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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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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卫回说:“算了吧!我这人浑身都是绝缘体,电打雷劈都没有用……”

两人一边一边喝着饮料,莫桐瞄了瞄店里的钟,见时间也不早了,就起身要告辞回家。崔卫回还意犹未尽,他拉着莫桐不让他走,莫桐摇摇手扭头就走。他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因为晚回家被责,搞坏心情。他走进家门发觉大厅里空空的没有一人,他心里暗暗叫苦;该不是家里人都用过餐了。他蹑手蹑脚的上了楼,经过父母的房间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仔细一听,却是母亲的声音,只听得里面:“自牧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不希望听到这些令人恐怖,令人作呕的事情。我多么的希望这些事情,能远离我们的生活。因此从你在报社任社长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希望你能离开这个火炉,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无所谓的升迁,也就无所谓的贬黜,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我们的生活。如果真是这样,自经也就不求你帮他做那些事情……”

莫桐正听着忽感到背后有人拉扯,他回身一看见是昭儿。昭儿招招手示意他下楼去,莫桐就跟着她下了楼。昭儿说:“你妈妈又病了,你爸的心情也不好,他们都不想吃饭我就等你了。”莫桐问:“怎么会呢?我早上见我妈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生起病来。”昭儿说:“你奇怪,我还奇怪着呢。我到你家这么久,老见你妈忽然今儿病了,忽然明儿又好了,又不见得她打针吃药的。总是莫名其妙的病了,莫名其妙的好了,你说你妈妈到底是生了哪门子的怪病。”

莫桐说:“我妈到底是生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就是这个样子了。听我妈说,是因为生我时受了风寒,落下的病根子,也没有什么良药可以把它治断。”

昭儿说:“原来还是因为你这个宝贝儿子啊!”说着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样东西来,莫桐一瞧却是双毛手套。昭儿说:“这是我织的,现在天冷了,你在办公室里写字会手冷,戴上它就可以让手暖和了许多。喏,你看这手套上的十个手指的地方都织短了半寸,这样你的手指头,qǐζǔü就可以露了出来。一点儿也不碍着你写字或做别的事情。”

莫桐试戴了下刚好,大小尺寸合适。他想起了刚才在崔卫回说的那句俏皮话,就脱口说:“昭儿你对我这么好,将来我一定要将你的手套藏在金盒里,供在神案上,日省三遍方,可表我的感激之情。”

昭儿听了心里很高兴:“你说可都是真的吗?”

莫桐点点头,那话虽是他即兴借用。但他内心也却是觉得那话,能十二分的传达他的真情实意。昭儿略思了下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许含糊,不许滑头。”

莫桐见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正色说:“你问吧!莫说是一个问题,就是十个问题,我也不会哄你。”莫桐如此的回答,倒让昭儿有些踌躇起来,她磨蹭了老半天才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把我称作什么新不新娘的。”

莫桐未曾料到昭儿竟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昭儿抬眼偷望了下有些象呆头鹅一样的莫桐,脸颊就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晕来。“这、这----”莫桐口吃起来,他想起自己确实举止怪异的叫昭儿作过新娘,这都怪那个扰人心神的梦。昭儿对此有嗔怪,也怨不得她,换作谁都会莫名其妙。包括自己有时也会纳闷,为何老把昭儿当成梦里的新娘,是因为她们相象?莫桐仔细的又看下昭儿,他发现现在的昭儿又不神似梦中的她,可是为什么当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上来时,就会将昭儿,看成是那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呢。他润了润发干的口唇,斟字酌句的说:“因为你----昭儿你知道你很像我梦中的一个人。恩----是的,那是个穿着件红衣服的新娘子----”

昭儿一听这话,心就蹦蹦乱跳起来。她连忙制止说:“行了,你不要再讲了。”莫桐见她如此,惟恐她不相信自己讲的是真的,就急了说:“是真的,昭儿你相信我。”昭儿嫣然一笑柔声说:“你不要这么急欲分辨,其实我的心里早就信了,你早就信了你了。”

胡自牧几番营走,终于从汪立人那里得知了自己确切的着落;那是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过。汪立人又约胡自牧细谈,要他放弃报社所属那个印刷厂的监管权。胡自牧深知这是大棒轻捶的道理,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也有种不幸中万幸的庆幸之感。至于印刷厂的权益谁拿去,他也不在乎,反正是一份战利品自然就由战胜者去瓜分了。他休了几天病假,以避开文件下达时的尴尬。

这日,莫桐一回来就被昭儿叫住说:“莫桐,你爸爸在书房叫你过去下。”莫桐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昭儿,我爸叫我有什么事情吗?”昭儿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的呢,你上去不就清楚了嘛。”莫桐又问:“我爸说话时的口气是怎么样的?是跟平常一样,还是有点生硬?”昭儿用手指戳了下莫桐的额角说:“你呀!这么的怕你的爸爸干嘛,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见他,倒不必一副大限将至的恐慌。”

莫桐被昭儿这么一说,只好硬着头皮上楼去。他走到书房前伸手敲了下门,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进来”。莫桐推门而入,胡自牧见莫桐进来,便招呼说:“来、来、你到这儿坐下。”莫桐侧着身子,屁股挨着椅边坐下问:“爸爸,你有事情吗?”

胡自牧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书说:“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这儿看书也看闷了,就想找你来聊聊。”

“哦----!”莫桐轻喏了声,他委实有点不相信父亲会破天荒的邀他聊天谈心。

胡自牧略微停顿下说:“莫桐你进报社有多久了。”

“有将近四个月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就四个月了,你在报社呆得习惯吗?”

“还习惯。”

胡自牧见儿子这么回答,他兀自笑了笑说:“你在报社那么久了,你觉得在编辑室跟谁处得最好,和谁最亲近,还有对其他的人的印象怎么样?”

莫桐不清楚父亲干吗要问他这些,他想了下说:“编辑室里的人都对我蛮好,韩老伯虽不爱多说话,但为谦和。李叔叔总是一副热心肠,贾叔叔是个严肃的人,对谁是一本正经的。莫老伯话多,为人喜欢叨叨碎碎的讲个不停……”

胡自牧边听,边不住用手揉着眉间。他等莫桐讲完才开口说:“莫桐你到窗边去看看外面庭院里有些什么?”莫桐就起身移步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回头对父亲说:“爸爸院里没有什么啊?”胡自牧摇摇头说:“不对!院子里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我不用看都知道,那院里最起码有阳光、空气、梧桐树、花圃、灌木丛,你再看看还有什么再跟我说。”

莫桐听到父亲话未最后一句,甚是严厉。他忙缩回头重新打量起他十分熟悉的庭院,心里却不住的犯嘀咕,是不是自己刚才跟父亲聊天时出了什么差错,何以父亲竟会要他看庭院,干这么无聊的事情,这可不是父亲的风格。他不住的东想西想,口中却不敢含糊;“有葡萄藤架、石桌、鹅卵石铺的小道、白色的院墙……”渐渐的他连那院子上空,有几朵云彩都报了出来。他感到确实是再也没有什么了,就说:“爸爸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胡自牧重重的合上书放在一旁。把莫桐招呼回位子坐下说:“莫桐爸爸让你看那些物体的目的。并不是说那些物体就真的那么值得看。爸爸只是想让你明白,除了那些物体外还有一样东西是你看不见的,那就是你自己的本身。可见眼睛有时也会欺骗人,它骗人是在于它的局限性,它是看得见它眼前的一切,但它却看不清自己眼睛上的睫毛。我这样讲你明白吗?”

莫桐被父亲一番说得七荤八素,胡自牧又说:“莫桐你换个角度来看,你在这里听得见爸爸的声音,除了这声音外这屋内一切会响动的东西你都听得见,但你听得到爸爸的心声吗?”

莫桐的确不清楚父亲的话,究竟要表达什么真实的东西。胡自牧说:“其实爸爸的心声,就是要告诉你为人处世的真谛;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因为那只不过是个幻象。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所听的一切,因为那也只不过是场幻觉。那么你要相信什么,你要相信你自己,只有自己是最真实的,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欺骗自己。至于对别人则只需冷静的观其行,听其言。”接着他又说:“莫桐你知道‘人’字是怎么写的吗?”他边说边比画:“这一撇一捺两个笔画,按良好的主观愿望去解释,就是互相掺扶的意思。其实更深层的就是这种掺扶,就是互相借力,你借我一把力,我借你一把力,相互扶持。确保双方能立足于世上,不会跌倒爬不起来。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现实,对于你借不上力的人,你大可弃之,反之你如果于对方无用,对方也是如此的对待你。对于双方都借得上力的人来说,无论你们两人之间是多么的彼此厌恶,都不会因此互相抛弃,因为这是生存之道。”

莫桐象一只小鱼般轻微的合动着嘴唇,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父亲,他只是一个劲的点点头。父亲的话太深邃了,不是他可以马上消化得了。胡自牧压低声调说:“爸爸可能这段时间都不去上班了,爸爸请假休息一是为了陪下你妈妈,二爸爸也觉得真的是很累。所以你以后在报社要多机灵,该严肃时就当严肃,该轻松时就轻松。你是个毛孩子,有时说俏皮话,就算是不雅,也不会有人嗔怪,反而会活跃周边人的气氛。不要老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虽然不会出什么差错,但也会让自己不合群体你知道吗?”

莫桐应道:“我晓得了。”

胡自牧觉得这次和儿子聊得也够多了,这番良苦用心,他很希望儿子能体会进去,于是他就将莫桐打发了出去。

编辑室里,韩有为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费神的理着眼前一堆文件。口中念叨着:“奇怪。这段时间怎么不见那小荷投稿来着了。”

莫子琪应他:“我还说你这人奇怪呢,人家投不投稿关你什么事,瞧你那副热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小荷是你的什么人呢。”韩有为没有理会他,只是说:“莫不是这阵子他出门去了吗?”这时,庄老站在门外的走道上,向莫子琪招呼说:“老莫头,老莫头,你出来下。”莫子琪就出去了。

编辑室里,贾奉贤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外面去了,只剩空位子一个留下在那里。莫桐方才一直紧绷着耳朵听韩有为和莫子琪的对话,此刻编辑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又听到韩有为说:“投稿毫无节奏,这不象是爱好文学的人所为。”他就应道:“诗要有感而发,才能做得出来。如果硬是死板板的去爬格子,求数量,恐怕也出不了大作。”

韩有为‘噫’了声,目光投向莫桐问:“这话怎么讲?”

莫桐见此时也无旁人,便少了些许拘束。清声说:“写诗需要灵感,而灵感却又是虚无缥缈得很,它来得突然,去得迅忽,毫无征兆。惟有诗者自己能在电闪石光的瞬间捉住它,领悟它,提炼它。极其无意间,便可得到惊天地泣贵神的佳作佳句。如果诗者毫无灵感,脑子里糟蒙蒙的一片,却要强求他的产量。那么固然他可以做到,他可以运用他所娴熟的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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