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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回荡在林间,迅速传向更远的山头。风,吹起散乱的长发,这样的轻松与放纵。满目的林叶,伴着头顶翱翔的苍鹰,天地宽广,心也再次感受到无限的自由。
这是在美国,度过的少数极为难忘的瞬间。
望着车里的他,还有窗外的辽阔,突觉体内的灵魂将被这样的记忆永远提升。穷尽一生,我将怀念此刻的自由,再也无法企及的自由。它把我带到高处,观望众人渺小而平淡地生活,清醒地告诫自己:我要的是丰盛的人生,是他人所经历不到的惊喜,是一些难以抹灭的遭遇。我相信,自己能亲见奇迹,一些鲜为人见的奇迹。
闭上双眼,阳光依旧透过皮肤,引导体内不断上升的灵魂。
真实地活着,这种感觉真好!
欢喜着,一路上一直唱着歌,虽然同行的伙伴并不能欣赏。五个人,走走停停。红叶的颓废经不过时间的磨损,终于惨淡地离去。暗黄,枯黑,秋的凄凉豁然眼前。连鸟叫都在回音下,听来分外凄楚。可是我的心,仍然雀跃着。
贪玩而任性的Jake,执意要在长满苔藓的巨石上滑岩。一心找寻刺激,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只野兽,不断地翻腾嗷叫。纵使外人看来疯狂而冒险,他却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自足。他的性格里,有种倔强的狂野,不受任何事物的束缚,有时甚至要冲破死亡设下的界限。
那种野性,让我感觉隐隐害怕,清楚自己的无力驾御。他在我之上,对于自由的向往,以及追求过程中愿意付出的代价。那是常人往往难以理解的。
回去的路上,疲累不已。天色已黑,我们都急着赶路。躺在车座上,假装入睡,头微微贴着他的身体。他说你睡吧,会安全地送你回家。低低地听着音乐,他独自一人在夜色中操控驾驶,甚至不央我陪他说话提神。
安心。在他身边就是难以言语的安心,好像再难的事都由他解决,不用半点担心。累了就可以躺下休息,不必勉强支撑着,不必伪装。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一路沉默。
恍惚中想起幼时出游,累了父亲背我回去,暖暖说道,睡吧,女儿,到旅馆爸爸再把你叫醒。然后安心地闭上眼,任父亲摇晃着背回去,感觉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就是自己。
回到宿舍,空气顿然清冷了许多。站在寒风中目送他离去,心里有些许不舍。一个劲地站在楼前的过道里挥手,习惯了长久地目送朋友离开。即使冻得瑟瑟发抖,依旧坚持着。半圆型的车道,他开到路口,突然停了下来。摇起车窗,Jake大声地喊道,天太冷,别傻傻地站着了,进去吧。
他的声音从三十米的远处传来,整个人探出车窗,奋力地示意我进门。冷风,吹在脸上,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一下自己。Jake,目送过的那么多朋友,你是第一个催我回去的。即使那么几秒的站立,你都会考虑到我的感受,不愿我受冻。细节,为何你体贴得连这区区几秒都不放过。如此细心的男生,连父亲恐怕都要自惭形秽。
转身,躲进门房的玻璃后。他直到我进门,才重新发动卡车,长长离去。白色的车身在夜色中留下一道白影,那般好看。
傻傻地站在原地。
在美国从未有人对我如此体贴。即使在青岛的两年,也没有人如此温存地待我。他好听地叫我的名字,每次主动绅士地开门,拎行李,深夜送我回家,早上特地为我做早餐。他的心仿佛是水做的,柔柔地垫着我的心。照顾我,俨然理所应当。
他是我有生以来遇过的最温柔的男子。
在这样的异国,他是上帝赐予的一件礼物,是我遭遇的另一次奇迹。
那个夜晚,在热水下淋浴,满脑子都是他探身催我回去的影像。暖流,经由心房,灌溉尹天弛离去后枯涝的心田。Jake,如此轻易地捕获我的内心,仿佛在相见的那瞬,就注定要与我关联。他像王子般,烨烨发光,款款弯腰,对我伸出邀请之手。
常常对嘉影说,心是无力控制的。一旦我动了心,赴汤蹈火,再所不惜。那个晚上,终于说服自己,Jake才是眼前真实的一个人,不是一场幻觉。他跟哥不一样,不会伤害我。异国的相遇,或许太晚,或许太短,但是喜欢他,哪怕偷偷的,也心甘情愿。
打开电脑,在安静的房间,响亮地敲下几个大字:为爱情写日记。
一直断断续续地写一些随想,却第一次,为喜欢的人写日记。记录他的言语,记录自己的心情,记录每一点珍贵的感动。冥冥中觉得,这一切,真的是早已注定。
淇雨回来后,一起做饭,请了许多同学过来做客,当然也有Jake和Travis。没有告诉她,缺席的那几天,发生了许多事。对于刚开始的感情,一直都是这样,遮掩着,不愿承认。更何况,大家都经常一起,知道了反而相处时难免别扭。
吃完饭,大家决定看一个中文的电影。外国的朋友纷纷离去,只有Jake留下,迷糊地跟我们看完“开往春天的地铁”。或许是不理解中国人对于感情的间接与深藏,看完他还一个劲地问为什么男女主角从来都是各猜对方的心思,从不表达感情。
见我和Jake很随意,亲近的样子,一位老师问我,他是不是在追我。摇摇头,并不是不敢承认。他对我好,却从未有过交往或喜欢的暗示。惊讶于别人的错觉,也恍然大悟,他对我的好,是别人也看得到的。那不是想象,是真实的。这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后来几次做饭给他和Travis吃,每每都夸赞手艺好,即使我只是一个初学者。印象最深刻地,是他说,我给他做过的饭,比她妈妈一辈子为他准备过得都多。虽然知道父母离异的事,但那样想来,竟心疼地想每天都做给他吃。从小没有温暖的家庭,现在的他,外表如此独立坚强,是否内心仍空缺着家人的关怀与照顾。想体贴他,想给他一份最普通的温馨。
有些东西,你有的,别人没有。以为他们都一样渴望,试图施舍时,却遭拒绝。
Jake说他已经习惯这样。不想常来麻烦,毕竟我不能给他做一辈子的饭。
一辈子,是啊,原来我不过是个一个多月后就将天涯海角的女子。一个在太平洋的东岸,另一个在西岸。可是太平洋的海水,究竟有多少?
又有一次,晚上跟他出去玩。
他闷闷地,一直不开心的样子,在车库里抽烟时也抽得特别狠。问他,只是懒散地说,没事,告诉了别人也解决不了。反复地说着,自己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可以顶天立地,解决所有难题。也不知道,那话,是说给我听,还是他自己。
心疼他的坚强,不愿打扰他人,宁可一个人闷闷不乐。虽然他比我小一岁,但时常处世上,更多一分成熟与独立。
那天晚上,一群人在街上闲逛,在午夜后的镇中心。他的朋友差点和一个酒吧管事的人打起来,气愤十分紧张。想想如果因为跟他们在一起打架而被送到警察局,那我的老师和朋友们将会怎么看待我?
原来我就这样,和一群游手好闲,不争上进的人混在了一起。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终于告诉我,看上了一款手提,这两天大打折。但是自己没有钱,问妈妈借也一口回绝。现在学习很差,根本已经不想读书了。本来要参加去青岛的交流计划,也因为学分和钱的原因,大概要流产了。
小心地问道,需要钱吗,或许可以出借。他一口回绝,怎么可能问我借钱。知道他的自尊心不可能有求于我,但是看着他愁苦,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难受。
金钱,这个世界上到底多少人的梦想与它息息相关?因为要去青岛而与他结识,是否也要因此,断截我们的关系。一个月,难道我们之间所有的时间仅剩下这可怜的四十多天了吗?清楚与他之间的结局,但是圣阳,就因为此,你可以停止喜欢一个人吗?
白色卡车穿行在安静的街道。坐在他身旁的我,在夜色中不再害怕。街灯笔直地一直照到远方,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尽头。真的想,如果他能带着我,一直一直这样开下去那该多好!他说,没有汽油怎么办,饿了怎么办。那好吧,我们就偶然停下来,加点油,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上路。没有目的,没有担忧,就永远地开往前方。
把这些话告诉嘉影的时候,她说傻丫头,为什么你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或许换成是她,在这样的种种下,也会喜欢上温柔的他。但是只剩一个月,她将保守自己的感情,偷偷的,默默的。
我与嘉影还是不同的。
她可能因为离别而选择放弃,我却激流勇进,奋不顾身。就像烟花,明知会灰飞湮灭,也要蹿至高空,留下瞬间极至的美丽。
喜欢Jake。那种强烈的感情与对哥的等待是不一样的。喜欢尹天弛是对他的依赖,有被保护与疼惜的温暖。但是Jake,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有的正气,坚持自我,不会轻易改变。这与我优柔寡断的个性截然相反。他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与他人无关,与这个世界的变化无关。自我,却敏感,能主动照顾身边人的感受。渴望自由,并愿意为此放弃一些世俗的追求。他有着许多我渴望却缺乏的品质。
而且,他的心里,也有一片极阴暗的领地。这让我想试图拯救他,并以此自我救赎。
我们之间,因为彼此的性格,注定了要激烈摩擦,相互吸引,却无法磨合。
6.
好强的我,对太多事情,无法甘心。感情,尤是如此。本来打算隐藏的喜欢,在离别,永不相见的催化下,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打算对他告白,不记后果。
淇雨终于看清我的迷恋,尽管对Jake也有好感,果断地退出这场游戏。她什么都没有说,不相劝,也不阻止,只是把所有接触Jake的机会都让给了我。淇雨,终于把那扇我一直渴望开启的心门,打开了。不巧的是:我的心盲了,眼迷离了,这个世界,除了Jake谁都看不到。就是这样死心塌地,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放手。伤了淇雨的心,却当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并不是自己的错。
夜里,失眠了几夜。想起,一个月后将永别天涯两端,心愈发不甘。
初冬的一个下午,终于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说出喜欢。明知道有些话,他极力在回避,却勇敢地像冲上战场的武士,视死如归。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从来都不懂,感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以为说喜欢,说一遍,说两遍,说无数遍的时候,他就会感动,就会回应。那么放下矜持,放下尊严,放下对未来的恐惧,依旧只是一个人的喜欢。电话里,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说: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那么不甘。知道了,那么他的感觉呢,是喜欢,是无动于衷,是无奈,还是讨厌。他的沉默是逃避,是拒绝,还是对未来的无奈。
心里的喜欢,终于说出了口,像大石落地,松了口气。猜测,在感情面前,总是那么愚盾。希望亲口听到他的回复,该进该退,简单明了。可是,感情从来都不会简单。说破了,迎面而对,连遮掩带来的保护都失去了。
嘉影,说什么一个人偷偷喜欢就好了,谎话,都是天大的谎话。明明就是期盼着他能爱我,能回应我,能在剩下的一个月里,与我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只是,这一次,仿佛又是我的一相情愿。为什么,为什么先动情的那个人,总是我自己?
两天后,他夜里接我过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