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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封杀-解剑堡(出版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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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穿帘而出,只见一个病秧秧的白衣公子倚树而立,神情不急不躁,象在看一场无关痛痒的剑术表演。而神鞭马六甲正和一个青衣少年缠斗,避马瘟孙德成已经被一剑穿心而死。马六甲的神鞭果非浪和虚名,每一记都有开山裂岸之威。他手中那条毒龙鞭,鞭杆长一丈二,鞭身长二丈,系巨蟒皮制成,鞭梢缀红色缨络,舞将起来,方圆三丈无人敢进。
黑白双剑自高身份,见那白衣少年只作壁上观,也凝神注目,暂不出手。只见青衫少年展开游身功夫,如大鹏展翼,似飞火流星,满场游走,倏忽前后,瞅准空隙,飞身而进,一击而退,一进一退间,马六甲身上就又多了一道创口,从不落空。令黑白双剑看得暗暗心惊: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已有如此身手,方才那一剑如果是刺向自己的,能否避得开?马六甲身上已被五道创口,血染前襟,好在他鞭杆可以用作枪棒一类招架格档,且毒龙鞭威势实在猛烈,青衫少年亦不敢把招式用老。
忽然马六甲大喝一声,毒龙鞭一式“立劈华山”,竟以鞭作棍,当头劈下!他已算准这一击自然打不中那青衫少年,不待鞭声落地,鞭杆已如一杆长枪,瞅准少年的闪避方位瘁然刺出!却不料青衣少年让过鞭身,却旋即抢进,一脚踩住鞭梢,侧身而立,手中剑也是一记“立劈华山”,却揉进了刀法。马六甲鞭杆已失了准头,自己这般冲过去,等于引颈就戮一样。立即改刺为挑,同时将鞭杆一甩,就势缠住少年双足。青衫少年清叱一声,脚踏鞭身,飞身上前,左足在鞭杆的前端一点,整个人已然随着鞭杆的挑势一飞冲天,足足一丈有余。正当吕不三吕不四二人暗自赞叹时,只见他已顺着鞭杆快步飞奔而下,身子几与地面平行,施展的赫然竟是绝顶轻功“倒下天梯”!这尤比“梯云纵”的功夫难上几分!只见他三步两步已到马六甲身前,马六甲此时若撒手向外抛去毒龙鞭,同时飞身而退,或可避过这一击。但马六甲已被少年的声势骇住,不但不撒手,反将鞭杆向怀里扯。这更加剧了少年的来势!
黑白双剑齐齐叫声不好,双双飞身而上,而青衫少年却已一剑洞穿马六甲的喉咙,拔剑,疾退,还剑入鞘,长吁一口气,负手而立,竟似已完成使命一般。对刺到自己的身前的两柄剑竟然视若无物。此时,马六甲的尸体才扑通倒地。而那个病秧秧的白衣少年已挥剑叮当两声荡开黑白两条剑影,阻住了二人的追击。黑白双剑又是一惊,这病秧秧的少年剑法和内力居然都很了得,看似随手一剑,竟然能一剑架住黑白双剑的全力一击。黑剑吕不三冷冷道:“你们两人一起上吧,我们对一个人也是两人,对千军万马也是两人。”白剑吕不四冷冷道:“你们两个,我们两个,谁也不吃亏。”那白衣少年却苦喘了良久,似乎刚才那随手一剑已耗了他太多精力。而青衫少年角仍是负手而立,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白衣少年慢慢站起身来,脸色仍然很苍白,将手中剑缓缓举起,道:“你们两个眼瞎了没有?可还认得这柄剑?”
黑剑吕不三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叫道:“倾天剑!”吕不四也大惊失色,叫道:“不错,是大哥的倾天剑!”吕不三惊问道:“公子是何人?怎么会有这柄剑?”白衣少年冷冷道:“这是我父亲的剑!算你们眼还没瞎!”吕不四忙躬身行礼:“参见少堡主!”这白衣少年正是赵无恙。他将身子向旁一闪,道:“不敢当!”吕不三疑惑道:“你真是无恙公子?”无恙道:“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要你们二人的狗命!”说罢,挥剑而上,正是十二封杀中的第七式:失魂落魄!
几招而过,黑白双剑不由看得大惊!黑白双剑自出道以来,双剑合璧,鲜遇对手。并非二人剑法殊无破绽,而是二人本为双生子,自幼朝夕相处,心意相通,每逢对敌,同仇敌忾,相互间将破绽弥补得天衣无缝。黑剑吕不三攻多守少,白剑吕不四守多攻少。当日八条剑排座次时,赵万山曾道:“黑剑难为兄,白剑难为弟。这对难兄难弟谁排第三,谁排第四?”柳千山笑道:“一个叫不三,一个叫不四,以示难分高下,不用争了!”
而眼下无恙的剑法,却偏偏招招击中黑白双剑的配合之隙,总在黑剑蓄势待发而白剑剑势将生未生之际,或是黑剑剑势已老而白剑剑势欲转难转之时,那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而无恙却似早已了然于胸,手中倾天剑或纵或横,或竖或平,并不与黑剑相撞击,却招招攻其必救而难救,剑尖始终不离黑剑左肋与白剑右肩。黑白双剑自出道以来,从未遭过如此境况,只觉处处掣肘,所有招式都似已被无恙这简简单单的一式封住!那么“封”的下一手,是不是就是“杀”了?
黑剑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指向他肋下的剑尖反而突然失去了所向,无恙不知该乘势斩下,还是乘机反手攻吕不四?他只略一犹豫,黑剑自下、白剑自上已双双攻至,双剑合成一把剪刀,用力一绞,无恙不由自住地撒手后撤,倾天剑跃起四次,终于平平落在黑剑吕不三的手中。
吕不三叹道:“不必打了。这些招数,自然是只有大哥才想得出来。也只有大哥才会如此清楚我们二人剑法中的漏洞所在。原来真是少堡主驾到,多有得罪!”二人躬身下拜,捧上倾天剑。无恙脸色苍白,伸手接过倾天剑,冷冷道:“废话少说,起来再打!”吕不四道:“我们既然知道了是少堡主到此,见少堡主如见大哥,怎敢和少堡主动手?”无恙冷哼道:“这会儿这么唯唯诺诺,当年怎么又敢逼死我的父亲?”黑剑抬起头来,面色惨白,道:“十二年前,大错铸成,我们兄弟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少堡主要杀便杀,我们不敢还手!”无恙心头掠过张不情引颈就戮时的表情,闭上眼睛叫道:“我不杀不反抗之人,动手!”吕不四道:“不必打了。这套剑法隐隐是我们剑法的克星,但可惜少堡主内力似乎不够精纯,对阵经验也太少,若是大哥亲使这套剑法,我们此刻早已尸横就地了。就算你和这位小朋友联手,也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无恙手中剑尖一抖,正指向吕不三的胸膛,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打?打不过你,被你们杀死就是了,一了百了!”黑剑黯然道:“当年无心铸错,岂可一错再错?这一十二年来,我们兄弟无一日能安寝,总算替大哥做了一点事。眼下幽州指日可下,赵匡胤如日中天,我们心中也无甚牵挂。少堡主,你动手吧,给我们一个了断。”无恙眼圈血红,状若疯狂,吼道:“动手啊!动手啊!你们不还手,我怎么杀你们?”
黑白双剑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凄然一笑,横剑自刎!无恙眼泪奔流而下,哭喊道:“你们干什么?是不是欺负我打不过你们?啊?”
黑剑奄奄一息,挣扎着笑道:“少堡主,看到大哥有后如你,我们兄弟也可瞑目了。我怀里有张图,是留给你的。”白剑忽然挣扎道:“不三,大哥为什么创出这套剑法?为何早早就在研究我们剑法中的破绽?是不是他早就不信我们兄弟?”黑剑笑了一笑,气息微弱地道:“人都快死了,还看不开这个?大哥如果不信任我们,又怎么会将宝图交一份给我们保存?”白剑有些释然,忽又道:“还有,连父母都分不清咱们谁大谁小,可为什么别人总认为你是哥哥?”黑剑一笑,不再言语,闭目而逝。白剑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瞪目而逝。
无恙含泪从黑剑怀里摸出一小块羊皮地图,喃喃道:“又是一张地图,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都不和我打?为什么?张不情这样,他俩也这样,为什么?”欧阳十二一时无语。
那一日,张不情共带了四名随从,均是剑字高手,欧阳十二斗杀四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当时,张不情只是平静地望着无恙,象在端详,神情间欣慰多过酸楚,却绝没有一丝惊惧,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欧阳知道,如果当时张不情向自己发难,即使无恙加入战团,也将是一团混战,无恙专门克制张不情的剑法在混战中一点优势也占不到。可是,直到四名剑字高手一一被欧阳结果了,张不情才淡淡开口道:“少堡主,该我了吧?”无恙剑指张不情的胸口,喝道:“拔剑吧!”张不情微微一笑道:“我怎么会和大哥的后人动手?”无恙咬牙道:“你以为不出手我就会放过你吗?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剑尖向前一送,已刺破张不情的胸膛,鲜血箭射而出。张不情仍然面不改色,一动不动。无恙叫道:“张不情,你动手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张不情微笑道:“少堡主,你长大了,我可以安心地去见大哥了。”无恙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怒意顿生,剑尖一挺,直透胸背!张不情笑了笑道:“图在……我怀里……”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象是回到田园小居,象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心满意足,神态无比安详。
无恙已是泪流满面,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狠心逼死我的父亲,却不肯跟我动手?为什么?”欧阳道:“也许,是他们自己问心有愧?”无恙又道:“他刚才问,我父亲为何早就暗中研究他们剑法中的破绽,那是为什么?是我父亲先对他们不起吗?不,不可能!”欧阳叹了口气道:“要不,收手吧!”无恙突然无比坚强,冷然道:“不!我一个也不放过!就算杀错了,我自杀谢罪便是!”
下 风之花榭 两样伤心
五月卅,世宗自雄州返京。
六月初一,潞州李筠奏:攻下辽州,获节度使张丕旦。
六月初四,晋州节度使杨廷璋奏:率兵入河东界,招降堡寨一十三所。
六月初四。
如烟失魂落魄地走在榴园里。她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要是无恙哥哥杀了父亲,我杀不杀他?”她并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能杀得了无恙,而只是不停地去想要不要杀。
如玉这两天怪得很,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出神,时而没来由地傻笑,时而喟然长叹。小妮子出了趟堡,回来就开始思春了。如烟满腹心事,自然没空儿去理会如玉的反常,可也没法和她说自己的心事,甚至和郝婆也不能说。
如烟猛一抬头,发觉自己竟然来到了“风之花榭”,她只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得很,好像小时候她有一次被郝婆带到了这里,却被父亲发现了,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并严厉地训斥了她和郝婆,再不许她到这里来。这风之花榭里有什么呢?它和自己有什么关联么?
如烟迷迷糊糊地走了进去,只见尘积满地,腐气扑鼻,显是许久没有人住了。而屋前那树海棠却自顾自开得荼靡。
如烟转过一道拱门,蓦然看见一个仆人样的妇人,正呆呆地望着庭中之树,口中喃喃自语。如烟闪身在一旁,侧耳听时,却原来念的是一首唐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如烟心道:“这是海棠,不是桃花。已是秋日,哪有春风?此诗本是少年怀念心上人之作,由她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如此念来,实在是太不合时宜。”忍不住走出来道:“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那妇人一惊,转身掩面而走,却不禁回头一瞥,顿时呆住,眼前少女的脸庞,似曾相识,仿佛十几年前菱花镜中所见过,忍不住颤声道:“你……你是烟儿!”如烟一怔,眼前这女子衣着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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