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珵越站定,目光沉沉扫了梅娘一眼,嗓音清冷道:“多管闲事。”话毕,剑光凌厉如纷飞雪花,竟是比先前更加的迅疾,梅娘看不清珵越的动作到底有多快,只觉得眼睛终于能定下来看时,那闪着盈光的剑,正指在魔尊的喉间。
梅娘从记事开始,便一直同那些精怪们有来有往,有时也会遇上那些得道高人在她所住的院子里捉鬼拿妖,直到上了九重天降妖伏魔的事这才见得少了。但见着今日上神的动作,只觉得要比凡界的那些道士和尚们要来得毫不留情。
“看来你虽在东玄宫里睡了那么久,手上的功夫却丝毫不见弱,而且竟然还又精深了不少。果然,第十二天是个好地方,灵气充沛,不像魔界,气息浑浊,只能靠相互厮杀,吃人生魂来获取修为。”
棠墨支着腮,看着好友在珵越的手中吃了亏,不由觉得好玩,懒懒地沏了壶茶,一口一口品道:“你继续好吃懒做便算了,输给上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是要做什么。”
“你带着你的儿媳妇在旁边坐着喝茶便是,说那么多话干嘛。”
梅娘咳嗽两声,别过头去。
是了,自误闯幻境后,她便一直在和公公闲谈,即便珵越在和魔尊过招,她也不过是稍稍分出精神去看了一两眼——青羽还在等她找到进入青泽山的路口,她这样委实有些不务正业。
棠墨微微一笑,当真将手中一杯茶递给了梅娘:“你都被人拿剑指着喉咙了还逞强。”
珵越握着剑,林中落英飘飘摇摇地落下,有那一二片落在他的剑上:“说吧,你插手管青泽山的事,目的到底是什么?”
棠墨抬起眼,嘴角微微一弯:“我也很想知道,你从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出手帮枫路夺他父亲的位置。”
“或许只是觉得太无聊了。”
梅娘微微一怔。
魔尊觉得自己说得不过是实话,他们几人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一些:“魔界最近没什么好玩的事,枫路找上门来正好为我提供了能做的事情,而且既然是帮他推翻棠棣的山主之位,既能让我帮着阿墨报了仇,又能有点事做,说不定还可以见一见多年未见的兄弟,这等好事我何乐而不为。”
棠墨屈指抵着额头,笑得眯起眼:“你若是不说出理由,旁人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凡事说得太清楚了,岂不是没了趣味。再者,当年棠棣抢夺了你的东西,而今枫路要抢夺他的,可不就是天理昭昭吗,真是件好玩的事。”
珵越想起魔尊带来的那些手下全都驻扎在青泽山的不远处,却没一人前去鹤君营前叫阵,心里清楚他并不是在说假话,可能真是只为了好玩才一时凑起这个热闹,不由嘴角一抽:“原以为你是打算趁乱得利……”
梅娘捂脸,微微失笑:“我们好像都白担心了一把。如此看来,魔尊并无招惹九重天的想法。”
珵越收了剑:“我想,并不是没有,只是暂时没这个想法罢了。”他看着魔尊似笑非笑的眼,顿了顿道,“不然带来的那帮手下,也不会全是一些低等的魔物。”
“是啊,暂时没有动手的想法。”
棠墨自席间起身,仰头看着穹顶上的一派明光,说道:“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抬手放在耳侧,半晌,续道,“你们听。”
梅娘抬起头。适才她并没有注意到除了林子里的其他动静,可听棠墨这么一说,她定下神来仔细去听,当真听到了那奇怪的动静——那是两军交战的声音。
、091。阵前叫嚣
望着营前叫阵的魔军,青羽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青泽山的那些长老固执得要命,生拉硬拽地不许他抛下众人去找梅娘,好在珵越正巧过来,现在应当已经找到她了吧,也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对于上神和魔尊的关系,青羽一直看得不是很明白。
第一次的神魔大战早已是古籍上记录的传说了。
三界初具雏形,正是逐鹿天下的时候。
到底是为的什么才引起的这一场大战,或许几万年后谁也不记得了,就连记录的那人只怕也忘得干干净净。
当那些神仙杀红了眼,那些魔物开始啃噬残留的尸骨,那时魔尊还不是魔尊,上神也并非上神。
上神出现的那一日。
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白天,黑云遮盖了日光,透过流云撒下来的光线少得可怜。
三界之人杀得没了目的,只单纯为了杀人而杀。
那时候,上神出现了。书中说上神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夹带着明光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冰冷的脸庞上,耀眼的赤焰花夺人眼球,手中握着一柄谁也没见过的神剑,作壁上观的看着众人厮杀。彼时,魔尊只是魔界的一员大将,斩杀当时的天君是他的目标。然,就在魔尊将要将天君斩于剑下时,上神突然挡在了天君的身前,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却仍将来不及防范的魔尊震得后退了数十步。
一袭玄衣,黑发如瀑,冷峻的五官看着毫无瑕疵。他就那样脚踏虚空,站立在天君身前。明明周围是如此的昏暗,可他的出现却似乎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光明,流云顷刻间散去,日光洋洋洒洒地照遍大地。
几万年过去了,没人敢问上神,当年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出现,而后选择保护天君,保护了整个仙界。就连古籍上最详细的记载,也只是当时的记录者激动地描述上神是如何只用一招便将那些妖魔杀得片甲不留。
“鹤君,魔军在营前叫阵,可是要过去砍了他们?”
青羽回过神来看了眼副将:“为何要应战?”
副将一怔:“魔军胆大妄为,都已经全军赶到我们营前了,鹤君却在这里任由他们辱骂大伙儿是缩头乌龟,鹤君难不成心里只想着夫人,却不想想大伙儿遭受的屈辱?”
听完副将的不满,青羽微微蹙了蹙眉头。
当年上神突然避居东玄宫,是否也是因为部下这样的不理解?这四海八荒之中,无人能再成为第二个珵越上神,就如同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他成不了,也超越不了,但那位永远都是他的敬重且钦佩的人。
“若真要打,这些低等魔物何尝会是你们的对手。”青羽沉声道,“可你想过没有,为何他们会突然集体来到营前向你们叫阵。”
他不似珵越,是个独来独往的神君,他承了梅娘的修为这才不消千年便化身为人,又秉承鹤族血脉,灵性极佳,这才有了如今的作为和成就。他还不会蠢到自动送上门让人找理由引出麻烦。
“他们自然是等不及了,想要拿下我们,好向他们的魔尊讨赏!”
“那为什么,魔尊之前出现时,却不直接动手,反倒要这些低等魔物出头,难不成一个魔尊的法力还抵不过他们吗?”
“这……”
青羽自问是个好脾气的神仙,这才不会从一开始就斥责副将的自以为是。魔尊是何许人,若真想杀了他们,又怎么会假借他人之手,哪怕是让底下人动手也是不屑一顾的。而且,也不会让这些低等的魔物有这份嚣张跋扈的时候。
“那鹤君的意思是?”
“魔尊不在此地,能鼓吹他们前来叫阵的,唯有引发此次青泽山内乱的正主。吩咐下去,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若有人受了挑唆,以身犯险,引发新一轮神魔大战,本君便要将他的尸身沉入北冥之海,去喂鲲鹏。”青羽的声音透着寒意,副将猛不丁打了一个哆嗦,询问道:“那我们何时动手?”
“等等吧,除非他们先动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可到底没能等上多久,军中自有没多少定力的人,终是被那些魔物所激怒,抄起身旁长枪,一个箭步冲出营地,杀向成群的敌军。当凄厉的呼喊声划破营地上空时,青羽清楚地感觉到,军中气氛瞬间胶着了起来。
老头从营帐内走出,营地之外的地方那些低等魔物似乎因为天界的人迟迟不动手而变得异常嚣张起来,他叹了口气,看向青羽:“少主究竟在等什么,这些杂碎低贱得很,即便少主动手杀了他们,只怕魔尊也不会放在心上。”
青羽静默不语。
“少主还在责怪小老儿们拦着你,不让去找夫人么?”
怪吗?
青羽自问。其实还是责怪的吧。毕竟那以身涉险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娘子。他不知道,倘若梅娘出了事,他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间去怀念从前的点点滴滴,每次想起来一定会很疼很疼。
可是,梅娘不会出事的。
有珵越上神在,她定然会安全归来。
“子鲤长老,”他祭出韶华剑,神情凌然,足下一跃,迎着冲进营地的一头魔物飞去,“本君不过是在等一个名正言顺开战的机会罢了。”
方才说话间,他清楚地看见了藏在魔军之后的一个身影,若没有看错,那人身上仙气缭绕,应当是枫路的手下。想来,操作蛊惑魔物到他们营前叫阵的,就是此人了。
许是见鹤君冲进了魔军之中,营中众人哗然起身,一个个手握兵器,吼叫着杀向那些魔物。一时间,营前的方寸之地陷入乱斗。
比之他的那些手下,青羽的目的极其清楚。他首先斩下冲进营地的几头魔物,而后便如离弦的箭,径直向着隐在最后的那人飞去。韶华剑明光大盛,那人来不及发出一句声响,便已经被他一剑刺穿胸膛,面上还挂着尚未敛起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风声飒飒,韶华剑还插在那人的心口处,周围是喧闹的厮杀声,青羽看着他从脚底往上缓慢地化作齑粉,被风一吹,四处飘散。
他想,枫路的手下总是这般不经打。
、092。罪与孽
如今的青泽山里,大约要比外头的那些你来我往寂静许多。
山顶上的碧玉潭,水波粼粼。枫路坐在一旁,低头懒懒地用手撩拨着水面,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镜里雪青色袍子的年轻仙君一剑刺杀了他的得力部下,不由皱了皱眉头。
当初捡到落单的画皮鬼艳娘时,他不过是随意给了点好处,那单纯的恶鬼就以为遇到了好人,当真去到凡界莱州城试图引诱青羽,继而帮他清理掉这个彼时尚不清楚能力几许的竞争对手。
艳娘的死,从一开始便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目的不过是想要看看青羽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那个为了女人,依附在凡人身上的表哥,到底会不会成为他夺取那个位置时最强力的对手。
而后,在鸠摩山,他趁着妖魔作乱侵扰天界边境之际,设局将青羽带入无色境。本意不过是让他在无色境内被茫茫的行尸撕碎,却不想会出现一个名叫“梅娘”的意外,更不曾料想到那个叫玉簪的仙子是这样的蠢不可及。
就连鲲鹏以及在青羽同梅娘的婚礼上拐带新娘一事,竟都会一一被他破解。如今想来,枫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表哥确实不是寻常人,也的确有与自己竞争那个位置的能力。
他动了动手,望着水镜中年轻仙君俊逸的侧脸,微微扬唇:“父亲,你说,几位长老们会不会已经把传位之物转交给鹤君了?”
青泽山外排兵布阵,又罗列了不少结界,虽说山中的几位长老集体临阵倒戈,带着阿那律逃出青泽山,但即便有他们领着,青羽的那些人想要上山,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他现在还是清闲的。
“父亲,你说,我和鹤君,谁更适合当着青泽山之主,统领鹤族?”他突然笑了笑,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悠悠回过头来,“我都忘记了,父亲现在,已经是个废物,根本看不见,也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朝我动手了。”
在他身后不远处,棠棣被铁链锁着,困在一棵参天古树上。
枫路起身,慢悠悠地一步步走近。棠棣垂着头,听到了动静,微微抬起脸来——那是一张被毁得差不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