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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口才,我说不过你行吗?!对,我就是偏心怎么样,你永远不是也不可能是云灵!”她永远都是这样,比他理智比他聪颖,然后看他挣扎看他痛苦,那就一起痛吧葛云樱。
“你就这么爱她?”她微微侧身,眯着眼睛笑,笑里透着泪光“既是这样,又何必再来找我?”
“你以为我会让你继续祸害我兄弟吗?别妄想了,他是朝中的第一公子,首辅之子。你一介休弃之身怎么能污了他的清名。”他一字一句的说,他痛一分就要她痛三分,恨他吧,恨他也好,就这么纠缠到死也很好啊。
“沈竹…沈竹啊…”她的话一声声轻如叹息,一滴滴温热的泪就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掉落。你真的知道怎么让我痛啊,云樱笑啊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沈竹,你放心,我不会也不忍污了他的清名,你放心就是了。”
“那你也得跟我回去!”他冷笑着说,这些泪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张旭尧呢,心里的痛一波波向上翻涌,痛得他觉得全身都像有火在烧一样,然后在那样的疼痛之下他说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那句话“葛云樱,你不用多想,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张和灵儿一模一样的脸我怎么会找你回去,她走了我自然要找个念想。”他就这样把刀j□j了她的痛处,他忘了她有多介意自己永远是灵儿的影子。
阳光透过窗照在铜镜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处在光芒中心的女子却在泪如雨下,如同一株枯萎的栀子花白衣委顿在镜前。她永远都只能活在灵儿的身后吗?灵儿走了,爹娘才会看到她,灵儿走了,沈竹才会退而求其次。她懦懦的宛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当真?”然后听到那意料之中再果绝不过的答案“当真!”
“好!沈竹…好…”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手中的玉簪在瞬间划破朱颜,血出现的如此突然而决绝,寸长的伤痕就这样留在了左脸上。
心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捏住了,一点一点的将疼痛和绝望蔓延至全身,清脆的“叮当”声响在脚下,玉簪碎鲜红的血迹刺入眼睛,他全身都痛得麻木了,他听她说“沈竹,我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了,谁都不欠谁的了。出去,给我出去…”他看到她白衣上斑斑血迹,怎么会这样呢?他只想她服软而已…他只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痛而已…他只想…只想让她回来而已…
他迟疑着没有伸出的手此刻竟再没有了伸出的机会,女子的容颜有多重要啊,她那样美的容貌…“云樱”那一声唤哽在咽喉怎么也喊不出来,细微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出其中的哽咽,颤抖的手拾起碎成两段的簪子收进怀里,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他送她的,是…是灵儿不要的…他不敢再看镜前的女子一眼了,只觉的胸口有什么东西传出轻微的裂响,好像那簪子也j□j了自己心里,痛得让他直不起腰来。
忘了是怎样踉跄的走出院子,直到恍惚的他被张旭尧一把拉住“沈竹,你怎么了?”他一把推开他“进去,快进去,旭尧,快点,我怕出事…我怕出事啊…”
巷子里只剩他一个了,满脸的温热是什么?为什么路会越来越模糊了…云樱,我想找回家的路,怎么就找不着了呢?
秋渐深了,寒风萧瑟。四四方方的小院里枯黄的颜色开始一寸寸向上蔓延,风里传来阳光揉叶子的声音,哗啦啦的在耳边作响。梧桐树下静静趴在桌上的女子一身宽大的衣袍显得身形更为削瘦,一把乌发用青色系带系着垂在身后,墨一般的眸子里一片恍惚仿佛失了所有的的神采,眼角处的疤痕格外刺眼。
丝罗的叹息声哽在咽喉,她原也存着让大小姐回沈府的念头,却不想竟走到这般地步。沈竹走后大小姐就一日比一日沉默了,脸上的伤虽有张公子及时请了良医来可到底还是留了疤,见者无不摇头叹息。
墨色披风轻轻搭上了肩头,云樱却似毫无感觉一样静静的趴着,她觉得累,比任何时候都累,沈竹那个名字早已和她的生命纠缠不清,如今要把他一丝丝一点点从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抽离,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睁开眼想的便是他今日要做些什么,该配什么样的衣裳,早上要吃些什么才合他心意。他这会儿该下早朝了吧,公事可顺遂?一个恍惚才记起了她如今已不是他的妻了。她所有的生活都被打乱了,昨晚迷迷糊糊的做了一桌菜却都是他爱吃的。她努力的往前看,却是一片不知所措的黑暗。
黑暗!宽厚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他的掌心里她的睫毛扇动一片酥麻。云樱听到他说“沈竹在早朝上主动请缨镇守西北,你还打算这么下去吗?”
掌心里有温热的水迹,还是哭了吗?张旭尧突然不想去看那双湿润的眼“葛云樱,你若是后悔此时还来得及,你若肯回去他必会护你一生,爱你一世。”他能觉察出她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我没后悔”许久,云樱才慢慢直起身来,声音虚弱却也绝决“从来没有…”即使从心里剜去一个人会痛得她夜不能寐,疼痛会沿着血液汹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都没后悔过,没有谁会离了谁就活不了,这道理,沈竹比她先清楚,如今她也该清楚了。
她冰冷的双手一点点拉开他遮在眼前的手掌,天光刺入眼帘却是罕见的灿烂,站在其中的男子一身墨色云纹常服,风姿俊秀。云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沈竹的话来,他纵是错了许多,那一句却是没错的,如他这般清隽的人怎么能让她这样的人污了清名。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双温润的眼睛“张公子,这些日子叨扰了,回头我会临些字画总能换些钱,租了这院子免得公子为难。”
她突如其来的疏离并未让他感到诧异,她原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即便落到再狼狈的境地也不肯轻易依附于他人。或许找些事做也好,省得她整日胡思乱想,张旭尧垂眸应了见她眉眼倦怠也就随口告辞,来日方长。
秋日的阳光把小院的墙壁刷得暖和了,空气里幽幽传来些桂花香,一点点沁入鼻息。倚靠在窗前的女子似乎已被岁月的喧嚣遗忘,残缺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安然,一身素静的旧衣裙上绣着点点桃花,一根玉簪束发极是素雅。
“丝罗,你陪我上街去挑些笔墨吧。”秋日的阳光是一味的暖,暖得好像所有的悲伤都化做清晨的露水被留在了深夜。云樱忽然想做些什么,她会的不多,可至少不让她觉得自己当真是一无是处,百无一用。“哎。”丝罗轻声应了,目光有些闪烁,她担心着大小姐脸上的疤还有那些形形j□j的眼神,身为女子有谁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即使张公子说以她的聪慧必不会为此自苦,纵使大小姐说白骨红颜看破即空,可对那些或善意怜悯或恶意讥讽的目光,她真的还能从容以对吗?真的不会自哀自伤吗?
走在长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沿街的悠长的叫买声清晰的传入耳里,再不是隔着重重的高墙。云樱眼里含了淡淡笑意,她真的守着一块四方小院太久太久了…久到都忘了外面还有那么大的天空,久到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却几乎失去了自我,她年少时的梦想是什么呢?寻一处世外桃源,守一个白首不离人,踏红尘千里,登五岳千仞。只是那时她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锁在深宫王府,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也会随之束之高阁。没想到一场阴差阳错她做了场美梦,那个冬日的清晨在他身边醒来伴随着恐慌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欢喜和不可置信,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为了所爱的人做了最平凡的女子,在经年累月的风尘里她早已不知将清风两袖高阁上,大梦乾坤红尘中的自己丢到哪里去了。
人群里那个失去了美貌的女子眉梢眼角透着眷恋与怀念,四周的目光无论是叹息还是怜悯都不曾引起她的注意,她从岁月的彼岸缓缓走来,将逝去的年少时光从容祭奠。
再见她会怎么样?他在醉生梦死的日子里不只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你过的可好?我认错,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和你争了,我不逼你了…可真等见着了所有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身上的戎装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重过,重的好像双腿都灌了铅一样,心底里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看着她,远远的看着她,看她低眉,看她浅笑,看她惆怅,看她白衣袂飞扬…他却再也触不到。那道疤划在她的脸上,划在他的心底。
空荡荡的手心再没有人会毫不吝啬的给予温暖,谁还会那么傻的去求平安符缝在他的衣里,夜半惊醒时身侧冰凉一片,他一再告诉自己他不在乎,是她自己非要那么傻,蠢得跟头猪一样才会自毁容貌,关他什么事?可再看见她时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他失去了什么,他沈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遇到像她一样蠢的人了,再没有一份爱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挥霍却不用担心退路了。
那样烫人的视线几乎是无法忽略的,何况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沈竹就站在那里,阳光下一身笔挺的戎装,冷俊安静却意气风发,微低的头隐去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她曾经爱过,此刻仍在爱,以后努力不去爱的人啊。恨吗?她舍不得,舍不得连带着那段给过她快乐也带来忧伤的时光一起恨,她甚至都舍不得说他半句不好,那就好像是否定了曾经的自己一样。她终究不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啊,纵然做不到执手一生也无法相逢陌路。擦肩而过时她听见自己在心里轻声说“沈竹,珍重。”
今天的太阳真不是一般的刺眼啊,她以前就是这样站在他身后看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吗?沈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握紧自己的双手,克制着心里涌动的冲动。每日近乎自虐的从校场带一身伤回去,他想着这样总够抵她脸上一道口子的痛,可为什么还是不行呢?云樱…云樱…怎么会连听到这名字都觉得痛呢?那他就逃得远远的好了,也许这样他就不会再痛了,而且少了他碍眼她总会高兴点吧。
云樱脸伤了后,沈家二老心下越发的愧疚难当送了不少东西来,只是想起云樱以往在沈家的好便更加没脸来看了。倒是葛家二位来的多,想来也是觉得亏欠良多想让她搬回去,只是每每话还不曾说透就让云樱婉拒了去。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清静,只是云樱这次的坚持固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小姐,我不明白,你说夫妻之间像丝罗托乔木,可为什么以前少爷不管多过分你都原谅了,可这一次就…明明…”明明你比任何一次都处在劣势,明明这次回去了所有人都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丝罗托乔木”她眉心微蹙,却也不见愠色只多了几分无奈“可若是举案齐眉意难平我倒宁愿自毁依附。丝罗,爱一个人固然卑微如尘可到底不愿连最后一份自尊都舍去。”
中秋渐近,梧桐渐枯可庭前的菊花却次第盛开了,除却一般的黄白二色,竟还有“绿牡丹”那样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惹得丝罗好生惊奇了一番。云樱临了好些字画送到张家名下的书画阁里卖了,除却房租倒也剩了不少。丝罗应景的买了些桂花糕,菊花酒,不嫌贵的又买了几只大闸蟹,却不想当天葛家谴了人来请,大小姐竟也应了。
回到小院已是月华满天,丝罗困得不行早早的睡了,云樱却端了菊花酒在月下独酌。
梧桐树下分不清是月华更淡还是她一身白衣更淡,一杯杯冷酒下肚她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张旭尧来时她已然是朱颜陀醉,分外明艳。
“你来了,坐。”他手提一盏精致的宫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昏黄的光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