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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子嗣的问题。夫为妻纲才是正道,我绝不准许锐儿看她最重!”
“只要是正确的,听谁的又有什么区别?”
宁欣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方才还显得倦怠的燕国公立刻精神百倍的坐直了身体,板着脸道:“不经通传就随便发话,你这是哪家的规矩?”
“门口没人,恰好我又听见了,同大伯父有不同的意见,我便开口了。”
宁欣利落的进门,先向燕国公行了晚辈礼,笑着说道:“您光看到了世子重视我,爱重我,难道您就没见到我为了世子也是什么都敢做?付出是相互的,若是全让一人付出退让,夫妻之情有岂会长久?”
燕国公冷哼了一声,“我只看到锐儿为你付出……”
“我不是也付出了五十万两银子么。”
宁欣不外的坐在了一旁,示意老管家上茶。
老管家看了看燕国公,见自己主子微不闻的点头,老管家仿佛明白了,世子夫人对李家男人都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燕国公抓住李冥锐独宠宁欣这点不放,也许并不是主子所言的夫为妻纲……只是为了挑刺,找点世子夫人的毛病而已。
一会功夫老管家给宁欣端上了茶盏,顺便也给自己的主子换了一杯热茶水。
“银子你并不缺,况且银钱乃身外物。”燕国公冷着脸庞,“你花你不缺的东西买了清静,李家祖训由此被破,是你让李家蒙羞……可锐儿一准是站在你那边,你和锐儿之间谁付出的多?”
“清静并非只能用银子买。”
宁欣宽了宽茶水,茶杯里漂浮着墨绿的茶叶,茶香闻起来很有味儿,“大伯父信不信,便是我不用银子,也有办法让他们闭嘴,不敢违背于我。”
“你能做到不分家也让他们闭嘴?“
“是。‘
“那还分家作甚?”燕国公弄不明白了,“你让他们闭嘴不就好了?”
宁欣微微抬起眼睑,“我嫁进来不过半年,日子一直过得不消停,从不分家的燕国公李家此时分宗分家,即便您帮我承担下一些恶名,您以为外面的小人会放过我?一个不是贤良妇的罪名我是躲不掉的。想太太平平安稳的维持燕国公府,于我来说不难,我赚得银子别说养他们,便是再多一辈的闲人我也养得起。”
燕国公怔怔的看着宁欣,把脱口而出的说大话这句话压回口中,嫩若娇蕊的宁欣能养得起他们一家老小……可她不顾妇德有损,下诱饵闹这一出,到底为何?
“亲眷我也不是容不下,他们中有些还是可以调教督促上进的,一个家族想要振兴恢复以前的荣光,光凭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宁欣放下了茶盏,“银子赚回来就是为了花的,我会给儿女留下一笔衣食无忧的银子,然不会给他们留下太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银子留下的再多,他们若是不争气,家底总有败光的一日!换个寻常人家,养他们也就养了,但世子……不是常人。”
“他想振兴燕国公府,哪为此此我名声有损,我也得帮他。银子是身外之物,名声也是身外物,只要他相信我,旁人再说我恶毒又有什么关系?““三人成虎你不知道?”
“伯父这是在关心我呀?”
“……”
笑意盈盈的宁欣。让燕国公很无语。“不是关系你!”
“如果他相信了,我同他的缘分也就尽了。”
宁欣笑容渐渐的敛去,郑重的问道:“你怎么看当世?您以为大唐还会太平多久?南越,鞑子。以及皇上的削藩意图……您怎么看?”
“我只知晓锐儿会领兵。重现我们燕国公的勇武威名!”
燕国公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好战的渴望,略带遗憾的说道:”锐儿赶上了好时候,我……我也想过金戈铁马。可惜我这一辈子碌碌而为,我被李家牵绊住了。”
“我总算是明白为何当年韩王能将燕国公赶回京城!”
“你提韩王做作甚?”
燕国公一脸的不高兴,“燕国公府因为锐儿有了振兴的希望,韩王一脉,哈哈,他们早就被削藩了……”
“可是让韩王削藩失去韩地的人不是你,也不是燕国公李家的任何人!”
宁欣轻轻松松的一巴掌拍过去,燕国公落井下石的得意僵硬在脸上,恼怒的说道:“总归我们现在比韩王一脉强!”
如果齐王身体里的人不是韩王后裔的话,这话到是没错。
“你们同韩王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可当初设伏的人不是你,领兵剿灭鞑子和镇压韩王余孽反扑的人也不是您。”宁欣悠哉悠哉的分析道:“你就没想过原因?”
“什么原因?还不是我不被皇上看重?”
“你们本来就有世仇,理应是最好的征战韩王的人选,可皇上为何不看重您,您就没想过?燕国公一脉相承勇往直前,不顾身后,因为以前你们身后有韩王铁幕,可自打你们迁回京城,燕国公的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仅仅因为皇上的猜忌?”
燕国公被宁欣的话惊得张大的嘴巴,喃喃的说道:“那你说到底为什么?”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鞑子想入主中原所以才会扣边同大唐死战,当今陛下想要做圣主,想着撤藩,想着让属国如南越之流归顺,所以大战一触即发,但是朝廷上的大臣不一定都跟皇上一个想法,有人会阻止皇帝兴兵,有人会顺从皇上……主和主战分两派,哪派占上风,是您需要考虑衡量的。”
“同时一旦征战,怎么让皇上点您为将,怎么拉拢盟友,怎么让朝野上下支持您,同样需要深思。”
“再有您领兵上疆场之后,后勤补给难道不需要人帮忙?一旦战争不顺,朝中的反对意见该怎么压制?怎么让皇上继续相信你?这些您能不早做安排?”
宁欣每说一句话,燕国公身体就矮了一分。
他在仕途上蹉跎了一辈子,以前他认为是自己身体不好,被燕国公府的人拖累了才不得皇上的重用……直到今日,他才隐约发觉他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燕国公李家热血,才能,勇敢还在,日子却越过越差?
宁欣见燕国公想明白了,低声说道:“怎么破除皇上对燕国公的猜忌,怎么化作皇上手中的利刃,同样是一门不小的学问,为君者不一定非要用最出色英勇的将领,皇上只会选择最适合的人,哪怕资质比不过您,但其余方面完胜您!”
“所以你要分家?所以你敢同我说,为了锐儿,你一样付出很多?”
“如果世子想领兵出征,他身后的家族必须是一个团结的,在他身后有一群愿意听他命令一起为家族复兴努力的族人……眼下的燕国公府亲眷糜烂无能已久,些许好处,几两银子就有可能让他们在世子背后下刀子!”
宁欣眸色冷冽,“如果世子上疆场,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在一群小人身上投下太多的心血。正事还做不做了?不瞒大伯父说,我总有一种即将天下大乱的预感,南边北边都不太平!”
李冥锐要走的路,成功了自然是从龙功臣,功成名就,富贵荣华一生,万一失败了?宁欣可以同李冥锐一起去死,但燕国公李家人总得留下点血脉……
那群人干别的不行,但繁衍子嗣,存下李家的血脉……应该没问题。
燕国公突然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讶然问答:“天下大乱?鞑子还有实力搅动得天下大乱?”
“鞑子如今的汗王是云泽。是唯一一个能继承术赤遗志的人,同时云泽比他机灵,更懂得利用时机!也比他更懂得隐忍,懂得卑躬屈膝。“宁欣遗憾的说道:“朝中上下又有几个人重视云泽?鞑子并非阁臣和陛下所认为的不懂礼教谋略。百余年前他们凭着精湛的骑射攻破了大唐的都城。也因为他们的残暴而被赶回了草原。有了百余年前的教训,有了术赤的折戟沉沙,您以为他们还会不长记性?即便鞑子不长记性……”
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宁欣道:“云泽是有脑子的!当年无双郡主用美人计摧毁了十万精骑,可术赤在京城和草原上布置的暗棋还有多少,除了云泽外,谁也不晓得。”
有经历过失败的人指导,云泽又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岂会放弃入主中原?
先祖入主统治中原的梦想,鞑子一刻都没忘。
燕国公冒了一身的冷汗,看宁欣的目光带了一点难言的敬佩,“你会永远的帮着锐儿?”
“我们是夫妻。”
宁欣只说了这一句话。
燕国公稍稍的放心了一些,苦涩一笑:“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刚得到消息,二老爷见了几位大人的幕僚。”
“混账!”
燕国公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让人把他叫回来,我来整治他!”
“我以为还是放任他在外面串联为好,只要到时有人将罪名背起来……牵连不到世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背黑锅?”
“你若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你这个丫头!”
燕国公的手臂指着宁欣,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同你父亲一个样儿,面软心黑,谁都敢利用!宁倔种有你这个女儿……他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去吧,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去……”
“多谢大伯父。”
宁欣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燕国公对老管家一笑,”锐儿娶对了媳妇,我燕国公府复兴有望,只是……我还是担心万一锐儿哪做的不好,会被她生吞活剥了。”
“主子,老奴看若是夫人和您不给世子平添麻烦,世子和世子夫人会过得很好。”
“你说夫人?”
燕国公盯着老管家,问道:“你是不是晓得了什么?”
老管家低着脑袋,喃喃的说道;“没凭没据的,老奴不敢乱说,老奴并非是想主子您亏待国公夫人,您不觉得国公夫人变得太多太快?国公夫人若是个疼爱儿女的母亲,她岂会不给自己的儿女谋算?”
“她……”
“世子夫人的脾气您还不晓得?今日来寻主子说了这么一番话,未尝没有别的意图,世子夫人一个棋管着好几步呢,国公夫人若是再别有心思,世子夫人便是看在您的面上,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燕国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她不是将一切都交给宁欣?这次闹分银子的事儿,她也没插手,她怀着身孕……便是为儿女打算,她也不可能得罪锐儿夫妻,我能活几年不得而知,她和她肚子里的骨血还不得靠锐儿?”
“世子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孕!”
“嗯?”
燕国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等看,我要等等看。”
“老奴只求主子无论将来怎样,您都不能将委屈憋在心里,您身上受不住的……”
“我晓得,我还要看宁欣所言是不是应验……如果宁欣骗了我,我将来到天上找宁三元算帐去!”
门外有小丫头提着篮子,“国公爷,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点心。”
老管家出门接过点心,道:“主子让夫人安心静养,点心饭食不必夫人操心。”
“夫人也说,这点事累不到她,为国公爷操心是应该的。”
小丫鬟笑了笑,福身离去。
老管家将点心摆放在燕国公面前,“主子是不是尝一尝?”
燕国公捻起一块点心,”你说我把点心交给宁欣,她会说什么?”
“老奴不知。”
“罢了,再看看。”
……
宁欣辞别燕国公回到自己的院落时,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宁静的院落里站满了男男女女,见宁欣进门,他们说话的声音小了一些。
“诸位叔伯兄弟,婶娘嫂子有事寻我?”
宁欣笑盈盈的问道:“今日人到得挺齐全呐,二伯母都到了,怎么没见二伯父?”
二太太不知二老爷的安排,被妯娌撺掇着来找宁欣要银子。
“我们今日来此,并非是为旁的事情找你……公中的银子是不是也该理一理,分一分?最近大伙的日子过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