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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应龙虽然还只有十五岁,可却已很懂得察言观色,也足够聪明。多年来生活在朝雨楼里心无旁怠,倒也把父亲的医术学了八九成,如不是经验不够,他小小年纪已经大有赶超神医架势。见离若突然前来药芦知道必有重要事情与父亲商量,他乖巧的避开了去,让他们有空间私下商谈。
轻纱的裙角从葱郁的花草上带过,“……不知道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件事情,先生最近可有什么新的进展?”随意的看着园圃里长势不错的草药,离若状似无意的问着。
冷谦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谦和有礼,眉目安宁,如果不是因为长年与草药打交道沾染上浑身的草药气息,他其实看起来更像个温和普通的教书先生,而不像是个医术让江湖都为之震惊的一流大夫。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当初是带着多大的决定,用着怎样冰冷肃然的语气请求离若血洗那两个门派,替他完成报仇雪恨的目的。
走在她身边,听闻她如是问的时候脚步却微微顿了顿,颜上大有愧色。“……在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更多的新进展。”
从离若愿意替他复仇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今生要为朝雨楼效力做为回报。虽然这是当初他们的交易,不过离若这么多年来一直非常善待他们父子俩,对他要求办到的事情也并不多,他也凡是尽善尽美,只是除了一件事……
“先生也不需过分自责,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我为难你了。”微微叹息着,仿佛早就料到会这般一样,可离若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了分失望的色彩。
按照惯例,为了萧靖雨的病情,他们会在每月的月底碰头,离若的提前来访让冷谦心里有数,但他也只是无奈的摇头,“我知道楼主在担心什么……少主的病情这几月反复得厉害,发作的次数似乎也多了,也许还有他隐忍下来我们不知情的。虽然用药暂时压制住了情况,可用的却是虎狼之药,不但危险而且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顿了顿才继续,“不过虽然情况并不乐观,但也只是因为劳心过度而引起的,只要少主一直配合我的治疗,现在我还尽有办法可控制得住,请楼主暂时也不需过分担心了。”
“那就有劳先生费心了。”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不能替少主彻底解毒实在是属下的无能啊!”冷谦终于说出了他和离若之间那个惊人的秘密。
不错,萧靖雨一直不能痊愈的弱症其实并不是病,而是毒,一种极厉害而霸道的阴毒,表面上看来就像是一般的体虚之症,可实际上毒素不停的蚕食着患者的身体,一丝一毫的深入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却又一时不得就死,必须这样徘徊于生于死的痛苦煎熬。就连号称鬼手神医的冷谦对这样的毒也见所未见,所以长久以来都无法替萧靖雨解除这个危机。
这件事情想来萧靖雨自己也清楚,虽从来不曾听他提及,不过既然他有心隐瞒,冷谦也就一直没有说破,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唯一意外的是当冷谦把真相告知离若的时候,她只是面色平静的回答着。“我知道!”然后吩咐他不需再刻意向萧靖雨求证,只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得出解毒的办法。
不过,冷谦知道离若行事一向精密,她总是让自己有种觉得深不可测的感觉,虽然也许萧靖雨也许瞒过了所有人,但一定绝无法隐瞒这个玲珑到有着七窍心的女人。于是,这就成了他们三人间没有公开的秘密。
……
离若忽然站定,然后缓缓把一件东西交到了他手上。
冷谦伸掌仔细看来,状似一枚青石玉印,知道离若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交件无用的东西在自己手里,细细翻看,凝神间忍不住又惊又喜的低呼了出声。“五色子!?”
“对,应该就是你要的五色子了”!离若淡淡的笑了。
可是翻看印章的名牌又忍不住一呆,那不起眼的一枚印章竟是堂堂北静王用以调兵谴将的符印,虽然离若的本事他向来信服,能得到这东西也不奇怪,只是这印干系的太大,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问。“这个……楼主确定要给老夫使用?也许会毁了这枚印章的。”
只是迟疑了片刻,“……没关系,毁就毁了吧,北静王已经把它送给我了,只要用得着你尽管拿去用好了。”离若的表情随即那么笃定,仿佛这样珍贵的东西在她眼里简单得似乎就像寻常物件,冷谦虽然还有些惊疑,但他向来对离若的话深信不疑,既然她都已经说了这是北静王送的,那自己也就不再犹豫。
对着阳光细细研究,果然这枚印章在光下慢慢散出五色的光晕,不像普通玉石般质地细密。其实这五色子是偏海之地极深处一种巨龟的龟壳,这种大龟常年潜伏海底,吸养深海的精气和捕食海底有毒的鱼类为食,所以上了千年的龟壳也和普通海龟不一样,色泽转为淡绿呈半透明状,有些类似玉石的美妙,阳光下便会色成五彩,极是珍贵,偶然被人捕捉后剥下龟壳就当做宝贝存了起来。可很少人知道,这龟壳除了是件把玩的奢侈品外更是难得的解毒圣药,珍贵程度可比拿它来当普通玉石大多了。
连年征战,偏海小国为了自保,献上了他们皇室的至宝以求换取数年安宁。后来这件供品被收藏进国库,只是因为不懂得它珍贵的程度,管理不善的多次搬运后破碎,没人知道它的真正价值,破碎的物件随意堆放在诺大国库的某个角落,后来更是大部分都丢失。很多年过去后,一个器匠无意中挑选了这块不起眼的龟壳制成了北静王刘喻的符印,如今天下这唯一一块的五色子才重见天日。
冷谦当日研究医学古籍,无意在一本受抄的孤本中发现有两种极世之罕见的东西,辅以九九八十一种极珍贵的药物,也许可以尝试解开萧靖雨身上的寒毒,只是这两件东西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朝雨楼用尽一切可行的管道,费尽千辛万苦才查到偏海小国有其中一种所需要的五色子,而那唯一的一件珍品却又已经在很多年前做为供品送进皇宫,然后变成了现在北静王的符印。
虽以朝雨楼如今的财力物力和管道,却也再得不到除此之外的五色子了。离若以和北静王合作的便利,原想即使巧取豪夺使尽手段也要把那东西弄到手来,可没想事情尽出意料,最后刘喻竟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白白送与了她,虽然情况到了那地步她实在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受下这件东西,但既然这颗五色子对自己来说势在必得,这么轻易得到倒也省了她不小的麻烦。
“……虽然这件东西很珍贵,但只要是能用得上,你尽可放心使用,不过……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这件事情,尤其是萧靖雨!”离若想了想还是郑重的叮嘱着冷谦。
深深看着离若一眼后,冷谦小心的捧着五色子恭敬的低下了头。“是的,一切遵照楼主的意思。”
“可是……我们还差一味药引对吧!”离若叹息着,“能不能用别的药物替代呢?”她急急的问,可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实在是太笨了,如果有其他能替代的东西,他们又何需千辛万苦的寻找配方呢。
“对不起冷先生,我失言了。”离若叹气一笑道歉。
摇着头表示不在意,何不能理解何谓关心则乱的道理,连这个统领着几乎整个江湖的朝雨楼主也不例外啊。
“其实……那味齐蓝血引……”冷谦说到口又欲言又止。
“冷大夫旦说无妨!”只需要一个眼神,离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其实我已经找到了可能是齐蓝血引的种子的东西,只是因为从没见过,那古籍上对齐蓝的描叙也极是简单,无法不确信那到底是否真是齐蓝,只有尝试栽种看看,我不敢一早告知楼主就是担心恐是……”空欢喜一场。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往往不寄予希望就不会那么过分的期待出现奇迹,就不会让失望变成绝望。
但离若却掩饰不住惊喜的表情。“你说你找到了齐蓝,在中原这个地方找到了齐蓝的种子!?”
有点困惑的看了明显激动的离若一眼,冷谦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是的,我在古籍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小包状如红豆的花子,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按常理来说是可以栽种出什么东西的。我极肯定那不是我所认知的任何一种花籽草药的种子,我也尝试了种下几颗,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发芽。”这才有所顾虑的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口的原因。
“拿来给我看看!”离若的声音微微有些怪异的不稳,冷谦不敢有违,从衣袋里拿出了那些一直小心收藏的种子。
闭了闭眼睛,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比红豆略小一半的暗红色种子在她柔润如凝脂的掌心滚动着,仔细看来,只是每颗花种的都有数个蓝色的小点连成的一线,似乎就这样把一颗小小豆种从中画出两半,那稀罕的模样很容易和其他的花籽区分开来。
手指微微收拢,感觉着那些小豆在掌心里微硌着的硬物感。原来真的有奇迹这种东西,原来真的有造化弄人的一说。齐蓝啊!那个只能生长在那圣域的奇花竟在这个繁冗的中原找到了它的踪迹。看来,萧靖雨是命不该绝吧!
“楼主!?”
很少见到离若这般激动难言的表情,着模样似乎她识得齐蓝,冷谦忍不住很是疑惑。
睁开了眼睛,她轻婉的笑了。“冷大夫,你得到了,这正是齐蓝的种子。”
冷谦意外又惊喜,但随即却又有点疑惑。“可是……楼主你是怎么确定这就是齐蓝的种子?难道你见过齐蓝!?”那种在已经绝版的古籍里所曾描叙过的花朵,他实在难以相信闻所未闻的奇花欹草真为人所见过。
有点出神,离若微昂首向北方,那个遥远的虚空。
她当然见过齐蓝,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那一刻寒风中见到齐蓝摇曳着枝叶时的震撼却一直到现在也忘记不了。
妖冶却尊贵的花朵,那个只在圣域的九天之上才开放的花朵,那个象征着生命开始和结束的花朵,它给人的感觉决不只用美丽两个字形容,有着剧毒的花朵啊,却有着世界上最简单却诡异的颜色——黑色。
“……不知为甚,我已经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可这齐蓝的种子却始终没有发芽的迹象……”冷谦的话终于唤回了离若的失神。
微微叹了口气,再度看向手掌间滚动的种子。“这也须怪不得你,这齐蓝号称天上人间第一奇花,因实在太过稀罕,不为人所知,能在这里发现它的踪影已远出忽我的意料之外,既然它如此稀有得与众不同当然和一般的花草不一样,栽种它如果没有了解它的秉性自就不得其法。”在冷谦那激动和殷殷期待的目光下,离若却有些微黯然道。“不过……”
“不过什么?”冷谦急急追问,求知的欲望让他忘记了恭敬。听着离若的口气,似乎对齐蓝甚是了解。他自认医学一途上已没可以难得住他的问题,但以离若一个小小少女能认识自己所不明白的上古医学典籍里记载奇花异草,就已经不免让他有肃然起敬之感,躬身一鞠到地。“楼主聪明绝顶,见识广博,实非我辈中人所能及得,冷谦佩服之极,但闻其详。”
伸手扶起冷谦,淡淡。“先生过誉了。”看了他一眼,向来果决的离若此刻竟有几分犹豫。“其实,我虽见过这种花,却并不太了解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