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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有涨潮沟,还有很多废弃的卤虫滩,里面都有很多的胖头鱼。
胖头鱼是秦寿生见过的最蠢的鱼。就拿钓鱼来讲,要是钓淡水鱼的话,不管是鲤鱼还是鲢鱼,都是那种吃了饵就跑的那种精明鱼。可胖头鱼,那是脱了钩,接着还咬钩的那种笨鱼。这胖头鱼,一般都是躲在洞里或是阴暗处,躲避人类的捕捉。
来到一处废弃的卤虫圈里,踩着烂泥走了两圈,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在阳光的照射下,脚印在水下都会有一处阴影。那些胖头鱼,不知道这是猎人下的套,反而躲了进去,成为了秦寿生的猎物。
秦寿生悄悄走回来,沿着自己刚才留下的脚印,伸出手到水里,两手一前一后,按住一个脚印。感觉到一条鱼滑腻的身体,他的手一紧,那条胖头鱼便难以逃脱。
拿出拴着鱼线,后边绑着一根棍的锥子,对着鱼鳃一穿,锥子便从鱼嘴里出来,把鱼穿起来,扔在水里,用嘴巴咬住锥子,接着向下一个脚印摸去。
几个小时下来,秦寿生便摸了好几斤的胖头鱼,满足地向村里走去。
刚回到村里,听到村里人说:“生子,快回去吧,你爸死了!”
“啪”,秦寿生手里的鱼掉在地上,大哭着向家里跑去。
看着哭得不**样的爷爷奶奶,看着躺在地上的门板上毫无气息的父亲,秦寿生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明悟:再没有人保护我和爷爷奶奶了。我也要像村东头的二驴子那样,谁见了谁欺负了。
夜里,一身缟素,为父亲守灵的秦寿生,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父亲母亲抱着他,在山上尽情地漫游。突然,母亲变成了仙女,飞上天去了,父亲拉着秦寿生,骑上黄牛,追啊追啊,眼看就要追上了,前边突然出现一条大河,将去路挡住了。父亲着急之下,一下子把秦寿生给掉到河里去了。秦寿生大叫:“爹!爹!爹!”
“生子,生子,醒醒,醒醒!”
奶奶略带悲伤的声音,将秦寿生从对父亲无尽的思念中唤醒过来。
“奶奶!”抱住奶奶,秦寿生大哭起来,“我没有爸爸了!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秦开泰这一生,除了睡了一个城里娘们,留下一个儿子,再没有任何值得让人记住的事情了。
老天还算照顾秦开泰,给他一个为他披麻戴孝的儿子,让他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和基因,没让他白在世上走这一回。
这一年,秦寿生十四岁。
懵懂时分,失去了母亲,已经让秦寿生自卑,少年时节,又失去了父亲,与天塌下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秦开泰死后,秦寿生变得沉默了,也变得懂事了。一些应该由父亲做的活计,他都抢着去做。
秦家失去了顶梁柱,在村子里的地位也下降了许多。
隔壁秦大拿家一直和秦山家不和,两家曾经红过脸,打过架。因为有秦开泰的关系,身为小队长的秦大拿倒也不敢如何。
秦开泰一死,秦大拿立刻变了样子,见到秦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傲气十足,闲着没事,总在墙那头拿话来恶心秦山。
秦山人本来就老实,加上儿子没了,人家又是队长,就不敢和秦大拿闹。每当秦大拿说风凉话的时候,他就装着听不见。
可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套山墙的时候,秦大拿家硬是要把山墙的地基往秦寿生家院子里移一尺。
这下秦山不干了,和秦大拿吵吵起来。
秦大拿的儿子秦开源冲出来,一把把因为儿子早死,伤悲过度的秦山给掀倒了。
秦寿生看见了,拿着棍子就和秦开源拼命。
秦开源拽住棍子,一脚把秦寿生踹到秦山身上,轻蔑地说:“没爹没娘的小杂种,找死啊!”
秦开源的儿子秦寿刚也冲了出来,对着秦寿生拳打脚踢,破口大骂:“没爹没娘的贱种,找死啊!”
秦山扑过来,把孙子压在身下,不让他被人打着,也不让他起来和秦开源拼命。
挣扎着站起来,秦山愤怒地说:“我到大队找大队长去,不信没讲理的地方了。”
秦开源鄙视地说:“去吧,和我姐夫说理去。看他怎么说?”
秦大拿的女婿就是秦家村大队的大队书记,是一把手。有姐夫撑腰,秦开源才如此嚣张。
这个秦家村大队和秦家村名字一样,意义却不同。
秦家村大队管辖着附近的十几个村庄,大队驻地在秦家村,就叫秦家村大队了。
大队书记赵大年,人称赵敢干,还干过几年大队长,说话做事都非常嚣张,村里无人敢惹。“秦大拿,你等着,村里告不了你,我到公社告你们去!”
秦山面孔扭曲,拽着眼睛喷火的孙子,颤颤巍巍地走回家里,坐在炕上,不住地喘粗气。
没有了儿子,就等于没有了主心骨,在乡村里,受人欺负,除了忍气吞声,没有别的办法。
到公社告,也告不倒秦大拿的,秦山知道这个道理。公社的人不可能为了秦山而得罪赵敢干的。
看着爷爷悲伤的脸孔,秦寿生突然恨起自己来:我为什么还不长大,为什么保护不了爷爷奶奶。
“孙子”,秦山对秦寿生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村子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秦寿生倔强地说:“爷爷,我不想上学了。我学习再好,也保护不了你们。我要去练武,像霍元甲那样,把那些欺负爷爷的坏蛋都打死。”
秦山摇摇头,叹息着说:“好孩子,在农村,你永远都是农民。只有到了城里,你才会过上好日子。你看看那些城里人,他们不用下地干活,不用风吹日赛的,日子就能过得很好。”
秦寿生没有听爷爷的话,他只想变得厉害,好保护爷爷奶奶。
走出家门,秦寿生骑着自行车,来到岔道,没有往学校方向走,而是去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的地方。那里,是附近村子里的无业少年的聚集地。
农村的孩子,很多人从小就不愿意上学。
嘎子、狗子和许多的小青年呆在一起,穿着时髦的衣服,烫着一头卷发,嘴里叼着烟卷,在那里高声谈笑,还不时地用语言骚扰路过的青年女子,时常会引来一阵大笑。
看见秦寿生过来了,嘎子笑着说:“咋的了,生子,你也不想上学了?”
嘎子、狗子天生不是念书的料。初中念了两天,就辍学回家,也没个营生,就四处鬼混,倒也交了不少的狐朋狗友。
两人从小和秦寿生打架,打出了感情来。见秦寿生也有不念书的想法,心中都很高兴。
秦寿生郁闷地说:“念书有个屁用!还不如下来找点活干呢。”
正文 第010章挨揍与揍人的感觉
狗子念书是个泥包,十个数字还要用手指头掰开来数。超过是个数字的加减法,他甚至需要把脚趾头也掏出来才行。一点也不夸张,狗子就是这么的笨。
见秦寿生鄙视读书,嘎子、狗子心中大喜:终于找到知音了。
嘎子笑着说:“你才多大?干个屁活!先跟这些哥们混两年,再出去干活吧。”
从此,秦寿生就开始同嘎子、狗子一起厮混,和邻村的小混混一起到处胡闹,时常和别的地方的小青年打架。别人动手,他跟着起哄。晚上,秦寿生则装作是放学了,骑着自行车回家,小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过了一个月,秦寿生的逍遥日子被发现了。秦寿生的小姑姑秦婉遇见了秦山,随口说了句“生子怎么好久没上学了?”让秦山大惊失色。
秦山难得地用皮鞭蘸凉水伺候了秦寿生一顿,逼着他回学校上学。
秦寿生上学的初中距离秦家村很远,骑自行车上学也需要半个小时。
学校很大,有几十间教室,上千个学生。一个乡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
农村的学生经常是说不念就不念了,老师也懒得管。要是回来的话,那就回来,也没人把他撵走,反正都是为了混个初中毕业证,免得成为文盲。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差不多就行了。秦寿生的回来,在班级里没有掀起半点的波澜。除了他的那个小女生同桌外,没人在意秦寿生的回来。
回到学校后,秦寿生心中很是郁闷。在他看来,念书并不能改变秦家现在被人欺负,在村里抬不起头的窘境。只有用拳头才能让秦开源家里害怕,再不敢欺负爷爷了。
看着自己记不住名字的同桌,秦寿生哼了一声,站起来,到操场去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在学校上学的初一年级学生中的不安定分子确定彼此之间的高低大小了。不少班级的学生,已经按照武侠小说中的规矩,开始结拜了。
想在学校当“老大”,条件很简单。或者是家里有钱,或者是拳头硬,不怕打,或者是家里有人是有名的混子。在学校,想当老大很简单,有时打一架,你就成了许多人敬仰的老大了。当然,要是下一次你输了,那你就不是老大了。
秦寿生刚回来,不知道初一年级的老大已经选出来了,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在操场上横晃的三个学生。
“你瞎了啊!敢撞老子!”一个学生推搡着秦寿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人的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胆识。可有的时候也是例外的。比如秦寿生,本来的胆子不大,可跟着嘎子、狗子打了不少的架,觉得打架也不过如此,胆子也大了起来。见那个学生这样不客气的骂自己,秦寿生也回骂过去:“你才瞎了!你骂谁呢?”
这三个学生,天生就是脑袋后面长反骨的主儿。平时,没事他们还要找事情,闹出点事儿,来给自己长脸。今天,秦寿生给了他们机会,三人立刻冲上来,把秦寿生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大打出手。
秦寿生也不示弱,拼命还手。可他不是武林高手,不是大侠,以一敌三,吃了大亏。等学校老师出来拉开双方,秦寿生的眼睛都肿成两条缝了,鼻血也是长长地流着。
秦寿生深知“倒驴不倒架”(被人揍了,气势一定不能丢)的道理,虽然被人打得凄惨,却是毫无沮丧的神情,使得班级学生心中都有些畏惧他。毕竟,敢这样以一敌三的主儿太少了。秦寿生敢这么做,肯定也不是善茬。
晚上回家,面对爷爷奶奶的责问,秦寿生敷衍几句,就出去找嘎子和狗子了。
见到秦寿生满头是包的奶奶样子,嘎子、狗子都大笑起来。
秦寿生郁闷地说:“他们不讲究,三打一,我也不是熊包,可我确实打不过他们。”
“他奶奶的,敢打咱哥们?明儿整他去!”嘎子大呼小叫,愤怒地说,“生子,这口气不能咽下去,哥们替你出气。”
秦寿生来找嘎子、狗子,为的就是这个。他费力地睁开肿胀的双眼,不顾嘴角的疼痛,笑着说:“多找几个人去,那些小子好像在学校还有哥们,别人没打成,被人打了,可就丢大人了。”
“靠!”狗子不屑地说,“那些小鸡子玩意儿,还值得咱哥们去收拾?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下午,嘎子、狗子带着几个邻村的半大小子,来到学校外面,等着学生放学。
秦寿生早早出来,和来帮忙的兄弟们打招呼,等着那三个家伙出来,准备看好戏。
见嘎子他们身上都备着菜刀,秦寿生担心地说:“可别拿刀子砍人啊。”
邻村的二赖子笑着说:“拿刀是防备被人群殴。对付这帮小子,估计是不用。”
放学了,上千辆自行车蜂拥着出了学校,场面蔚为壮观。
秦寿生还肿着的眼睛瞪圆了,唯恐漏掉那三个据说是一个村子的混蛋。
突然,秦寿生肿胀的眼睛睁开了,指着那三个骑着自行车的家伙,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