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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牺牲的不止是自己的良善,还牺牲了花影唯一的幸福。
葵隐的冷漠,他的无情在旁人眼里也许并无大碍,可只有她们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数年来,仿佛为了惩罚自己,花影终年不出石屋,连盛大的庆典和祭祀也几乎都不出席,只是安静的抚养着离若,那样甘于湮没的心态都快让族人忘记了她的存在。宝莹也很愧疚,好多次来到石屋门口却无论如何也再迈不出一步。这个时候,她竟无比希望那个十年快快过去,让葵隐恢复从前的模样。
她想,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
女儿星星的一出世,就被大神官预言了将是个会替代父母承受的罪孽孩子。宝莹惶惑不安,不知道带着灵体的星星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只有整日里把女儿藏在宫殿的最深处,仿佛这样远离所有人就可以避免伤害。
此刻她才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星星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和葵隐共同孕育的结晶,是这辈子葵隐唯一送给自己的礼物。
为了子女,她情愿那些灾难和痛苦都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有些过错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却不是自己希望就能承担的,宝莹终于体会了真实的绝望。
她闭门谢客,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星星,整天都去神殿祈祷,希望大神有灵,保护自己那可爱的女儿。一日又一日的过去,看着女儿渐渐长大,宝莹却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惶惶不得终日。
忽然有天,花影来拜访自己,那是许多年后她们的再一次相见。时间过去得真快,离若都已经九岁,她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离若像她的父亲那样,也被选为了未来族长的继承人之一。感慨下,两人久久相对无言。最后,却是花影笑着先了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想来想去只有拜托你才可以”。
十年的隔阂让她们生疏了不少,但宝莹仍不由自主问。“什么事情”?
“离若倔强的个性实在太像她父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也许是照顾不到她了,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朋友多年的份上你能帮帮她,阿离……总算也是你的半个女儿吧。”顿了顿,花影拿出一封书信交到了她的手上,“如果葵隐有一天记起我,就把这个交给他,如果他没有想起和我的过去,你就在我死之后毁了它吧。”
手中的信仿佛有千斤重,可是宝莹不解。“为什么要我把这东西给他,他很快会记起你了,你们就能重新像以前那样幸福的生活了。”十年已经快过去,当年洗心草的药效也要消失掉。想到这里,宝莹的话里就忍不住多了些尖锐。她是在向自己炫耀吗?炫耀多年的隐忍终于可以得到报复的机会,还是别有居心!突然的来访是有目的的伤害?她已经忘记曾经自己希望这十年的时间可以赶快过去,宝莹莫名升起了怒火,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在生气什么。
花影的表情却始终很平和,一如十年前温顺的模样,即使已经孕育过一个孩子,即使时光飞逝数年,可在她的身上依旧找不到多少岁月的痕迹,她温婉得仿若多年前那个纤细如精灵的少女,只是淡淡道。“不,我想……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记起我了!”
失神的一刹那,宝莹的吃惊不下于当年葵隐说要娶花影的瞬间,转念间脸色已经刷白,似乎极不想去这样证明什么,她迟疑着问。“当年我给你的洗心草……?”
好象猜到了她的疑惑,花影笑了,清丽的容颜有种让人觉得花容惨淡的唏嘘。“……是的,我换掉了洗情草的分量。不是十年,从答应你的那个要求开始,我就已经决心让他永远忘记。”因为对朋友的愧疚,因为对葵隐性情的了解,那个坚定果决的男人是决不会容忍被欺骗和隐瞒了整整十年后还会原谅那样的爱情,也绝对不会原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宝莹。她无法眼看着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男人受伤,她已经对不起葵隐了,不能再伤害一个宝莹。与其三人永远这样痛苦下去,她情愿背负罪孽的人只是自己一个。
宝莹瞠大了眼睛踉跄的向后退去,撞到坚硬的桌缘才停了下来。慌乱的摇头,不想相信听到的一切。她在说什么,她说葵隐会忘记她一辈子吗!?会永远这般无情无爱!因为自己自私的一个决定。
曾是那么柔弱温顺的花影啊,她怎么能这么坚定的就放弃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一切!为了保全自己这个已经不值得她珍惜的朋友牺牲掉了爱她的丈夫,牺牲掉了下半生所有的幸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宝莹捂住脸,无助的跪倒在地上低声哭泣。“为什么,为什么!”
可花影只是轻轻走过来,把她揽在自己的怀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请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
是的,她明白,她明明知道卑鄙的人是自己。故意对花影说出爱慕葵隐的事,让她去当了司花神官却没有阻止,只为了心中那点怀疑,便把自己朋友下半生的幸福至于无物。
花影入世寻找葵隐不是她自愿的,回来后答应嫁给葵隐也不是自愿的,她一直在退让,在躲避,不是因为不爱葵隐,而是觉得不能对不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原来就像大神官说的那样,那一切根本就不属于自己,是命运的安排。可她却利用了花影的善良,自私的占有了葵隐。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到底伤害了多善良的人,她要如何弥补这样犯下的罪孽?像神官大人说的那样么,星星将会成为债孽的归依。
混沌中,不知道花影什么时候离开的,手里只有那封已经被她捏得发皱的书信真实得让她不能逃避。
……
有时候,命运就是场捉弄人的游戏。宝莹还来不及对花影弥补些什么的时候,就亲眼看着为了强逼离若入世,葵隐用那把冰冷无情的刀刃结束了花影年轻而遗憾的生命。无法阻拦的悲剧,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亲手杀掉已经遗忘了的爱人,在自己曾最珍视的孩子面前。
“不!!!”当从她的最里凄厉的叫出这个字时,恐惧前所未有的席卷了她的全身,这个时候她已经有所觉悟,大神官为星星的预言也许将要成为现实。
离若被送入俗世,族人最终散去,寂静的宫殿深处,宝莹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那个宝座之上的男人,他不知道在苦恼什么,一直把头埋在掌中。
宝莹带着错综的心情站定在他面前,以为看到的会和往常一样是那张冷漠淡然的脸,可当他从掌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诧异发现晶莹的眼泪从那双明亮幽黑的眼睛里不停的流出来,他的眼神失去焦距的空洞,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那泪水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突然觉得好难受,难受得几乎都无法呼吸!”他勉强的笑着这么对自己说,向来睿智的表情此刻无比疑惑迷茫。“我到底是怎么了……宝莹,你知道吗?我到底怎么了……”
腿软着坐倒在地,她当然知道,这是她造下的孽啊!要怎么办?要如何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真相!
空气里沉默了许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葵隐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宝莹,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他喃喃的自嘲着,黝黑的眼眸里似乎充满了倦怠,有种悲伤的绝望从那双眼睛里一点点渗出,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
所有的话噎在喉咙里,宝莹说不出任何话来。颓然的坐在这个神情委顿的男人面前。很难相信,即使已经忘记,即使没有了感情,他依旧还是会为了花影而感到悲伤,还是会为了失去曾经的爱而感到难过。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
只是装做不明白你那么爱她。
曾用过卑微的哀求,曾用过不计后果的手段。
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知道。
你,能不能为我而留下……
呆呆的看着那个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人,终于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宝莹晶莹的泪水划过那绝美的脸庞,一纸已经被捏皱了的信笺从她的手心缓缓掉落……
信还是被她送到了葵隐的手里,虽然违背了当初与花影的约定,可这么做她反而舒服了些。葵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甚至连责备的话也没说过一句,也许是一切都太晚,也许是他根本就对自己再无丁点感觉。但即使知道所有的真相,葵隐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也许洗心草的效力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真正无法忘记的恐怕是亲手杀死心爱女人和逼走了亲生女儿的彻底悲伤吧。
两年后,葵隐郁郁而终。
在他正当英年,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之时。
一个下着小雪的早上,他被族人发现安静的死在了埋葬花影的小小墓碑前,风采依旧,俊朗如昔。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他只是静静靠坐在墓碑前闭上眼睛,就像是靠在妻子身边安详的进入了梦乡。说不清他死前到底带着怎样的心情,只是那唇边微微勾勒的笑容让人觉得他似乎想起了一切,但却对所有的过往已经释然,仿佛在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刻这样接近自己最爱的女人就足够幸福……
……
冷风幽幽吹过,离若第一次觉得,即使在受到保护,四季如春的天一族领地上也会有这么寒冷的时候。
三十四章
冷风幽幽吹过,离若第一次觉得,即使在受到保护,四季如春的天一族领地上也会有这么寒冷的时候。
在决定听完宝莹夫人的故事时她就知道会有让自己惊讶的事情,但这件远超过预计的秘密一时震得她回不过神来,如果宝莹夫人说的都是事实,那自己憎恨了数十年的父亲难道真情有可原?而面前这高贵的女人才是间接造成了这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她伤害了母亲,间接害死了父亲,还让自己在痛苦的仇恨里挣扎了十年,造成今天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是,她完全可以继续把这个秘密藏起来,不需要在自己永远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选择把真相公布于世。
心情激荡翻覆,她的脑海里似乎闪过母亲温柔的脸和父亲冷漠的眼神,种种记忆瞬间交织在一起。
宝莹夫人平静的望着离若,就像最初说着事实的模样。“就如你现在所知道的,我才是你应该仇恨的对象,杀了我也可以,要替你的母亲报仇也可以,只希望在明白真相后不要再责怪你的父亲。”
理所应该觉得愤怒,仇恨,是眼前这个女人让自己失去了父母的疼爱,让自己失去了十年的族人和家园,如果不是她,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离若的声音很冷,眼瞳里凝聚起浓浓的杀气,慢慢站起身来。
宝莹夫人淡淡笑了,没有回答,只是也迎风站起,任那长风撩起她色彩鲜艳的衣摆,自顾自说。“……忽然清醒的时候,才发觉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就像一直一直沉溺的挣扎活在一个很长的梦中醒不过来。”她的脸上交替闪过懊恼与恍惚。“不过,这一天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不想再逃避,这个秘密就由你亲手埋葬吧!我可以这样到那边去和花影与葵隐相见,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怪我。”她轻轻笑着闭上眼睛,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幽蓝的冷光从离若袖中脱鞘而出,日月经纶利薄的刀刃架在宝莹夫人的脖子上。这一刻,她应该毫不留情的取走这个女人的性命,为了自己那枉死的母亲,为了那被蒙蔽心神的父亲,为了自己十年无故的仇恨,她是造成他们一家三口骨肉分离的元凶,无论哪一条罪状都够自己杀死她十次八次。
离若从不是个心软的人,这一点她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