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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点头道:“好……你想捆奴家,来捆便是,你这家伙呀,定是打人家的的坏主意很久了,就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捆了人家,便好……便好……”
“你!”沈琢玉真是气苦至极,伸手指着她鼻端半晌,想要骂她无耻,却终究说不出口,一怒之下,一掌拍向了木桌。
砰的一声,木桌碎了一地,沈琢玉甩头而去,“你爱干嘛干嘛,恕不奉陪了!”他径自躺到床上,两手枕着脑袋,闭眼就睡。
木可儿嫣然一笑,也不说话,轻轻在长凳上坐下。她不发一言,就那么侧首望向床上的沈琢玉,美目流转,独独在他脸上长久停留,芳心噗通乱跳,暗道:若能一辈子这般看着他,也便知足了……想着想着,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她自从逃出韩世忠的抓捕,就一直尾随着沈琢玉。
起初沈琢玉对她充满敌意,好几次与她动手,她自然斗不过,只好远远离去。过几ri她再次跟上,沈琢玉便再次把她撵走,她停几ri便又继续跟着,如此反反复复,次数多了,沈琢玉才对她慢慢改观。如今已是无可奈何,只能由她去了。
在那之后,沈琢玉走遍了大江南北,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还将各地的摩尼教分坛一一捣毁。她不但不阻止,竟还不惜叛教,全力襄助。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当ri的一见倾情,为了那副认真、谨慎的表情。
这一路无怨无悔,不知不觉,一年都过去了。她见沈琢玉呼吸渐稳,已然进了梦乡,这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傻蛋,中了本姑娘的‘千里香’,岂能被你轻易跑掉……诶……可是你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她抱膝而坐,带着疑惑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便也沉沉睡去。
睡梦中,瞧见沈琢玉再度遁走,空留一个背影给她,越行越远。
木可儿伸手去抓,拼命喊他停下,那背影却走得异常决绝,这下子,让她猝然惊醒,后背上尽是冷汗,恍惚间猛然发觉,屋子里空空荡荡,沈琢玉真的不见了去向。
她转头一看,天sè已经大亮,街上的人马喧嚣之声不时传来。
“他又跑了?!”木可儿心头一慌,顾不得脱去夜行衣,径自冲出门去,噔噔噔下楼。楼下大厅内,来吃早点的客人来来往往,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她衣着奇怪,难免招人注意,一时间,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来,又见她身材婀娜、美艳天成,那目光愈发移不开去,就连盘里的早点,也都忘到了脑后。
木可儿原本正四下搜寻沈琢玉,这时方才觉出不对,低头一看,暗道糟糕。
“可儿,还站着作甚,过来这边!”这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头看去,但见一个丰神俊逸的年轻人独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正低头吃着热腾腾的包子,背上缠着一件物事,尽用黑布包裹着,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似乎从来没有抬头,也不知是如何看见那黑衣女子的。
木可儿听到那声音,却是身躯一颤,芳心更是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他身边,又是如何坐下的。
瞧见这架势,众人皆知这对男女该是一对儿,顿时失了兴趣,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早点,只在心里转了个念头:多好一朵鲜花,怎就插到了这坨牛粪上?倒将木可儿身穿夜行衣的事情也都一并忽略了。
“你不换衣服就出来,想做什么?”男子压低声音问道,脸上不见喜怒,他当然就是沈琢玉,只因他坐在角落,木可儿刚才没能瞧见。
木可儿脸颊微红,轻声道:“奴家一时心急……”
“罢了……”沈琢玉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木可儿战战兢兢,时不时瞧他一眼,便又一个人掩嘴偷笑。
“驾驾——”随着一阵急促的催马声,酒楼外忽地驰过三四骑快马,横冲直撞,惊得小贩行人惊呼躲闪。
“造孽,这些人大清早的便不安生,有钱人实在是了不起。”旁桌大汉瞧那骑马之人锦衣华服,斜着一双眼睛,酸溜溜地说道。
一旁的秃老头贼兮兮笑道:“嘿嘿,也不尽然,有钱人也有遭罪的时候……你可听说了,昨晚上刘老爷家出了件大事!”
此言一出,沈琢玉和木可儿脸sè微变,沈琢玉眉间微皱,向那说话的秃老头看去。
“刘老爷,你说西城的刘老爷?”大汉一脸不可置信,“那老头家大院大,打手护卫少说也有数百,能出什么大事!嘿,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刘老爷最近好像又要办喜事了。”
“啥?还喜事?”秃老头捧腹大笑。
大汉奇道:“没错啊,前几ri我就听说了,那老头又要迎娶一个年轻姑娘,为了这事儿,还将那姑娘的老爹给活活逼死了……诶,你说说看,那老头年纪都比你大了,娶这么多媳妇回去作甚啊?”
秃老头强忍住笑,“我跟你说啊,他这媳妇该是娶不成了!”
大汉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秃老头拍了拍他肩膀,附到他耳边说道:“今早我经过刘府时,亲耳听他家的护卫在那儿议论。昨夜有强人闯进了刘府,冲进刘老爷的卧室,将他那玩意儿给……咔……”秃老头做了个切掉的手势。
大汉一时呆住了,道:“你说的是真的?”
秃老头嘿嘿笑道:“那还有假?”
大汉一阵恍惚,犹在回味秃老头的话,半晌后怔怔说道:“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木可儿听到此处,觑眼瞧向沈琢玉,见他双拳紧握,一脸煞气,轻声宽慰道:“怎么了,你还在生气啊?”
沈琢玉冷笑道:“摩尼教果真是藏污纳垢之地,那老头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我若早些到此……”
“哎……”木可儿轻叹道:“那老头练得采yin补阳之术,根本不是摩尼教的武功,他呀,不过借着这个名头,欺负那些无知的信徒罢了。”
沈琢玉不置可否,手里的筷子却是断作了几段。
这时,两个腰悬宝剑的男子闯进店来,二人高声说话,亦是眉飞sè舞。
“你看吧,过不了几ri,朝廷定会发兵征讨,你我若是去晚了,可要后悔终生啊!”玄衣的剑客大声说道。
二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另个黑衣剑客年纪稍大些,闻言只是摇头:“此次方腊作乱声势浩大,远非那时的山东宋江可比,你我就算去了,也未必做得成什么大事。”
“诶!”玄衣剑客喝道:“师兄,你这就不对了,能不能扬名立万,全看个人本事。听说方腊一起事,帮他的江湖人士也是不在少数,若你这么说,不如去投奔方腊算了!”
黑衣剑客脸sè大变,急声道:“放什么狗屁!老子虽然本事不济,却还不至于犯上作乱!”
二人的对话吸引了不少吃客的注意,那秃老头最是好事,当即仰首问道:“这位好汉,你刚才是不是说有人作乱了?”
那玄衣剑客眼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一时洋洋得意,朗声回道:“不错,老哥有所不知,如今整个东南已经掀起了轩然大*,那方腊假托“得天符牒”,以帮源峒为据点,聚集了上万乱民,已是公开作乱啦!”
秃老头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咱们这儿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言下之意,便是怀疑这消息的真伪了。
玄衣剑客一叉腰,微怒道:“这事儿千真万确!我们的人那时就在浙江,一听此事,立刻飞鸽传书。如今我罡剑派所有的门人都在赶去,此次定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若是谁能抢先宰了方腊,定能……”
“别说了!”那黑衣剑客猛地将他嘴巴掩住,一脸的怒容,轻喝道:“你还嫌抢功的人太少不成?”
玄衣剑客一听,幡然醒悟,可话已出口,整个大厅早已炸开了锅,不少人直接奔了出去,争相转告,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人尽皆知。经这玄衣剑客提醒,附近定会有许多江湖人士闻讯赶去,到时候对这两个剑客而言,便又凭空多了许多竞争对手。
人群纷乱,众人并没有注意,坐在角落的沈琢玉纵身离座,转眼便已穿过拥挤的大厅,奔出门去。木可儿口中连呼,亦是跟了出去。二人一路狂奔不止,直到登上附近的一座高桥,沈琢玉方才停住了脚步。
第175章 方腊起义
“你要去哪儿!?”木可儿弓着纤腰,气喘吁吁地叫道,她的脚程远不及沈琢玉,一直追到这里实属不易。
沈琢玉沉默了一阵,背向着她道:“我有要事要办,你不要再跟着了。”
木可儿听这一句,心已落下一半,呆呆望着沈琢玉,轻声道:“你做你的事情,我绝不干涉便是。”
“这次不行。”沈琢玉一口回绝,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木可儿听在耳中,心里泛起阵阵酸楚,种种过往皆在眼前闪过,眼前这男子好像一直都是那样,自己在他眼里,和空气也无甚差别。她强忍住眼泪,紧咬着嘴唇几乎沁血,颤声道:“沈琢玉,这一年来,你的心里,真的从来就没有我吗?”
沈琢玉闻言,竟是哈哈一笑,回头戏谑地望了木可儿一眼,高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一个魔教妖女,手底下勾引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我将你放到心里,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木可儿一听,如坠冰窖,那一字一句就似重锤砸在她胸口,直让她生不如死。
过了良久,她身子晃了晃,恨声道:“你……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乖乖离开吗?”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沈琢玉。
“哈哈!”沈琢玉又是一笑,“我何须逼你离开?我若要甩掉你,还不是轻而易举?不就是‘千里香’吗?””
木可儿的心又是一沉,忖道:“难道昨晚上让他听到了?”她愈发觉得今天的沈琢玉和往ri不太一样,摇摇头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只要沾上此香,无论到了哪里,我只须使用木行的功法,便能立刻找到你!”
沈琢玉狡黠一笑:“是吗?”
木可儿见他表情,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就在这时,沈琢玉忽地跃上了高桥的石栏,回头一笑道:“若是在水里,你还能追来吗?”说罢双臂一展,犹如一只水鸟,俯冲落向河水。
“别走!”木可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尖叫着冲上桥头。
“噗通——”
水花高高溅起,待她凭栏去望,河中只有渐渐散开的涟漪。
“有人落水啦……”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附近的行人听到动静,纷纷围到桥上观望,向着河中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下河救人。眼见河中半天不见动静,只当那落水之人有死无生,众人议论得愈发欢了。
周围喧闹不止,木可儿却闻若未闻。
她丢魂般望着河水,良久不动,口中嗡嗡念个不停:“摩尼教……东南……摩尼教……东南……”蓦地身子一震,发疯般冲下高桥,挤开拥挤的人群,飞也似地往东去了。
沈琢玉从跳河开始,便一直潜在水底,他内功深厚,自然气息悠长,即便在水里待上半个时辰,也算不得什么。加上水行神功本就是遇水则强,一时间,他就像蛟龙入海,飞一般在水中潜行。
他生怕木可儿再次追来,刻意逆流而行,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觉得差不多了,方才冒出了水面。
四下一望,尽是一片荒野。他纵身一跃,落到了岸上,当即盘膝坐下,利用火行真气将一身衣物烘干。
一切妥当,他站起身来,不觉回望洪城,脸上挂着苦笑。
他不想木可儿跟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和他此行的目的有关。在酒楼里听说方腊造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