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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看着他不说话,不回应。
第二天安重诲忍不住,自己向明宗提起弹劾李从珂的意见。
明宗很动感情地说道:“朕过去不过就是一个小校,家里很贫穷,我收养了从珂这个小儿,靠他拾马粪来养家。到今天,我当了皇上,就不能庇护他一次啊?爱卿你要怎么处理他,你才认为对你合适啊?”
安重诲说:“陛下父子之间,臣哪里敢乱说!只有听陛下自己裁断!”
李嗣源说:“让他在家里闲居就可以啦!何必多谈!不讨论这个事了!”
但安重诲还是不死心。
河中节度使的位置出现了空缺。朝廷以索自通为河中节度使。安重诲又指示他搜集李从珂的“罪证”。索自通到河中后,登记军府中的甲仗兵器,数量庞大,报告给朝廷,说是李从珂私自制造。但这时候李从珂得到了李嗣源的妃子王氏的袒护,最终平安无事。
王氏此时人称“德妃”,后来又晋封为“淑妃”,史称王淑妃。
王淑妃作为李嗣源的嫔妃,没有自己的子女,是李嗣源儿子许王李从益、女儿永安公主的养母。她原来是卖饼人家的女儿,长得俊美,时人赞美她,有外号叫“花见羞”。曾做过后梁一位将军的侍儿,这位将军死后,王氏成为孀妇。当时李嗣源的夫人已经逝世,安重诲知道这个人这个事,做了月老,将王氏推荐给李嗣源,李嗣源一见甚为满意,就将她纳为夫人。
王氏本来是通过安重诲才得以进入后宫的,初期对安重诲也充满了感激之情,但宫中用度原来很简朴,后来稍稍奢侈一点,安重诲就屡屡劝谏。王氏要用外库的锦缎做地毯,安重诲极力反对,并以李存勖妃子刘皇后奢靡生活的故实来警戒王氏。王氏从此对安重诲很不满。所以当李从珂与安重诲有了矛盾时,她站在了李从珂这一边。
李从珂失势,一般朝官都不敢与他继续来往,当时只有一个礼部郎中、史馆修撰吕琦,和李从珂府邸相邻,有时就会去看他。李从珂如果有什么事要奏明圣上,也都是向吕琦咨询后才去办理。
索自通诬告李从珂私造兵器事,差点左右了李嗣源的判断。但李从珂总算有惊无险,度过一劫。但他在李嗣源死后,果然起兵,夺了天下,索自通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史称“忧悸难释,决意求死”,忧虑害怕无法释怀,决意一死了之。有一天,他在退朝后,走入洛水,自溺而死。
孔循的花招
安重诲有强烈的控制欲望。他在处理河中事件时,上下其手,让人感觉到了他的威慑力。甚至明宗李嗣源也往往对他有点惧怕。
夏州节度使李仁福知道李嗣源喜好鹰鹞,派人送来一只白鹰。但安重诲拒绝接受这个东西,他不能容许天子沉湎于斗鹰走狗的奢靡生活之中。但是安重诲一走开,李嗣源心里还是惦记那只白鹰,就急忙派人追回,带到宫中后苑,然后再偷偷地带出京郊去嬉戏。玩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随从说:“这事儿可别叫重诲知道啊!”
但安重诲得罪人太多了,最后失去了人心,也失去了李嗣源对他的信任。
枢密使、同平章事孔循,更是一个性情狡狯的小人。他跟安重诲一直很亲近,是多年旧交。但是涉及个人重大利益时,孔循玩了一招,骗过了安重诲。
当时李嗣源有心要为皇子李从厚娶安重诲的女儿。孔循知道后,找到安重诲,语重心长地说:“公是皇上的近臣,这么亲密,不应该再与皇子为婚。真成了婚,再说话,可就没有这么硬气啦!”
安重诲想想也是,就傻乎乎地答应了他,辞掉了这门皇亲。
事实是,孔循自己也有个女儿,正待出嫁。他暗暗地结交王德妃,请求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李从厚。王德妃做工作,李嗣源答应下来。很久以后,安重诲知道这事,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不禁大怒,但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在此之前,有人对安重诲说:“孔循善于挑拨离间,万万不可安排他在跟皇上密切的位置上。”但现在孔循有了跟皇上套近乎的机会,又有王德妃在内,地位已经固若金汤。
从此以后,皇上待安重诲的态度确实有了变化。
善终的藩帅
秦州节度使(治所在今甘肃天水)华温琪申请入朝。他不愿意做藩帅,要求留在朝廷。这事等于自动交出兵权。李嗣源很高兴,给了他很高的荣誉,任命他为左骁卫上将军,这是皇家卫队中的骑兵副司令。每月除了正常的俸禄之外,明宗还特意赏赐他很多钱谷。
一个阶段以后,明宗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一个藩镇,这人很值得信任。于是就对安重诲说:“华温琪是我旧交,应选一个重镇来安排他。”
安重诲出于对藩帅的不信任,回答说没有空缺。
又一天,明宗再来反复说起此事,安重诲不耐烦道:“我已经跟您多次上奏,说过了,没有空缺!非要空缺,只有我这个枢密使可以代替。”
这一次也惹恼了明宗李嗣源,直接回复道:“也行!”
安重诲闻言,一时不知如何答对。
华温琪听说这事后,则感到恐惧,得罪权臣,可不是好玩的。吓得他好几个月不敢出门。
华温琪年轻时曾投在黄巢造反军麾下。黄巢失败,他逃跑后,认为自己形貌魁梧,已经被很多人认出来了,估计很难逃过一劫,于是投水自杀,但没有想到河水将他漂到浅处,被行人救出。他又跑到桑树林里,找到一棵歪脖桑树上吊,没想到树枝被他坠断,还是死不了。最后他投奔了后梁的部队,有功,被封为节度使。但他在地方管理上失政,曾经劫掠他人的妻子,被女子丈夫告到后梁末帝那里。当时的后梁正在姑息藩镇,不想得罪他,但又不能不管这个事,于是后梁末帝留下了一篇特别意味深长的文件,这是写给华温琪的一封信件。信中说:“若便行峻典,谓予不念功勋;若全废旧章,谓我不安黎庶。为人君者,不亦难乎!”你犯法在先,如果朕就此施行重典处理你,可能有人说我不念功臣的往日勋业;如果朕就此全部废了传统法律章法,有人也会说我不能安顿黎民百姓。我这个做人君的,是不是太难啦!这一番话,说得华温琪惭愧不已。
插入这段“赵匡胤时代”之前的故实,是想说:姑息藩镇,由来已久;处理藩镇,帝王两难。这不是个好干的活儿。
且说李嗣源,最后还是给了华温琪一个节度使,要他去治理华州(今属陕西华县)。华温琪在任上,做了很多好事,他用自己的俸禄和赏赐,修补了当地的祠庙、廨舍,达到一千多间。还在邮亭创建了待客的器具,这样就方便了往来的客人,得到很多称赏。几年后退休在家,石敬瑭得到天下后,他病逝于家中,终年七十五岁。他是五代时期较少得到善终的藩帅之一。
安重诲的末日
华温琪事件,对刚愎自用的安重诲是一个警戒。他因此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危险,皇上不是可以终身依靠的对象。思前想后,觉得不能这样拖延下去,后面不知会有什么风险,于是,上表要求退休。
但是已经晚了。
因为他的跋扈姿态,已经失去了朝廷内外人心。李嗣源也接到了更多对他不利的消息,更有个内部的王德妃,还有个孔循。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安重诲的日子不多了。
他一要求辞职,明宗李嗣源连表面文章都不做,当即同意。安重诲回到山西老家应县,此地属于河中辖境。
他刚刚到家,当天就看到在朝中做官的两个儿子也回来了。
安重诲大吃一惊,问他们:“我又没有召你们,你们怎么会回来?”
俩儿子还没有回答,安重诲一下子就明白了:身为朝廷命臣,一旦被人污蔑,说是带着子弟家眷返回故乡,那就有了反叛的嫌疑。现在俩儿子傻乎乎地回来了,安重诲的末日也就到了。
安重诲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试图以一种绝对的忠诚姿态自救。他对俩儿子说:“我知道了。你们回来,不是你们的意思,是被人利用了。我要以死殉国,没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将两个儿子捆绑了,上表,派人押送到朝廷。
但是,朝廷已经不需要他了。
朝廷这边已经派出了李从璋为河中节度使,并派遣步军指挥使药彦稠带兵护送李从璋直奔河中。李从璋是李嗣源的养子,带兵打仗有辣手。
第二天,有朝廷的中使宦官来到安重诲府上,进门就痛哭起来。安重诲问他怎么回事,中使回答:“有人说公有‘异志’,朝廷已派遣药彦稠将军带兵到啦!”
安重诲回答:“我身受国恩,死不足报,哪里敢有异志!没有想到这件事还要麻烦国家发兵来干,让主上担忧,我的罪过更重啦!”
安重诲的两个儿子被送到朝廷后,有诏,下狱。
有个皇城使翟光邺一向厌恶安重诲,李嗣源特意令他到河中去考察安重诲,还对他说:“如果安重诲真的有‘异志’,就杀了他。”显然,李嗣源已经不想要活口了。
翟光邺到河中后,李从璋大军也到了。他应该是向李从璋讲述了明宗的意图。于是,李从璋率领甲士将安重诲的府邸围住,自己带着铁挝叩门来见安重诲。
进门来到庭院,安重诲夫妇出来迎接。李从璋见到他后,在庭下行大礼。安重诲很吃惊,已经处于这样境地了,怎么还有这么尊贵的皇子、节度使来给自己下拜,也赶紧走下台阶跪下回拜。李从璋忽然奋起,挥动铁挝砸向安重诲的脑袋。安夫人张氏大惊,赶忙来救血泊中的丈夫,也被李从璋铁挝击杀。
李嗣源接到奏报后,下诏,以安重诲离间孟知祥、董璋等与朝廷的关系为罪名,又污蔑安重诲要征讨淮南,图谋兵权。随后,又说安重诲送到朝廷的两个儿子,曾与安重诲一道返回河中谋反,判令一起处斩。
满朝文武,除了赵凤,几乎没有人为安重诲喊冤。
进入“李从珂时代”
赵凤是读儒学经典的人物,年轻时就有文才和名气。安重诲推荐他做了端明殿学士。因此,他对安重诲很是心存感激。
此人好直言,性格刚强,平时与任圜友善。任圜做宰相后,也多次推荐他,后来赵凤做到礼部侍郎的位置。安重诲杀任圜,赵凤很痛心。
赵凤相信儒学的理性,不信“怪力乱神”。有个术士叫周玄豹,懂相术,善预测,很准,迷倒了很多人。明宗李嗣源践祚之前,做内衙指挥使,安重诲那时对这类相术半信半疑,就想测试一下周玄豹。于是叫他人和李嗣源换了衣服,把李嗣源安排在不起眼的位置,让那个人坐在衙内指挥使的位置,请周玄豹来看相。周玄豹看过后说:“衙内指挥使这个位置很尊贵,但现在坐在那里的人,还不足以承担这个位置。”又指着坐在下位的李嗣源说:“这个人才当得!”然后又说了一通李嗣源将来“贵不可言”的话。李嗣源践祚后,想起周玄豹,就觉得此人太神奇,想把他召到京师供职。
赵凤知道此事后进谏说:“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作为皇上必须谨慎。如果陛下认为他相术神奇就招来做官,那么全国的人,都会去竞相奔走、追逐预测吉凶的相术。天下人互相惑乱,后果可是凶险莫测啊!”
李嗣源一想是这么个理:多少野心家,借着预测之术在谋取天下啊!还真是不能这么干。于是不再召周玄豹进京做官。
这是李嗣源与那些动辄将术士召在身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