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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甜哭起来,蹲在地上,呜咽的就像一个小兽。
席绍文心疼她,他本不想逼她,可是叶江澜真的让他觉得恐慌,他绝不能失去他的小姑娘。
叶江澜走过来蹲在艾甜面前:“小甜不哭,是我不好,对不起,每次都惹你哭。快上去吧,真的太冷了。”
叶江澜想扶起艾甜,却被席绍文推开:“不准碰她。”
艾甜突然站起身,对席绍文歇斯底里的大吼:“你够了!席绍文!你真的够了!”
席绍文僵在原地,在她的喊叫声中他突然仿佛事情了听觉,只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身边的一切都成了背景。雪花簌簌的落下,落在他炭黑的碎发上。他低垂眼眸,伤心的光彩流逝在不经意间。
他好冷。
真的好冷。
他不是一个擅长说心里话的人,要他说一个爱字是多么的困难,可是只要说出来,那就是他这一生认准的人。他妈妈离世的时候对他说,你不要像你爸爸那样,你长大了要找一个爱的人,只爱她一个,别人都进不去你的心。你的心就是一个迷宫,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到达内心的路途。
艾甜啊,那么多人来了又走,我从来没有让她们进来过我的心,从我在暴雨中救你,从我看到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就把心门打开了,放你进来。任你在我心中为所欲为,我任你伤我的心,任你让我的心彻底沦陷,毫无退路。
而如今,你说,你够了。
你说,席绍文,你好可怕。
艾甜。
你不知道吧,你才是我最怕的。
得不到的时候,怕求而不得。得到的时候,怕让你受委屈怕你不确定。得到之后,怕你离开怕你不要我。
原来佛祖说的对,由爱生怖。神坛之上的席绍文,终于在爱情面前,中刀落马,万劫不复。
从此,他的呼吸,他的喜悦,他的悲伤,都印着艾甜的名字。她要他生,他便生。她要他死,他也不能退。就算是地狱,她要他去,他也一往无前。
但是她不能动摇,她要是动摇,他多么寒心。
爱情里最怕的,就是寒心。一旦寒了,再怎么暖都会有一丝凉意,提醒自己,你随时有可能失去。提醒自己,你在爱情面前,也不过就是任人宰割。
'20121118 第三十五章,不小心伤害了你'
艾甜上楼了,叶江澜叹气离开。
席绍文在楼下站了一下午,那么冷的天,他几乎僵住不能动弹。直到席绍棋打电话说在附近,问他一起走吗
车里的暖气让他的手脚开始隐隐泛疼。席绍文,你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只爱她。谁让你离开她就会爱无能,你自找的,你怪的了谁?
他曾经什么都不在乎,虽然对于普通人他愿意给予正义,但是对于他生活的圈子,他向来是铁血无情的。他冷眼旁观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行为。他不喜欢玩,但是他喜欢掌控,喜欢他能够把握的东西,喜欢他主宰的步调。
如今呢,他从没想过那样胆小,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艾甜,会对他吼,席绍文你够了。她,嫌弃他了吗?怕他了吗?要躲起来吗?再也不准备爱他了吗?
席绍棋看出来他的不悦,从车里的拿出热水递给他:“大哥,喝点水。”
捧在手心,还是冷。他还是觉得冷。
“小棋,我想回老家看看。”
席绍棋并不问原因,他向来是什么都听席绍文的。
“那,我们走吧,刚加了油。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开到千江市。”
他终于觉得有些暖意,露出一丝苦笑:“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过年,我还要让你陪我走一趟。估计爸妈今晚一定会发火。”
席绍棋无所谓的换挡踩油门:“反正咱俩都不怕。”
他们一起笑起来,他们从不是好孩子,从来够让父母头疼。
从他12岁见到9岁的席绍棋,他从来没有对席绍棋笑过,甚至不让席绍棋叫他大哥。他们在大院的时候,席绍棋被几个孩子打,他只是绕开,漠不关心。在别的哥哥为了弟弟出头的时候,他都在对席绍棋嘲讽或伤害。而他的弟弟,就一直这样跟随他,维护他,崇拜他。这是他的弟弟,有血液纽带相连的弟弟。
可以什么都不问,刀山火海都跟着他走。
这,就是亲人。
这,就是兄弟。
他多后悔,在遇到艾甜之后,才懂得爱和疼爱。艾甜就像一个魔法师,打开他坚固无比的心门,在里面填充了许多他从来没有的东西:爱,疼爱,恐慌,后悔,执念。
到了千江市,席绍棋开往了公墓。他常常来,看他感激的亲人,看他第二个母亲,给予他第二次生命,他一刻都不敢忘记的母亲。
他们去墓地前在西饼屋买了点糕点,还有一瓶红酒,她生前喜欢在节日喝一点。
兄弟俩把车停在墓地外,不要叨扰死者,这里应该是宁静的,唯有死亡能带来最大的安妥。
席绍棋走在前面,星光点点,雪已经不下了。
落了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怪不得曹雪芹这样写《红楼梦》的判词。最凄凉,却最平和的,原来就是这般模样,仿佛天地都是静止的,在某个宇宙空间中,无人打扰,不忍打扰。
席绍文看着照片上平静微笑的母亲,依旧是美丽而快乐的,她的眼睛里面都是善良和快乐。艾甜的眼神总是善良而哀伤的。
“妈,过年好。我和小棋来陪你过年。”
席绍把西点摆好,红酒开改,往墓碑前撒了一些。
“妈妈。过年好。喝点酒。天冷,喝酒暖和。”
说完席绍棋也喝了一口。
席绍文和席绍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生时未尽孝,死后其实都是无用的。但是这是他们的思念,他们的心意,他们对于母亲的,怀念和爱。
千江比C市还冷,席绍文摸摸照片上的容颜。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了。我改好了。我以后都答应你对小棋好。儿子以前错了。儿子知道错了。你在九泉下安息吧,我们都很好。我们都好好的。”
席绍棋在一旁没忍住差点掉眼泪。
“妈,我和哥哥都交了女朋友,等我们带她们来看您。您放心吧,我们找到了像您那么善良的人,她们以后会为我和哥哥洗衣做饭,我们生病的时候也有人照顾。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也不好输给哥哥,我会让你骄傲的,你就放心吧。”
远处传来烟火和炮竹爆裂的声音,合家欢乐。
风越来越大,席绍文起身:“小棋,我们回去。”
天空又开始阴暗,星星也不见了,月亮也躲起来。唯有雪花不知厌倦的再次降落。
回到C市,席家的长辈们也不好在过年的时候训诫,还好赶上了守夜,一起跨年。席绍文恢复了一贯的姿态,乖顺的与众人举杯,说些哄老人开心的祝福话。艾甜教会了他,要惜爱,能珍惜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不要追悔莫及。珍惜是福。
第二天一早,席绍文按照生物钟早早的醒来。
早饭的时候已经不见席绍棋,管家说后半夜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艾甜没有接他的电话。一连两天。
艾甜在家中一直宅着,谁的电话也不接。她就想安静的陪父母过个年。
她想了很久,从白天想到黑夜。
她爱过叶江澜,她也感激叶江澜,也觉得对不起叶江澜。可是今时今日,她爱上了席绍文,爱上了那个闷骚的,别扭的,但是真挚爱她,毫不退缩的席绍文。
顾思念曾说过,席绍文生来就是让人移情别恋的。
艾甜觉得不是。
这世上没有一种感情是毫无缘故的,是因为他肯付出,肯斩断退路,肯让她安心,他懂得她,包容她,对她好,爱慕她,给予她。
因为这些她才能从回忆脱身,才能走出闭塞的内心世界,原来外面的风景这样好,原来有一个这样优雅俊朗的男子倾慕她。
她确定自己的心意。
她只是需要时间。
她要和叶江澜谈一谈,她要告诉他,她爱的人,是席绍文。她和叶江澜,真的不会有以后。
她必须对席绍文负责,一段感情既然开始就要学会负责任。
她曾经对于席绍文那么没有信心,因为他太好,好的让她不确定,好的让她没有安全感。
可是那天,那么冷,他就那样站在楼下一下午,她一直在窗户旁看着,看的心都碎了。那么骄傲的卓然不凡的席绍文,因为爱情,肯低头。他在无声的倾诉,他只要她,他只要她不离开。
她有怎么舍得他。她也爱他,很爱很爱。虽然有时候会不喜欢他的霸道和占有,但是她想清楚了,那是他的爱到达了极致,否则他那样淡然,对什么都冷眼旁观,无所谓得人,怎么会这样。
他曾说,爱情不过就是一场执迷不悟,而我爱你从无退路。
她到如今才懂得。
你爱我如此隽永,以致于满腔深情。
艾甜打电话给叶江澜。
“江澜哥哥,你有时间吗?”
叶江澜正在处理一些公事,但是有团队,而且还不是行动时间。她肯叫她江澜哥哥,说明她原谅他,体谅他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
“恩,有时间,有事吗小甜?”
“我有点事想和你谈。”
“那我们约在中午十二点,在你单位对面那个咖啡厅吧。”
“好。”
叶江澜对副关长说:“中午我要出去一下,估计老虎那里应该没有动作,不需要支援,线人传话说下午才动手。随时联系我。”
副关长答应着:“好,我会在这盯着,你放心。”
叶江澜先走了,准备去不远处的花店买束玫瑰花。艾甜喜欢玫瑰花。
叶江澜走了十分钟之后,副关长冷笑一下,拨出一个号码:“现在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绝不能让老虎活着,否则,海关不会放过锦家,国安也不会放过锦家。谁是老虎还没查出来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叶江澜到咖啡店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艾甜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了一件米色大衣,他见过,席绍文上次穿过同一个款式。她,是想暗示什么吗?
艾甜看到叶江澜走来,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人就是这样自私,心一旦收回,一旦给了别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当初想念的发狂,即使当年在乎的要死。即使曾经那也是爱情。可是如今,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能欺骗他,也骗不过自己。她也要对席绍文负责。
叶江澜把一大捧玫瑰递过去,艾甜想了想,接过去,毕竟谈话在开始不能没有铺垫,她要把自己的心境全盘托出。
“你有什么要说的?”
艾甜抬起头,眼神澄澈,毫无遮掩。叶江澜想遮住这双迷人的璀璨的眼,为什么里面没有一点谎言,为什么,她都不肯哄哄他。
“江澜哥哥。我爱席绍文。就是这样。我现在,以后都会爱他。”
叶江澜没说话,接过侍者盘中的咖啡。
许久之后为她“你爱过我吗?”
“当然。很爱很爱过。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放在记忆中的最美的青春。”
“你能保证以后也只爱席绍文,而不是像遗忘我一样,遗忘他吗?”
艾甜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太会恋爱。我总是说他凶,总是怨他霸道,其实我不懂他的心,我对他不够好。我不知道以后会和他怎样,但是我此刻的心情,就是要与他天荒地老。哪怕他的家庭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只要他说跟他走,我都敢天涯海角任君选。这就够了不是吗?”
咖啡在唇齿间的苦涩慢慢淡去,心中的苦涩却汹涌而至。他觉得伤感,他果真弄丢了他一整个青春爱恋的女孩儿:“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是吗?”
“你还是我最尊敬崇敬的江澜哥哥。我想,也许我们之间,是有一种亲情的。就像许多青梅竹马那样。”
“可我对你是爱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动摇,也不会动摇。我必须也像席绍文爱我那样,斩断退路。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