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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靠在赵思贤的胸前,感受着他心脏激烈地跳动,希望不要走到自己要进宫求见皇后那一步,天威难测,皇后的威严同样也不可冒犯。
许大爷在门房整整待了一天一夜,等许老爷第二天带了礼物和许太太上门来赔礼道歉的时候,赵家总算有长辈出面了。
侯爷命人把许家父子请进来,让二老爷出面招呼。许母就被请到叶氏上房。今日叶氏的上房和平时可不一样,叶氏身后雁翅一样站着两溜丫鬟婆子,旁边还站着几位少奶奶,除了水氏周氏,有掌家之责的婉潞也陪在那里。
许母双眼也是红肿不堪,隐隐能看到脸上似乎有些青紫,难道说许老爷气不过,动手打了她?婉潞心里狐疑,但还是站在下方恭敬伺候。
许母今日没有了昨日的气焰,开口就道:“亲家太太,昨儿我糊涂油蒙了心,写了那么一张东西,亏的你府里不计较,我们老爷昨儿回来,对我说这么好的媳妇我怎能这样处置,今儿来赔礼道歉,亲家太太就把我们大奶奶请出来。”
叶氏此时可不像平时那么好说话,脸上神色似笑非笑,斜斜睨许母一眼:“许太太您这话可就说错了,要知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您许家休出门的媳妇,我赵家也不缺她的这碗饭吃,什么接回去那不是让京里人笑掉大牙?许太太您就请回吧。”
许母早知道今儿来赵府是要做足了小心的,面上早堆满了笑:“亲家太太您这话的就有点意思了,京里小夫妻们吵架,常有丈夫怒极写了休书,日后后悔求上门请做媳妇的回去的。这种事也是常见的,亲家太太您就担待我这回,请我们大奶奶出来。”
水氏不由微微撇了撇嘴,婉潞也觉得好笑,叶氏的话已经接上了:“许太太您也说了,那是小夫妻吵架,您许家可不一样,您是做婆婆的,是尊长,尊长有命怎能不受,尊长的命怎能反悔?”
许母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低了头不说话了。叶氏还要再教训她一下,端了架子就说:“再说了,做媳妇的,最怕就是和婆婆不投缘,您昨儿都做出这种休儿媳妇的事,想必我们七姑娘是着实不入您的眼,我赵家再穷也有一碗饭吃,这样跟您回去了,有没有她的舒心饭吃还两说呢。”
许母急忙道:“亲家太太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大奶奶可是我们许家明媒正娶回来的,谁敢不给她舒心饭吃,我头一个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抽许母我觉得好爽,你们鄙视我吧。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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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有接许母的话,许母面色更加急促,咬牙道:“亲家太太,昨儿这事确是我做的不是,这就给你们赔礼。”说着就站起身,预备行礼下去。
不等她膝盖落到地上,叶氏已经一把搀起她来:“许太太,你这不是折杀我吗?”许母的泪已经掉了下来:“亲家太太,我晓得昨儿的事羞辱了赵家,别说给您磕头,就算再做什么也补不回来。”说着就用手绢捂住脸大哭起来。
低眉顺眼站在那的水氏妯娌们互相交换个眼神,接着就继续规矩站在那里。许母的哭泣叶氏并无所动,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丫鬟送上一盏茶,叶氏递给许母让她喝了两口顺顺气。
等许母不哭了,叶氏这才拉着许母的手坐了下来:“许太太,这亲戚不成了情谊在,传出去不让别人说我们赵家轻狂?”
叶氏越礼数周全和和气气,许母就更感到如坐针毡,起身又道:“亲家太太,我……”话没说完就听见丫鬟报:“大太太来了。”
帘子掀起处楚夫人走了进来,水氏她们忙上前行礼,叶氏也起身相迎:“大嫂过来了。”楚夫人面色虽然依旧平静,但脸上还是有一丝微微的怒意。
见了站在那里的许母微微一点头就道:“许太太,您今儿的来意我们是清楚明白的,只是赵家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家,不去追究你家已是看在大家总做过亲戚的面上,你们还是请回吧。”
许母面上顿时显得十分尴尬,婉潞倒觉得奇怪了,怎么和昨儿说的不一样。叶氏已经把楚夫人扶了坐下:“大嫂,怎么说他们也是结发夫妻。”听叶氏说话缓和,许母忙道:“是啊是啊,还有两个孩子呢,总不能让他们年纪幼小就没了爹?”
楚夫人唇边带出一丝冷笑:“孩子,许太太,昨儿你可是以我们七姑娘无出休的,这时候又从哪里跑出两个孩子来了?”许母一张脸变了又变:“亲家太太,那两个孩子是大奶奶的陪房生的,当然能算得大奶奶的孩子。”
亲耳听见她把自己昨儿说过的话又生生咽下去,婉潞唇边也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还是那样规矩站在那里。楚夫人似乎有所触动,然后就摇头:“罢了,罢了,今儿我们赵家还算是枝繁叶茂,有爵位有人做官你们许家都这样对待,等到我们赵家有个万一,那时你们提起这件事,不晓得会怎么对待我们七姑娘呢。我们赵家再如何,也不会把女儿眼睁睁送去跳火坑。”
说到跳火坑,楚夫人停了口,面上有一点点怅然若失,婉潞知道她想起了思聪,在外人眼里,思聪是王府继配,嫁的那叫一个风光。可是外面是风光呢,内里的辛苦谁又知道呢?
每每遣人去探望思聪,回来的人都说思聪顶着个偌大的肚子,那小脸却越发消瘦,戚王只关心她的肚子,常流连在各房姬妾那里,思聪带去的那几个陪嫁丫鬟,也都被戚王染指。自然免不了有那想往上的,渐渐已经有人对思聪不恭敬了。
怀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赵家派人去探望,碍于礼仪也不能说的太多。更别提好色的戚王对赵家没有丝毫助力,这门风光的婚事除了面子,半点实惠都没有。
楚夫人微微摇头,还是那样沉静地望着许母,许母又掉下泪:“亲家太太,那都是我糊涂,错把珍珠当鱼目。大奶奶既嫁了我许家,就是我许家的人,又在我许家上下没有半点不到处。不管赵家如何,她是许家大奶奶这点永不会变。我今日若说了半点谎话,就让天打五雷轰。”
楚夫人微微叹气:“哎,赌咒发誓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七姑娘进你许家的门,可是到祖宗跟前拜过的,连祖宗都不怕,许太太,你还会怕雷神吗?”许母被噎在那里。
楚夫人眼里平静无波,但说出的话含有冰冷:“许太太,那虚无缥缈的发誓,说了也不起多大作用,总要给我点实在的,不然我怎么忍心把七姑娘再送回去,到时有个万一,不说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梦里都是不安的。”
许母一张脸更是通红,咬紧牙道:“大奶奶本是我们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明日我就让人带了花轿来接她回去。”楚夫人要的就是这个,被休的女子哪能一接就回去,不说赵家这种大家,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被休了男人家反悔,也没有就这么跟着男人回去,总要对方家抬了花花轿子,这边重新上妆换衣吹吹打打接回去,以示自己不是被休之妇,而是重新又娶回去的。
楚夫人目的达到并没完全放松,只是点头:“那明儿我就先让人请一请亲眷,虽说丧期内不好用酒,又值公公病着,但这样的大事也不好马虎。”这样看来就是要自家也摆酒请客了,许母脸上不晓得是哭还是笑,这样被拿捏住,以后再摆婆婆的威风都很难了。
楚夫人和叶氏交换一个眼神,叶氏已经笑了:“这件事,我们不过就是照了风俗来做,亲家太太虽说你做婆婆的是尊长,可做小辈的也不是孩子了,总有他们的脸面,这为了婆婆无故休了媳妇寻死觅活的事难道又少了?更别提为这些事打官司的了,我们两家都是有体面的人家,也不去经官动府,不过就依了风俗做事,大家都有体面,你说是不是?”
这时候不应是又有什么法子?楚夫人已经让丫鬟出去传话给二老爷他们那边。二老爷心里清楚,虽和许老爷坐在那里,许老爷左一个谦右一个谦的道,二老爷却没听进去多少,只是在那打马虎眼。
许老爷又怎么不明白呢?自己太太这事做的太让人说不出来,只盼着自己太太进去后姿态能放低些,坐了会儿不好告辞就说要探老侯爷的病。
老侯爷已经许久不见外客,许老爷虽是亲家也没有让见,只是进了屋子,隔着屏风问了几句,旁边侍疾的四太太答了。
这次思慧的事,出面张罗的是大房二房,虽说长幼有序,大房现是侯爷不算,还是赵氏族里的族长。但毕竟四房才是思慧的爹娘,现在瞧来,最少自己太太有一点是对了,思慧做为庶女,在自己爹娘那里并不得到重视,这才让做伯父的出面。
许老爷心里盘算着,接着又想,若是大房二房都不出面,自己太太的打算就做到了。但看赵家这样子,岂能让自己家一个五品小官这样欺上来?
就算赵家日后倒了,还有两个做王妃的女儿呢,许老爷心里的打算不能说出口,只有继续和二老爷在那里虚与委蛇。等到丫鬟来传楚夫人的话,说许母已经答应等明日带着鼓乐上门来迎回思慧的时候,许老爷不由撮了撮牙花,这个成事不足的人,但还要笑着对二老爷:“这事确是我家做的不对,方才我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怕贸然提出被驳了回来。”
二老爷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面上也带了笑:“先母在世之时,对几个孙女十分疼爱,临终之时还再三叮嘱大哥,说他是做大伯的,嫁出去的女孩子们出了什么事,他定要出头,临终遗命,大哥和我们自然是要遵的。”
许老爷笑一笑:“侯爷侍母至孝,我们做亲戚的也是与有荣焉。”事情既得了解决,饭摆了上来,用过后许老爷又让许大爷去给岳父岳母磕头,让他们原谅自己家里做错。
等许大爷磕完头出来,许老爷也就告辞,带着妻子和儿子回去张罗第二天带轿子来迎回思慧的事。吹吹打打上了门,思慧重新换衣梳妆,许大爷又到门前请了几次,思慧这才坐上花轿在鼓乐簇拥下回了许家。
许家也备了几桌酒席请亲友们聚了聚,许母这时可没有脸面坐上首席,但思慧这一拜是她怎么都要受的,也只有坐到堂上受了思慧夫妻的拜。
拜完了思慧又重新和许二奶奶叙妯娌之礼,大小陈姨娘也重新上前给他们各自磕头,酒席摆开,许大爷出去外面陪客。思慧在大小陈姨娘的伺候下和许二奶奶还有几个亲友在自己房里饮酒,这事才算完。
老侯爷的病势一日比一日沉重,而从赵思贤眼里能看出来的,朝中情形只怕更加不对了。这让婉潞悬了心,又怕丈夫知道自己担心后更不好过,婉潞索性决定去问问续宗。
挑了个日子,婉潞带着两个女儿到了平家,淑娥迎了出来,她怀孕已经四个来月,婚礼结束之后,朱氏没有让王太太母女回乡,说依着出嫁女儿住的事情也不少,况且鸾娥已经十三,京里合适的人家也多些,平家人口又少,大家一起住也热闹些。
王太太再三推辞,但一来舍不得女儿,二来鸾娥也该说人家了,自己丈夫只是已逝小官,还不如用续宗小姨子的名头去说亲更好,也就住了下来。
淑娥见娘和妹妹都在自家住,对朱氏十分感激,本来是三分情七分面子现在转成了十分的情谊。王太太是个和顺的人,朱氏大事杀伐决断,小事也不糊涂,一对寡妇倒极说的着,淑娥怀了孕,两人更是有了事做,极力调养淑娥,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淑娥面色红润,瞧着比没怀孕前还精神,下人们也是服侍精心,她的日子过的是顺风顺水没有半点不如意。两人挽着手往里面走,婉潞笑着道:“妹妹这样,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