僚中中左右逢源挣下一笔不小的身家来。
虽然老娘死的早,叶永星很早就没了管教,学会在街头厮混,但是看在他家老头子现管的份上,在家住的那片坊区,还是很有些面子的,因此也养成他游手好闲浪荡无形的性子,当然天子脚下也有自己的分寸,大非大恶是不敢做的,也没他这个种小人物什么机会,小恶帮凶之流狐朋狗友,倒是混了一大帮,若是如此下去,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成气的街头小恶霸,或是败家子而已。
但是他悠游闲荡的好日子,终于在某一天突然终结了,正在某个花街巷子里发酒疯的他,不幸被某位大人心血来潮的整顿运动给扫到了,等到醒来,发现自己和一大堆同样头脸青肿的倒霉鬼一样,深处某个临时围起来的军营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家里有门路,多少能得到些风声迅速躲起来,就算躲不过,家里能活动的,摘脱个把出来的也不是问题,就算活动不了,家里肯周顾,三个月训诫期,也会好过一些,
但是叶永星一去就在劳管营的沙场和采石场中轮流呆了整整半年,身上的白肉全不见了,手脚变得粗砺不堪,同批和后脚进来的人,都一批批的被家人上门嘘寒问暖的接了出去,但是他家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一下子仿佛被人给遗忘了。
好吧,终于熬够了一年,准备回去好生计较一番,然后有一天管事的终于把他们叫出去,一个军头,说了句“少年人,祖国需要你,。边疆需要你”,就要把他们这批人拉去整训,却是朝廷刚下了诰书,需要一批青壮充边戍军,长安城中自然找门路的躲的就躲,那些没死罪的重犯拉来凑数还不够,最后就落到他们这些轻罪都算不上的倒霉鬼神上,。
然后剩下的人,再次鸡飞狗跳,能使力的都告求着任何一个能找到的关系,早早的吧自己摘出去,然后他终于能回家,却没能见到死鬼老头,只有新换的管事,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这个昔日的大少爷,在那些旧日家人中,竟然被孤立了。
思来想去,还是刚生弟弟的姨娘那头使得鬼,可惜已经来不及挽回了。那些狐朋狗友,也玩起了人间蒸发,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了,早年习惯大手大脚花销享乐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钱剩下来。
可就算是充边,也有很多去除上的商榷,比如怕冷的可以去南平,虽然哪里暑热了一些,但是胜在四季常青,物产丰饶,城邑人烟不少;怕热的去安东,安东苦寒,但是本身的基础不错,又经过龙武军的经营和垦拓,有不少规划城邑郡县;最近的也可以去北原,虽然地处塞上,确实水草丰茂,拥有很多熟藩和归化部众,又抵近与朝廷亲善的回纥部,遇到大战的风险很小;至于去海南,那里虽然是传统的流人地,但是海上商路发达……
但是一赌气,叶永星就去了最远的安西,就算死,也不死在哪家人眼前。于是把十几缗安家钱都在平康里包馆子,关起门来醉生梦死几天几夜,然后被催役的城管寻上门来,象狗一样的拖出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蹒跚而行的大队中某辆牛车上。
然后一路蹉跎,有人意外身亡,有人劳累病死,还有人自残或是试图逃跑,然后被抓回来埋在沙子里,活活渴死,他这一个百人队,最后囫囵到达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只有六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些人在冬季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失去个别手指或是脚趾头。
他居然是身体精神状况最好的少数人之一,于是他直接被龟兹镇守军使派来的人给挑走,而不用留在交河城,从劳役编管营开始。
又走了数百里,在轮台的团结营接受训练,直接服军役,然后他读文识字的本事,很快被人发觉出来,兼了当地甘泉下军府的记帐,然后又发现他知道数术之理,记帐很快就转为轮台城守捉的军薄,负责点差名籍。四处奔走,晒的又黑又瘦。
突骑师黄姓黑姓内乱,安西都护府派兵调停,一股败兵袭掠了轮台城四百里外新泉戍,五十名戍兵和一只商队,连同差点名籍的他困在其中,最后被打退,戍主、戍副皆阵亡,幸存下来的人中,以他的职级最高,由于他发狠吧刀子架在商队首领脖子上,强迫他们协守的举动,受到上层的赏识,于是他在初阵,就得到了奖赏。
然后他的军旅之路一下变的顺畅起来。
先是在巡守草原的过程中,一个附藩小部首领的女儿看上这个能骑能使射,还通晓文艺的汉家郎,主动倒贴了人,还陪嫁了妹妹和一大群牛羊,用这批牛羊做本钱,通过转托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