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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湿透了,从头到脚。一身名贵的西装被淋得变了样儿。头发上,脸上全是水滴,哗啦哗啦地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她在雨中奔跑,一段路突然变得好长,她心里着急,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他跟前,扑进他怀里。
玉祈紧紧地抱着她,摸着她微湿的头发,亲吻了一下,唇边化开了咸咸的味道。他捧起她的脸,红肿的眼眶,他心疼不已。玉祈心底揪了起来,收紧了手臂让她把头埋在自己胸口,抚着她的发:
“不哭,不哭……”
肩上微热,是她发烫的脸传来的。他以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然后二话不说把她横抱起来,往车子停放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十四章 所需要的坦白
公司一下子乱了。
总经理连续两个星期请假,唐主管和丁如雅消息全无,资料科主任病了躺在医院。整个公司几乎不成样,还好副主管相叶机灵,忙乱中站住了阵脚,并且已最快的速度联系了总部的鹰村信义。本来总部的员工分配已经有些失衡,许多职位现在还是空缺,要调一个高层主管过来固然不容易。没想鹰村在听到消息以后,私下竟然说服了老董事长,得到批准前往日本分部。
从新踏上这片土地,鹰村站在公司大楼的首层,人事部服务台的员工一眼就认出了他。向总部做了报告以后,鹰村给玉祈打了电话。而这时的玉祈正在医院里,电话连线之间简单地谈了一小会儿,玉祈放心地挂了电话,转身回到病房。
“快回去吧,公司缺了唐政孝已经够麻烦了,现在更不能少了你。”上官婧手里握着手机,滑盖推上去又滑回来,她看着他微笑道:“没关系的,你看我现在好的很呢。”她说罢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看他。
“鹰村从总部过来代职了,公司能放心交给他。”玉祈还是很固执。
两个星期以来,他每天都坚持来看她,而且是一大早就带了汤过来。上官婧喝了的一口,便问他汤在哪儿买的,很好喝。玉祈总是神秘地不肯说,而且守口如瓶。她便不再追问,好喝就行,来历不明也没什么。
每天从早上八点探病时间开始,到晚上九点半结束,他几乎都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他知道她喜欢吃蜜桃,就买了好多好多蜜桃回来。虽然不是上海出了名多汁的桃子,而且现下桃盛的时节已过,买回来的都是次时的水果,她却总是吃得很开心。玉祈给她洗桃子,然后用刀子削皮,再给她吃。一来二去,他削水果的技术一下长进了许多。上官婧还笑话他,等以后老了不当退休了,就开个水果店,专门卖水果,卖削皮水果。
玉祈听了,说:“你要喜欢,咱们开个专卖加工水果的店。我每天坐在那儿削啊削,你拿去卖。”
上官婧闻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他。然后,他也不说话,用手掌抚她的发顶,说:“我是认真的。”
坐在病床上,左手打着吊针,她用右手推着手机滑盖。玉祈见她心不在焉,心下便明白她仍在烦恼那件事。
如雅和唐政孝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了消息,说实话,他也有点担心。同事加好友,一同拼搏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的唐政孝。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甚至以为,这世上绝对不会有那样子的唐政孝。
上官婧看了看他,忽然低下头,说:“我打不通她的电话,可我真的难受。我不喜欢心里憋着不说出来的感觉,我想问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傻瓜。”他还是用手抚着她的发顶,把她当一个烦恼的孩子。
“或许我真的傻,玉祈,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最好的。”
“我知道,”他点点头,“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结果的。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会烦心,知道了便会揪心。明明事不关己,却不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这种感觉我也有过,所以我明白。”
上官婧停止滑动手机滑盖,说:“我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那天晚上,上官婧作了个梦,优站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却什么也没有说。无论她问什么,她也不回答。
终于,她病好了,出院。
那天,她彻底病倒在玉祈面前。他心急如焚地把她送去医院,然后守在她身边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她醒来。上官婧依然记得,那天夜里,当自己醒过来,玉祈就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就这么一声不坑地躺在床上看他,他睡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只是眉头皱的厉害。医生说她是感冒发烧引起的急性肺炎,还好送过来及时,不然搞不好要落下病根。上官婧倒是没怎么在意,打了几天的针,加上吃药,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玉祈却版着一张脸,每天逼她按时吃药,睡觉的时候用一床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前些天天气稍冷,他专门从家里搬过来一张大棉被,硬是要她盖上。上官婧躺在被窝里直发笑,说他是大材小用大惊小怪。
出院这天,玉祈忙着到收费处办出院手续,上官婧在病房里收拾了一些带过来的衣物茶杯勺子的,时间还很充裕。她坐在病床上小憩,果然,健康的人最大。深呼吸一口气,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依然很重,她走到窗前,顺道开了窗透气。
忽然,手机响起来,她吓了一跳。这些天,她已经习惯手机不离身,去哪也带着。可是,心底虽然依然不安与害怕。正如玉祈所说,有些事情,追究过分了反而出问题。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可她心底有数,早做好了准备。于是接起来:
“喂?”
那边沉默良久,终于应声:“小婧,是我。”
“我知道。”她淡然回答,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你到底……怎么了?”她故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问,小心翼翼,生怕电话就此挂断。
优的声音有些飘渺,更多的是沉默。上官婧忽然觉得无措,要问什么,该从何问起,她半点也不知道。考虑了这么久,她没有任何头绪。优说:
“我怀孕了,”顿了顿,“孩子是唐政孝的。”
一瞬间,她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暗。优,你明知道,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小婧,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多大意义了。可是,你听我一句,小心提防丁如雅……”
“山田优,你把话说清楚!”她在这边激动地朝电话吼。
“小婧,我对不起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人。可是,现在却带给你那么多的困扰。我已经说不清楚了。小婧,我喜欢上唐政孝了。我没有办法逃避,可我真的喜欢他,从的一眼就喜欢他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做了很愚蠢的事情,可我不后悔,真的……”
“不是他的错,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他喝醉了,在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我送他回酒店。可是不是他的错,我心甘情愿。他很爱那个叫如雅的女孩子,我知道,她一定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小婧,爱情是公平的。我曾经羡慕过你的母亲,她能为爱情的回报不顾一切地执着到底。可是今天我才明白,只要真正付出了,有没有回报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自己爱他。”
通话结束。
她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来得及说,或者说,她想要问的,她已经告诉了她大半。上官婧忽然觉得小腿发软,不得不蹲下来。玉祈从前台回来,见她蹲在那儿,肩膀微微地颤抖。他忙跑过去,强迫她把脸对着自己,柔声问:
“怎么了?”
她抬起头,躲到他怀里,不断摇头。
“回不来了,都回不来了!”她放声大哭。玉祈心疼地把她扶起来,手轻抚她的后背,说:“不是你的错。”
上官婧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哭着说:“她们两个,我都失去了……如果没有人错,为什么会这样?”
他薄唇紧抿,良久,淡淡开口道:“我给你说一件事。”
如雅回来上班了。
资料科里,失去了以往的和谐,整个办公室笼罩在缄默的气氛,像一个完全密闭的容器。如雅没有改变,几个星期不见,她平静了,一如往常地给所有人打招呼,微笑,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有一根刺儿,扎得很深,拔也拔不出来。
幸运的事,每个人都对那天的事情只口不提,当作是突入起来的暴风雨。大雨过后,过境便是晴朗。上官婧和如雅之间,还是表面上的没有改变。
中午下班,如雅特地来到她的隔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婧,那天……对不起。”
“没关系,”上官婧回她一个微笑,忙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说:“一块儿去吃饭?”
“嗯。”
公司楼下对面的西餐厅,生意不是很好,可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熟客。上官婧就是其中一个。自从和玉祈成为深一层的关系,两个人几乎常常到这家店吃西餐。玉祈最喜欢吃这里的烤龙虾,脆香可口,入口即化。每次到这里,都会点这个菜。
这天,上官婧拿着餐牌翻了无数遍,却始终有点心不在焉。
“先叫些饮品吧。”如雅在对面微笑,叫来了服务生。
两个人都点了法式红茶,茶包泡进烧烫的水里,立刻弥漫出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
从一开始的沉默,到一如往常般朋友之间的无话不谈,其中经历了许多尴尬与相敬如宾。字里行间,许多的歉意。
如雅说:“是我太冲动了,当时脑子发热,什么都没有考虑。小婧,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不是。
“如雅,我……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谁我都不想失去。所以,对不起。”上官婧淡淡地说,眼睛看着如雅。
如雅笑了笑,说:“我明白,无论我和唐政孝,或者她,到底怎么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餐厅里正播着歌,歌声悠扬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她们都不觉轻轻哼着,感受心中那份压抑的情绪撩化开来。
——孙燕姿《我怀念的》
如果,都是朋友,是不是许多事情都很简单就能够解决?
有时候,当友情上顾及到三个人的时候,始终会忽略到第三个人。谁都不能说,谁才是最重要的。朋友都是成双成对的,三个人一起并肩走同一条路,永远都会感到莫名的拥挤。
可当要去挽留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变得太缴清了……
晚上,上官婧又作了个梦。小雨时节,辗转床上都不得安稳。
梦里,剩下自己一个人,漆黑的角落,再也听不到旁人的声音。
车祸。
优死于车祸。
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极好的身材,却倒在流淌的血泊中。小肚微微隆起,三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和她一起葬送在车轮之下。
那天,上官婧接完电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被扎实地钉在那儿似的。她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多滑稽。”她喃喃自语,泪流满面。玉祈从身后把她抱住,却止不住她全身的颤抖。上官婧全身冰冷冰冷的,好久都没恢复意识过来。
医院里,手术室的灯亮着,从上午十一点到晚上十一点,整整十二个小时,终于熄灭。两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上官婧依靠在玉祈身上,呆滞得像个木偶。玉祈看不出表情,只是在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有柔柔的温情。
优的父母和哥哥闻讯赶来医院,两位老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