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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云樱这才一惊反应过来她尚披头散发裹着软被,“砰”的一声一把关上了窗,脸上臊出了一片飞红。
梳洗了一番再出来中堂见客,云樱极力忽略掉心里的不自在,微俯身行了礼“张公子。”
张旭尧放下了手中的茶,轻声应了句“沈夫人伤势可好些了?”“恩,劳公子记挂了”云樱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挥退了身后的丫头,在对面的椅上坐定“沈竹他还好吗?”她知爹爹正在气头上,这几日纵是想问却也是一直隐忍着,怕说错了什么话火上浇油,但是家中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却是难以忽视的。
“丞相他难得抓住沈家的把柄自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而皇上一直都在思量着如何削去沈家兵权。”张旭尧缓扣杯盏,将最关键的利害一语道出。
“原是如此啊”云樱摇摇头,伴君如伴虎,爹爹怕是心寒了吧。回转过头正色道“说来我也正想问,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说会在边关看见我,还有私放完颜烈的事。”这几日她想了不少也没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除非是……
“你之前未收到我给你的消息,不知道你妹妹葛云灵嫁了完颜烈吗?”张旭尧亦是惊道。
“什么?!”云樱陡然失色惊起,碰倒了一侧的茶盏,明碧色的茶汤倾倒在裙裾上竟也觉不出多少痛楚来“你说有灵儿消息了,她过得可好?怎么会嫁了完颜烈?”
“我到时她已随完颜烈离去了,只有沈竹和几个亲兵见过她,不过完颜烈待她确是极好的。”
“这样啊……”云樱有些失望的扶着桌案慢慢坐下来,一个人独在异国他乡,身边也没个娘家人在,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能好到哪里去?“灵儿她怎么能这么……终身大事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托人呢?”长舒一口气,渐渐忆起当初她问她为何不让那人上门提亲时,她的踌躇。灵儿那时心里怕是极苦的吧,父亲那样严厉的性子她自是什么都不敢说的,连她这作姐姐的也知道逼问她,也难怪她最后居然走上逃婚私奔这条路。
“你倒无需替她担心,若不是为了她完颜烈也不会轻易的签了和约,如此你便知道他对你妹妹如何了!”张旭尧清咳了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只是沈竹这次……他本就倔,有时又偏激的很,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他一开口,云樱便已了然,身上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失,心底的痛却被慢慢牵扯出来“是迁怒吧……”所以他才会用那样冷傲的姿态漠视一切的发现“不过是为了灵儿,这顿打也不算白挨了。”自嘲的轻笑了笑,灵儿是她的妹妹,性子如何她是极清楚的。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所以她并不吃惊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和完颜烈走,甚至为了他和沈竹决裂,那是她的决定。她作姐姐的有提点的义务却没有资格质疑,只是沈竹他……怕是会痛极了吧,也难怪会那么生气。
“并不只是如此”张旭尧低头看茶水散开一圈圈涟漪“他还知道了你我书信往来,认为你在利用我监视他,认为你背叛了他。”看着女子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只能淡淡提醒一句“好自为之。”
人走茶凉,云樱还久久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穿堂而过的风吹得她心里发寒。年少的时候是该有多轻狂,才能轻易把背叛说出口。他从来都心直口快出言无忌,况且又是在气头上,不会有事的。她如斯想着,仰起头,让泪水流回心底。
次日天还有些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沈老将军一众方才打马归来,老将军虽年过五十,身子骨却还硬朗,浓眉长须,精神熠烁,只是面色却阴沉的很。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的家仆,刚要进府却看见一边整装待发的马车“是谁要出府?”“好像是少夫人吧。”下人们认出那马车是少夫人常用的。
老将军皱眉正要开口,却看见云樱在丝罗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到了他面前才敛袂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沈老将军看见她手上抱着的衣物便了然,沉声道“是打算去看那个臭小子的。”
“恩”云樱点点头,温雅一笑“父亲可有什么话要我带他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沈老将军冷哼了句“去告诉那个臭小子,把皮给我崩紧了出来少不得他的一顿打。”“是,媳妇知道了。”云樱好脾气的应道,怪不得婆婆总说他们父子一个样。
“唉”见马车走远,沈老将军才缓缓叹口气,他对这个儿媳妇是极满意的,从容大气不卑不亢,可惜那个臭小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惜福啊,念着灵丫头不放,固然那个丫头也是极惹人疼爱的,终归是任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沈夫人,请!”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狱门开启,在脚下延伸的是是一条阴暗潮湿的长路,只有高墙上一方方小窗泄露进一缕天光。扑面而来的湿腐气息让云樱暗自皱眉,提着食篮抱着衣物,下了台阶,她扶着墙壁一步步尽力跟上狱卒的脚步。
见到沈竹时,他正叼根草靠在墙壁上睡得正香,里面的被子和床是连躺过的痕迹都没有的。打赏了狱卒,云樱踏进牢房,衣裙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少年许是倦极了,熟睡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稚气,只是那紧皱的浓眉叫云樱忍不住想伸手抚平。他不会明白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走到这里,他不会明白他的冷漠她需要做多少准备才能够再次笑颜以对,她知道他的怒火必然会有一个人来承担,而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是灵儿,是欠了他们的吧,她还是眼巴巴的来了。
沈竹睁开眼时颇有些不可置信,这女人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跑到他梦里来发呆,还是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样子,和他昨天夜里梦见的一样。啊……呸,他才没梦见她呢,是她自己跑来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被打残?
沈竹皱眉正思量着,面前却平白无故的多出了只手晃了晃,他还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醒了!”梦有这么真吗,沈竹一愣,再揉揉眼睛看过去,人还在看来不是梦了,葛云樱,她竟然敢真的来了。
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圈,没伤没残,很好。看来他的没必要怀着那无谓的愧疚了,那么,那些被欺骗被玩弄的羞辱他也是时候跟她算算总账了,她可不是云灵他不需要和她客气。
那目光盯得她心里发寒,云樱随着他的动作勉力站起来。一切就好像回到了那个冬夜,被孤立被排斥的痛楚随着他一个眼神铺天盖地的像她涌来,让她手脚发冷不知所措。
“我没醒跟你说话的难道是鬼吗,还是你根本就巴不得我死?”他挑衅的开口,汹涌的怒气似乎溢满整个胸膛。云樱没说话,只是勉力露出一个笑容想安抚他,却被他狠狠的一句话哽了回去“别拿你那副虚伪的面容对着我,我看得还不够吗?”他挑眉冷笑,打量欣赏着她的窘迫,仿佛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云樱下意识的低下头,只觉热气不断的向上涌,心里却在发凉。沈竹绕着她转了两圈,那手心还结着疤的伤口提醒着他,他曾多么痛过,而这些,他都会一一还我眼前的人。“沈竹,我知道是灵儿的事……”她试着开口。“你别给我扯她”他大声吼了回去,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个好姐姐又想装温柔大度然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她吗?她是有错,可至少做过的事她敢认。不像你只知道在背后玩阴的!”
他的声音震得她的耳朵轰隆做响,云樱看着震怒的少年,原来,那个名字会是他们永远的禁忌啊。
“看我笑话很好玩是吧?你明知道灵儿是为了完颜烈逃婚,还看着我像个傻子疯子一样自作多情的到处找!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哼!”他踉跄着冷笑“你厉害啊,是不是灵儿逃婚也是你鼓动的,不然她哪来的胆子,还把时间掐得这么好。”“沈竹!”云樱红着眼睛抬头喝道,你就算可以漠视一切,可为什么要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怎么?被我说中了做贼心虚了是不是!”沈竹全不在意的厉声喝道,眼睛里全是讽刺“你厉害,你比谁都厉害,包容大度的姐姐,体贴温柔的少夫人,孝顺识大体的儿媳妇,人人都在夸你呢,你没听到吗?你装上瘾了是不是,到这会儿了你还给我装!”他不屑的口气让云樱一阵琵瑟,脸色越发苍白。他心里方才有一阵痛快“你本事还真大啊,连我最好的兄弟都甘心被你利用替你说话,可惜啊,棋差一着,让我发现了呢。你不是能装吗,哭一个给我看看啊,说不定我心一软就让这事这么过去了呢。”
那些在血液里奔走的耻辱让她如坠寒窟,如落火海,心被扯得发疼。在仿佛要奔涌而出的泪水里看到他讥讽的目光,她倔强的把泪水咽了回去。沈竹,为什么我和灵儿,她永远是能被你轻易原谅,被你维护的那一个。为什么她闯了天大的祸你都肯为她顶着却不愿意原谅我一点过错。我不想忌妒,可谁又知道她有多么的羡慕,谁又知道她要随时撑着笑容做父母懂事的女儿,做不怒不争的少夫人有多累。她是喜欢他没错,可她从未想过要算计着嫁过他的啊。
“没话说了,也是,连自己的丈夫都要算计监视,你这妻子当得还真是好啊。”你有把我当我是妻子吗,每一日寒灯枯守都好似是我一厢情愿的等候;每一封千里家书都等到心灰意冷才在你随手搪塞的公文里找到,未开启的蜡封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每一次等你归来换来的都是灵儿音信杳杳的迁怒。有哪个丈夫会把妻子叫到青楼羞辱,有哪个丈夫会看着妻子挨打无动于衷,她不想学会忌妒怨恨,可沈竹,你还真是知道该怎么让人死心啊。
“葛云樱……”沈竹下意识的住了口,只因为那女子的目光竟是如此深沉,不同于他看到的任何一次剔透。那是纯粹的黑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尽头。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的物件一样,让他心中涌出莫名的惶惶,拉回了失控的理智。听到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樱淡淡一讪,满是自嘲。提着沉重的食篮努力的挺直脊梁一瘸一拐的走向一旁破旧的木桌,将衣物搁在床上,她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不露出一丝哽咽“这几日夜里寒你自己当心别着凉,还有…这里面是你爱吃的菜,你趁热吃别放冷了,金创药我放在衣服里了,至于出来的事爹爹那里应该有些眉目了,你放宽心。”说完就不再看他一眼,转过身扶着另一边的墙壁一步一步吃力的走出去,而那素净的脸上分明有了泪水晕开的痕迹。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问着自己,可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泪水时心里却远没有想像的畅快。那条阴暗的路仿佛那么长,她走远了他才发现她清瘦了许多,身子削瘦的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向外走,肩膀细微的颤抖是在哭吗?“多大的人了,还和灵儿一样爱哭……”他的话忽的顿住,就这样突兀的想起了她和灵儿一样大,比自己小,心里忽然有些发堵。
“将军还真是找了个好夫人,连这样的小事都想得这么周到,替将军打点好。”狱卒往浴桶里添了热水供他沐浴,不消说他也知道是承了云樱的情。清洗后换了干净的衣物,金创药放在熟悉的地方,打开食篮,都是他爱吃的菜,熟悉的味道,她的手艺。嚼了几口就再吞不下去了,心里有些发苦。
“轰隆”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震得沈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窗外,初夏的第一场雷雨就要来了。
冰冷的寒意从手心传回心底,刺破层层伪装击中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那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