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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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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真表面上隐隐切切地感激了一番,心里却骂起这老狐狸的狡诈来,这慕容寒竹绝非善心之人,一举一动背后必有深意。

    单说若杀了李明达等人,那大唐的朝廷内斗也就随之偃旗息鼓,可如果将李明达放回去,势必要掀起一股血腥风暴来。

    而放徐真回去,以徐真新晋之功,加上如今为了救人而放虎归山留后患,幕后诸多势力再挑拨操控一番,势必会引起军中诸多势力的争斗,此等价值和益处,却是比杀了徐真要来得巨大。

    徐真也没奈何,与凯萨几人不敢多留,正准备往回走,却见得吐蕃军中奔驰出数十骑来,为首者乃二十多的大好儿郎,一嘴“几”字胡须颇为风流,不分说就拦住了徐真的去路。

    那小首领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徐真几个,而后用生硬的唐语问候道:“我是那吐蕃王国的人子,仰慕大唐的风格,听闻几位朋友都是好唐人,不如到我营帐作客,也好与我说说唐国的风情,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徐真心头烦躁起来,这慕容寒竹不留自己,这个吐蕃汉子却是来搅局,不过他心思活络,当即转了念头想着,这人虽然看着打扮是个小校,没甚权柄,然则能够独自脱离了队伍,前来问话,唐语虽然生硬些,但用词倒也无误,想来必是吐蕃中的贵家子弟,当即婉拒道:“多谢弟兄好意,不过我等离家久矣,思乡心切,怕是要辜负弟兄的好意了。”

    那汉子也不是个蛮横的人,却是文绉绉地说道:“你们唐人有话说,远游思家乃人之常情,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拦你,却不知可否留下姓名,他日或有相见?”

    徐真顿时觉得这吐蕃汉子到底是有趣,连忙拱手行了一礼,道了姓名,又反问对方名号,那汉子也不扭捏,洒然笑着答道:“吾名弄赞,他日有缘,必得相见,到时徐朋友可不要推辞了。”

    这弄赞也是个妙人,命手底下的人送了几方白绸,挂在了徐真几个的马脖子上,这才洒然离开。

    徐真到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这史书上也不见得有弄赞的名号,想来只是无名小卒罢了。

    然而走了半路,李无双却暗自低呼了一声,与李明达交头接耳,窃窃说了些什么,后者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徐真赶了半步,与李明达并辔而行,好奇问起,这丫头却卖弄神秘,不过看在徐真托命相救,也不戏耍,当即说道:“这弄赞其实作为器宗弄赞,乃是吐蕃的新王,早年还派了使者,到我大唐来求亲咧!”

    徐真心头一紧,弄赞即松赞,感情这小校模样的人儿,居然是吐蕃王朝的首脑松赞干布(注)是也!他下意识往李无双身上扫了一眼,想起他日这小娘儿可是要嫁给这个弄赞当婆娘的,此时提前相见,却相互不识,心中不由窃笑起来。

    多了这小插曲,一路上的忧思也被冲淡了许多,走不多时,就碰到了前来接应的周沧等人,听闻了军中变故之后,徐真就再难开心起来了。

    李明达的身份必须要保密,如此一来,自己可就需要莫名背负极大的骂名,甚至于连李靖或许都无法为他承担更多,只希望能够早已班师,将这李明达送回长安去了。

    事实证明,徐真想得还是过于轻松,此时甘州城中,已经隐约有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那股压抑宁静了。

    (注:松赞干布,唐代汉文史籍作弃宗弄赞、器宗弄赞,器宋弄赞等,均为译音,松赞干布是后人为他加上的尊号,松赞是名字,干布则是尊号,求亲多年不得,后来才将皇室宗女嫁给他,是为文成公主。)

 第七十四章 奏凯班师银镜寄情

    徐真领衔于前,到得亥时才回到甘州城下,诸多军士仍是在打扫战场,一片狼藉喧嚣,见得徐真本部人马归来,这些人却停下了手中活计,如见精怪一般注目于徐真这厢。

    契苾何力和李靖收到风声,忙着出来迎接,旁人不知,直以为这两位将军出来迎那徐真,却不知晓这两位长者所迎者,乃大唐晋阳公主殿下!

    高甄生这厮早已将徐真渲染成怯战而释敌的软蛋子,诸多军士心中本就忿忿不平,见得主将还要出城来迎,对徐真更是深恶痛绝,只是他们都已忘记,若没有神火营,此时的甘州城早已被阿史那厉尔的军队给荡平了去!

    亲兵入禀之后,高甄生也是从营寨之中走了出来,虽然他做事有理有据,然李靖是何等目力,终究还是判定了这位大都督刻意延误怠战,不准他入城驻扎,待一切落实,自会上报朝廷。

    而他高甄生也不是等人来拿捏的懦夫,明知李明达身份的他,此时却走出了营房,自顾来到徐真面前,毫不留情面地指责道:“徐真,尔暗通贼虏首脑,做得好大的勾当,私自纵敌于野,现今岂敢回来!”

    有李靖在支撑场面,徐真自然不怯这位大都督,不卑不亢地直起腰杆来,直勾勾盯着高甄生,针锋相对地反击道:“大都督好大的威风,若早前接收救援军书密信之时能有这番气度,我甘州又岂会徒生诸多伤亡,都督都敢回来,我徐真怎地就不能回来!”

    高甄生脸色顿时铁青,身边心腹早已暗中点拨了人手,于军中煽动人心,见得徐真伶牙俐齿好生不害羞,顿时群情激愤,纷纷唾弃徐真,将神火营领先突围的天大功劳都忘得是一干二净。

    李靖身为主帅,岂能看着部下撒野,当即冷着脸喝止道:“徐都尉劳苦功高,此役之首席功臣,谁人敢质疑,乱了军心,且怪不得某不讲情面!”

    老将军虽治军严谨,然喜怒不形于色,极少于人前脸红,今夜却是为替徐真开脱,怒叱了这一干人等。

    见得高甄生不死心,急欲将事情闹大,李靖也一口将对方给堵了回去:“高都督若有质疑之处,尽可上告朝廷,若刻意传播谣言,也就莫怪老夫心冷!”

    老军神毕竟有过人之威望,经此喝斥,诸多阴暗将领多沉静了下来,各自安顿兵马却是此处不题。

    徐真本部弟兄入城休整,李明达与李无双则被李靖安置于城内府院之中,内外重重保障,日夜有军人把守巡视,免生事端,只待军文与长安那厢来往妥当,就可班师回朝。

    这小丫头久不见徐真,忧心忡忡,如今徐真安然无伤,免不得要召见一番,切切说了些熨帖话儿,徐真心头温暖,也跟着调笑几句,倒也别有一番乐趣,旁边的李无双见得徐真无礼失态的样貌,多有不悦,却又不好明言,只得在旁嘲讽揶揄,徐真大度,不以为然便罢了。

    过得三五日,徐真每日照着《增演易经洗髓内功》锻炼气息,又修那《圣特阿斯维陀》的七圣刀秘法巩固体魄,与凯萨重温缩骨柔韧的隐秘瑜伽术,元气恢复极快,白日里又跟周沧等一干弟兄打打闹闹,多有受益。

    这谢安廷一干银枪出神入化,引得胤宗等一干儿郎羡慕英雄,每日追随操练枪棒,本部这六百人龙精虎猛,一个个竟刀剑纯熟,枪棒精深,颇有以一当百的精锐态势展现。

    李靖又召了徐真,商讨着班师之后的动向,既送李明达回长安,势必要发生好多牵扯,那朝堂上的争斗,可不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斯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却是难防,少不得要好好教导嘱托徐真一番。

    徐真向来以李靖为偶像,得到心中英雄指点,岂有不卖力之说,且其悟性颇高,杂学广博,一点就通,每每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越发得了李靖的疼爱。

    这一日考校易经洗髓内功的条理,徐真已然能够自如调息,运动时如那龙象吞吐,气息浑厚绵长,安息时却如山泉游丝,浑然不觉,已然有了登堂入室之气象。

    按说李靖喜不自禁,然其却是幽幽轻叹了一声,徐真不明所以,故而相问,李靖早已将徐真当成了内室弟子,军策谋略武艺人心之术从不吝惜,如泼水倒灌一般教训,此时也不避讳了徐真,将那过往之事都说将出来。

    原来早前当今圣人曾要李靖教授侯君集,行了师徒之礼,每日问答,李靖也没失了热肠,然而侯君集却自觉不满,上报了圣人,说李靖将反,盖因每到精微之处,李靖则不教授,圣人听后,召了李靖来,责备了几句。

    李靖当时也是心中不平,回禀圣人,今日中夏乂安,歌舞升平,他李靖所教,足以安制四夷矣,而侯君集欲尽求李靖之术,岂非将有异志?

    此时最终不了而了之,然李靖却看到了侯君集脑后之反骨,如今征讨吐谷浑,李靖乃主将,可他侯君集却带了李道宗,千里奔袭,偷了伏俟王城,却让一军之帅苦守甘州,又与高甄生等阳奉阴违,连公主殿下都敢不敬,这也让李靖心寒得很。

    徐真毕竟是小人,不敢在老军神面前搬弄口舌,只是安慰了几句,并不提那些个明争暗斗,反而说些安乐晚年的小玩意儿,闲暇之余陪着李靖手谈斗智,二人情同莫逆,融融而已。

    这甘州一役杀敌上万,得军械马匹无数,牛羊牲口更是不可计数,算得是大胜而归,神火营当居首功,加上徐真救删丹,解困张掖,一路奇谋加英勇,身上功绩堆垒下来,却也是让人震惊。

    此番有李靖主持,将文书都递了上去,也不需直接赏赐下来,一干赏罚,都等班师回去,再由圣人定夺,以壮国威,鼓励将士,震慑寰宇。

    又过了几日,长安终于来了消息,军将们个个归心似箭,早已将行囊收拾妥当,不日即班师归返。

    八门真武大将军乃镇守神器,又展现出天地般的神力,必定要搬运一半回去,好让圣人检阅,更是让工部的人多加研究改进,另四门则留在甘州城头,永镇国门。

    军士们每日见得这神炮,却是想起徐真的功绩来,虽军中多有教唆,污辱徐真之名,但军士们爱憎分明,这徐真之功却也不便抹杀,敬其才却又鄙夷其品行,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李淳风与阎立德收拾了匠营,徐真却教了他们一桩大事,二人也是猎奇心切,三五日之内,就与徐真一同尝试,研造出来的新物事却是让几个人震撼不已!

    到得这日,风雪不见,万里放了晴,李靖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开了出去,旗帜如林,马声如浪潮,人人喜乐,奏凯而归。

    李明达自有李无双相伴,途中多有军勇相护,凯萨乐得清闲,然久不见徐真,却难免生出异客伤情,只觉偌大天地,却是他人河山,并非自己家园。

    这日入夜,寒风料峭,她却没有围坐篝火,草草果了腹,自在营帐之中歇息整顿,思想着自己年岁已长,却没个寄托,毕竟是个女儿家,越想越寂寞,没来由梨花落雨,轻叹了红颜。

    正伤感之际,徐真却不请自入,若是平时,凯萨警觉敏锐,必然察觉,此刻伤春悲秋感叹薄命,却无动于衷。

    徐真看着美人那曲线背影,微微抽泣着,楚楚动人,心头不由一悸,想起凯萨一路忠贞,二人不打不识,更是以性命相托付,不禁疼惜这姐儿,动情之时,也不顾世俗礼仪,从后面环住了凯萨的蜂腰。

    凯萨身子一僵,直以为歹人羞辱,奈何双刃不在身侧,正准备反击,却嗅闻到徐真熟悉的男儿体香,脸颊顿时羞红似风中粉桃花。

    平日二人调笑,她也只觉着徐真浪*荡浮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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