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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典对狄云也不藏私,随口就将数字报了出来:“这第一个数字就是四,第二字是‘五十一’,第三字是,‘三十三’,第四字‘五十三’……”
狄云困惑地挠了挠头,小声地问身边垂眼的师妹:“阿芳,你觉不觉得这些数字有些耳熟啊?”
当然耳熟,这分明是当初他们从戚长发手中得到的那本唐诗选辑上面藏着的数字!每个数字对应诗集上的一个字,一共二十六个字:“生祝佛殿来极西诚大城南像拜向之赐寺天宁虔膜通告江如偏福往乐陵灵。”戚芳心中默念当初默记下来的这串字符,明亮的双眼看向丁典:“听丁大侠所言,似乎这些追杀你的江湖人都是冲着连城诀而来,对你手中的神照经却没有觊觎之心,想来那凌知府这般构陷于你,也该是为了连城诀咯?”
丁典心系凌霜华,也因此尽管心中对凌退思恨之入骨,却从不曾有过报仇之念。此时凌霜华在场,他甚至连背后对凌退思吐一句恶语都不肯:“凌知府确实每月都向我询问一次连城诀的秘密。”
他说得委婉,就是不愿意让凌霜华伤心自责,可他忘记了身旁还坐着一个狄云。
狄云听到丁典这话,猛然啊地一声,恍然大悟:“丁大哥你每个月都被带走毒打一夜,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那凌退思这样从不间断地打你,可想而知你并不曾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凌霜华早从戚芳口中知晓丁典在狱中时常受刑,也正是因此她才下定决心偷了父亲的令牌,助戚芳劫狱。如今听到两人对话心中依旧疼痛,倒尚能保持镇定,不复初次失态:“我父亲为人狠辣无情,他既然心中念着连城诀,想要从丁郎口中得知宝藏秘密,就不会留有后患。只要丁郎吐露了实情,他掌握宝藏所在之后,知情之人势必是要灭口。”
她对父亲的信任依赖早在得知父亲背弃承诺,半点不曾顾忌彼此的父女之情的那一刻全部粉碎,此时她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父亲,并且因为多年相处,认识得比旁人更深、更多、更清晰。
丁典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心上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退思是什么样的人,这屋子里坐着的人都心知肚明。他饱受着人面兽心、贪婪成性的龙沙帮帮主折磨,实在说不出替对方开解的话。
“宝藏?”戚芳目露疑惑:“霜华姐姐怎么知道连城诀和宝藏有关?丁大侠先前所说似乎只说江湖人一心想要抢夺那连城剑谱吧?说不得你父亲也是对这绝世武功心向往之,方才如此费尽心力。”
凌霜华心情低沉,又对戚芳药瞎丁典一事很有心结,此时听了戚芳的话本待不答,可转头看到狄云和丁典都面露好奇,还是强打精神解释道:“我父亲虽然是龙沙帮帮主,一身武艺极为不错,可他的心思却并不在武道上。从我小的时候,我就常听父亲说,在这江湖上、官场里要想高人一等,靠武力终究是下策,以计谋算人,以权势压人方才能成雄。”
戚芳也不知看没看出凌霜华对自己的抵触,笑得一脸单纯可爱:“霜华姐姐,你父亲虽然是个人渣,但是这话说得却是极有见识的。斯文败类里头,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若是有机会,我其实还真想和他见上一见呢。”
狄云琵琶骨里的铁链还是和凌知府借的,她可是一直念着想要还回去呢。最后这句话戚芳见凌霜华和丁典的脸齐齐变黑,终于善解人意地吞了进去。
把凌霜华惹哭,得罪的是那丁典。到时候他折腾起那狄云,心疼的又是自己。这笔账,戚芳可算得明白,也因此每次撩拨二人,她都费了两分心思去控制分寸,还真从这中间得了些乐趣。
戚芳自己暗暗夸奖自己,面上还是诚恳地望向凌霜华:“霜华姐姐,我说错了,你别在意。我在不插话了,你接着说吧。”
凌霜华何尝不知戚芳所言属实,只是凌退思就算再不好,那也是她生身父亲。为人子女,又怎能任由旁人言辞辱及尊长而无动于衷,她心中煎熬,说得也就更加干巴巴:“他心中第一位权势,第二为财富。这些年来,除了官场倾轧,能让他动心费力的只有梁元帝的宝藏,他当初放着清贵的翰林不做,硬是使了数万两银子来到荆州当知府,也是因此。”
万震山也定居于荆州,这当中莫非真有什么关联?
戚芳不动声色,继续提问:“梁元帝的宝藏?这是个什么说法?”
凌霜华不再开口,回答她的换做了丁典:“霜妹曾告诉我此事。据说六朝时梁元帝懦弱无能,性喜积聚财宝。他在江陵只做了三年皇帝,可他搜刮的金珠珍宝,已是不计其数。承圣三年,魏兵攻破江陵,杀了元帝。但他聚敛的财宝藏在何处,却无人得知。魏兵元帅于谨为了查问这批珍宝,拷打杀掠了数千人,始终追查不到。他怕知道珍宝所在的人日后偷偷发掘,将江陵百姓数万口尽数驱归长安。这几百年来,关于这宝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如今更是连听过此事的人都寥寥无几。凌知府一门心思探寻宝藏,多年来翻查荆州府志,以及各种古书旧录,最后断定梁元帝这批财宝,定是埋藏在江陵城外某地。”
戚芳的笑几不可见地顿了顿,那二十六个字里可不正是有“江陵城”三字,若果真如此,那这二十六个字兴许是指的埋宝之地。江陵城……江陵城……戚芳表面专注听丁典二人解释,心中却是将那剩余二十三个字一个一个筛选放到江陵城的后面,江陵城……西……城西是没错了,至于城西何处还要她弄清楚城西有什么出了名的地方是从六朝传下,到时候才能得知。
“不错。”凌霜华见丁典将她当初随意的一句抱怨都记得这般清楚,心里一甜,满腔愁苦也淡了。虽然父亲不堪,但丈夫却是一等一的良人,上苍待她也不算苛刻:“我父亲一心找寻梁元帝宝藏,如今费了这么大力气与典哥为难,必定是他手中的连城诀与梁元帝宝藏有关。再说,如阿芳先前所提,梅念笙只有万震山师兄弟三名弟子,百年之后若是不想他门派武功断了传承,武艺必然是要教给他们的。那剑法就算再怎么奥妙无穷,也不值得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弑师,只有财帛宝藏才有这样的魔力,让他们放弃铁骨墨萼弟子的名号,犯下这样大事。”
“大家都是为了这金银财宝不顾一切,莫非师父也是如此?”狄云先前不停地发问,未尝没有自欺欺人,想要忘记自己师父大逆杀师这件事,可当凌霜华又一次提起的时候,他也难以再假装下去。他想要质疑,却无从反驳。
经过了这许多事情,他再不是当初那个盲目信任师父,一腔热血处事的莽撞乡下少年,铁锁横江的名号代表了什么他也是隐约猜到几分。更何况师父隐姓埋名藏身麻溪铺,装作一个目不识丁的村汉,连他和师妹都不曾说过真话,每日里都躲在屋中神秘处事,这种种疑点如今想来都证明了自己师父并不简单,更不无辜。
他茫然地握了握手掌,心底全是迷惑,如果连那憨厚老实、教养他长大的师父都不可以相信,那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是真?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人人都在利用彼此,人人都有不可以示人的真面目……他蜷起的手掌碰到了一片柔软,正是戚芳的手。
师妹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困惑与迷惘,方才调皮的手指此刻带着满满的柔情与理解在他的手上轻轻拍抚。
对了,他还有师妹。
对他最好,只对他好的师妹。
他们经历过生离,险些要尝到死别的滋味,可师妹还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期然地又想起当初师妹探监时告诉他的话,他要变强,变得比别人更加强大。
只有这样,才能守护这个世界上他能看到的、唯一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文的人好像少了很多的样子。收藏太虐,我都不忍心看它了(ノへ ̄、)
难道是我写崩了莫?
☆、习武
飞流的瀑布自半山腰重重砸下,在桃花山村西北方向的水潭里溅起或高或低的水花,震慑人心的轰响带着扑面的水气,向潭边的人袭来。
戚芳没理会沾上自己衣襟的水雾,微微眯着眼在池塘中左右寻找,好一会才找到那正立在瀑布正下方的人影:“这神照经一定要如此练么?”
正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上岸的丁典正巧听到戚芳这似是自语似是疑惑的话,他随手接过凌霜华递给他的干净帕子,抹去脸上的水珠:“神照经入门并不算难,可欲要大成,没有四五年的时间却是难为。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想要在敌人到来之前获得自保之力,不论狄云还是丁典都需要更加努力。只有将自己逼到绝境上,才不会给敌人逼迫自己的机会。这个道理,戚芳自然明白。而这在自然险境中习武的法子,也不是丁典他们的首创。
江湖上许多苦修的侠士就是用这种办法淬炼体质——以瀑布飞流的冲击激起内力运行,随着身体在危急状况下的自行运转,久而久之,便会使身体培养出自发的修炼习惯,此后就算本人不再留意,经络中真气运转也不会停息。
只是狄云不比丁典。
丁典毕竟早就开始修炼神照经,甚至已是修炼到了小成之境,体内早就有了保护自己不受飞流重创的内力。可狄云得丁典传授口诀至今不过半月,才练出气感,堪堪比常人要强上些罢了。
这个时候狄云就和丁典一同采用如此法子习武,少不得要让脏腑受些伤。虽然能取得可比旁人十年的进境,可其中苦痛艰辛实在数之不尽。她期待自己的男人立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只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没有实力的人最后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泥,任人揉捏。可想到那个一笑就会露出亮白牙齿的傻大个要这样日日受苦,她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丁典和凌霜华早就离开,戚芳就这么直直站在深潭边。
日移月升,夜已降临,瀑布下的人影与深潭边的相对,都是笔直而立,如同两棵矗立于此的对望松。
突然,那瀑布下的人影颤了颤,一抹淡淡的红在那奔流而下的水花中闪现,顺着白亮的月光投入戚芳的眼中。狄云终于承受不住这长久的瀑布冲击,早就痛到麻木的身体一个无力,就向身下的水潭扑去。
戚芳见此,连忙丢下那被双手攥得发热的竹篮,足尖轻点,纤手一甩,两条细细的九节鞭就从她的袖底飞射而出。她借着潭中飘浮的水草几个起落,逼近狄云,在距离狄云数丈之时,九节鞭卷住狄云的腰间,一个巧力顺着水的浮力狄就将狄云这样一个百十来斤的男子给卷出了潭水。
她也不在乎会弄湿自己身上的衣裳,如一只飞鸟,如一片落花在沉入水中,轻旋,仰起,伸手扶住无力沉浮的狄云,一步一步地向着岸边而去。
戚芳扶着脱力的狄云到了岸边,又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他拖上岸。两人浑身是水,肩并着肩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闪烁着的繁星,气喘不已。
许久,狄云才有力气开始咳嗽,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伴随着零星的血沫子顺着他的嘴角溅出,加上他如同往日一般爽朗的笑容,竟让戚芳眼底有些发热。
她缓过一口气,猛地一个翻身。
狄云只觉眼前一暗,漫天的星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妹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双眸。他看着那双眼越来越近,中间隐隐倒映着他的脸,心慌意乱地想要闭眼,旋即便感觉到唇边一片湿热。
戚芳半坐半俯身,柔软的唇瓣在狄云泛着点点青痕的下巴轻触,灵巧的舌尖将那血沫一寸寸舔干净,然后顺着血痕贴到傻师兄因为错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