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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个光辉家族的一员,……”
在康纳罗布一阵口若悬河的夸夸其谈相互恭维之后,对方似乎被吓住还是什么,不由陷入一片静默。
“请直言无讳……”
沉默了许久,老教士才开口道,
“远方而来的年轻贵客,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说实话,马米科尼扬家族的后人,每每自称祖先来自中国的时候,是抱着一种古老历史和文化渊源的优越感,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据说来自古老国家,同姓族人的存在站在眼前,真实的感受是不知所措和茫然。
作为已故家长的兄弟,老教士曾经分管家族外交和贸易方面的主管,多年复杂而精彩的人生,让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那些爱慕哈人设下的陷阱,马氏家族虽然号称来自塞里斯,但是与东方断绝往来已经长达数百年,突然冒出这一个寻亲的塞里斯人,难道是巴格达方面,为剪除亚美尼亚地方势力所设的局。
或者说是拜占庭方面将家族拖下水的外交设计?,面对这一场大动乱中,马氏家族的不作为,让那位君士坦丁皇帝很有些想法。一时间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纷纷闪过他的心底。
虽然他曾经是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但因为年轻时作为亚美尼亚雇佣军,在小亚细亚军区与阿拉比亚人作战的过往,让他在被穆斯林王朝占领的家乡,很快被政治对手告发,而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妥协后,躲进修道院,做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士。
抛弃妻儿,空寂单调的生活没有使他消沉,反而觉得自己心灵更加接近主了,思想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等待来人初步转达了请求后,他不禁皱起眉头道
“仅仅是贸易和经商谋取一些便利么……”
“如果可能的话,在地方上还有一些雇佣军业务……也希望能得到您和你背后家族的帮助……”
康纳罗布看了眼马克己,又追加了一句。
“雇佣军……”
老教士再次陷入沉默,虽然身为修道士,但不代表他对外界就真的一无所知,所谓雇佣军,是和现在亚美尼亚的动乱密不可分的存在,
大批武装精良的雇佣军和武装组织,越过高加索山脉进入亚美尼亚支持当地基督徒的反抗事业,这事本身就有北方那个游牧王国和西方拜占庭人的影子,难道现在还要加上遥远的东方国度么。
“请恕我直言……”
眼见再次陷入僵局,马克己用有些结巴的拉丁文道”我们是从北方的山脉过来的……“
“您或许不知道,如今可萨人的王后,就是大唐的公主”
“可萨人不但从大唐取得了尊贵的血脉,也获得了大唐的友谊和专属贸易……”
“而阿巴斯王朝在呼罗珊的军队,刚刚在遥远的拔那汗遭到了惨败,那些东方的藩属们都在惊恐不安,因为大唐的军队在乌浒河边整装待发……”
“在此之前,我的一些同胞眼见在阿拉斯罕草原上,协助可萨人对抗阿巴斯王朝的军队……“
“而罗马人也在联系我们的皇帝,他们无比迫切的寻求一条打破阿拉比亚人垄断的商业路线……”
“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正在发生的事实……”
马克己真真假假的总结道
“而我出现在这里,只是秉承上位者的意志,同时希望一个和我一样拥有这个伟大姓氏的家族,能够在适当的实际,发挥他的巨大价值……”
“那些喜欢虚言恐吓的家伙,我已经见过了……”
老教士再次开口道
“或许我会见你们是个错误,将你们送给城里那些穆斯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为什么要担心,既然担负了这个使命,就自然有所献身的觉悟……”
马克己看了眼回廊里出现拿着木棍的仆役,他们在布袍下的手粗壮而布满老茧,而又看了眼已经满脸发白的康纳罗布,神情自若的说道
“倒是您,就算是仅仅万分之一的可能,难道能指望一个亚美尼亚的地方贵族,能够永远在异教徒的庇护下,而不用承受三个强大国家的怒火么……”
“或者说你做了您认为正确的事情后,那些穆斯林的统治者,就能给您和您的家族,毫无猜疑的信任么……”
老教士再次沉默了。
阿巴斯人虽然号称征服了亚美尼亚,但是能够控制的主要是平原和城市,对那些散居于山中和高地上的彪悍山民,就有些无可奈何了。所以在某些方面还不得不大量依仗这些在地方上历史悠久的大贵族,也因此对他们在信仰和宗教方面的坚持,抱着有限放任的态度,甚至允许他们保留一定数量的si人武装,相应征召作战。
因此对待亚美尼亚民间自发的抵抗运动,继续保持不作为和观望现状的声音,还是压倒乘势有所作为的声音。
但作为一个有所远见的老人,随着阿巴斯王朝的日益强盛和统治的巩固,新的清真寺和穆斯林移民村,不断在亚美尼亚的土地上冒出来,这种局面还能维持多久,谁也没有底,特别是在阿巴斯人有了新的选择和扶持对象之后。
也许马米科尼扬家族,需要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坐以待毙,被逐渐削弱到无法忍受后才,想起反抗,想到这里,他终于松口。
“好吧,也许你打动了我……”
“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个重新会见的途径,重重叙一叙这个伟大姓氏的共同渊源……”
“但在此之前,请你们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呆上一段时间如何……”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确认和消化这个消息,同时将来人和整件事情首尾清理干净
第六百一十三章向东、向南
拜西南行营差遣制下:
富楼沙以东、以南,沃沃野平川,皆富熟之地,而藩口聚息,作为昔日的佛国圣土,境内以佛法、婆罗门法居多,拜火法次之,大食法又次之,
因而本军入主之后,派人安抚各教,令其自守各业,安居无碍,又专程礼遇佛门,溯及国朝渊源,以输捐物少许献纳,役使人力修缮珈蓝所,取当地僧众为协力,快马往各地晓谕曰,大唐乃礼佛乐土,闻有昔日天竺佛门暗弱,特为护法弘扬大业而助义兴兵,遂东至大河,南至山中,方圆各数百里城邑村落,多有传缴而定。 //
然天竺佛门暗弱已久,释门源流杂驳,与我中土迥异者多,相互多有纷争,日久难免生出变数。
特请行营并安西大都护辖内,应募差遣中土高僧大德前来主持说教,以定正源,安抚地方人心,善后经营。
《奏西南行营差遣伐那楼大捷扎》
小折那国,轻骑三千以火攻大破围城之敌一万五千人,拔寨三十余所,杀获各数千,
所获牛羊辎重极多,其中驴骡驼畜三千口,大象五对,黑白马二十匹,刀轮战车十五乘,七宝金银车一乘、纱罗障车一乘,十八人抬舆一领,
金银盔数十具,环锁甲一千领,皮扎甲两千具,兵奴三千余口,
伐那楼国主丧亡军中,小柘那国各地震动惶恐,逐杀旧臣而献户土册,以奉新主。
此役,救得困守宫中石塔使人四十多员,众皆伤病,奄奄待毙,其状不堪,众将士乃义愤填膺,兴起义兵,追残敌国内三百里,再破于伐那楼国城之下,斩其新王以下贵姓三百余首,
是役,城中百姓乃献城而降,载道跪迎王师,大索城中库藏及王宫,得其金银黍麦珍宝器物,数百车,又令城中富户大室千余家,献纳劳军犒赏将士,聚得数粮草万石,财货数万贯,乃议携俘会师,
伐那楼国各地,望风皆降,遣使贡礼而载道,纷纷而来。
奏请朝廷册封其地,以定名分尊卑,长久羁縻数之。
伐那楼乃富楼沙西南大邦,户口疆土更甚之,王师初定其中小半,余皆自立纷纷,另有别国诸侯觊觎窥视,后续经略处分善后,还请评定……
《奏北天竺经略初要》
联横富楼沙、伐那楼等大小十数国之疆,则据有北方天竺,东北高原的大半胜形,得此沃野河谷之地,无论向北节制吐火罗诸番,还是西向经略河外、河南,或是东向征抚山中列国,或是南下通商进使天竺五方,皆有进取的大后方。
然其地广而口民众,各族各种杂成,时有纷争而难治,唯信贵种和教门,推崇强权为尊,王师外来,人心初附,虚实晦明,为长治久安,行事可假托当地藩主诸侯为管领,充以唐人官吏要职,代行发号施令差遣征发之实。
其中须军民数万,分制屯垦各地据以膏腴望要,而多封拔那汗、大月氏、繁衍那诸亲蕃、义从将士以分领之,再杂处以亲附土番士人纳贡,则得数年内可初见成效,得一集财积谷地。
《敦煌壁藏文书残卷之:天竺事略》
白沙瓦地区
“乌罗盘拓城主,并十一集镇数千户口。献金鸟、铜像,资军金饼一千,稻谷三万捆,肉铺、咸菜、果子各色杂给十万斤。”
一片杯盘陈籍中,胡狼将难得开怀,对一干军将佐僚道
“富楼沙以北,已经有大小五城向我们献纳钱谷,希望定立贡赋、徭役之数……”
“再这样下去,本军出兵的所费,及吐火罗战损的烧埋抚恤,是不做他想了……”
“不要想的太过乐观,我们毕竟人马有限,能够掌控的范围,也就在富楼沙城周边。再远,就力有未逮了”
随军的文官元建给他泼冷水道
“关键还在散出去的人,地方上的屯垦经营……这才是我们长久的根本啊”
距离富楼沙城的数百里之外,新科出炉的唐人领主之一叶永星,正在敦促热火朝天的劳动现场,
打下富楼沙城后某一天,他突然被军司召见,重新出来后就卸任了富楼沙城中巡查的差事,成了一名天竺小国的城主,一切离奇而突兀的仿佛做梦一般。
虽然,这个所谓的城不过是河口上用人高的土围子圈起来的,不过千余人的聚居区,但好歹是个可以向附近十几个村落收取贡赋和差遣徭役的小领主了。
事实上,他兼具了既是大唐的军将,同时也是小柘那国的封臣身份,大败小柘那国的昔日宗主伐那楼国,并打下其国都后,作为实际占领者的唐军,以小柘那国国王的名义,扩张了不少领土,而伐那楼的诸多番臣也顺势降伏在小柘那国的名义下。
现在小柘那国的那位国王陛下,已经在唐军的“护送”下北上去安息都护府朝见,请求内附朝廷和相应的赐封了,留下他不满四岁的儿子为监国,并由一干唐人和残余兆汉贵人充任的大臣们,作为辅佐以对国务日常,发号施令。因此得到唐人“外援”的小柘那国不但没有亡国,还一举推翻了昔日的宗主,迅速壮大起来。
不过北天竺自古以来就是诸侯林立,实行的是层层分封的领臣制度,封臣的规模和层次,历来视版图和实力大而有所增减,而在小柘那国这个层面的诸侯,在国主之下,也就一干领臣和他们所统辖的若干乡村。
由于城下一战,把小柘那国大多数有字号的封臣领主都一网打尽,于是为了管领或者说搜刮这片土地,以小柘那国国王的名义叙功酬劳,重新一下分封了几十家大小领主,当然其中大半是唐人的士官,也有部分番军头目,好对治下进行有限的管理和抽税,当然他们都是带兵上任的。
既然北方的行营已经决定了,加大投入在当地进行尝试性经营,除了唐人直接进行圈地屯垦的望要膏腴之地外,因为人手有限,其他地方则还是沿用当地的时代形成的传统进行管理,只要能几十上缴贡赋,就基本不做太大的改变。
因为叶永星有一些屯垦和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