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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个屁,他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她在大连玩得那么high。比基尼?这家伙隐藏得挺深,几次跟他一块儿游泳都是连体泳衣包得个密不透风,这一离了他身边儿就迫不及待显摆开了。
张衡只觉得自己刚刚发泄出去的一口闷气又憋了上来。
那次打陈串串手机被周英接到之后,他想着周英之后应该会告诉陈串串这档子事儿,陈串串知道了肯定能给他打回来,谁知直等了一天手机也没个响动。第二天他想着周明说的话,决定还是再打一遍,这回是她本人接的,可话比周英还少——
他问:“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她答:“有人受了点儿伤。”
不是她就好。他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答:“很快。”
他说:“到时候去接你。”
她说:“车送到地方。”
他说:“那回来给我电话。”
这时听到那边有另外的人问:“您要多大码的?”
她说:“43码。”
是鞋码,这么大,她给男的买鞋?
没等他反应,她回到他这边电话上:“再说吧,我挂了。”
他觉着不对,挂了电话给周明:“你们游泳馆的套票是多少钱,怎么办?”
“看你要办什么样的了,有月卡、季卡和年卡。这眼看这再有两天我就回去了,你多咱不能问啊,非得这时候打长途,够无聊的。”
“怎么,打扰你们活动了?”
“没,今天给我们拖到郊区了,爬山呢。”
“行,你爬吧,回头找你。”
陈串串压根儿就没跟着大部队一块儿活动,偷摸帮人买鞋,43码,他可没那么高的个儿。
不过没事儿,反正周明说了,还有两天他们就回,到时候问清楚就是了。
谁知等到这一群人回来,他先听到见到的都不是她。
——“串串!”
隔着排球场他都能听见那男的叫唤,叫得那叫一个风骚。再一看,就是那个“本科傻小子”,那么大个个子硬趴在车窗上,他都替那车窗难受得慌。
大个子?那个43码是不是他?
然后就看见陈串串都快被背上的包儿压倒下了还仰着个小脸冲那男的笑,这不存心给他添堵吗?
他正看,面前走来个人冲他冷哼了两声。张衡把目光调回来,是周英。她们走前儿他跟陈串串的一番拉扯似乎让她很不爽,行,看在她和陈串串关系好的面儿上,他先俯个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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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却没理他,只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又是两声冷笑,撇撇嘴擦过他就进楼里了。
她吃错药了吧?以前不熟的时候偶尔遇见了还叫他声“张哥”,现在关系更近了反而这么着,是陈串串这样儿的话还说得过去,她算什么,也敢给他脸色看?
没细想,陈串串已经过来了,好,逮着正主儿了就把事情都掰开嚼碎说清楚。
结果却——
他是被她那句“我觉着脏”给激着了,第一次这么失控,惹得她拿包儿砸他。
“想什么呢?被我的话刺激了?”这边王伟亮推他:“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姐儿爱俏,小女孩显摆显摆身材也没啥,你看你这个脸,怎么,真对这个用心思了?”
什么话,他虽然有时嘴贱点儿,但从来也没玩儿过谁,伟亮说得他对谁始乱终弃了似的。张衡抓起毛巾和背包起身:“我得走了,有事儿要办。”
“刚你怎么没事儿?得得得,知道——被我掀了底臊得慌,走吧走吧。”
他有什么底儿可掀的。
哦,砸完他就这么走了?陈串串想就这么跟他掰开,没门儿!
糊涂
陈串串
作为陈串串的娘,凌云最近感觉有些不习惯。
女儿一年两个假,寒假因为要过春节,自然是哪里也去不了的;可暑假,这丫头一向是撒丫子满世界跑。今年这个暑假,起初也还正常,放假没多久她就拎包去了大连,可回来后,明显不大对劲。
原来假期即便待在家里,她也要闹些动静,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就两种情况,要么是中学或大学的同学约出去玩,要么是长时间的聊天。手机消停的时候,房间里总是24小时开着电脑,放的不是些靡靡之音就是些乱七八糟的电影,总之要有声儿。人倒不一定在电脑跟前儿,以各种姿势或躺或趴地在床上歪着,有时拿着笔纸不知划拉些什么,有时捧本书待那儿呵呵傻乐。
这回可倒好,回来都两天了,除了出来吃饭上厕所,待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愣是一点儿声儿也没有。
凌云有时打女儿房门口过也顺带瞅一眼,发现这丫头也歪床上捧本书,眼光却不知放空到哪里去了;或者坐到电脑跟前,却不开,驼着个背坐那儿也不知道在想啥,任手机在旁边嗡嗡嗡地不停震,她开口提醒吧她也会答声“哦”,却只是把手机捏到手里摁掉。
有古怪。凌云大约也猜到是哪方面的事儿,却不敢贸然问。这丫头的脾气像她爸,愿意说的时候不用你劝自己就嘎嘣嘎嘣往外倒,不愿意说的时候你磨破嘴皮也别想要她一个字。
可这么下去似乎也不是个事儿。凌云正在女儿房门前踌躇要不要再进去打探打探,听到电话响,只得走回客厅接起来,找这丫头的。
陈串串被叫了出来,接起电话:“喂。”
周英在那头有些吞吐地问:“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啊……你还好吧?”
陈串串抬头看看旁边沙发上她那个装着看电视的妈,身体侧了侧:“嗯。”
“那萧老师说的那事儿——”
“你去呗。”
“我不行。你明知道我以后也不指着这个吃饭。再说了,假期我接了好几份儿工。”
陈串串笑笑:“你哪儿那么缺钱啊?”
周英在那边嚷:“我看中样儿东西,挺贵,不能找我家要,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行了,就这样,萧老师那边儿你去啊……就当散散心也好。”
陈串串挂了电话只觉得好笑,散什么心啊,不就是和张衡吵了一架吗,哪里就至于要死要活。
不过也不能怨周英,她是被自己那天的反应给吓着了。
那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上的楼,晃过了自己寝室,鬼使神差地走到周英寝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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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正背对着她收拾东西,听见响动猜到是她,头也不回地问:“张衡在下面等你,我没搭理他,你看见没?”
她一听那名字就崩溃了,整个人立在房门口不能动唤。
周英没听见她的声儿,回头看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就看见周英嘴巴张成O型,疾步走过来就把她往寝室里领,给她摁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回身关了寝室门才抽了张面纸塞到她手里:“你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没别的,始终回旋着那句话:
——“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觉着呢?”
“你别光急着哭,说话!”周英吼她。
她也想说话,可说不出来,气息完全不受控制地越赶越急。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想放声大哭却做不到,像被谁掐住了脖子,只觉得呼吸困难。
“陈串串,你别吓我。”周英在旁边急得手足无措,“张衡欺负你了?”
呼吸更紧了,她憋到了极限,一口气猛地冲上来,终于嚎啕起来。
“妈的!”
周英嚯地站起来就冲了出去,她根本没时间拽住她。
没两分钟周英就上来了,声音里透着冲天怒意:“这小子跑得倒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别哭了,为了那么个烂人值得吗?再说了,刚才在车上你家里人不就在催?你这样回家怎么说啊?”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陈串串硬把眼泪吞了回去。
她也告诉自己为了这么个烂人不值得,可从小到大她一路被老师同学夸奖羡慕着上来,心里也认为自己差不过就是个“好孩子”的范本,二十几年的信仰现在被张衡的一番话轰然打翻,这几天真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萧老师这当中来过电话,说八月初北京有个研讨会,可以带两名学生过去,其中一个名额已经给了齐磊,另一个让她和周英两人商量商量。她根本没有心情去,现在周英推脱,她怎么办,总不能跟老师说她俩都不去。
“我要出去买菜,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陈串串还在发愁,听见凌云在身后问,回身答:“不去了。”弯腰按开了电脑,“下月初我导师要带我上北京开会,我有篇论文得改了带上。”
“哦,那我不带钥匙了?”
“行,您走吧。”
等老妈出了门,看着还黑着等进系统的电脑屏幕,陈串串这才想起要改的那篇论文没放在这台机器上,于是到床上去开笔电。
笔电的反应比台式机快,可她一看到那张桌面图,手上的操作就停了——
褒曼躺在格兰特的怀里。
陈串串第一次发现,其实格兰特脸上的温柔含着种晦暗。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也一样,即使把你抱在怀里,女人也不会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
张衡
他打电话她不接,还是没出女人闹脾气的那老一套。可是,生他的气也就罢了,她自己的东西也不要了吗?
这眼看着放了暑假,他去看过,她们那宿舍楼基本空了,她家在本地,肯定也不会在学校待着了。
看着手里的东西,张衡觉得自己也无法可想了。无意识地捏着陈串串的背包,上面的搭扣没扣好,背包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敞了开来。
张衡看见包口挑着根带子,拎出来,她的数码相机,居然跟他的同型同款,心念一动,他把包儿放到了一边,只拿了相机,摁开,是她在大连的照片。
就着相机的屏幕,张衡看了两眼,这什么烂技术,看不清都。找出了自己的数据线,他把相机连到电脑上。
放大后果然不同,连每个人脸上的毫毛都一清二楚。
这张恐怕跟伟亮提到的那些是在一个地方照的。他就说这丫头实际上不适合走性感路线,胸不够大,屁股也不够翘,除了皮肤白能遮遮丑,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更别说配上她那个巨显小的发型,还挑个颜色这么火爆的比基尼,感觉就像偷穿大人高跟鞋的小女孩一样可笑。
不过显然她身边的人不这么觉得。
那个43码,身材倒还可以,本以为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居然还有几块腹肌。只是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娘里娘气的白斩鸡!脚上是那丫头给买的鞋吧,还NIKE,一看就知道是假货,那小子还傻乐呢,受伤了也不老实,倒是身残志坚,轻伤不下火线,穿着整齐地立在陈串串旁边,仗着自己身有残疾,腆着个脸在那儿笑,伸手想勾搭陈串串,可差着几厘米就悬那儿了,典型的色大胆小。
陈串串看着倒还算明白,知道自己穿得少,身体缩着,脸上笑得很有些不自然。
——“有嫩豆腐吃谁会计较!”
张衡脑子里突然蹦出句话。
狠狠地把电脑上的陈串串又看了两眼,他掏出手机,一下一下地摁下去:
“你的包儿在我这儿,不要了?”
没两分钟,手机响了。张衡暗笑,这丫头还真实际,之前那样儿找她她都不搭理,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