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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大口吃起来。
“呵呵,连知,慢点。”他把水给她放在旁边,轻轻顺着她的背拍。
连知很想哭,又觉得不好,就拼命忍住。
待吃完,姜楠便牵起连知,问她要不要去后园子逛逛。
连知点头,说吃撑了,反正挣脱不得,就跟着他去了青草坪。
看到那些秋千,她想起露西,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感慨良久,她想看一看他的脸,一抬头,才发现他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那个……”她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你……都是你不说清楚……害的我远远跑来。”
“呵。”他揽过她。
连知环视园子,看见地上那块血迹已被清理干净,不由问:“那滩血……是怎么回事?”
“不用管。都过去了。连知,都过去了。”他把下巴抵上她的额,“怎样,你现在怎么想?”
“我?”连知突然想到他的身世,“很多事……我都知道了。只是——”
只是,关于锦芳,她终有不可释怀的痛。
他的眸子暗了暗,也没多说,陪着她逛了会儿,就说天冷,让她回去好生歇着。
有下人却拿了报纸慌慌张张跑来。“爷!您……您看今天的报纸没?”
“怎么?”姜楠沉声。
下人便递过报纸。
姜楠和连知便都看见,那篇关于李眉之死的报道。
连知惊愣地捂住嘴,全身一寒。
姜楠把报纸退给下人,亦是一脸凝重。
他见连知的样子,把她往洋房里抱去,“连知,我不许你乱想!”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连知惊出一身冷汗。她哭了。再与这个女子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她不曾想过,她会死去——
“连知!”姜楠皱眉,抱起连知贴紧她的脸,“别这样,所有一切,我都会对你讲清楚。都了结了。”
听他主动解释,连知反觉蹊跷。她张口,却终于哑口无言。
她想,仅仅有爱,果然还是不够的。
爱之深,疑之深?
这算什么谬论?
她掩下所有的不安,当晚很早就在自己房里睡下。
她没有去姜楠屋里。
他也没有强迫。
次日,姜楠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回学校?”
连知摇头,“先不急。听说董叔叔寿宴上出了事,好久没看到他了,我去看看他吧。”
“也好,我送你过去。”姜楠理好衣服,拉着连知吃了早餐。
连知有些心神不定,想陶醉于此刻的美好什么也不理,可她的性子从不允许她如此。
去到董宅的时候,连知又一见着了董夫人。她笑着问过好,只道自己是姜楠的侄女,来替他问好来。
董夫人笑着迎她进来。不过,这姜楠和其侄女之间诸多暧昧故事在上海滩上层社交界里面,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她也不说破,全由她进来,只是不由多瞧了她几眼,暗忖果真是个漂亮丫头。
“哎哟,连知!你可来了!”董觉胜大笑。
连知却道:“董叔叔,我有话,想要问你。”
看她的样子,董觉胜便点点头,让身边的人先下去。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他和连知两人。“丫头,回来不是件开心事吗?怎么又这样一副愁苦脸?”
“你那通电话……是几分真,几分假?”连知吸口气看他。
董觉胜大惊,“丫头,这话什么意思?”
“我知他有危险。可是他会没有把握?”他真是,计不嫌多,“兄弟如你,也不知道他那做给外人看的把戏,几分真假?”
“丫头,我还会骗你不成?作业那爆炸案,不就是李眉为算计他做的么?”董觉胜叹口气。
“李眉……”连知神色微僵,“先不说李眉。就说你的那通电话,故意的吧……你们故意让我担心他,好让我回来。他算得多么准!怪不得他当初肯轻易放我走,他是有让我回来的把握。就连祈琛……罢,他算到我会回来。我回来就罢吧,他是怎么对待李眉的?”
见连知越想越远,董觉胜忙道:“丫头,你别乱猜!你——”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走,是怕我察觉到某些事。我走的日子里,他一定着手做了什么的。他终究,什么都不愿我知道——”
“连知!话不能这么说,他是为了保护你!眉子出事的消息我看见了,报纸登出来,是为了让人认尸。可是这跟将姜景谙可没有一点关系!小丫头瞎想什么!他怎么说?你就偷偷跑来问我?他要是知道得气死!”
“我……”
他长久以来的隐瞒,的确让她伤了心。不想怀疑,却又忍不住怀疑。
她终不问什么,和董觉胜随意聊了几句,便起身说要走。
“丫头……你这……你都回来了,好不容易跑一趟,不会又——”董觉胜着急。
“董叔叔,给你说句老实话。”连知叹口气,看向董觉胜,眼神却终究因长久的考虑而沉寂,“我不回北平。可是这次回来,我便没有打算再和他在一起。我做不到一个人在北平,听不到他的消息,那样我会一直担心。所以,我也许就待在上海……可是,我也做不到回到他身边。因为,就算这次好了,我和之间……没解决的事,以后还会闹。不如……给彼此留下个好印象——”
她只想要,能想看到他的时候,远远看他一眼就好。
这般说话,连知便离开董宅。她不想那么快回姜府,走着走着,便到了霞飞路。
她没带公寓的钥匙,所幸在那儿做管理的还认得她,帮她开了房门。
进屋,她发觉这里也收拾得喝你干净。——难道,他常来不成?
连知咬唇,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已明白,很多事,不是有爱就足够。相处的本事太重要,个人的原则也太重要。
开门已好半晌,她才看到门口地上有封信,又是李眉。
这是,她在做那最后一击前干的事。
人如姜楠,有想没想到,她死了,还留了这么一手。
信上说,俞家出事,俞祈琛被逼得离开中国,跟姜楠脱不了关系。
上面罗列了很多可供连知查证的办法。
可她已懒得去理。
那样累了。她坐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眼见着天色渐晚,她收拾好自己,回了姜府。
姜楠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又收拾好了行李。
他逆着光走进。年华,斑斓。
她一下子眯了眼睛。
姜楠见着客厅里摆放好的行李,眼色,已不仅仅是寒气。
他上前攀住她的肩,“连、知?”声音沙哑,深沉而有力。
“景谙,你一直在算计我、和我身边的人……”她盯着他看,“你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愿告诉我。那么,这回,我是真的不问了。因为我是那么害怕答案。我什么都不问。”
她抬眸,伸手也挡住他的眼睛。声音,在空寂的房间,显得那样分明。“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又会忍不住,又会心软,又会留下来,到时候……还是一样的。”
他的眼。她从来望见了,就移不开。
“好吧。经历了这次,我也相通了。你的计也好,或者的确是我想多了也好,我离不开你身边。我想看着你安好。可是……我也不能心无芥蒂地,继续不明不白和你在一起。再见!”
她绕开他,要前行。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臂。“连知,你定要如此?”
“要如此。”
“你问我要一个解释的时候,我说时机未到、未说半句。现下,我想解释,从头到尾给你解释清楚,你却已……不想听了么?”
“不听了。”
“那么,我放你走。”
“好。”
“陪我,喝一杯酒可好?不要茶,这回要酒。”
“好。”
当晚,月色分明。
他们面上,像是毫无芥蒂地,交谈,谈生意谈人事谈这些日子里各自的见闻,不谈风月。
醉酒陪君三千场,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有别肠。
她还是喝一杯就醉了,脸红红的,靠在椅背上,头脑却是清醒。
因为,她又一次做出离开他的决定。
“连知,人是没有办法后悔的,你可知?”
“嗯。”她点头。
“那么,这回放手,我便真的放手。”
她不言。
“你知我的性子,得不到的东西我会一直追寻,可是,真的决定放弃,我便会彻底放弃。”
她觉得自己没有知觉了。
“好。”
“那么,你走吧。”他亦不知,她竟可如此坚决。
待她真的抬步离开,他才挥手、把桌上的器物全部挥在地上。
噼里啪啦一地声响。
为什么呢……竟会把她越推越远?
他也没有力气去问,她这么晚要去住哪里。
脚步踩碎了月光。
小藤箱并不重,却似耗尽她的所有力气。
她寻了处旅店住。
她还在猜着,他会不会仍旧是派了人保护自己。——多么可笑,到底还是在期盼着。
她不回北平,也做不到毫不在意留在他身边。那么,就留在上海,这个离他很近的地方,默默守着、听着他的消息。
他们都知道,她并不是不爱。一直爱着他这件事,她也未对他隐瞒。
只是,她所做如她对他所说,她不能与他在一起。
最后,连知找了一个弄堂住下,房租便宜,她也收拾掉从前的冷清高傲性子,与邻居相处得不错,虽然他们上海话说的太快了的时候,她仍旧听不大懂。
她凭着绝佳的气质和英吉利语的优势,在做些翻译工作。书面上的翻译有些困难,她去问同事,同事里很多学识高、建树大,给她许多专业翻译上的知识,她学得用心、也快。
但她不常出门,更多的时候是把书捧回来看。由此一来,她得以读到很多外国作品,与以前读的四书五经全然是不同的感受。
时间在飞,他像是会和你闹脾气的情人。你忽略了他,他便也忽略你了。于是闭眼、再睁眼,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
她不是没听过他的消息。
她穿的衣服,还是买的姜家的。
她看报纸,时常能看到关于他的消息。虽然他仍是臭脾气从不让报纸把他的相片放上去。
甚至很多次,她远远看着他的车、和车里他的影子。
她远远望去他办公的地方,便能看到走路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
她也常给母亲打电话,说自己一切那好,让她无需挂念。
那日,天空下起细密的雨。
巷口的男子,看着她打着伞小跑进弄堂。
“艾小姐!小雨天,跑快点,小心着凉哦!”沿路有相熟的邻居见了她,这般说。
“好!大伯又去接小环放学啊!”连知笑着回应,面容欣悦。
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弄堂里尽头,他方才转身,步履微有深重。
他是姜颢玮。而这,是在他离开上海之前。
他不知道连知为何没有继续追究当然那件悬案——即她在弄堂口差点被人杀的那件事。
她曾在后来质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把她身边的那些守卫抽走了,是不是他想害她。
但是,后来她便没再问过了,反倒答应与自己握手言和。
然那件事上,确乎是他出手救了她。
他的确当时还存在对付姜楠的打算,收买了姜楠很多手下,那些跟踪连知的,便全在其中。那日他之所以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在那里救了她,不是害她,反而是因为,正是那些手下对他禀告了另有一帮人马跟踪连知的消息。他那日揣摩着不对劲,才前去,正巧,救了她。
他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救她。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动机,只对她恶言相向,那些讽刺、挖苦,几分嫉妒几分懊恼于自己不明自己的心,也有几分对于情之初识的不安。
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日,但他依然是那个姜颢玮。
现下的他,要离了父亲的羽翼,自己去闯。
现下的他,骄傲还是不可一世,他爱连知,但他永远不要她知道。
这一眼,他告诫,是自己放下她之前的最后一眼。
也许这份悸动这份爱,在不久的将来会淡去。那时的他,出现在她面前,方才会从容。
只是谁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