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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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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走。
坤仪扑过前去,张了臂将他拦腰一抱。他一惊,偏又不好用强,终是由齿间冷硬溢出:“郡主究竟是要怎样?”
坤仪只将他攀抱得甚紧,眶中汲出几串水珠,哑了喉道:“我要怎样,你会不清楚?我若说了,你又能够应我?你避了我十年,我等足你十年,现在就连同我说个话都不耐烦吗?”
甄世万道:“等足我十年?郡主这十年过得极是快活啊,我看目下也没再第二名女子过得比你恣意畅快了,何苦又自缚其身再陷泥沼。”
坤仪喉中一滚,发出些似笑非哭的喟息,与白日的艳贵悠然全然两般人,已失却了心智:“快活?若不是你不睬我,我怎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你当我天生就是不爱惜名节,天生就喜欢被人在背后嘲笑谩骂?这一回,我再不得叫你离开!你毁了我,我也必定叫你不得好过!”
甄世万指间用劲,拧了坤仪胳膊,全无半点怜惜,眸色一鸷,将她大力摔至青石小径,因使的力气大了些,自己也是牵了伤口,捂了左胸便急喘起来。坤仪一只嫩肘恰撞到地面砖石,疼得钻心,见他连
瞧都不瞧自己一眼又要离开,只大哭阻道:“甄世万,你好狠的心肠!难道你对谁都是这样的?”
甄世万登止住脚步,返身大步而回,弯下腰来。坤仪只当他软了些心肠,熟料被他一把捏了下巴,目光几是裹了一层冻至骨髓的寒气:
“你若痛恨我,就叫你的父王来整治我,若他不愿听你的话,你就乖乖当你养尊处优的郡主,从此不要再滋生事端!我对这世上哪个女子都能好,惟独对你,再活一世,也是决无可能。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你说我对你狠心,我还怨你托胎托得好,生就是个娇贵命种,不能够对你下死手!我哑忍不发,权因老王爷之面,你在我心中,从头到尾都是个一钱不值的蛇蝎毒妇!我与齐王本是有言在先,此生为就郡主颜面,再不立妻,但如今我倒是想通透了,休怪我毁掉承诺!”
此言如三九冰水,一点点泼了向坤仪由顶至足,容上颜色赛过寒霜冷雪,顾不得臂膀疼痛便抓了他袖口,笑得甚是森冷:“为就我的颜面,为就我的颜面……原你不娶妻只是与父王的协定……你说了这么多,原就是告诉我,你终是寻到你的意中人……好,好,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子……”
话不落音,甄世万手中气力愈是增大几分,瞳仁一睁:“望郡主今后不要接近微臣家人,若微臣身边人再有半根毫毛的损伤,管他是哪一个,臣势必以死相搏!”
坤仪只觉手腕几欲被他掐得裂开,犹自不知痛感,身子一弛,虚瘫于地,眼中面上的生机尽淡而去,声音宛若坠河垂石,低哀许多,一字一顿:
“甲辰年十一月初九,小雪,坤仪那年十五,在王府侧门一个人玩雪砌冰,守着父王下朝回家……”
这话于夜霾中荡悠回转,绕了一圈儿,生将这中庭晚间的暑气都减低了几分。甄世万本再不愿同她多费唇舌,听了这开场,却是一怔,脚步一滞。
却见坤仪趴于青石上,目色已潮,凄道:“……没等着父王,却等来你只身来了王府。世万,第一次见面,你对我笑……我摔在雪地上,你把我搀了起来,还替我拍膝上尘雪。可等父王回来了,你晓得我是齐王的女儿,从此再也没对我笑过一次,却并不告诉我缘故……后你娶妻,我嫁人,我不惜舍掉颜面询你心意,你又说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待得你我二人撇了家室,我求陛下赐婚,你却宁可违了君令,从此更避我不见,如今还告诉我,你要娶妻……世万,你只告诉我一句,你如今虽恨我,当初可又有一丝一毫地对我动过心?如果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缘由,让我晓得为甚么你对哪个女子都
好,偏只能对我这样无情……”
甄世万目光一烁,沉了几分,胸间又是一痛,似是挣开了什么疤疮,忍住喉头痒意,将手中笋腕甩了出去:“动心?你手刃亲夫,叫自己成了个寡妇,又害了我夫人,若非老王爷,若非……我只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的好,你竟还问我对你动不动心?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为享自己情爱驾驭旁人性命的毒妇?我宁可折掉十年寿命,也但愿这一生与你无一面之缘,十多年前不曾在齐王府门前碰上你!”
坤仪闻言再是受不住,捧颊恸哭,惟被甄世万抛于身后,见他再无回返之意,泪断续止住,眸中只泛了再无期冀的空幽,坐于地上,全无动弹。
追寻主子来的邹仲安赶至见状,眉目一震,忙弯身扶了坤仪起来。
坤仪悟过神魂,将他猛力一推,一耳光狠狠刮了去,哭斥道:“滚!滚!要不是你……他怎会恨我!怎么会!”
邹仲安半边脸就时肿得高高,却毫不捂揉,只牢牢拽了她半边臂,惟恐她失魂落魄下又要摔跤,语气宛若哄孩子一般,温温叹了一声,满是爱怜,嘴畔竟还隐隐露了几丝浅笑:
“郡主……这世上的人纵是一个个的都不在了,也有奴婢守着您。


66、晋江文学城

经这夜一番碰撞,甄世万旧痛牵起;兼念过往回忆;一回了寓所便是呕血喘咳不止,甄廷晖吓了半死;成夜守在床头不离;端药送水,一直到了天光乍现,见父亲容色恢复,气息稳当,才是放下心来。
甄世万深知坤仪脾性,怕她不甘受这一通屈辱,又会弄些是非;祸害自己家人;嘱儿子日后少近那郡主的身。甄廷晖并不晓得父辈恩怨,这郡主娘娘待自己向来通融和善,过往在京城家中捅了篓子,很有几件皆是她替自己暗中瞒天过海,反倒对她很有好感,虽百思不得其解,但听父亲严肃叮咛,口头上也只谨遵领命下来。甄世万又怕坤仪察觉出异样,去寻崔嫣的不是,只寻思待她脚伤稍好一些,便带两人离了王府罢了。
与此同时,崔嫣歇养数日之余,王府又有客临门,竟是梁俊钦闻风而来。
那梁俊钦早前回京后,因甄世万在彭城被刺一事听得崔嫣被劫,已是暴跳而起,食宿无心,如今一听崔嫣被宁王部队带了回来,恰在同城,立时告假出宫,入了王府,拜过宁王,便足下生风,直奔客所,一路又是由引路的管家李泊善意捉弄一通,也顾不得反嘴,到了便叫医僮开箱验伤,后主动邀了任务,得过王爷允可,每日定时上门为崔嫣治疗足伤,一时倒是倾尽全力,不眠不休,搜捡药材,自制良药为其治疗。
崔嫣见梁俊钦到底是太医院的御医,且与他仅两面之缘,每每也是对其温言细语,感恩不绝。甄世万因先前几回,已是对这梁俊钦生了几分防范,如今更是瞧出端倪,见这太医以看病为名,成日来访王府客厢,来了便是贴在崔嫣榻边帷幔,一进屋便是好几个时辰,虽是医患干系,总归还是有男女之别,心中不免不喜,也不好明说,只每日携了甄廷晖,暗暗在西苑打转儿,每隔一会儿便晃到崔嫣寓屋外头探寻风声,时而听到里头笑语欢言飘来,只觉周身的不自在。
那兀良合真甫剿贼凯旋,得了宁王恩准歇在王府内,暂无别事,也是时不时去西苑那边慰询,借府奴之口探听崔嫣进展,每每与甄世万在外面撞了面,都是相互勉强一笑,拱手一通,背过身子,各自心内却皆暗暗打了小九九。
只一回,梁俊钦亲自给崔嫣换纱布,查看新肉长势,二人一东一西,立于宅外,负手徘徊,只望个结果,等了良久,气氛都是诡秘了起来,皆按兵不动,只有甄廷晖站得腿脚发酸,长叹一声,打破沉静:“唉,还是里头的梁大人最舒坦。”正说中余下两人心事,竟是异口同声接道:“那是,那是。”
崔嫣脚伤经了梁俊钦精心调治,一日胜了一日,纱布亦是薄了几层,且能落地行几步了。甄世万见梁俊钦与兀良合真那厢仿似是拼上了劲,一个个往西苑愈跑愈勤,着实有腹背受敌的隐忧,终是下足了决心,对了儿子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
甄世万京城也有宅邸,却因钱鹏遣人暗杀自己一事未了,安全起见,一直携子托身王府。宁王怎会错失这种扳倒瑞王,予钱氏最后一拳重击的良机,早早已是将钱鹏私人伙同青河灾匪行刺朝廷命官一世上报廷君,任钱贵妃再是讨饶,皇帝也是不得不暂止钱鹏给事中一职,暂拘禁于大理寺,发于相关职门寻究探底。
甄廷晖听了这话,只当父亲尚有忧患之心,暗忖钱氏一族已差不多由十三王爷弄倒了台,如今自保且难,哪里会还惦念着报复寻衅,却不敢反驳,只默默嗫嚅:“何必赶慌,好容易回一趟京,多留个几日又不会怎样。”
甄世万耳聪,听到儿子抱怨,重拂敞袖,引得裾飞袍起,激动下又是一阵猛咳深息:“你不过就是记挂着京中的繁华罢了,你要留我也不拦你,只快活完了便回家好生等着。”
甄廷晖一听哪还敢多言,又恐父亲牵起旧伤,禁了这一场动乱,心性稍长,想那日父亲一醒转,自己便在榻前求请救人已算不孝,害得父亲带伤奔波,落下疾患,更是忤逆,如此以来,只得噤了声。
是日甄世万火速拟好行程,觐报宁王。宁王见甄世万不日要走,反正已与他有了私下协诺,再不怕他反口,满口应承,只言:“荐职奏疏已备好呈上,圣上并无异议,更是十分欢喜,勉励本王能与你于军务兵事上头携手并进。世万,你这从二品,不消多时便要迁为正二,本王要预先恭贺一声尚书大人了,从今后,只望你我齐心协力,共创宏图,切勿再生些多余的心思。”
甄世万语气和宽,应道:“王爷既已是将奏折都陈了上去,下官又何敢生异心。此次回了彭城,安置好私务家事,便返京续职,绝不多耗一日,以报王爷此次厚恩。”
宁王见他神色,直感叹若是晓得他软肋,又岂会白耗许多时光都挖不来这块铁铮铮的墙角。甄世万求宁王搬兵时,私下也并未拐弯抹角回避与崔嫣干系,宁王倒是佩服他爽快,继而又晓得那女孩儿竟是自家夫人的内亲,不免又是暗自赞叹王妃确是自个儿的福星。
久年以来,他是京畿总卫,六军统领,持了领兵权,无奈那调兵权挂于兵部,一把手钱鹏乃对立之人,实为前行的绊脚巨石,一直欲意在兵部寻个自己人,左侍郎自是关键人物,偏偏拉拢其人数年未果,钱银女色,游说软斡,统统油盐不浸,最是厉害时,直接便在侍郎府挂了回避牌,将自己派上门的食客一一喂饱闭门羹,赶了回府。
宁王先也是猜疑这侍郎官儿是不是已有了投身之人,得了私人劝谏,欲舍难就易,干脆扶持兵部他人算了,后发觉他也没曾跟哪名王亲过往从密,恐怕确是这样一个不好轻易被唆使的性子。细量钱鹏盘旋兵部实权数十载,早已浸淫内部,谁都恐是钱氏余孽,不堪信赖,而甄世万拉上级下马一事,已能断笃其人绝非瑞王一党,就算原是,如今也是一拍两散,兼之甄世万于兵部一人之下,已树立无人赶超的恁高威信,还有哪个又能合适过其人?到底是沙场出身,心思坚决,这样一来,誓不纳其为麾下良将,实不甘死心。
百般示好,包括觐请甄世万回乡长侍诰命寡嫂一事,犹换不回其人顺意合心,宁王这头多少已是存了淡念,没料突来转机,这雷打不动的牛绷鼓竟是主动跑来登门,这可破天荒第一遭。青河红巾贼党,余下匪徒过于分散,不足为患,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时,实在不值耗朝廷兵力特地歼剿,根本就懒去管,如今应了他求,藉此机会换得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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