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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真是的,害的我差点算错了。这件衣裳那里是新的?是五小姐不要了给我的,都是几年前的样子了,穿出去和古董似地。好了,七爷看看吧。”小莲把账本递给金燕西,站起来走了。
金燕西看着上面的数字,心里盘算一番,他打铃叫来金荣:“我给你个发财的机会,你去给我办一件事。”
清秋的诗文顺利发表,她到了鼓励,接二连三的投稿也都被采纳了,清秋粗粗的计算下稿费,已经有七八十元了。她的格律诗立意新颖,用词洗练,有不少的读者都写信到编辑部,要求潇湘先生多多的发表几首诗给大家欣赏。一些崇尚古文和格律诗的文人教授们甚至在报纸上公开写文称赞潇湘先生的诗词写的精妙,把里面的精妙之处一样样的指出来,给初学者作为榜样。这下潇湘的诗词成了喜欢格律诗的人嘴上经常挂着的新星了。
这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宋润卿喝了两杯酒,摇头晃脑的说:“啊呀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不知道最近京城的诗坛上有个横空出世的新人,在报纸上刊发了不少的新诗,我读了几首竟然都不错的,我虽然不才,可是品鉴的能力还是有的。就算是姐夫在,看见这样的诗也要称赞的。依着我说当今的文坛上,除去那些整天吵着要全盘西化人不算,古文格律诗里面,这位潇湘子先生也能算上一号了。最近不少人对着潇湘的真实身份起了好奇心,给编辑部写信询问。你们猜怎么样——”
冷太太对着作诗不怎么放在心上,她看着微醺的弟弟:“国家这样大,还能找不出来几个能人。我不懂什么诗的,这几天我白天在家,听见隔壁人生嘈杂,仿佛是有人在里面收拾房子的动静。隔壁那个院子空着很久了,不是房主说要空着不买么?好好地就转手了。”冷家的房子是从一个大宅子里面隔出来的四分之一院子,剩下的四分之三,大门开在落花胡同背后门圈胡同了,但是和冷家只隔着一道墙,那边的声音在院子里听的很清楚。
宋润卿打个酒嗝,眼神迷离:“最近的时局也不太平,谁有那样的大手笔买下来那样的院子。你们猜怎么样,据说这位潇湘是个在学校的学生。清秋,你整天也是上学,可是比起来人家,可是差远了。我看学校应该加强国文,不要整天教学生们什么平等啊,自由的胡闹。还要什么男女平等,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对了,你每天关在屋里干什么?不如好好地把字练一练。能写好文章一半是天赋,一半是努力,你怕是没那个天分了。可是一笔好字全是练出来的,你要好好地练字知道么。至少等着考大学的时候主考官见着你的字好也能加分的。”
清秋听着舅舅的话,心里却是很高兴地,她点点头也不多话,只是低头吃饭,宋润卿这个人虽然唠叨,没什么本事,可是心底还不错。清秋若是上大学,学费也是不小的开支。凭着冷太太一个人供养清秋就困难了,宋润卿却是没叫清秋辍学,反而是鼓励她上学。固然宋润卿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对清秋这个外甥女已经算是尽了做舅舅的情分了。只是他不知道,报纸上那个潇湘先生一直就坐在他眼前罢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又嫌舅舅唠叨你了。现在都是这样,整个国家浮躁的很,什么全是外国的好,一个人出洋镀镀金回来就成了人才了,什么都是洋人的好,洋火,洋布,西洋的电影,连着你们女人都要把头发剪了,穿上洋人女人的衣裳才算是好看的。却把老祖宗的东西给忘记了。还有些人自持着在外国留洋几年,一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闹着要把圣人之言都给推翻了,还说要全民说洋文。文章里面加上几个字母也成了顶时髦的事情了,长此以往这样不用别人一刀一兵,自己就把自己给亡国灭种了!”宋润卿忽然生气起来,拍着桌子不满的抱怨着。
清秋听着舅舅的抱怨,暗想着在毒品禁卖署舅舅一定是被那个留洋回来的同事给讽刺了,在这里撒闲气呢。不过最近京城的各大报纸和杂志上刊出来不少文章,里面不少人很激烈的要把中华文化全都推翻,主张全盘西化,连着中国话都是落后的东西不要说了,这些人也真是数典忘祖,单纯的看着西洋人和东洋人刀兵厉害就如此妄自菲薄。“舅舅说的对,我最近出了要复习预备着考试,还有就是把先父留下来的书拿出来看看,真的是受益匪浅。字我还一直练着呢,等着那天我金刚经写好了,请舅舅指正指正。”清秋很乖巧的平息了宋润卿的脾气。
“好,还是清秋聪明懂事。你那个字结构都不错,只是没什么风骨。风骨这个东西便是人家说的字如其人。你是个小姑娘家,也不能强求了。”宋润卿絮絮叨叨的说着,酒劲上来几乎要睡过去了。
他们家隔壁接着大兴土木,每天清秋在家都能听见那边传来工人的声音,不过她也不管,清秋借口着要上缝纫课,带着韩妈出去一趟了。两个人雇了一辆车子,清秋问:“最好的丝线和绣花的家伙哪有有卖?”
韩妈想想说:“花市大街上全是铺子做绒花,绒鸟,还有不少的绣庄绣戏服,幔帐什么的,那里有铺子专门卖各种样色的丝线,绷子和绣花针。可是姑娘也不过是上缝纫课,你怎么和预备嫁妆似地要大张旗鼓的做活呢?我说随便买点就好了。”一副清秋的手艺不怎么样,白白的糟践东西的意思。
清秋只是笑着摇头:“韩妈你拿着我开心,我的事情你别管了。绣花这样的事情,慢慢的练习总会好的。”说着车子已经向着花市大街飞快的去了。
清秋拿着不少的东西回家,却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堆精致的点心盒子,她看去都是京城有名的铺子里面的盒子。这些点心一盒怎么都要一块钱以上的,她粗粗的数了一下,竟然有七八盒,冷家是绝对不会花这样的大手笔买这些无用的点心的。为了节省开支,冷家的点心大多数冷太太和韩妈自己动手做出来,几角钱就能做出来好些玫瑰糕什么。“妈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清秋疑惑的问冷太太点心的来路。
“是隔壁新来的邻居送来的,好像是个有钱的人家,也不是亲自送来的,是叫人送上门的。直接给了韩妈的丈夫,我连人都看见就走了。他们说是南边的规矩,新来的总是要给邻居们送点心的。可是南边的规矩也没有这样大手笔的,也不过是给左邻右舍的送去一块糕什么的甜甜嘴就是了。哪有这样不怕花钱送法?还等着你舅舅回来,把这个东西给人家还回去。秋儿你买了什么了?怎么这么多的东西啊!”冷太太看着韩妈拿着的东西,微微蹙眉。
清秋叫韩妈把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对着冷太太说:“妈我有话和你说。”说着母女两个去了清秋的房间。
冷太太放下手上的约稿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儿:“那个潇湘是你?我怎么有些不敢相信。你舅舅这几天对着潇湘的诗文很是推崇,你怎么能写出来这样好的诗?别是你抄袭谁了的东西吧。”
“妈,你怎么不相信你的女儿呢。人家不是都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这些日子把父亲留下来的书和书稿好好地研究几遍,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真的是字字珠玑,我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开始练着写写,谁知还能入得了别人的眼。人家那些素不相识的人都鼓励我,妈妈怎么反而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我得了这些稿费,就一时没忍住多买了点东西。剩下的还有八十元,给妈妈拿着吧。我上年底生病,花费了不少。今后我也能得帮着家里一点了。”清秋坐在冷太太身边,缓缓地解释着。
冷太太听着女儿的话,仔细想想,清秋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很聪慧,继承了丈夫的勤恳认真。她能够写出来不错的文章,看起来是女儿真的开窍了。拿着沉甸甸的几十块洋钱,冷太太眼圈红了:“你这个孩子,真的和你爸爸一样一样的。你要考大学了,家里还愁不到那个份上。你每天忙着功课很辛苦了,千万别在为了稿子熬坏了身体。这些钱你拿着,等着上大学,你的衣裳都要置办的 。可不能随便花了,我知道你们小姑娘很喜欢漂亮,可是也不能没节制。”冷太太把钱赛回给清秋,母女两个坐在一起说一会话,等着韩妈叫冷太太预备晚饭,冷太太才嘱咐清秋好些话出去了。
清秋精神很高,等着冷太太出去,她动手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描花样子,上绷子,配色立刻忙起来了。上辈子跟着嬷嬷和大嫂子李纨学习针线,黛玉手工很是灵巧。只是贾母心疼她不叫她多做了,其实黛玉的手艺在大观园里面是极好的。拿着针线绣了几下,技艺还在。清秋很快的进入状态,等着韩妈喊她吃饭的,她已经完成了一片叶子了。
等着她出来吃饭,桌子上的点心被放到了条案上,宋润卿一脸的兴奋:“姐姐是想多了,人家金家七爷是总理的少爷,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可能人家富贵人家行事便是如此的。你想想要是他真的送来一块糖糕什么,那才是笑话呢。金七爷竟然亲自见我了,这个面子可不一般的。以后没准还能靠着这位芳邻,我也能顺风顺水,高升一下呢。好了,秋儿来了。你喜欢吃什么点心,拿一匣子回去慢慢的吃。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宋润卿拿着扇子点虚虚指着那堆点心。
清秋暗想着这位什么国务总理的少爷真是个傲慢的人,这条胡同上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他一来便是要送这些昂贵的礼物,分明是嘲笑邻居们没吃过好东西,炫耀自己的身份罢了。虽然还没见面,清秋对着金燕西的印象便差到了极点了。金燕西成了言语傲慢,举止奢侈和薛蟠类似的人了。
“我才不要。送礼这件事情为 的是表情达意,不在乎礼物的贵贱。他巴巴的送来这些东西,分明是看咱们的笑话。咱们家虽然穷,可是也不至于见着好点心就要贪婪的吃上一整盒子的。他明摆着是拿着咱们当成猴子耍呢。”清秋看也不看,坐下来吃饭。
宋润卿砸吧下嘴,想说什么,可是半晌他还是没出声。“吃饭,谁叫人家是总理的公子呢。若不是他做了咱们家的邻居,我这辈子连看上一眼总理公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宋润卿拍下腿,一家人无声开始吃饭。不过礼物收下来总是要还礼的。冷太太和弟弟商量了半天,找出来几幅压箱底绣品送过去了。
金燕西看着冷家的回礼,想着隔壁的清秋,心里早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他礼物送了,人家的回礼也到了,可惜佳人的样子还没见呢。想到这里金燕西又开始坐立不安的来回在屋里走溜了。
且不说金燕西想什么法子能亲近佳人,清秋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好事。放学之后清秋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清秋刚在门口站住,轻声的问:“报告,学生冷清秋。”老师就在里面叫道:“冷同学请进。”清秋进了办公室,看见办公室里面多了一个陌生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见着清秋进来那个人站起来对着她伸出手去:“冷同学你好,应该说潇湘先生久仰久仰,在下是北京大学的教授胡平。”
☆、第五章
清秋对着握手礼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的向后面退了一步,对着胡先生深深地鞠一躬,柔声道:“胡先生好。”胡教授的手伸在半空,他也没生气,笑着放下手,做个请的姿势:“请坐,冷同学,你别紧张,我在报纸上看了你的诗文和文章,还以为是个学富五车老先生写的呢。仔细想想,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