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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深邃的黑瞳猛的震荡了一下，袖中的指尖瞬间陷入了掌心。顾惜朝眼神晦涩不明地沉默了片刻，抬起的眼神就黯地透不进一丝光亮，重复道：
“让开！”
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他一系列动作中确定了一切的杨无邪差点绷不住万年不变的笑脸：
“呵呵……抱歉，无邪放肆了。不过，在下实在不明白，您做都已经做了，又是用什么道理要求进这扇门的？”
顾惜朝显然耐心告罄，直接一掌拍了过来。杨无邪的眼神凛了凛，但是很快发现比起上次交手顾惜朝的功力虽然没有恶化但是显然由于之前的受伤更加削弱。他轻松地接了顾惜朝几招，轻易地就将他逼退。看着顾惜朝被他的掌力逼得差点没有稳住的身形，杨无邪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压下：
不行，戚少商还未完全对顾惜朝死心，此刻若是下手，说不定这次被背叛的事就让戚少商一时心软揭过去了！
顾惜朝摇晃了几□子站稳，脸色更加苍白，但是从他不意外的表情来看显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功力仅剩程度。他也没有气馁羞愤，只是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我不想杀你，让开。”
敌人防水还这么轻易被打败的人如此大言不惭地说不想杀对方，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可笑的，可是杨无邪没有笑，反而凝重了脸色。上次的失败还历历在目，他不敢肯定对方就没有后招，可是为了让戚少商对他彻底死心，今日绝对不能将他放进去！哪怕……哪怕趁着顾惜朝没有时间拿出那柄奇形怪状的武器，拼了性命杀了他！！
分明地发现了周身被锁定的气机和扑面而来的激起人鸡皮疙瘩的杀气，顾惜朝黯色的瞳孔沉了下去，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暗红，明显也被激起了杀意。
两人之间的气流都沉寂了下来，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内斗俗不俗啊？！杨无邪，说你那，杵在哪当门神啊！戚楼主要见他，让他进来！”
顾惜朝袖中的手已经抓住了枪柄，一个熟悉的声音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他勉强抬眼扫了一眼。五官中唯一出彩的灵动大眼，扎眼的黑色劲装……王琳儿？
王琳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挡在他前面，恶狠狠地瞪着杨无邪道：
“叫你看门儿不是让你赶人的，整天自作主张地拆CP！你可知道戚少商都等了顾美人多久了，要是被你横插一杠两个人错过了你赔我啊！你当老娘付出了这么多代价近距离围观一次很容易嘛？！哼！”
对着被他母老虎架势震住了，眼神有些呆滞的杨无邪哼了一句结尾，王琳儿转头笑得一脸谄媚百花齐放：
“嘿嘿，顾公子对不住啊，小孩子没教好、没教好，这边来，我带你去见你老……你老哥……嘿嘿，走吧走吧！”
“…………”
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他的寒气缩地更加谄媚的王琳儿，顾惜朝倒是没有多说，干脆地走了进去，也不管紧跟着的王琳儿东拉西扯着‘戚少商病了还在叫着顾惜朝’什么的废话。
《
br》 果然是那块玉玦，蔡京的人发现了，用尽手段要拿回来，而戚少商那个认死理的决定不会同意，所以引发不死不休的下场！
封影的心沉了下去，寒气疯狂涌动，手脚冰凉。
这是他最初的方案会导致的结果，将玉玦丢给戚少商，同时将消息散布给蔡京。蔡京必然会集中注意力对付拥有他把柄的金风细雨楼，从而利用戚少商吸引敌对视线，暗中浑水摸鱼刺探蔡京的隐藏实力，拖延蔡京行动时间以便做出部署。而戚少商会不会死、会不会伤，这些并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但是当戚少商那双希冀、惊喜的眼神看着他，说着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话的时候，他突然就后悔了，于是他忍不住地警告了他，甚至故意封锁了消息，只当他将玉玦放到了一个安全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东西还是被人发现了，到底是怎么泄的密！
他知道戚少商会知道不对、会误会，可是他没有办法反驳，那些都是他想过的，即使没有付诸行动，也的的确确是他计划过的！
戚少商，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态度？！他会一如既往地原谅他，还是对他彻底失望，从此新仇旧恨恨不得杀之后快？
“戚楼主！我把你的惜朝给你带来啦！当当当当……”
顾惜朝忽的回神，就见兴冲冲的王琳儿喊着已经推开了门，他不由自主地带着些从未有过的紧张望过去——
“碰！”
王琳儿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阖上了门，铁青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然后僵硬地转过脸扯出一抹笑：
“你……你看到了？”
顾惜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言不发，瞳孔中半丝情绪也无。
王琳儿小心翼翼观察了半晌，暗地里松了口气，笑道：
“呵呵，他刚起来，在穿衣服呢！啊，他才刚起，伤口还严重着呢！要不，顾美人去给大当家做碗粥来？你知道，生病的人身体虚弱，总会想吃点什么不刺激的……脆弱的心灵需要抚慰，这是最容易感动人的机会啊顾美人！”
顾惜朝还是盯着她，直盯到王琳儿脸都要笑僵了才淡淡地转移视线转过了身：
“你最好不要骗我。”
无视了身后女人自以为隐蔽的呼气声，顾惜朝缓步向前走着，俊逸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黯色的瞳孔血色蔓延：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但是那个半抱着戚少商的身影……
——华甄珍！
不，应该说是……
戚少商眼中的……李师师？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任务各种苦逼，材料数据不好找……疯了T T，小1表示更新不定很抱歉，从今天起，固定早上8：00为更文时间，如果8点没看到有更新，就证明……今天没更……（某1被围殴）
☆、清醒着疯狂
玉白的五指根根修长，握着一只洁白的瓷碗却不掩其细润的色泽，在第一时间就能吸引人的视线。
戚少商的视线在那只堪称完美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就看到了端着那碗粥走近的顾惜朝。
顾惜朝蹙着眉一步一步走着，眼睛直盯着手上的粥碗，像是怕它突然不见了般珍视，也就没发现他暗地里打量的眼光。
戚少商收回了视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就好像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似的。
又一次背叛！
当刀刃没入胸口的时候，他看着被斩断手脚的黑衣人仍然挣扎着要取下他手中紧攥的玉玦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胸口熊熊燃起的愤怒和噬心的痛苦，让他几欲发狂血气攻心！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对立的可能，我用尽了全力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顾惜朝——！顾惜朝！！！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
我不能死！我不能！我要留着这条命问问你，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拼着断手的危险折断了刀刃，目眦尽裂将碎刀捅进那名唯一活着的黑衣人胸口时，他恍惚的眼中，产生了一种捅入顾惜朝心脏的错觉。
他倒在地上，迷茫地望着虚空，黑暗袭来前的那刻心里想的居然是‘如果真的这样就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他安稳地留在自己怀中，永远属于自己……这样就好了’。
他不敢看顾惜朝，害怕瞳孔中无法压抑的窒息和痛苦愤恨会全部暴露在顾惜朝眼前，让他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再难回头。更可悲的是，明明心脏已经被满满的怨恨委屈撕扯的鲜血淋漓，他却在看见那人从未有过的温情动作时，不可遏制地浮现了不敢置信的惊喜和欢愉。
顾惜朝，顾惜朝！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了我心里的刺，拔除不了，舍弃不下，不顾越扎越深也要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哪怕结局是万劫不复？
顾惜朝，爱上你，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放纵！
顾惜朝站在了床边，皱着眉扫视了下周围。
果然是精神污染，难怪见过贞淑妃和李师师的人也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起，甚至连王琳儿都没发现那个女人身上的玛丽苏光环。那么，也就是说，华甄珍早就接触过戚少商了，难怪戚少商并没有怀疑。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顾惜朝的脸上却仍是不由冰冷了下，黑眸更是在看到床上戚少商无视的态度后沉了沉，然而在看到他胸前的白色布条时还是抿了抿唇勉强
缓和了面色，将手上的碗递了递，淡淡道：
“吃饭。”
静……
“啪！”
戚少商猛地回头，没有被布包着的还算完好的右手打在顾惜朝手上，滚烫的粥碗被打翻落在地上，一部分溅在顾惜朝光滑如玉的手背上，立时烫得毫无防备的顾惜朝手一颤，被泼到的皮肤红肿起来。
戚少商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满腔的怜惜，深切的爱意都被这再次的背叛消磨地鲜血淋漓，余下的只有极致的恨、极度的怒。
顾惜朝眼眸一厉，对上戚少商看陌生人的眼神后僵了僵收回了视线，沉默半晌弯下腰伸手去收拾碎裂的瓷片。
戚少商冷笑一声，突然出手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用力间都能听到骨骼被伤到的咯吱声。
顾惜朝痛的脸色一白，一双冷冽深邃的黑瞳却是转过来极致平静地看着他怒焰滔天地双眸。
戚少商低低地笑着，言语里分明半分笑意都没有：
“你……你来了……你，很好！”
顾惜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见他这样，戚少商握着的手猛地紧了紧，不顾伤口撕裂的危险发力一扯，身子一翻就将丝毫没有反抗的顾惜朝压在了身下。
戚少商死死地扣着顾惜朝瘦肖的双腕，膝盖压着顾惜朝修长的双腿，即使被扯动伤处的痛楚激的冷汗直流，一双如受伤野兽般的眼仍然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惜朝的脸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顾惜朝动也不动地任他压制着，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许久，戚少商颓然地扯了扯嘴角，卸去了全身力道趴在了顾惜朝身上，嘶声笑着，眼泪却悄然落下，渗入脸下柔软的布料。
——没有……没有……即使离得这么近，皮肤相贴呼吸交融，他的眼神仍是如最初那般冷，不曾为他融化半分。冷的他最后的希望，也冻结碎裂！
许久许久，久到茫然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戚少商才如梦初醒般喃喃道：
“是了，你就是这样……你本来就是这样的。是我自己笨，犯贱地上赶着把心给你伤，明明知道你分明就是把它当垃圾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怕冷般环住了顾惜朝精细柔韧的腰肢，想要确定真实性似的使劲将脸埋进顾惜朝的脖颈，惨笑道：
“可我能给的都已经给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看看我，属于我呢？我真的好累……好累……”
他抬起头，对着顾惜朝一笑，露出了颊边的两个酒窝，是如平时一样的笑，却空洞到没有意义：
“你知道么？先前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但
我拼着不要了这只手也要活下来问问你……问问你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心——！”
“唔！”
戚少商被白布包着的左手伸出鲜血，却和还算完好的右手一道按在了顾惜朝胸口几处最痛的穴道，拼命地按压下去。顾惜朝痛的闷哼一声，双手握紧还是放弃了动作，死死咬住了牙关任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