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愧汗颜!”明月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无恙又道:“家父当时一是不愿和他的兄弟动手,二是其时已身中剧毒,无药可救!”明月打起精神,道:“什么毒?是不是‘七日离魂茶’?”天机截口道:“此事绝不可能!当日我亲自看过,赵大当家的并无中毒迹象。少林大痴禅师和曲阜孔龙先生可以做证!”清风冷笑道:“大痴和你一个鼻孔出气,不问也罢。至于曲阜孔龙孔先生,巧的很,正是他说赵大侠系被毒死的!”天机讶然道:“这怎可能?你可是听孔龙亲口所说?”清风迟疑了片刻,道:“是苟不理的入室弟子尹石青亲耳听到孔龙所说。”天机追问道:“众皆周知,孔龙先生从不说假话。但你焉知转述之人所言虚实?咦,不对,苟不理只收过一个孽徒尹天星,哪里又冒出个尹石青?啊,‘尹石青’可不就是‘隐实情’吗?”清风若有所思,半信半疑,隐约觉得自己大意了,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
明月强辩道:“就算尹石青就是姓‘尹’名‘石青’字‘天星’行不行?也没什么不妥嘛。尹石青说他听孔龙说赵万山是被毒死的,你说你听孔龙说赵万山不是被毒死的。那么孔龙先生到底是怎么说的现在没法确定,而你和尹石青之间肯定有一个人是在说谎了!你说尹石青说谎,可焉知说谎的那个不是你呢?我倒觉得还是尹天星的话可信一些。他师父苟不理也是被解剑堡比武不胜,暗中下毒害死的,中的毒也是‘七日离魂茶’!”天机老人摇头道:“那苟不理正是被他的孽徒尹天星害死的!你知道尹天星是哪个?就是原来关中大风堂的三当家,江湖人称‘骗死人不偿命’的便是!”明月梗着脖子道:“你说尹天星杀死苟不理,又有谁能做证啊?”
“我!”从大梁上忽地跳下一个身背大红葫芦的瘦小老者,正是神医鬼见愁。众人只顾争论,竟没发觉他是几是来的,又是如何上得梁上,可见其轻功着实了得。神医鬼见愁冲诸人喝了个喏,道:“当日我与天机去探苟不理那狗东西,因他偷了我的两部医书,实在不够仗义,那也不用说了。可等我们赶到山脚下时,那尹天星正慌慌张张走下山来,见到我们,伸手阻拦,谎称其师苟不理正在闭关,遣他下山守在路口挡驾,说亲朋好友一概不见,尤其不见骗人钱财的江湖野医!想来是他偷了我的东西没脸见我,当时我怒气冲冲,道:‘我与苟不理既非亲朋,也非好友,更非江湖野医,吾乃江湖名医!他不见我,我偏要见他!’于是我点了尹天星的穴道,和天机一起怒冲冲地上山兴师问罪。偷了我的东西,竟说我是江湖野医,还说我骗人钱财?实在气死我了!比偷了我的书还气人!哼!实在气人!”鬼见愁最容不得别人怀疑他的医术,当日之事,现在提起来仍然不能自已。
天机苦笑一下,接道:“当时,他是怒冲冲上山,我没有什么可气的。到了山上,发现苟不理确实在闭关。当时老鬼破口大骂,就要破门而入,我怕惊了苟不理,令他走火入魔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老鬼手快,早已闯关而入。等我们进去一看,发理苟不理再也不会走火入魔了,他已身首异处,死去多时了!”
明月插口道:“不对!苟不理正是走火入魔而死!他正在练的是‘头去来兮’大法,能够练到身道异处,已是第七重境界,飞头伤人,再大喊一声‘头来’,就会恢复原状!不料被你们一吓,走火入魔,头去不能来兮,就死了。所以说苟不理是你害死的,不是尹石青!”
清风皱眉道:“不要胡言乱语,且听他说什么?”鬼见愁则愣愣地道:“有这种神功吗?于医理不通啊!莫非头飞去的时间不长?否则绝计活不了的。”
天机不理他们,自顾自道:“当时苟不理已死去多时,尸体旁还有半个血字,依稀可辨是个‘尹’字。想来是尹天星乘苟不理闭关不备之时,砍下他的头颅,而其身躯尚有知觉,就蘸着自己颈中的血写了这个血字!其惨可知!”鬼见愁喃喃道:“当日我曾对苟不理说:‘要是哪天你的脑袋掉了,只要趁热拿来,我保证给你安上!’不料一语成谶。可是,当时他的尸体已经冷透了,不是我医术不行,是他没趁热拿来!”
天机叹道:“那尹天星谋害师尊,天理难容!于是我和鬼见愁立刻下山找他。不料那厮不知何时已经自解穴道,逃得无影无踪了。”明月暗道:“不错,那厮会自解穴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上当。”心下当即平衡多了。鬼见愁道:“苟不理一生象蜜蜂采蜜一样四处搜罗的各类秘籍,被那尹天星偷得一本不剩,连我那两本医书在内。可惜可惜!”不知他是在可惜苟不理,还是在可惜自己的医书。
天机道:“因此,尹天星其人其言断不可信!他称赵大当家当年系中毒而死,也是信口胡说!”明月道:“不然!不应因其人而废其言。况且,尹天星所言并非全是假话,他说他是苟不理的徒弟,是真的不是?他说苟不理在坐关,是真的不是?”天机道:“这才是会说假话的。三句真话一句假话,才真的让人防不胜防。”明月还要争辩,无恙道:“天机前辈有所不知。先父中的毒名叫‘徒劳无功’,乃是唐门非常厉害的一种毒药。此毒无色无味,并非伤人肌体内脏取人性命,却能令中毒之人内力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是以先父死时并无中毒迹象。若是寻常毒药,以先父的武功修为,焉会不知?岂能被暗算以致不治?”
天机一呆,道:“竟有此事?”鬼见愁点点头道:“不错,我听说过。”他说话总是没头没尾,也不知他是说听说过这种毒药还是听说过赵万山系中毒而死。
无恙道:“或许天机前辈仍不相信,因为我当时年少,未必识得这么高明的毒药。只是,当年家父曾亲口对我说过。而且,我也曾身受其害。柳二爷,那还是拜您所赐啊。”明月怒道:“柳千山,你猪狗不如!居然连赵大侠的遗孤都不放过!我现在要能爬起来,一定亲手打你十二记耳光!”鬼见愁摇摇头道:“不可能!”不知他是说明月此时不可能起来,还是说他不可能亲手打中柳千山的十二记耳光。
柳千山正色道:“柳某一生光明磊落,恩便恩,仇便仇,从未做过这般阴险诡诈之事!大哥之死,虽非我愿,却与我脱不了干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此点我从未否认。但说到下毒云云,断无此事!”明月叫道:“你磊落个鬼!弑兄在前,谋位在后,如今又要斩草除根,蛇蝎心肠,昭然若揭,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你们这种小白脸子最没有好心眼子!清风我不是说你。”清风冷哼一声,在场诸人,除了柳千山,就数他面皮白晰,明月口不择言,最后偏又解释一句,才真是越描越黑!
无恙道:“柳二叔,那些人参、燕窝、飞龙汤之类,不是您叫人给我煮的吗?您对小侄实在不错啊。那些人参、燕窝花了您不少银子吧?可是那‘徒劳无功’恐怕得花您更多的银子吧?我喝了之后,几次发现内息荡然无存,还险些走火入魔!我才真正明白当年父亲的悲哀与愤慨!后来,我总是偷偷把那些人参、燕窝、飞龙汤喂了那条叫‘幸运’的狗,我的内息才一点点恢复了。反正那条狗也不练内功,不用担心走火入魔。你看它补得肥肥壮壮的,真是口福不浅啊!”
柳千山凄然一笑道:“少堡主,我曾说过,再过几日,就将堡中大小事务一并交给你。柳某此心,可对天地!人参之类,是我叫人送的不假,可从没放过什么‘徒劳无功’!你若恨我,一剑杀了我便是,不必将这些不实之词、欲加之罪强安在柳某头上!”
无恙起身道:“你说你无辜,我说我有恨。反正大家都是空口无凭。那就在剑上讨说法吧!不过,这既是解剑堡的家事,就请诸位前辈袖手旁观,只为无恙作个见证。四日之后,解剑堡后,盘龙山下,白沙河畔,咱们将这些是非恩怨一齐做个了断吧!”
当下钱不多安排众人住下来,又请神医鬼见愁分别去医治伤者。
清风为防止这几日再生意外,主动要求住在离无恙的紫云轩最近的东来阁。
用过晚膳,清风想去看望无恙,试探他功力几何,有几分胜算,可又牵挂明月的伤势。正犹豫间,听见明月叫道:“鬼见愁,你把别人都医完了才来治我,要是我伤重不治而死了怎么办?”鬼见愁冷冰冰道:“爱死不死!”明月叫道:“你这叫什么话?怎么这么难听?”鬼见愁冰冰冷道:“爱听不听!”过了片刻,明月又叫道:“喂,你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怎么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伤都吃这一种?”鬼见愁又冷冰冰道:“爱吃不吃!”清风不禁莞尔一笑,心道:“这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中 踏月雪亭 一般无奈
六月十八,不宜思春。
踏月雪亭。
这几日解剑堡内又来了不少不速之客。武林盟主的特使、黑白两道的豪杰,纷至沓来。而且,这些人看来都是站在解剑堡柳千山等一边,而打定主意帮无恙的,只有清风明月二人。明月每天除了和清风斗棋,就是和鬼见愁斗嘴,只要有的斗,斗什么他并不在意。而清风的神态犹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浑没将这人来人往的放在心上。
但踏月雪亭和榴花小筑、听荷轩这等女眷居住往来的内宅仍然保持着往日的宁静,只是静谧的氛围中多了一丝凝重。
柳如烟倚亭而坐,目光似断了线的风筝,早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踏月雪亭正在解剑堡的中心位置。向南是品剑堂、试剑厅和外客居往的待剑斋。向东是无恙公子的紫云轩和东来阁。向西是柳千山的碧雨斋、潘一山的红尘别院。向北是贾半山的蓝烟小筑。而偏向西北的角落,就是风之花榭。
如烟不知自己的目光该投向哪里。养父柳千山在西,生父贾半山在北,而母亲此刻在风之花榭。心上人无恙则在东。决定父亲、生父乃至心上人命运的激战即将在明天开始。住在待剑斋里的这些人,可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如烟现在心乱如麻。就是随身携带的这柄慧剑也斩不断。从小就以为娘亲死了,可娘还活着,活得很辛苦。娘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给了她生命,但也给了她不清白的身世。给了她无穷屈辱。所以十几年的思念被这矛盾的心情冲淡,此时此刻,她不想见母亲。
正当豆蔻年华,春心初萌,无恙哥哥无疑是她此刻最牵挂的人。可是这个人,却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自己的生父和养父十二年前逼死了他的父亲,而今,他要报仇。如果他报了仇,那他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了。她一定要想方设法杀了他。如果他报不了,如果他死了,那她怎么可能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呢?想来想去,反正是要和他一起去死了,她反而心定了一些。
而对于柳千山,虽然他一向并不疼她,但十六年来一直叫他父亲,既敬又畏、既亲又怕的父亲,忽然之间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可她心里仍当他是父亲,仍然敬他畏他,还有些同情他。他现在受了伤,她想去看望父亲,在他膝下承欢,在他床前侍药。可她不能。她无法面对。
至于贾半山,她血缘上的生父,她对他一直就没什么好印象,更谈不上感情。而现在,她甚至有些恨他:若不是他,柳千山与暗香怎会反目?那么赵万山或许也就不会死了,无恙也就不用报什么仇了,自己也就可以和无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