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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后就被送到上海偏远的一家儿童福利院,从他抛弃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跌入了彻底的黑暗。儿童福利院,可笑,那是所有孩子噩梦的开始,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福利院的院长扣下了政府绝大部分提供的资金,没有钱,没有食物,我们只是被遗忘的一群孤魂野鬼,在院长的眼中给了我们一口吃的,让我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从我记事开始到处都是饿得瘦骨嶙峋的孤儿,到处是抢夺,到处是暴力血腥,那里没有善良,只有饥饿,在饥饿之下,为了能生存下去衍生出的只有罪恶,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但当一个个孩子因饥饿因疾病而死亡时,笼罩这里的只有死亡的阴霾与哀魂。尽管这里如同地狱,但大部分人却不想离开这里,因为在这里还有一口吃的,一旦出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我的父亲,每年都会来看我一次,每到那时,我就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吃的饱饱的带来看他,我想他是给了他们钱的,相比那些孩子我已很幸福了,但我的待遇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每年一次,他都是哀哀的抱着我,每年一次,我都哭求他带我离开,每年一次,我都会失望,希望过后的失望,最让人绝望。我记得当时我用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我记得他的汽车把我远远落在后面,我记得我追赶汽车时无数次的哭喊与摔倒,我记得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拖我回去后将我关在小黑屋子里,一次次后我开始变得冷漠,他的怀抱离我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冰冷。
六岁那年,田儿来了,她比我大一岁,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那种小小年纪的沧桑,她和我一样绝望。
从那一刻,我们的命运就开始相连,纠缠一生。十二岁生日那天他来了,从他的眼神中我得到一如往昔的答案,他不会带我离开,不会带我脱离苦海,那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那天过后,我和田儿一起逃离了那个人间地狱。
我们选了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那时候所有人都睡了,没有什么人守夜,即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若被他们抓住了,我们也会被打得半死。我们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既是惊慌有时兴奋,耳边是孩子轻缓均匀的呼吸声,经过每间房门时,都提心吊胆。门突然开了,我们瑟缩在黑暗里,惊惧像电流流窜全身,幸好她没发现我们只是起身上厕所。我们迅速逃了出去,翻墙时费了好大的劲,当时我们全身都湿透了又泥泞不堪,冰冷的寒气渗入骨髓,但我们是那么的愉快,没什么会再拘束我们,脱离了牢笼后,我们就是自由的鸟儿。
我们是乞丐了,我们衣衫褴褛,我们乞讨度日,但我们活得更加张扬,笑得更加放肆。我和田儿手牵手走在大街上,被人叫做小叫花子,我们站在一家餐厅的门口,店里的香味传到我们鼻子里,我们有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味道已经不仅仅是诱惑。
我却霎时站住了,我又看见了他,旁边站着他的妻子、女儿,那孩子和我一般的大,可是确实那么的幸福,她穿着漂亮的洋装,怀里抱着洋娃娃,被母亲父亲宠着爱着,像公主般,我羡慕妒忌极了。
她自己一人蹦着跳着从餐厅里出来,我和田儿走了上去,她见我们穿的破破烂烂就咦了一生,田儿抢过她的娃娃扔在地上为我出了口气,那孩子骂我们小流氓,见我们对着她咧嘴轻笑,她就哭了。这下子田儿更乐了,哈哈大笑。见到她父母都出来了,我就拉着田儿跑开,不知他认不认得出我的背影。
从此我们就离开了上海,四处流浪,十二三岁的孩子只能靠乞讨为生。
我的命是田儿救的。
北地冬天寒冷,连日来我们白天乞讨晚上就住在破庙里,我不争气竟惹上风寒,病的越来越重,我们身无分文,我已做好准备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可是我放不下,放不下我可怜的田儿,失去我,在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蜷缩在铺好的草上,呻吟着,等待着,与死神拼搏着,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田儿还是出去乞讨了,我们只能祈求这世上还有好心人。
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不安,天擦黑了,田儿终于回来,平时她不会回来这么晚。她一言不发奇迹般拿出草药为我熬制。
“田儿,哪来的草药?”无论我怎么问,她还是什么也不说。
我挣扎着起来拉着她的手,她竟一吃痛缩回去了,你怎么了,我越感越不对劲,我发现了她身上的片片青紫。
瞬间像雷劈中般,我明白了,这乱世中一个女孩子拿什么才能换来钱。她抱着我,只是重复着几句话。“不要死,真的,我不要你死。”泪水夺眶而出,我紧紧的抱住她,抱住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从那天以后,田儿就开始做皮肉买卖了,我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我看着一个个满脸□让人恶心的男人,我看着田儿对他们那逢迎讨巧的笑意,我的心已被一片片撕碎,不再完整。
当田儿拉着客人进屋时,我瘫坐在门外,流干了我的眼泪。
、重回沈宅
恨一个人太累了。
他乞求我的原谅,甚至跪在了我的面前,父亲从来都是女儿心中的一座大山,当山在你面前倾然倒塌时,我还是动摇了,我不再恨他,但我却无法原谅他,毕竟是他,改变了我和田儿的一生,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今天他应该明白。
我跟着他回到了沈宅,当年我百般苦求进不去的地方,不久前我被鞭打而离开的地方,数次我被它拒之门外,今日要大大方方的重新回来。
在我回来的前一个晚上,沈老板和沈太太谈了一次话。他说,“以后不要再为难那个孩子了。”
“你这是在警告我,你心疼了,怕我再害她。”
“我只是通知你,我会保护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他是我沈天华的女儿,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
“你说什么?你要把财产给那个小贱人生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沈天华的声音已经透露出疲惫。
“对不起沈先生,我做不到,我无法容忍一个背叛我的丈夫,更不可能接受他和别人生的孩子。沈家的财产都是如期的,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好几天都没见过英杰了,上次的事他一定是生我气了,如期去林府找过他下人总说不在。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从她到我们家之后,一切都变了,英杰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先是她母亲抢我父亲,现在她来抢父亲,现在又来抢英杰。
她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然这刚开始她就知道了,但现在父亲当面承认,她还是极为不满。
沈如斯回来了,这不是个好消息。
在如斯回来之前,父母大吵了一架,母亲拗不过父亲。
如期从未见父亲这么生气,最终还是同意接她回来。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父亲的光辉顿时消失了大半,父亲在外还有个女人,父亲现在更喜欢那个女人的孩子,现在那个孩子要想抢走她的一切。如果她消失,一切都会回到过去是不是?如果她消失,现在的噩梦就会过去是不是?
我一直在想着她,我曾经认为那些为情所困的人太傻,直到我也有这一天,才发出一丝苦笑。
这些天我喝了很多酒,把自己折磨的很落魄,不再是过去那个英俊潇洒的英少,这些天如期来找了我好几次,每次我都让下人说我不在,我这个样子不像让她看见。
我忘不掉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的惊艳,忘不掉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的倾心,忘不掉她第一次在我眼前落泪,忘不掉她靠着我的肩膀时的心跳,忘不掉共舞的那个夜晚。我时时刻刻想着她,却不曾料到再见她时竟在那种情况下。
我被几个同学拉到了上海滩最有名的百乐门,华丽的门面,炫彩的灯光。过去我从未来这种地方,但现在我只想花钱买醉,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吧。
我斜靠在沙发上一杯一杯的灌着酒,身边的那些个花花公子有的下了舞池跳舞,剩下的拥着舞小姐谈情。
“英少,不是我说,你就该应常来这种地方,这才算是爷们。”“就是嘛,”王少爷说,“这里的小姐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瞧那脸蛋那身段,快看,蓝玫瑰上台了,现在这里最红的就是蓝玫瑰。”
蓝玫瑰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舞台,她一身火红,妖娆妩媚,确实难得一见的美人,嗓音甜而不腻,如夜莺婉转,他根本听不见旁边的伙伴在说什么,根本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只能听见自己血液的咆哮,只能看见田儿在台上眉态百生。
我喝醉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像田儿?他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的朝台上奔去,他站定了,呆呆的望着那女子,这的确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子。
他向着我走来,脚步不稳,我的心脏巨烈跳动。当他看到我如此不堪,当他看到我对着别的男人媚笑,当他明白这一切??????我的声音颤动,翻江倒海、五味俱陈。
他离我越来越近,所有人盯着这台上的两个人,我不知如何下台。他终究知道了,知道了,我脑中一片空白,他粗暴的强行钳制着我,狂烈的吻着我,不在乎所有的目光,不在乎我的挣扎。
我爱他,我曾经多么渴望他的拥抱,他的吻,而今却是如此,我挣开了他,狠狠地看着他,他仍出一打钞票,当钞票一张张在空中飞散时,我的心也一片一片碎了。
“你不就是喜欢钱吗,为了钱不是什么都能做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他字字如针,针针见血,插满我的心头。
一耳光将我扇醒,满场静寂。她转身跑掉,我看见了最后她滴落的那滴泪。
一耳光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卖我所能卖的一切,却从未出卖过真心。
、情困
由于沈天华的威严,现在沈家上下都对我敬了三分,于姐见了我总是躲闪三分或满脸笑意,她们母女俩还是极不喜欢我的。
下楼时恰好碰到如期,我转身离去却被她喊住“沈如斯,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英杰在一起了。”愤怒的语气却隐含着悲哀。
我转身看着她“你叫住我就为这个?抓不住的东西就根本不属于你,我还是这句话。”
还是那轻蔑冷酷的笑,这是她让我最讨厌的地方,一切她都可以轻易得到,一切她都那么不在乎,英杰,是从小就守护我的人,是我从小就爱着的人,她居然说得那么轻易。那晚父亲告诉我我们是姐妹,告诉我如斯受了太多的苦,告诉我要对她好,可我做不到,我讨厌她,是父亲欠了她,为什么这笔债就要我来还。
“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她拉着我,从未有过的认真,这丫头,真的很喜欢英杰,我莫名的叹气。我曾很嫉妒她,她满身的宠爱,我却一无所有,我曾接近英杰但那只是一时嫉妒作祟,对他我只是当做朋友而已,我不知如何跟这个傻丫头解释,她没什么错,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丫头,只是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
“你真的想听,还是算了??? ”
“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英杰不爱你,也不会爱我,这就是答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她的落寞我看得出来,一瞬间我真的想抱抱她,毕竟我们血脉相连。“如期,你想过吗,同一天出生,同一家医院,一步之遥却是冰火两重天,一步之差就可能是完全颠倒的人生。”
“沈如斯,你说的什么疯话。”
“就当我疯人疯语好了。”
沈夫人沉重的放下电话,目光扫过楼梯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