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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跨前一步,大声道:
“大王,吴王北上会盟,所有粮秣叫越国供给,而越国百姓已山穷水尽,不缴粮也是死,缴粮也是死,有道是绝处可逢生,趁王孙雄还在越国,不如此时将他抓起来,然后进攻吴城,来个先下手为上!”
勾践似觉不妥,道:
“打仗难免流血,倒不如委屈孤一人,去吴国请罪吧。”
称山人一听,顿时哗然,诸发手一挥大家才静下来,诸发对勾践说:
“大王,范蠡大夫说得对,横竖是死,先下手为强,抓住王孙雄血祭死者然后进攻吴城,大王莫要犹豫了。”
勾践见诸发很有点号召力,问道:
“你是称山的里正?叫何名字?”
“是里正,叫诸发。”
“诸发,你是一条不怕死的好汉,称山人都不怕死。孤很欣慰。然而国中二十八邑的人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个个肯舍生忘死?”
勾践说罢,朝三具尸体拜了数拜道:“死者入土为安,黑子好好去吧,你的母亲和二个幼妹孤会照顾好的,你与你爷爷奶奶安息。”说罢命人将黑子等入殓安葬。
蓦地,有人一声尖叫,众人一看原来是黑子娘,此刻她突然如发疯一般,扶着尸体大哭道:
“不,不能下葬!黑子口眼未闭,大王若不发兵报仇,我这就死在你的面前!”
“你……”勾践望着跪在地上痛哭的黑子娘和一双幼儿,不由仰天长叹:“孤何尝不想报仇雪恨,难道孤甘愿为奴为仆,低声下气地乞求哀怜的嘛,孤是怕小小越国难抗强吴啊……”
第118节:绝命姑苏山(14)
称山人都跪了下来,请求越王发兵,越王却执意不从,非得将尸体埋葬。此时范蠡走向诸发,悄悄与之说了几句,连连点头。但见诸发忽地跳上石蹬,大叫道:
“众位乡里听着。”诸发振臂一呼,称山人都安静下来,那诸发高叫道:“众位乡里,大王的苦楚我们难道不知道吗,他为奴为仆情愿自己受苦受难,还不是为了咱们百姓能活下来,他不肯出兵是怕称山有更多人被杀害,我有个好办法叫大王改变主意。”
“说出来听听!”
“现在,我们将黑子连同两位老人的尸体抬到大越城渐台上去,让越民都知道吴人是怎样杀害我们的!只要证明我们越国百姓万众一心,大王还会有后顾之忧吗?”
称山人欢呼响应。早有人抬过三块门板,将三具尸体搬了上去,大家簇拥着黑子母亲和二小向大越城而去。
望着黑簇簇的一群称山人驾着木船渐从水路向大越城驶去,
勾践和范蠡也骑上马向大越城陆道进发,路上,范蠡十分自信地对越王说:
“大王,这次王孙雄是必死无疑的了,不过,他至死也想不到会死于‘怒战’中。”
越王冷笑地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咎由自取。从兵法而论,‘怒战’是激励士气的上上之策。黑子和他的家人也真惨,孤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要用王孙雄的血祭他。”说罢,策马向大越城疾驰而去,范蠡拍马紧紧跟上。
“怒战”,兵家奇略,在对敌作战前夕,激励将士,使之怒发冲冠,杀敌心切时再出兵进攻敌军是怒战精髓,吴强而越弱,越国百姓一直恐惧吴兵,为扭转局面,使士兵奋勇杀敌,范蠡用“怒战”奇略激励国人对敌仇恨,而扑杀王孙雄则是越国对吴作战中“怒战”第一步。
诚如勾践所料,王孙雄并未离开越国,他尚在大越城四周掳掠,越军逮他并不困难,他是在稀里糊涂中被抓获的。
“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大王,三天来百姓聚集在渐台不肯离去,受难者的尸体未曾下葬,该是您露面的时候了。”
听得文种一声禀报,勾践抬起了那颗疲倦的头颅,他已三天未曾合眼,与将士们在会稽山的燕山石室谋划对吴作战计划。此刻他点点头,揉了揉布满血丝的鹰眼,干咳一声说:
“兵分三路进攻吴城,中军利用王孙雄这一人质,引出其子王孙弥庸出战,诸稽郢右军去夺吴国粮秣军需,左军作为主力,诱逼太子友王子地出城,围而攻之,不过……”勾践略作停顿说:“太子友与兴夷太子感情弥笃,不要伤他们的性命,免得兴夷知道,病情更重!”
接着,勾践命范蠡决定于祭禹后五天的丙子日(即六月十一日)进攻吴国。
越王一声令下,渐台下的越民万众欢腾。称山村的村民被编入了陈音的左军,陈铎统领的一万“君子军”被编入了范蠡的中军,右军将领诸稽郢的三千兵士个个是“吴国通”,毋须动用全部兵力,成功的把握十有八九。尽管越民人人甘愿付出性命,但还是被越王好言劝阻,人们只好噙着眼泪和越王一起将三位死者安葬,越夫人将黑子母亲和她的一双幼女接进宫中,看到亲人得到隆重的葬礼,一双幼女又不至于挨饿受冻,黑子的母亲感戴不尽,她要求在宫中负责照料患病的兴夷,越夫人自然一口答应。
再说太子友闻报说越兵进犯吴国,心下纳闷,对王子地、王子山说:
“父王远在北边,守国仅留老弱残兵,万一有损失,我怎向父王交待,还是不去应战的好。”
王子地听兄长一说,点头道:
“太子哥说得有理,再说越国有我们的好兄弟兴夷,谁胜谁败于我们兄弟间都不是个滋味。”
王子山觉得也有理,兄弟仨人决定闭城不出。
兄弟们正在东宫议论间,忽然王孙弥庸气急败坏地闯进宫来,一见太子友便大声说: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越兵已围住吴城呢!”
太子友一摆手说:
“弥庸将军,命将士紧闭城门,严加把守,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得出城应战。”
王孙弥庸一听大急,道:
“殿下,怎能不出战,我父亲在越军阵中。”
太子友一听说王孙雄在越军阵中,吃了一惊,急问道:
“什么,王孙雄大将军怎会在越军阵中?”
王孙弥庸双手擂头,极其烦躁地说:
“他们将我父亲绑在战车上,我在城上都看见了。殿下,求求你快开城迎战,救救我父亲。”
太子友一听事情复杂,劝慰道:
“王孙雄大将军是多年驻越国的公使,怎会让他们绑了,应该先弄清情况,然后审时度势,决定战与不战!”
王孙弥庸一听大怒道:
“你怎能如此对待我父,你不战,我去!”说罢愤然离去,太子友等急欲相拦,可是无法追回。
第119节:绝命姑苏山(15)
王孙弥庸中计,不到几个回合,便被越军擒住,父子俩被绑在同一车上。越军围城百般谩骂,说太子友是胆小鬼,龟缩城里不敢出来,连吴国的大臣被擒也不敢营救,太子友逼得忍无可忍,命王子山、王子地守城,自己则开城迎敌,结果遇到越国精兵“君子军”,自然又中计被擒。而诸稽郢所率的三千越兵,则夺得粮秣财物和吴王乘坐的余皇大舟。三路军马凯旋而归。
勾践未曾亲自统兵去攻打吴国,只天天在卧薪楼焦灼地等候探马的回报。
夜,不眠的夜,他似觉隐隐闻到了战场上的厮杀声,还闻到了血腥味,而在那遥远的北方,夫差的会盟又会如何,窗外繁星满天,夜风浩荡……
半月后,越国由诸稽郢统领的右军押解着战俘和大批战利品回来了,而范蠡统帅的主力军仍屯兵吴越国界,严阵以待。这一战,越兵也有不少死伤,所以大批死难战士的尸体也从吴国运回等待安葬。英雄,是用骷髅堆砌起来的,一将成名万骨枯,英雄,是杀了无数同类才被认定的,多么惨痛!望着一穴穴新坟和伏在地上哭泣的死者家属,勾践眉心那个结拧得紧紧的。
勾践将为国捐躯的越国将士安葬于冢山后,回转越王宫而去。沿途,阵阵凄惶的哭声萦绕耳际,他感到心中如灌铅般的沉重,他想跟人聊聊,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于是便来到了越夫人的织造宫。
“大王,你脸色不好。”越夫人不安地说。
“是么?看到那么多的尸体直想呕吐。”越王捂着胸口说:
“是啊,打仗必定死人。”越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臣妾有话正要对大王说呢。”
“你说吧,孤听着。”
“太子友被俘,。”
“是的。”
“大王准备如何处置他。”
“想听听夫人你的。”
越夫人迟疑了一下,说:“兴夷在病中,常常叫着太子友的名字,兴夷如此记挂太子友,这太子友一定是个有品行之人,臣妾的意思是,不要去难为太子友,我们一代的仇恨不要牵扯到下一代身上。”
越王沉思片刻,说:“是啊,兴夷被释放回来仰仗太子友,如今他虽是越国的俘虏,孤也无难为他之意,刚才夫人一说,孤想放他回去。”
“那就好。”
告别越夫人出来,勾践向燕台石室走去,他要召集将士,对胜利后的形势作个谋划。一路上,他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如今他牵挂的是北边。北边的会盟情况又怎样了呢?
这一天,勾践接到了探马的禀报说,吴王夫差是五月初至黄池的。周王命单定公出面主持会盟。黄池诸侯国见晋定公都到了,自然都顺从地前去赴盟。那么,谁先歃血呢?晋定公称霸已多年,这盟主应该是他,而吴王则认为自己是周室长辈,按辈分自己应为盟主。
两者相持到七月初,越军攻吴城,太子友被俘的消息传到了黄池。夫差这才急起来,他一边要挟周王,给予支持,一边在离霸台一里的地方摆下战阵,准备用武力征服晋国。周敬王心惧吴王,敬称夫差为伯,还送了雕弓羽矢这类东西,以示吴王身份高贵。晋定公害怕吴军强大的兵力,便请吴王夫差先歃血(古时会盟,双方口含牲畜之血以血涂口,表示信誓,谓之歃血)。吴王已得了盟主之位,被尊为吴公,诸侯国投其所好,有的割地、有的献美,以贺吴王成了一代霸主。吴王踌躇满志,这才拥兵匆匆南归。然在还师途中,路过宋国,大约是因宋在会盟中对夫差态度暧昧,吴军一把火焚了宋都并夺了几座城池。
听了探马的一番话,勾践陷入了沉思。吴王这次回来,定然要与越决一死战,他正志得意满拥有强大的兵力,而越国经这十余年的生聚教训,较前是强大多了,但要对付战场上威名显赫的吴军,谈何容易,他会将越国碾成齑粉的。想到这里,他匆匆召来文种,商议对策。结果很简单,仍由文种去贿赂伯嚭,只要有伯嚭从中将所有事情统统推到王孙雄父子身上,至于太子友等人,则放回吴国,两国言和。文种应命而去。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吴王夫差亦无伐越的念头,也想言和,他对伯嚭说:“你不是说越国不会攻吴的?如今,你去越国一趟,使两国罢兵,不然,杀伍子胥的剑仍在哩!”
伯嚭唯唯领命。其实,此时的文种就在太宰府中,两国的君王都无兴兵作战之意,两人自然一拍即合。隔天,伯嚭引文种见了吴王,议定了和约:王孙雄父子被作为替罪羔羊,任凭越王处置,太子友安然无恙被释放回国,议和成功。
其实,吴王夫差不战言和另有别情。
当吴王一回吴城,头一桩事就是去龙瑞宫见两位美人,他要接她俩出来,与中原诸国送给自己的美人媲美,吴王认为这是平生第一件称心乐事。然而,龙瑞宫中仅剩西施和旋波、移光一班宫人,文妃已不知去向,据服侍文妃的宫嫔说,就在吴王北上的当天,文妃就同一位齐国青年男子私奔,那男子本是从齐国战场上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