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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夜,那壮观的景像看了好几次,放黑收黑的办法,贼六给介绍了若干种,几个人直看到清晨快天亮,一晚上大大小小的车队,放了四五拔,手法多样,不过是黑是白,一眼便看得出来。第一次壮观、第二次想当然,再往看,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些人胆大的边,甚至连杨伟觉得自己都有所不如,仨个人又是忙碌了一会,杨伟把贼六安排着出去了……回来就是倒头大睡,十点多才起床,起了床杨伟带着轮子和金刚就往派出所奔,把俩人留下外头,这杨伟揣了包好烟,进了派出所,见人就点头哈腰递烟说好话,趁着时间不多,得尽快混个脸熟,今儿主要还是来找所长来了,一进门,陕所长两条腿搭在桌上,正撑着报纸装腔作势,杨伟很殷勤地上前赶紧给陕所长茶杯里续好水,一脸笑的递上烟。这陕所长看着一身协警服装的杨伟倒也虎虎生气,不由地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精神哦……怎么,今儿就来报到培训来了,刘指导员安排了?”
陕所长这话里很关切,笑意盎然,大慨是送的礼起了一定作用了,可比前一天见杨伟时候要客气多了。明明杨伟一脸疲惫,人家还非说精神。
“哎,安排安排了,不过还得等俩天。”杨伟恬着脸笑,说道:“陕所长,今儿就是想请教您老几件事,我们这治安室这工作怎么开展?”
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杨伟难得这么老实!
“哈哈……!进入角色挺快啊!”陕所长笑着坐正的身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能有什么工作,不出乱子就行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察了啊!?”
陕所长呵呵笑着,那意思是,给你画张美女像,难不成你还真想抱上床!?
杨伟却是不以为忤,接了口道:“咱们不找事,万一遇上事呢?我这生打生刚入门,就想请教请教。”
“说吧!想请教什么?”陕所长倒也痛快。只要不生气,所长这白格生生的奸臣脸,倒也看着和谒可亲。
杨伟眼骨碌一转问道:“陕所长,这平时要碰上这小偷小摸的咋办,比如这煤场看不牢了,人隔三差五就有来偷煤的。就问这号人,要抓住咋办?”
“罚款!”陕所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打架弄事,小打小弄捣乱的呢?”杨伟又问。
“罚款!”陕所长仍然是两字。
“要是以前偷过煤,我们人脏俱获了,咋办?”杨伟再问。
“罚款!”陕所长仍是俩字。
一连三个“罚款”,陕所长说得字字千钧,掷地有声!说话时候的表情是威严有加,一副正义凛然。
“噢!”杨伟哑然失笑了,讪讪说了句:“我算知道这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了,敢情就罚款呀!?”
这话听得可笑,不过陕所长却一点都没笑,呷了口水说道:“你别听着可笑,到了基层呀,法就是罚、罚就是法……其实这罚款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村民呀,我在基层和他们打交道多了,硬的软的都不吃,惹急了他们来几百号人给你弄。可他们呢,就怕一样,罚款……我不动你,但你犯法了总得接受惩处吧,我就罚、我就可了劲地罚,只要罚得他们心疼、出钱出得他们肉痛,这就长记性了!这比什么教育方法都管用。”
所长说得很心安理得,怕是自己工作经验的高度总结的凝练,让人不佩服都不行。这表情让杨伟想起了原锦绣派出所那王英堂,只是揪着杨伟一个小混混,张口就是一句话:交罚款、滚蛋!
“英明!……英明!陕所长英明……懂了懂了。”杨伟大惊失色,暗笑着竖着大拇指赞了个。要说这话诨点,不过多少也有几分道理,要不公安局当年修大楼,大家不叫“警楼”都叫“精楼”为啥呢,都靠罚小姐嫖客的款来的。
“等等!……”陕所长一下子想起来了,盯着杨伟看了看,手指着警告了句:“你们可不能罚啊!除了公安机关能罚,你们可不具备这资格,别在下面搞小动作,这出了事可不是弄着玩的。就我们罚款,大部分都得上交……你们不但不能罚,而且不能对嫌犯人动手,这要出了事我可兜不住你。”
“咂,陕所长,这我能不懂,再法盲这事我也懂啊。你放心,只要抓着偷东西的,我们不打不骂,不给您惹事,立马给您送派出所法办,噢,不对,罚办!罚多少、关几天,您说了算,是不是?”杨伟说着开始下套了,陕所长不了解,如果是武铁军的话,早听出这话里味道不大对劲了。
“那当然!……一看你就是明白人,老老实实做生意,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啊!”陕所长想当然地说了句,开始跟杨伟论交情了。
“哎!……”杨伟笑着应了声,这跟着就恬着脸说道:“陕所长,我……我那个,现在就有个事您看?”
“说呀,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陕所长有点诧异地瞪了杨伟一眼,心里暗道,你小子可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我们那个……咱派出所楼下,西北角停的那辆长安小面包,那车怎么回事?”杨伟指指点点,窗外就能看到那辆破车,破玻璃不全、轮胎没气,车漆掉了几大片,要没那公安两字,估计收破烂的都敢来问价钱。
“啊!那辆车呀,缸裂了,修修差不多得万把块,我们就没修,扔着准备报废呢?我上任就扔在这儿,没看轮都跑气了。”陕所长不知道所谓,随口应了句。
“那个,陕所长,要不,我们给你修修,那我们那里头有修车出身的,不就个发动机总成嘛,我给你换一个。”杨伟征询似地说了句。
“啊!?”陕所长一下子惊得大眼瞪了杨伟半天,情不自禁地要伸着摸杨伟的脑门:“我说小杨,你脑袋没上火吧,这公家的事,你操什么心,就报废我也不能让你花这个钱呀?”
这陕所长这话说得倒够意思。
“不是,陕所长,我们这个意思,我给您修好,这车搁我们那儿大门口忤上十天八天就成,来拉煤的司机,一看公安的车在,心里有安全感呀。别看司机们都一天咋咋乎乎,其实心里对咱们公安、对咱们派出所的警察,还是蛮尊敬的,有了安全感,我们的生意就好做啊。……这样成不,连修带放,我二十天给您还回来成不?保证给你还一辆能上路的车。”杨伟正色说道。
“噢。这样啊……”陕所长释然了,想借警车壮壮胆呢。这杨伟说得话也实在中听,说了句:“好啊!你愿意办这好事,我不能拦你呀?别说十天八天,忤上一个月都没问题。”
“那我马上推走了啊!”
“去吧、去吧……”陕所长摆摆手,又捡了个大便宜,心下里暗道,这要真修好,没准弄两张发票,又能报销几千块啊。
几分钟后,轮子坐到了车里把方向,杨伟和金刚俩黑个,撅着屁股推着已经漏气的破警车出了胡同,一干民警心里还道是所长打秋风逮了个冤大头给所里修车,都在背后看着笑……锦绣派出所里,这两年人差不多换了一茬,不过还留下几个片警知道杨伟的,一说起这人来,不知道道上的名声,就知道当年是个愣头青,隔三差五进来派出所报道,最雷人的一件是有一次被拘留后,锦绣里十几个小姐都来交罚款要保人,据说这哥们很够意思,谁要欠下嫖资,他能找到别人家去要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出了胡同,轮子联系好的车已经来了,挂上钢丝绳拖着就准备走,杨伟拍窗子安排道:“轮子,晚上以前,把车修好啊,实在不行,全换……特别是车顶上警灯,一定得亮起来。”
“放心吧哥,看我的……废铁我也能让它动起来!”
轮子一遇着车这心劲就上来了,指挥着前面的车拖着,自己掌着方向,慢悠悠地走了……
金刚却是看得有点不解,咧着嘴说:“哥,这车太破了吧,四个轮就仨都没气了,锈成什么样了。这那是修,得全换呀?花这冤枉钱干嘛?买这么个新车才多少钱?”
“你懂个屁,一辆警车比得上十条五连发的威慑力,再恶的人,看着这玩意也胆怵,我以前,听着警笛响我这心跳就加速,你敢说你没这感觉?……这要弄回去,等于搞了个护身符。”杨伟评价道。
金刚这话倒认可,嘿嘿地笑着:“哥,光摆设摆设,这代价有点太大了点吧。”
“谁说光摆设,明儿咱们开着警车抓人去!所长说了,抓住一律交给他,罚款!”杨伟得意地笑着,学着陕所长的口气。一挥手:“走……换身衣服,打探地形去……”
……
……
杨伟在外头忙,周毓惠在煤场也没闲着。
周毓惠其实也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一忙起来,其他的不快还真就忘了。一天时间里都在联系煤场开装载机、洗选设备的工人,要不就是和原来的老客户打电话,有闲暇了,教着牧场的民兵们怎么样按时洒水防尘、怎么样堆放煤层防止阴燃、怎么样传送煤块,怎么样分类……说得头头是道,连民兵们也奇怪,这么个瘦弱的大姑娘,难道还扛过锹挖过煤不成?
不过可能没人会想到过,这么娇弱的大姑娘,曾经是在煤矿边上长大的,煤场里的活,对她来说还真是小意思,大家眼里最难的活,那装载机周毓惠都开得起来。
忙活到下午走了第一批货,是邻省的一个煤炭用户,周毓惠的一个老客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六辆车装载了一百多吨,三辆装载机工作的时候,牧场的民兵们,招待外来的客户这一招甚至比周毓惠的安排都周到,给司机打水洗手洗脸、饿了的还能吃上点家常饭、走的时候还给司机们灌上一壶热水,可把一群外地司机感动的不轻,千恩万谢汇成一句话:俺们后天还来!
周毓惠也看得好奇,没成想这帮看着有点愣的民兵们居然有这本事,一问之下才知道,牧场里出菜出粮出农副产品,外地司机来了都这么招呼着呢。周毓惠猛地省悟道,这招待之道好像也能用在这里,坐等客上门的卖方市场结束后,也许就需要靠这种服务的细节来留着客户。以前大炮尽顾着收黑煤收黑钱,这一块还真没人注意……心下有了想法,想找个人商量这才发现,一天都没见杨伟了。这次可顾不得脸面了,得,直接拔手机号码,不过更让他气忿的是,这电话倒是通着,偏偏就没人接……
过了一会回过来了,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周毓惠还以为又是杨伟换号,一接一听,听了两句就惊讶地喊了句:“文青!?你怎么来了!?”
还真来了贵客,电话是陆文青打来的,从听说是从牧场直接到凤城来了,电话里说是要找场长,不但她找,而且是北京来了两位贵客要找,偏偏杨伟这电话没人接,这思来想去没办法,才把电话打到周毓惠这儿来了……
周毓惠没多想就带着景瑞霞回市里,一说北京,一说俩位,一说什么林姐,周毓惠这神经格外敏感,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地要酸酸地,就和当年见了傅红梅是一个感觉,而且这个人,周毓惠也迫不及待地想见见……
北京来的两位,不用说是林涵静和林国庆兄妹俩人了,前一天得知杨伟在凤城,第二天一早俩人赶着起早驾车来了凤城,和牧场返回来的陆文青碰面了,三个人落脚到了天厦,从到了凤城开始就打电话联系,知道杨伟的电话号码却是没人接听,这兄妹俩心里都有点不得劲,都在怀疑是不是杨伟还在生俩人的气,无奈之下只得让文青联系周毓惠作个迂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