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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璟希把花轻轻放下,然后和季夏一道跪了下来,叩首,行礼,做的虔诚而一丝不苟。
等一套祭拜礼完成,两人才站起来,沉默的站着。
叶辛的墓碑周围基本上没有香火气息,每一次的祭拜,不焚香也不点烛,烟火的香气,实在是不适合她,愿下一世,她不会再为红尘所误。
季夏目光沉沉的看着墓碑前的两束花,一束是已经有了枯萎迹象的郁金香,是从荷兰运过来的金贵无比的紫色郁金香,另一束,是海棠,娇艳无比的海棠那红红的颜色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花瓣上流淌出来。
虽然每个人都希望美好的东西能存在的久一点,再久一点,但终究是敌不过不容更改的生命轨迹。
而正是因为美好却是短暂易逝,所以才会在拥有的时候倍加珍惜。
花的寿命,正是短暂易逝的代表,但能为了所爱而绽放一场,也是无怨无悔此生无憾的。
凛冽的寒风吹了过来,却是在遇到那娇艳火红的颜色时弱了下去,之后的风中,便染上的若有似无的清香,不再的强势逼人,反而沁人心脾。它放缓了前行的步伐,慢慢趟过枯黄的草地,越过萧瑟中依然屹立的树木,带着一两枚枯落的叶子,向着那海空天空徐徐前行。
季夏蹲下来,坐在了墓碑前,身体靠着那冰凉的大理石碑座。
那种冰凉,是与身体的温度截然相反的,可她丝毫未觉。
她把脸贴在墓碑上,抬起手,用手指慢慢摩挲着碑上的照片,从眉到眼,到嘴巴……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地,手有些微微颤抖。
傅璟希把她拉起来,换自己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在她耳边低低道:“有什么话和妈妈说就说吧,我陪你。”他用自己的大衣紧了紧怀里的人,把她冰凉的手包裹住,脑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季夏放任自己靠在他怀里,眼神却有些迷茫的看着前方。
妈妈,我想你了。
妈妈,我很想你。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会很乖的,很乖很乖。
妈妈,他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妈妈,我没能做到你说的。
妈妈,你让我不要恨,你说仇恨是这世上花费最高昂却也是这世上最无价值的事,我想我已经在付出代价了。
妈妈,以后我听你的,我尽量不去恨,我会学着去淡忘,有些代价我付不起。
妈妈,我和小西在一起了,但是我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妈妈,他很好,您能让他不要伤心难过吗?
妈妈,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妈妈……
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都对着妈妈悄悄说完,身体着实轻松了不少。
仰起头,发现来时还乌云密布的天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洞”,“洞”的周围是金色的阳光直射了下来,似是将周围的乌云都撑开了,明亮的面积越来越大,乌云也渐渐被吹散开来,来时的压抑也因着天空的柳暗花明而豁然开朗。
诚然觉得,世间没什么事不可原谅。
却不知,要原谅的事究竟是什么。
原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我,都只是红尘挣扎着的庸人而已,跳脱不开,何不坦然接受。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是轻松明媚的,率先站了起来,有转过身,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人:“走了”,声音都染上了难以掩饰的轻快。
傅璟希被她的笑容摄到。
一直就知道,她很美,她的笑容更美。
而此刻的她,像是把天空穿过层层乌云透过来的金色丝线都聚集到了身上,如同闯入了金色的光海,她是光主人,璀璨得令人炫目,美得惊心动魄。
“发什么呆呢?”季夏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一把抓住眼前的手,握住,笑着说:“腿麻了。”
季夏“……”却是用了浑身的力气拉他起来,嘟囔道:“我又不重。”
“嗯,不重,要多吃点。”傅璟希借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顺势像没有骨头一般压在他身上。
季夏没有料到她的动作 ,手忙脚乱的扶着他,“喂,还在我妈妈面前呢,你还知不知羞。”
“妈妈她会理解的。”傅璟希说得含糊不清。
“理解什么?”好不容易把他扶正站好。
“理解我这么爱你啊。”这有什么好羞的。
他在她粉粉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走了走了。”季夏拉着他往前跑。
“妈妈,夏夏要带我私奔,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傅璟希极不正经。
“喂,你再乱说!”季夏对他无语了,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傅璟希倒吸一口凉气,讨好道:“老婆我错了,下次我不看别的女人男人了,就算是岳母大人也不行,我就只看你。”
季夏几乎是狼狈逃走。
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妖孽!
“慢点,当心摔跤。”傅璟希在她身后好心提醒。
不过他不提想还好,他一提醒便让她分了神,一脚踩上了路上的小石子。
“都说让你小心了。”罪魁祸首稳稳地接住她,牵着不放手:“真是不让人省心。”
季夏“……”
从墓园出来,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与墓园相隔两里地的山上的庙宇。
自从知道叶辛生病的那一年开始,每年的年末,季夏总会选择到山上的寺庙住上一个星期,最开始,只是为了祈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疯狂的着魔,祈求妈妈的病能好起来,最终还是没能完成心愿。而妈妈去世后的那一段时间,她总是精神恍惚睡不着,后来还是去了寺庙才静下心来,勉强能入睡。
几年下来,早已养成了习惯,雷打不动,一年不少。
今年特别一点。
以往都是她独自一人,现在却有傅璟希陪着。
住在山上,每天一大早醒来,做早课,爬爬山,之后抄佛经。
又或者,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在寺院的藏经阁,触摸那来自遥远年代的梵唱梵音。
偶尔,也听听佛家的讲经布道。
日复一日,清净无为。
一晃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最后一天下午吃完饭,季夏去了方丈大师处,听他谈禅讲经。
傅璟希没有信仰,只把季夏送到禅房门口,并未进去,而是去了附近的钟楼。
等季夏从禅房出来的时候,钟声早已敲响,在整座山间回荡,醍醐灌顶。
接下来的一晚,依旧是默默无语。
第二天吃过中饭终于是下山了。
来时的九百九十九级阶梯,下山依旧。
下山的那天,正巧赶上了下雪,下山的路,簌簌的白雪不断飘落。
其实上山那天太阳终究是露了脸的,可毕竟高处不胜寒,夜间的山顶,必是比在市区还要冷上许多,带了厚衣服。离开这天突如其来的雪,为山树染色的同时,温度又下降了许多。
季夏一向嫌麻烦,出门能不带就不带,能少带绝不多带,因此最厚的也不过一件呢子大衣,里边穿了件羊毛衫,好在上山之前傅璟希不知从哪弄来一件披风给她穿上,出奇的暖和。
出了寺门,傅璟希倒是神色如常毫无变化,季夏却是双腿不停打颤,脸色也有些苍白。
“叫你逞强。”说是这么说,可傅璟希还是在季夏身前蹲下。
这里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
季夏乖乖趴在傅璟希背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打着伞。
傅璟希背着她,承载着他整个世界的幸福,步伐不急不缓,走得稳健。
他并未过问她前一晚的谈话。
你不说,那我就不问,是一种信任。
“傅璟希,你知道《易经》上的大吉之挂怎么说吗?”季夏趁着他往上掂她的劲向他背上移了点。
“嗯。”出了寺门依旧有阶梯,可他依旧如履平地,半分不受雪的影响。
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可以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他何时生出如此傻气幼稚的想法?
肯定是遇到她之后。
没办法,近傻者,傻。
他傻得甘愿。
“(*^__^*)嘻嘻……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易经》上说,阴在上,阳在下,阴往下沉,阳往上升,阴阳结合。”
在看之前,她的理解一直是反着的,就像天永远在上,而大地永远在下,天往上升,地却在下沉,终究是不能结合在一起的。
古人的智慧。
她的气息吐在他的脖颈上,温温的,傅璟希脚步一顿,“那下一次你在上。”他是不介意的。
“嗯”,五秒后季夏终是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脸瞬间红到不行,恼羞成怒的在他背上锤了一下:“喂,你还什么都敢说啊!”
“我没说什么啊。”傅璟希答得很无辜。
季夏“……”他还真没说什么,可问题是……
Y大中文系才女在面对他时总是词穷,总结经验,多次惨败的记录告诉她她如果脸皮没他厚,那就不可能赢。
“抱好”,傅璟希把往下滑的他又掂上去了点。
季夏死死搂住他脖子,是故意的。
“我能理解你爱我爱到想和我同归于尽,可我觉得既然活着就能相爱,那还是先好好活着相爱吧。”毕竟谁也没死过,死后的事,谁也不知。
季夏立马把手放开,恨不得身体都离他远远地。
同归于尽?呵呵!
傅璟希被她推得脚下一个趔趄,站稳后语气严肃:“夏夏”,那声音,除了无奈就只有宠溺,至于那点点的严肃,见首不见尾。
“先说好,我老老实实的,你也老老实实的。”下雪天的,摔个跤很痛苦的。
“好。”
接下来一段路,相安无事。
“你在墓地和我妈妈说了什么?”季夏问。
她可是看着他闭着眼在许愿的。
傅璟希微微一笑:“秘密。”
“哼,谁稀罕。”季夏噘着嘴。
“你确定你要听?”傅璟希反问。
“我还是不听了。”季夏缴械投降。
“真不听了?”这一招还是屡试不爽,只要多问她一句确定要听她就不会再听。
“嗯,真不听了。”
“我本来还想说的。”
“你还是别说了。”
“求我。”
“求你。”
“好,我答应你了。”
“……”
在墓地,他说: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夏夏,给她幸福,让她不再流泪不再悲伤不再孤单,您,一定要把她好好留在我身边,求您!
她的心太大,装了许多人,包括小白,他只是其中一个,不过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满足了。
而他的心太小,只装得下她一人,满满的。
当我们走到世界的尽头,当白雪覆盖我们的身体,那我们,是不是也白首了?
“去哪?”季夏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傅璟希把车停到了市中心的停车场。
“你不是说我剥夺了你购物的乐趣吗?”傅璟希把车熄火后侧过身给她解安全带。
难道这是要带她购物?季夏看着伸手在下巴下面的脑袋上揪了一下,又揪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小气!
不就是自从他的衣橱交给她打理,她的衣橱则一直是由他打理的,那之后,他们逛街的目的,仅限于吃饭和逛超市。两人都是不喜欢购物的,而他们所谓的打理衣橱,便是傅璟希拿回名册让她挑选,自会有人送货上门,她需要做的,只是选了之后,再给他搭配。偶尔她也会恶作剧一番,把衣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