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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极了那双眼睛,大声骂道:“你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话未说完,只见一道蓝sè闪电冲他飙来,惊的险些跌下马去。
“律——”
战马仰天悲嘶,前胸正中一拳,霎时现出凹坑。
郑忠勋吓得魂不附体,就势滚落,翻上就近的马匹,高声叫道:“全体出击!”
战马倒地,少年从半空坠下,一只手将他稳稳接住。
众骑手轰然启动,铁蹄直向沈琢玉踏去。
沈琢玉本就是强弩之末,为了夺下少年尸体,又使出惊天一拳,体内顿时空虚无比。
可他脸sè平静,脱下蓝袍裹住少年,牢系在背后,自言自语道:“小弟弟,叔叔带你哥哥回来了,再等等……”
少年已然死透,也不知能否听到他的言语。
铁蹄不留情面,近处的一骑已然挺抢刺来,沈琢玉眼眶含泪,冲天一声怒吼,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那枪头一把扣住。
那骑手惊得面无人sè,好似撞了铁墙,枪杆弯成了弓形。
而战马奔势被阻,前蹄高高扬起。枪头锋利,深入骨髓,殷红的鲜血顺着小臂流下,沈琢玉浑不知痛,足下一顿,地面凹下了数尺。
继而高喝一声:“杀!!!”滔天的力道倾泻而出,骑手双手白骨刺出,竟被生生弹飞,又将身后一人撞下马去,二人落入马群,瞬息就被踏成了烂泥。
大队骑兵呼喝而至,沈琢玉凝目瞧去,想在混乱中寻到了郑忠勋的踪迹。
十余名骑手疾刺而来,沈琢玉不退反进,身子几乎贴地奔行,长枪纷纷刺空。
战马不如他脚步灵敏,一击不中,再想追赶,已是掉头不及。
沈琢玉放声怒吼,穿入马群之中,却见迎面砍来数把长刀,当下借势跪倒,滑行了一丈多远。双手分向两侧抓去,五指扣住马腿,劲道所至,骨折筋断。
战马失了前蹄,均将骑手颠下身去,沈琢玉顺手捡起兵器,呼呼掷出,所过之处,热血飞洒,死伤不计。
他膝盖直挺,倏然站起,可奔势愈加变疾,脚步诡异,竟从间隙穿行而过,其间双手反握长刀,急速搅动,顷刻又毙数人。
“将他围杀!”忽听一人高喝,沈琢玉循声瞧去,正是郑忠勋。此刻他躲在骑兵外围,发觉沈琢玉向他瞧去,立时拉过马头,又要遁去。
沈琢玉岂能让他得逞,正要追赶,可骑兵听了号令,果然放弃奔行,向他围将过来。
他毫不迟疑,腾身而起,yu从骑兵头顶越过。
可兵士们cāo起枪戟,齐向上方挥去,沈琢玉真气强提,在马首之上轻轻一点,从兵刃之上翻了过去。
郑忠勋见势不妙,暗道一声:“逃命要紧!”提起马缰,直向林子深处驰去。
沈琢玉大叫一声:“纳命来!”随手卷起一支长矛,奋起余力,嗖地shè出。
众兵士见到这一幕,俱是惊呼出声,只见长矛追魂索命,十数丈的距离眨眼追上,正中郑忠勋后心。
郑忠勋来不及出声,已然一命呜呼。
战马失了cāo控,载着尸体奔入林中。
沈琢玉傲然转身,脸sè寒冷刺骨,忽地足尖一挑,接住一杆长枪,缓步向着众人行去。
骑兵齐齐后退,数十人的气势,已被他一人完全压住。
他猛然扬起长枪,作势yu掷,众人心胆俱裂,各自逃命去了。
直到骑兵们再也见不到踪影,忽听远处传来呼唤,“小施主——”
沈琢玉只觉心头一松,终于噗通一声,昏死过去……
第089章 心结已去
沈琢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树下。
天sè已然黑了,不远处的篝火旁,围坐着许多人,忽有人从旁说道:“你醒了?!”声音煞是高兴。
他吃力地抬头,说话之人面容姣好,“璇月姑娘……”
璇月喜不自禁,向着众人高呼:“他醒了!”
众人听到呼声,俱是惊喜,纷纷围了上来。
缘清冲他笑了笑,“醒了就好,你都昏迷了三天了,如此水米不进的,让人很是担心……”
沈琢玉心中微暖,亦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自己竟是睡了三天。
璇月却是斜了他一眼,瘪嘴道:“师父干嘛为他担心,我看他厉害得很!”
沈琢玉不由苦笑,自忖她还在为那ri的事情生气,当下也不计较,yu要挣扎着站起,可双腿酥麻无力,亏得有人将他扶住,转头看去,竟是璇月。
沈琢玉笑了笑,轻声道:“有劳璇月姑娘……”
璇月虽是扶着他,却不看他,愤愤道:“有劳的确是有劳了,这几ri我们一直守着你,白天守到晚上,晚上还得轮班照顾你,何止是有劳,那是非常有劳!可你拼死拼活救下的人,却是守着坟堆,看都没来看你一眼,哼,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说这话,原本是在为青花派的众人抱不平,可说着说着,却似在为沈琢玉抱不平了。
“璇月!”缘清将她喝止,转头对沈琢玉道:“小施主,不要听她胡说……”
“她在哪儿?”沈琢玉问道,面sè焦急。
众人面面相觑,缘清正要告知。
沈琢玉却叹了口气,摇头道:“她定是怪我吧,我没有杀光那些人,他定会怪我的……罢了,想必她也不想见我……”想到那ri大开杀戒,死在他手上的,不下十人。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然而,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想将那些人全部除掉,犹记得那时,他每杀一人,心中便会舒服一分,报复的快感cháo水一般,那种感觉,如今想起,有些期待,却又有些恐惧。
缘清见他若有所思,倒是猜出了大半,当下正sè道:“此言差矣,习武者本应慈悲为怀,小施主手下留情,不愿多造杀孽,这是好事。”
沈琢玉不置可否,缘清不想他误入歧途,道:“小施主,如果没有大碍,不妨随我来。”说罢自顾着向林中走去。
沈琢玉诧异地望着缘清,可缘清目光坚定,显然不是在说笑,于是强打起jing神,跟了上去。
随着缘清走了很远,直到行至一片空旷处,方才停下。
缘清让到一边,只见此处整齐地排着十数座新坟,可奇怪的是,这些坟墓并无墓碑。
沈琢玉转了个念头,旋即明白,疑道:“道长,这是那些……”
“不错!”缘清点头道,“我带你来此,你须得记住,万莫告诉苏姑娘,她若是知道我安葬了这些人,定不会就此罢休。”
沈琢玉闻言怔了良久,忽向缘清鞠了一躬,郑重道:“我不会告诉她,多谢道长!”
缘清对他道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微微颔首道:“应该的,举手之劳,何况贫道是方外之人,做些功德,也是本分……”
沈琢玉又向她鞠了一躬,随后行至坟墓之前,凝望不语。缘清也不说话,静候在一旁,双目微阖。
二人呆立许久,夜风吹过林子,发出呜呜之声,仿佛幽魂萦绕于此,不愿离去。
“道长,小子有个疑问,还望指点……”沈琢玉轻声说道,打破了寂静。
缘清微微一笑,道:“但说无妨。”
沈琢玉并未立刻发问,而是又望了坟墓一眼,方才说道:“我杀这些人,到底是对是错?”
缘清笑道:“小施主可有憎恨之人?”
沈琢玉愣住,暗道:道长为何答非所问?
他最憎恨之人,当然非沈穆莫属,方腊杀他弟兄,也算一个……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不会如实回答,可如今他的实力突飞猛进,顾忌自然少了许多,何况他对缘清十分信任。
当下爽快答道:“东京沈家的家主沈穆,还有恶虎帮的帮主方腊,都是我最恨的人,今生与这二人,不死不休!”他说完这话,忽的想起另外一人,只是刚要说出,又生生压下,总觉得对此人终究少了些恨意。
缘清听他说出这二人,似乎颇为意外,叹道:“小施主所恨之人,倒是大有来头!”
沈琢玉苦笑不语,缘清踱到他身前,道:“贫道问你,若是你杀了这二人,你是否会还问我这句:‘我杀这些人,到底是对是错?”
沈琢玉闻言身子一震,怔了半晌,恍然道:“多谢道长指点!”
缘清笑容和煦,让人如沐chun风,微微点了点头。
沈琢玉忽地向着众墓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到了阎王那里,若是阎王老爷说你冤死,尽可来找我沈琢玉,我沈琢玉今生即便偿还不了,来世也定当恭候大驾!”
缘清心知他心结已去,很为他高兴,道:“对错由心,你的对错,未必是贫道的对错……”
沈琢玉微笑点头,“生人之道,并非圣人之道,小子今ri得道长点拨,受益匪浅,从今往后,再不迷惘!”
“‘再不迷惘’岂能轻易做到,人世间还有很多事情,远比善恶生死来的复杂……”缘清笑容不减,却突地话锋一转,“小施主,如今,你大可去看看苏姑娘了!”
沈琢玉一听,再次呆住。
一处悬崖之上,两座新坟临崖而筑,墓碑面向悬崖,好似两个凌风远眺的人影,端是奇怪。
沈琢玉跟随缘清,还有青花派众人,来到此处。当他看到坟前跪着的二人,甚至来不及细想坟墓的奇怪,心头已然乱了。
二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背影瘦小,正是苏采萧和那少年。
苏采萧听到动静,转头看来,只见她脸上泪痕宛然,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看到站在最前的沈琢玉,目光有些古怪,好似刻意逃避,急忙转回身去。
倒是那少年,立刻站起身来,招呼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
沈琢玉冲他微笑,上前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少年一手推开。
少年埋怨道:“我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的脑袋是不能随便摸的,会长不高的!”
沈琢玉看这少年jing神百倍,和那ri面对妇人尸体痛哭嚎啕的样子相去甚远,很是意外,奇道:“你没事吗?”
第090章 墓前相拥
他这问题有些古怪,少年却领会了他的意思,挠头道:“没事了,娘亲在时,就常常对我和弟弟说,现在世道很乱,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活着,就该一直向前看!”
沈琢玉越发吃惊,暗暗称赞,和声道:“相识那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
少年笑道:“我叫安宁,安宁的宁,我弟弟叫安安,安宁的安。”
沈琢玉心中一酸,口中喃喃,“安宁,安宁……”他眼见坟茔新土未干,心生悲苦,忽地跨上一步,噗通跪倒。恭敬地磕了九个响头,额间现出血痕,沉声道:“婶婶,小弟弟,你们一路走好……”
安宁看在眼中,眼圈却是红了,只是他倔强地将眼泪憋了回去。他心之所想,并非像所说的那般坚强。
沈琢玉闷得难受,余光落到苏采萧的身上,纤细的身子有些单薄,若是细瞧,便能发现,她的肩膀正在颤抖。
沈琢玉沉了口气,轻声唤道:“苏姑娘……”却又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定了很久,方才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岂料他说话的同时,苏采萧亦是说了同样的三字。
这让沈琢玉惊讶万分,转头瞧去,只见她侧脸之上,又有清泪滑落。
他心头莫名一痛,急道:“苏姑娘,为何要说对不起?”
苏采萧并不看他,清冷地声音说道:“我答应你照顾好他们,可我……可我没有做到……是我没用……”
沈琢玉总算明白过来,忖道:原来她是因为此事,才会不愿见我,她这人,看似不讲道理,实则恰恰相反……
一时间,他对这女子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有些人外表光鲜,内在却不堪入目,而眼前之人,由外及里,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