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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岩点点头，又对月瑶说道：“冷静，是朋友……”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八百四十八
月瑶有点惊讶，以她跟随李岩多年的了解，从来不知道他跟哪个同样如此厉害的杀手是朋友。
不过她在李岩的面前，是一如既往的听话，什么也没有问，立即收起双枪，也没有打扰他们说话，点了点头，然后退开了。
见李岩和起一起喝茶，而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也稍微的放心一点。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或许有一些也是神交已久、一见如故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来人比李岩厉害得多，已经用某种方式制约了李岩，所以他只能让她离开，不做无谓的牺牲。但月瑶不相信能从个人手段上完胜李岩，最多可能是抓了李岩关心的人、胁迫他做出妥协，若真的如此，她也不便动手。
“她很合适你。”在月瑶离开之后，起不带感情色彩的评价了三句。
李岩点头：“我知道，但很合适的，却未必真的合适在一起。”
他这话有点绕，倒不是不识好歹，是有感而发。
他和月瑶相处多年，是非常的熟悉、默契，为什么以前他就没有考虑过和她结合呢？对于别的人，或许可以用行业危险、身份保密等来说事，但月瑶都是杀手团的头目，这些根本不是问题。两个人在一起，反而是最好的。
这个问题，李岩也没有考虑过。只是在像管子轶等熟悉的人，都觉得他跟月瑶一起是最配的，也是最近一年经历感情事情多了之后，他才偶尔思考过。结果发现，月瑶来了之后，是他和语蓉感情上的催化剂，反过来也是他和月瑶之间的催化剂！
他们配合、他们默契、他们最合适……但却缺乏激情！她一心以他为中心，但他却不希望她没有自我；默契越深有时候也就缺乏惊喜、甚至缺乏言语。用最简单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们两个之间，还没有开始恋爱，就已经像老夫老妻的感觉一样了。这，又何来激情？包括月瑶也没有想过激情，只是能够维持现状就好了。
为什么很多人不找同行业的爱人；为什么太熟悉、太了解的人，往往成为异性知己、却难成为亲密爱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都是过去的念头了，现在月瑶变得活跃了，因为多了语蓉在中间，两个人之间也有更多的心跳。不过李岩并没有再说下去，起刚好说起来，就说一句，当然用不着讨论私人问题。
“他来过……”李岩轻声说道。
这是起关心的问题，也刚才等着他说的问题。
“这次是他要搞你？”
李岩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之前我没有斩草除根，所以惹来了这一次的麻烦。说起来，不是他搞我，反而是他提醒了我。”
他又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跟刘昱阳恩怨的始末。两人口中的‘他’，正是李岩一直顾虑的“老大”。
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见到他了？”
李岩再次摇头，“他是以一个陌生手机号码发信息给我的——但他肯定找过、见过我了，前晚处理完事情之后，我就遭遇到袭击昏迷了。昨晚才醒来，醒来就在家里了，打听到是‘他’安排人送我去医院、联系我老婆的。”
起皱起了眉头：“他的人能随便偷袭到你？”
“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岩苦笑，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抱歉，因为‘心魔’的事情，是他最大的秘密、最后的倚仗，无论是谁，都不便说出来，只能撒谎隐瞒了。
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并没有觉得是李岩说假话，而是怀疑‘他’的能量很大！
“之前我给过你一份邮件，收到没有？”
李岩点头。
之前起曾经发了一份邮件给他，伪装成垃圾邮件，却是用的杀手常用的拆合暗语方式，所以能让一般人不留意，却能引起月瑶的关注。而暗语具体的拆解方式，却是他们约定的。而得到的，却是一个网盘空间的地址。等回到家，他才去提取，得到的文件，是经过多重压缩的，而每一个压缩都是有密码的，密码也是两个人约定好的。
而重重解压之后，最后得到的文件，只是一封信。是‘起’要告诉他的一些事情，同样用暗语密码的方式拆分，看起来是比较累人的。之所以会那么不厌其烦、匆匆设防，防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岩的好兄弟管子轶！
倒不是李岩跟管子轶不对付，而是因为信里面的内容，就是涉及“老大”的！管子轶是老九，跟李岩关系好，但同样也是老大栽培出来的。他是黑客、追踪、电子信息等方面的高手，还有一个团队的力量，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小心。
当李岩看完、几下内容之后，就把文件粉碎了。并没有再提起，也不能告诉其他人、乃至月瑶。那就是起暗地里搜集到的老大的一些信息，知己知彼，这是他们为对付老大而做的准备！
“看样子，你露出了不满，他来找你摊牌……顺便先送你一个人情。”
“……”李岩沉默，这是一个人情，昨晚他也跟郑逸轩说了。
“你改变意见了……”起不需要他说出来，已经感觉到他的不同。
李岩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怎么说呢……这两三年，我都生活在普通人当中。尤其是这一年来，我基本上固定在这里。对于这样的生活，我并没有感觉到厌倦，反而开始适应、开始融入和习惯。
原本，我是放假的心态，在普通人群中生活、去工作，是我的一种调剂。而去年复出之后，我并没有大量的接任务，我发现我反而愿意去上班，去做一些不熟悉、收入也远不如杀人来得快、来得多、来得熟练的工作。做杀手，反而是我的放假调剂了。
这种变化，是环境、心态、人和事，互相的影响，以至于我感觉到一种累子的念头……”
“不用说了！”起沉声说道，“你现在有老婆、有情人、有事业、有地位，前途可望、左拥右抱，这让你已经没有了报仇的心了！”
“……”
报仇！
是的，李岩和起的密谋，就是对当年把他们挑选出来、掳去训练、变成杀人狂的幕后主使的报仇！
起，也是当初和李岩一起训练少年之一，后来两个人成为了好友，在训练时候互相鼓励、在考试时候互相倚靠，都救过对方的性命、也是可以把性命托给对方的过命交情。
面对无休止的疯狂训练，面对一轮又一轮收割性命的考试，他们知道，躲过了这一次，难以躲过下一次；躲过了下一次，更难躲过在下一次，两个人都非常拼命的活下来，但每次活下来，人都少了一半，他们到下一次死在对方手里的机会有大了一倍！
过命的交情，在正常社会，可能是一辈子的好友；但在这样地狱般的环境里，也就真的会短暂‘过命’！
那个时候，其他的人，也有这样交好的朋友，包括有死在朋友手下的。起和李岩对于未来都很无力，最终，起决定离开！左右是个死，不去去拼一下。而要离开，就必须抓紧时间，等到剩下人不多了，想要走也走不了了。
于是，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策划了一个逃亡的办法。又把学到的杀手知识结合自己的创造，约定好了一些暗语联系方式，包括记住对方的老家，也留下了未来的联络邮箱。相约只要没死，只要有了自由，都开通约定的邮箱地址，然后联系对方。当然，也鼓励对方不要死！
而且，就算有一方始终无法联系到，活着的一方，都要替对方照顾父母。
这是他们过命交情的承诺，所以即便在今天，发现李岩可能有危险、有麻烦的时候，起会放下一切，赶往保护，就如同保护自己的父母一样。
他们的办法，并不是什么好办法。那个地方像个大监狱，而他们本来都不过是高中少年，哪有多少阅历？学到的一切知识，包括杀人、包括求生、包括越狱，都是人家安排人教的，还没毕业的学生，要在专业老师面前越狱，是那么容易的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了生的希望，起决定先死一回。
他们的计划实施，就是在其中一次考试。那一次，李岩“终于”遭遇到了好友起，而两个人也毫不客气的玩命。最终，似乎是李岩的枪法更胜一筹，一枪击中了起，让他倒在自己的枪下！
那个时候，似乎起的离开，更加危险和困难。但其实在当时的他们看来，也都是差不多的时候。无论走还是留，最大的可能都是一个字——死！
区别是一个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一个是痛快的一次死，一个拼命后幸存下来也看不到希望只能芶活着继续为下一次拼命然后芶活而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边沿到最终可能死（你能一口气读完吗？肺活量很好嘛！）。
对于自己的枪法，李岩是有信心的。但死亡后的尸体，最终是如何处置的。
火化？
埋葬？
喂狗？
他们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关心过。起，能不能尸变突围、还魂逃亡，只能碰运气……
八百四十九
在那段岁月里面，李岩他们是被迫适应了死亡、适应了尸体。第一次面对尸体，就是每个人单独亲手杀死的，那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状态下面，大家由无奈、到血性、到惊恐……最后对手血肉模糊、自己也是瘫软再地，那是高中年纪的他们，第一面对尸体。
第一次无疑是给他们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但并没有人为他们心理治疗，反而是在第二次的时候，面对群殴混斗，最终面对更多的残肢断臂、面对更多的血肉脑浆，让他们心理阴影放大的同时，也让第一次杀人的场面小巫见大巫了。
等到起准备装死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尸体了。大家在那个环境里面，都已经确定自己的命运了，不是继续挺过一次考试，就是死在考场之上。人都已经死了，最后的结果是被狗吃了、还是安葬、火化，都没有意义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关心过死去的伙伴们，最终的结果是如何。
或许这也多少有点幻想，留给自己的幻想。如果知道他们死了之后、尸体的处理结果，好的话，还能安慰一点，要是知道被拿去喂狗什么的，那自己还没有死都会觉得恶心。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什么都不知道。
李岩和起，只有几天的时间策划，根本来不及收集太多的资料、信息。最后的结果，就是起在中了李岩一枪之后，凭着毅力忍住，然后就是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枪击起之前，李岩是高度集中精神的，因为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手不发抖、保证自己射出的子弹，能够达到需要的效果，既要将人能够射‘死’，又要留下一线生机给起。所以他压力非常大，但在亲手对自己的好友开枪之后，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李岩开始有点精神散涣，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合适。
这算是送他离开这个地狱，还是送他前往真正的地狱呢？
留下来之后，自己又将如何自处？
亲自枪击了好友之后，李岩没有再和其他有更多的友谊，又回到了最初的阶段。有了朋友，看着朋友死在面前，是很难受的事情。
而那次考试之后，他也不知道起和其他死亡人员的尸体，被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是如何处置的。在继续下去的日子里，他更加的玩命，无论是为了自己活命、还是为了那侥幸的和起在外面自由再见的期盼，都让他不敢再有丝毫的松懈。
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之后，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