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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加油哦,嘉绮,去做袁少的治愈系吧,他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在这一点上,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需要一个人来取暖。”
我想我一定要让她失望了。
我不但没有成为袁晨彬的治愈系,我还给他带来了伤害,而且此刻,我要继续,义无反顾地去伤害他。。。。。。
我走在大厅通往他房间的走廊上,以往,我总是觉得这条走廊太长,长到让我觉得不耐烦,但是这一次,我只希望它可以无限延伸,无限扩展。
我承认我很害怕,害怕看见袁晨彬那个受伤的,像是遭到背叛的表情,那会让我心痛,更重要的是,那会让我抗拒这种会伤害他的话语。
我站在他的房间门前,门是开着的,这样我就能一眼看进去,一览无遗——
他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憔悴,一个纤弱的背影半跪在他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正在低声对他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看到我。
我听清楚了那个女声,那是——慕华芩的声音。
我的腿开始没出息地发软了,我的手有点儿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凭空隔离出一片撕裂般的空白,我的像是被凌迟一般,我看见慕华芩站起身,转了过来。
她看着我,轻轻喊出声:“嘉绮?”
很奇怪,那个时候,我的反应不是想要流泪或者想要破口大骂,我对着慕华芩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好巧,你也在。”
她出奇地镇定,就好像她和袁晨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人介入过,她大方而优雅地回答我:“嗯,我过来看看彬。”
我想我一定是窘迫的,我的面色也一定是苍白的,我的手心在出汗,我努力让自己的手停止了颤抖,我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唤起了我短暂逃离的意识,我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袁晨彬没有起身,他在慕华芩身后,看着我,简单地说了句:“你来了。”
——没有人和我解释。
没有人和我解释为什么刚刚那个瞬间,我会看到慕华芩拉着袁晨彬的手,没有人和我解释为什么慕华芩在这里。
而我仿佛是多余的,仿佛是不合时宜地出现然后打扰到他们的,仿佛就是。。。。。。。应该要快些消失的。
我艰难地张了张口,刚刚想要说什么,视线就被一米开外茶几上面放着的平板吸引了过去。
因为占据了全屏,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萧海拥抱着我的照片。
我咬着嘴唇低下头,脑海里面之前设计好了的对白全被打成了一盘散沙,我觉得我已经忍不住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权宜之计。
整个房间的气氛沉重,几乎要让我窒息,慕华芩很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袁晨彬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我再次抬起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今天来是。。。。。。。”
“我们分手吧。”袁晨彬打断了我的话。
秋末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透过树丛投下的,是有些斑驳的影子,我站在那房间门口,视线落在其中一块被镶嵌成三角形的光亮里,视线因着那刺眼而有些模糊了。
***
我没有坐公交车,走在马路上,脑海里面是袁晨彬的话,在循环播放。
“我给了你几天时间,希望你能来找我,我觉得我已经妥协了,只要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我就会原谅你的,可是。。。。。。为什么我等来的,是这么一张照片。”
“我们分手吧。”
我很庆幸,我没有在慕华芩面前,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地哭泣起来,我在那一刻,手再也没有发抖,我站得笔直,我的回答是:“好啊。”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眼中那种浓稠到化不开的哀伤,它比那阳光更能灼伤我的双眼,可是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了掩饰我的窘迫,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你自己说出来,省了我不少事。”
话出口的一刻,我的思绪游离,闪现在脑海中的,是高中物理老师成天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你对别人施与什么力的同时,你自己也在承受同等的力。
我一定也在承受同等的力,我觉得我的心脏那一刻在被人凌迟,我想要呼喊出来,但是我没有我也不能,我只是站在原地,突然很想他可以认认真真地问我一句为什么——虽然这是在分手时最烂俗的戏码,但是我知道,只要他的一个“为什么”我就一定会把一切都说出来,我就会忘记我那些所谓的权宜之计,忘记那些复杂的厉害关系,我就会不再去计较划算不划算。
我就会像迫不及待要沉冤昭雪的窦娥一样,把一切都说出来。
可是他没有。
他别过了视线,掩饰了表情,说:“既然话都说完了,你走吧。”
他没有叫慕华芩离开,他叫我离开。
我用尽全力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结果居然连我的离开都是窘迫的。
我想我的背影也一定是会让自己都瞧不起的那种落拓模样,颓唐而卑微的,让看客们笑话的。。。。。。。
他用了他被我伤害的自尊,把我的尊严也践踏在了脚底。
我走在马路上,风掠过我的面颊,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在朦朦胧胧中,我突然想起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在梦里面,有人不羞不臊地,当众说爱我,有人紧紧拥抱我,有人在冬天北方凛冽的寒冷空气里面,将我的手放在掌心。
在梦里面,我的心是暖的,温暖如同袁晨彬放在我背上的那手掌,炽热到让人心醉。
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再在冬天觉得寒冷了。
我突然很难过,我想起了,我没能和袁晨彬牵手到寒风可以刺痛脸颊的时候,我没能看见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公寓楼下面等我,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没能在冬日阳光里面看他深黑的瞳仁散发出来的,温暖的光芒,没能看到他把厚重的,会把人穿得臃肿起来的冬衣放在我面前,说我穿着会很好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停下了脚步。
准确地说,不是停下了,而是再也走不动了。
那场对话一定是用完了我全身的力气,我低下头,眼泪开始掉落在地面上,郊区的马路很宽敞,这个时候人不多,会有昂贵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豪车来来去去,我站在原地,再也没有迈开脚步的力气。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去,总觉得自己会惊吓到什么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抱紧了自己。
——我想我的好运气,一定是已经用完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一个因为某个人而让这世界温暖起来的梦。
一切终究也只是一个梦。
让人心醉的,让人心碎的,让人沉沦,让人难以自拔的,我最后的幻想。
——破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退路
天气开始从不时的抽搐,切换为稳定的渗入骨髓的凉意,盛夏的粘腻终于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隆冬到来之前,那些细碎的,让人觉得舒服的风,它们流动在指隙间,轻柔中让我感受到一种要将灵魂抽离的力量。
我站在图书馆的楼顶天台,伸开手任凭风抽离所有的思绪。
别误会,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觉得在这么一个时刻,我才能忘记那些烦心事。距离我和袁晨彬分手不到一周的时候,各种谣言四起,就已经把我描述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水性杨花。。。。。。所有你能够想到的,形容女人最烂的形容词,我就是它们的集合体。
然后在两周后,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不齿的,不屑的,恶心的,鄙视的。。。。。。
而在这对我来说略显漫长的几周里面,我已经没功夫理会这些八卦和他人的目光了,我很忙。
我忙在——
忍住眼泪,装作自己完全不在意,我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最初的几天,我的确也面对了一些生理上的不适。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是我拼命对自己说,林嘉绮,你连吃饭和睡觉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我买来安定,每天按量服用。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总会梦见袁晨彬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一脸哀伤,然后他转身离开,我努力去追他,可是怎么也追不到。
怎么也追不上他,我扯着嗓子呼喊他,可是他就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他走得很快,那背影越来越遥远——奇怪的是,虽然是在梦里面,但那种揪心,合着嗓子的疼痛,真实到让我难过得要死。
在梦里,我明明白白,这是个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即使是在梦里,我想要好好看看他,可是后来我还是对那疼痛做了妥协。我伸出手,摸到在我和他之间存在着的,看不见的一堵墙,我蹲下去,我知道我再也追不上他了。
于是我也不再大声呼喊,我轻轻地说,求你了,让我醒过来吧。
我会流着泪醒过来,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人们沉睡,养精蓄锐,等待下一个日出。我也在等待,等待时间成为我的治愈系,等待一分一秒,等待一时一天,等待我荒芜的年华流逝,带走那些如同梦境一般虚幻的记忆。
我在深夜抱紧自己,侧靠在墙壁上,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很早就醒过来,在初冬依然暗淡的夜幕下,我凌晨五点就起床离开宿舍,然后一个人坐在操场,看自己的吐息在眼前形成的白气。
而这个时候,我才往往觉得安宁了,一点儿要流泪的欲望也没有,四下一片寂静,和我心中那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在起着某种共鸣,铺天盖地的荒芜在我的灵魂深处拓展出大片大片了无一物的风景。
灵魂总是蜷缩在某个器官或者肢体的末端,不愿意回应我,我猜是因为怕冷,我坐在篮球场的看台上,搓搓双手,已经麻木了。
想起了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米兰昆德拉说过的“永劫回归”。我想我是不是也正在被钉在这么一个十字架上,那些痛苦的回忆纠缠着我,就像永远不会完结的劫难,它们蔓藤一样缠绕我的身体,限制了我的活动,它们让我无法前行。。。。。。
可是,多好,还有时间,还有每一个白昼和每一个黑夜告诉我,虚度了的年华就像承载着我悲伤的一辆列车,它在渐行渐远——只是,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也是为什么每当有人在议论我的时候,我视而不见,我听不见她们聒噪的声音,也看不见她们意味复杂的眼神。我走在路上,坐在教室里,总觉得只有我一个人。
顾小西常常看着我忧心忡忡,我已经懒到不愿意再和她解释什么,而她也不多问,她会在我安静下来的时候,因为异乎寻常地安静下来,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慕容好像更乐意保持沉默,总是见到我就别过脸去——我猜,认识我,可能算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儿。
萧海终于如他所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那么一些人,就真的像是如愿蒸发了。
半个多月后,我总算可以像这样,享受一下天台的凉风了,我努力把思绪稀释在这些风里面,恍恍惚惚的时候,会想起家乡,想起容颜慢慢模糊起来的妈妈。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的选择对或者不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