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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仗,从正午一直厮杀至日没时分,除了乌维单于率亲卫数千渡河逃脱之外,其余悉数被歼。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一抹夕阳将雄浑的楼兰城深深地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亘古不变的孔雀河静静地流淌着,河水一波一波地荡着涟漪。
楼兰城下,孔雀河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兵将尸体。
可怜孔雀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匈奴军来时十万,退时千数,自此一战,乌维单于对西域小国不得不心生忌惮,再也不敢随意兵伐。
楼兰王宫,群臣大宴。
楼兰王、若羌王,还有若羌王子,觥筹交错,喝的酩酊大醉。
满堂大臣,全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喜悦中。
尉屠耆大笑着,若羌王也开怀大笑着,那一脸络腮大胡子的若羌王子和他父亲一样,也开怀大笑着。
水晶帘后,我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心中五味杂陈,暗自叹息。
这就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吗?
我的意中人,他不一定是个盖世英雄,也不一定是个翩翩公子;
但是他一定知我、懂我、惜我。
这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傅慕生。
就在我思绪翩翩的时候,王殿之上,一种声音传入了我耳中。
王上,咱们既然得胜,善岚公主又同意婚事,不如这趟楼兰之行我就顺路带公主回国?择期完婚,可否?
我轻轻撩起水晶帘,抬眼望去,看见那若羌王子借着酒劲,大不咧咧地冲着尉屠耆说着。
若羌王一旁不露声色,仔细看着尉屠耆的一举一动。
噢!这事儿!尉屠耆把刚端起的酒盏又轻轻放于案上。
两国联姻,实乃大事,我就这一个妹妹,怎么说也要准备准备!尉屠耆有条不紊地说。
是啊,是啊!若羌王闻言大笑。
你就这一个妹妹,我也就这一个儿子,今番合兵御敌,算是和匈奴结了仇,以后楼兰、若羌两国怎么着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定要同心同力不是?若羌王伸手摸了摸络腮胡子,朗声说道。
这若羌王话里有话,分明是逼着尉屠耆当下就点头答应!我心里暗自言道。
尉屠耆沉吟不语,半晌方才说话。
虽言楼兰人少国微,但王妹毕竟是王室之胄,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何况先王在时,对王妹疼爱有加………………
尉屠耆话未说完,就给若羌王一阵大笑声打断。
我了解,善岚公主王室之胄,我等空手而来,怎么能就此取得佳人归?这么吧,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聘礼前来下聘,如何?
如此甚好,我也有余暇昭告臣民,普天同庆,尉屠耆笑着说道。
我儿,你意下如何?若羌王转身问那若羌王子。
一切全凭父王安排!若羌王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拱手说道。
此时,水晶帘后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生被他人操纵如斯,一颗心瞬间掉入了冰窖。
☆、剑折尘沙血染空
长天万里,天青如黛。
斜倚登云塔,极目远眺,楼兰东边天际一片苍茫。
我的泪水不经意间又潸然而落。
慕生,我是岚儿,是那个对你朝思暮想的岚儿啊!
慕生,你知道吗?你的岚儿就快不是你的岚儿了?你的岚儿就要离开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慕生,我不想成为若羌国的王妃,我这一生只想和你厮守。
慕生,要是你能听见,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吗?
告诉我,好吗?
微风拂过登云塔,我的头发在风中犹如黑色的蝴蝶,飘飞不定。
明日的明日,也许我就要离开楼兰,踏上去若羌国的征程。
此去坎坷,今生也许再无回国之日。
别了我的孔雀河,别了,我的楼兰。
………………
楼兰王宫,尉屠耆正襟坐于王座之上,看着王殿内的一群大臣,心中忐忑不安。
拂晓时分,边关探马来报,东线出现了汉朝大军,人数不详。
霍光曾言楼兰和匈奴一战不会出兵援助,此刻匈奴刚刚退却,汉朝大军就出现在楼兰边境,尉屠耆心知有异,忙召集文武大臣紧急会晤。
汉兵出阳关,大军直逼我楼兰王城而来,不知是何用意?诸位卿家如何看待此事?尉屠耆环顾左右,朗声问道。
王上,莫非是前番征战霍大人派出的援军?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应声回答了一句。
嗯!尉屠耆沉吟不语,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的猜测。
阿摩叶大人,你怎么看?尉屠耆将目光投向阿摩叶。
阿摩叶从会晤迄始就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听得尉屠耆开口相询,于是弯腰浅浅地施了一礼。
老臣斗胆猜测,汉军此番前来,定不是援助我楼兰!
话音刚落,王殿内群臣一片唏嘘。
阿摩叶大人此话怎讲?尉屠耆也偶感惊讶。
王上,我楼兰据河西之地,已历数百载,国昌人丰,天数使然;而汉与匈奴无非狼犬,对我河西这一方水草物美之地垂涎久矣,早有觊觎之意。这次匈奴表面上是因王上国策亲汉而发兵,其实恨不得破楼兰占河西之地,其中深意老贼霍光岂能不知?
阿摩叶大人,请您继续说下去。说话间,尉屠耆眉宇之间一丝慌乱之色稍纵即逝。
老贼霍光无非想借乌维单于之手灭掉楼兰,谁曾想王上和若羌合兵一处,在图拉将军的英明指挥下,打退了匈奴十万大军。阿摩叶说着,转向图拉将军,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图拉淡然一笑,双手合十,上身微屈,算是还礼。
阿摩叶回过身,面向诸臣,声音大了起来。
意图灭我楼兰者,除了匈奴,还有霍光;前番和匈奴大军激战,我军虽胜,却也阵亡不少勇士,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霍光算准了我军当先赢弱,于是落井下石………………
话还未说完,尉屠耆已知他想说什么了,于是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阿摩叶的话令王殿内一片哗然。
王上,不如火速召回若羌军,合兵一处迎击汉军,臣定当浴血退敌!图拉将军踏前一步,大声说道,声音在殿内回荡,震的诸臣耳中发麻。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尉屠耆无奈地说道。
不过,图拉将军,汉军不比匈奴,汉军之中定有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之人,将军战时定要万分小心!尉屠耆上前紧紧握住图拉将军双手,深切地说道。
………………
两天后,若羌王引兵杀回,与楼兰王师会合于王城东三十里的宜兰坡。
图拉将军将人马沿着宜兰坡一字排开。
将军,这次为何不分兵拒敌,就像上次一样?若羌王子小心翼翼地问。
匈奴重骑兵,我们也重骑兵,骑兵和骑兵对阵我们从人数上属于弱势,因此只能智取;和匈奴不同的是,汉军有多兵种,也有出谋划策之能臣,分兵拒敌只会削弱我军的战力,倒不如借助山坡,发挥我军的骑兵优势,一举破敌。图拉正襟端坐于马背之上,森然而答。
哦!这样啊!若羌王子摸摸脑门,不好再问了。
未几,就见东边天际黄沙滚滚,数万骑精兵绝尘而来。
将军,出击吗?若羌王晃了晃手中圆月似的弯刀,大声喝道。
这个不急,等他们近前,再出击!图拉言道。
汉军骑兵潮水一般涌向宜兰坡,距离楼羌联军还有二里之遥时,图拉在坡上猛挥战旗,顿时,宜兰坡上万马嘶鸣,大军借着山坡之势一举冲下。
还未接战,图拉令弓骑万箭齐发,箭借坡势,力道更佳,只见汉军队伍最前的骑兵纷纷落马,有直接给射死的,也有掉落马后给后面冲至的乱马踩死的,一时之间,人马嘶鸣,死伤惨烈。
箭阵过后,两军重骑交接,开始了近身厮杀。
图拉骑着马在乱军丛中,犹如穿花蝴蝶,手腕翻处,汉军骑兵纷纷落马,若羌王和王子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穿梭在阵中游刃有余,不费吹灰。
战场东,另一面山坡之上,一员汉将于马上静静地看着战事,不发一言。
他的身后,数万精兵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两军厮杀约一个时辰,汉军死伤过半,大败而退。
图拉也不追击,乃引军继续回到宜兰坡上,两军展开了对峙。
第一波,楼羌联军斩敌五千余人,大胜。
汉军骑兵既退,那员汉将不急不躁,旌旗挥动,汉军重甲步兵列阵发起第二波攻击。
图拉看着杀下水桶般的汉军阵型,不由皱起了眉头。
依这情形,骑兵强行冲击只能徒留死伤,无奈之下,图拉令全军下马就地固守。
双方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汉军步兵以方阵为单位发起冲击,但每次总是给宜兰坡上的守军擂石砸退,几经周折,死伤千人,汉军将领索性让步兵停止冲击,将宜兰坡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步兵之后,乃是长弓和重弩,图拉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
日暮时分,偃旗已久的汉军突然派出一股人马,绕过宜兰坡,直向西方而去。
不好,王城有险!图拉看见坡下汉军出动,心中暗暗叫苦,忙让若羌王和王子引兵突围去救楼兰王城。
熟料,骑兵还未冲至山下,就给汉军乱箭射回,连番好几次。
无奈之下,图拉让若羌王父子率两万余人继续固险而守,自己独力亲帅本部兵马万余冒死突围。
一番死战,图拉身边仅剩下了七八百人,庆幸的是突围成功,而且汉军并没有展开追击,看情形,汉军的主要目的是歼灭宜兰坡的楼羌联军主力。
既出,图拉一刻不敢停留,率八百精壮直奔楼兰王城。
未到城下,远远地就看见楼兰王城一片火光。
………………
作者有话要说:
☆、王城百战谁人还
东线战事吃紧,时不时有探马回报军情,尉屠耆的脸色或喜或悲,无不映射出图拉将军在战场上的胜负,与此同时,我在宫内更是踌躇不安。
日没时分,又有探马回报,说图拉将军阻击失利,汉军一支已经压至楼兰王城东。
尉屠耆闻言,脸色惨淡,急忙登上城楼,向东望去,只见宜兰坡方向灯火通明,尽是汉军旌麾,说不清有多少人马。
守城将官何在?尉屠耆大声喊道。
属下在!城楼上一甲士俯身行礼道。
现在守城将士还有多少人?
禀王上,不足五千。
这么少?尉屠耆难掩心中惶恐,颤声说道。
王上,敌军虽然来势汹汹,但咱们固城坚守,晾它一时半会也难攻克,只要宜兰坡哪里图拉将军兵胜,咱们破敌只是时间问题。守城将官脸不改色,朗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尉屠耆鼻子哼了一声,用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的守城将领。
禀王上,末将名叫哲离。
哲离将军,你大概不知道,图拉将军已经兵困宜兰坡,不可能回援了!咱们现在唯有从王城撤离,才可活命!尉屠耆轻蔑地看着这名守城官,言道。
图拉将军被困之事,末将确实不知,不过大敌当前,王上宜当亲自率军抵挡,如此方能壮我军士气,以挡汉军来势!哲离俯着上身,毕恭毕敬地说。
你这是逼我去死?尉屠耆怒不可遏。
末将不敢!末将所言,是为了王上!哲离仍然躬着身子,语气不卑不亢。
“苍啷”一声,尉屠耆拔出宝剑,架在哲离脖子上。
我本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