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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虽然来得让她措手不及,但她绝对要这孩子!
孩子是圣朝的希望,是她和司徒墨濯的骨肉,或许孩子天生带毒,但她相信,俞红馡一定可以研出药方,解去孩子身上的毒。
俞红馡重重地叹了口气,造化怎会如此弄人呀!在见证她与银发男子刻骨铭心的情感之后,艳无敌会留下这个孩子,她并不意外。
只是,她尚未研出解药,此时,有两条命在她手中哪!
顿时,她沉重地跟著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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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俞红馡的出现,艳无敌结束了整整几个月的昏迷,同时背负著努力疗毒及养壮身体的重责大任。
在俞红馡边研药边照料下,艳无敌发挥了身为娘亲的母爱,熬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关头,终于在怀胎九个月后,顺利生下一个活泼健康的小壮丁。
孩子一如俞红馡所预期,天生体质微寒、带毒,庆幸的是,这小家伙天生福泽丰禄,带毒的状况并不严重。
而艳无敌则在生产的过程中,造成下半身瘫痪,但可喜的是,在俞红馡的金针牵引下,存在她体内的大半毒素,也随著生产排出体外。
在孩子满月那日,艳无敌为孩子起了个名──少尘,只因他爹是个不惹俗世尘埃的出尘男子,他曾说过,他讨厌江湖。
因此艳无敌希望,孩子能像他的爹一样,无须涉足江湖惹风尘,一世无忧。
在“步武堂”上上下下的关怀中,艳无敌与孩子得到妥善的照顾,师兄弟们更是对司徒少尘这初来乍到的小家伙疼爱有加。
至于俞红馡在她生完孩子后,就偕著大师兄离开“步武堂”,为她寻研解药。
也就在那一刻她才发现,俞红馡与大师兄之间那让人瞧不清的情愫。
在“步武堂”欢乐温馨的气氛里,艳无敌脸上浓烈的失落寂寞却是益发明显。
六师弟对她的深情执著及回到圣朝的司徒墨濯何以没来寻她……全都成了她落落寡欢的原因。
她不懂,司徒墨濯是忘了她,抑或他已经再娶了另一个命定女子,为圣朝传宗接代续了后?
无尽的想念加深了她心底的懦弱,她不敢去探查证实,也因为孩子身上未解的毒,打消了把孩子送回圣朝的念头,但心头记挂的,仍是孩子的爹。
在她的思绪恍然时,“步武堂”里排行第十的图定光突地蹦了出来。
“三师姐!”
艳无敌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笑道:“都当叔叔了,还这么没定性,以后让少尘怎么服你?”
“少尘还那么小,等他大了,我的年纪也更大了,自然就会稳定、庄重了。”
“就净会胡说。”
图定光吐了吐舌头。“唉呀!是不是胡说都无妨,你瞧,我和几个师哥们帮你做的木轮椅,以后你想到哪也方便些。”
他话一落下,老四关劲棠便推出木轮椅,喜孜孜地邀功。“三师姐你瞧,这木头是上等楠木,质感好,摸起来滑不溜丢的,比少尘的皮肤还嫩。”
“我可是拿磨纸磨到手都破了层皮耶!”
“我上了漆,不怕水。”
看著忙著争功、斗嘴,逗她开心的师兄弟们,艳无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她抿了抿唇,咽著嗓开口。“有劳你们费心了!”
自从她的腿瘫了之后,她的活动范围就变小了,至多让人搀著到花木扶疏的园子里透透气,不再是那一个武功高强、窃功了得,四处在江湖闯荡的侠女。
这样的转变,让她飒爽的性子更加内敛与……成熟。
被艳无敌这样一赞,图定光尴尬地挠了挠头,反而觉得受之有愧。“其实,这木轮椅是六师兄连夜帮你做的。”
“是六师弟……”艳无敌闻言,心思百转千回。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隐约知晓六师弟寒独峰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情感,甚至在她瘫痪后,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候在她的身边。
但,她对寒独峰向来只有师姐弟的情谊,除了漠视之外,只能一再逃避,拒绝他的关心和爱意。
“三师姐……”
“四师弟,扶我坐上木轮椅。”
关劲棠与图定光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后,关劲棠沉吟了好半刻才若有所思地喊道:“三师姐。”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同六师弟谈谈。”她低语喃著。
虽然她失去了司徒墨濯,但她的心早已被一个人占满,再也没办法接受另一份感情。
再这么耽误下去,寒独峰心里的桎梏,会被她的心困住,无法解脱。
“六师哥还在柴房,我推你过去。”关劲棠赶忙说道。
“不打紧,让我试试这木轮椅好不好。”知道师兄弟们是真的关心她,艳无敌笑著婉拒。
两兄弟见她坚持,只得由著她去。
半盏茶后,当寒独峰发现艳无敌一脸汗珠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下意识拧起眉,瞅著她,语气微恼。“四师弟和十师弟呢?”
她扬袖擦去额上的冷汗,呐呐吐道:“我只是废了双腿,不必真的把我当成废人。”
他脸色微绷,那双如潭水般幽黑的双眸,让人瞧不出半点情绪。
“六弟,推我到附近的渡口走走好吗?”
时正晚秋黄昏,黄叶飘舞,日落夕暮洒遍长满红蓼的河岸渡口,透著股冷瑟、萧飒的气息。
寒独峰怔怔望著她,寡言的神情有些讶异。“我以为我和师姐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那低嗓有些无奈,她敛下眉,微扬的唇带著一抹清苦的笑意。“你可是我六师弟,我们不可能形同陌路。”
寒独峰一时语塞,只有推著木轮椅,默不作声地往堂外走去,心里隐约知晓,艳无敌想同他说些什么。
今年的气候较往年寒一些,这一路枯草蔓延,随处可见冬日将临的萧索。
艳无敌远眺那不知会流向何处的滚滚江水,幽然开口。“六弟,其实我们很相像,一旦爱上了,心底、眼底,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不希望得不到回应的爱,让寒独峰煎熬,因为她知道那望不见悲伤尽头的痛苦。
喉中泛酸,他略微艰涩地道:“所以三师姐没资格劝我。”
她认定了司徒墨濯这个死扣,就如同他认定了她一般的死心眼,这般爱恋的心情,这辈子怕是没法儿改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泥足深陷下去,艳无敌语重心长地道:“师姐这一辈子或许就是这样了,但你不同,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终是会遇到一个爱你的好姑娘。”
寒独峰自嘲地扬起一抹笑,唇边仍有著挥之不去的苦闷。
“师姐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不能逼我放弃。”
她握住寒独峰的手。“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放开你的心,你很快就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你而你也爱她的姑娘。”
略微沉吟了片刻,寒独峰不期然地问:“如果少尘的爹来寻你们,你会跟他走吗?上
瞬间,他们之中除了风声外,只有压迫般的死寂。
“不会,我宁愿让他以为我死了,但这一辈子,我的心都在他身上。我不要让他因为我的瘫痪,感到内疚。我不要他为了找我,无法为圣朝传宗接代。”
眸光幽幽地落在自个儿毫无知觉的双腿,艳无敌下意识轻咬唇瓣,佯装轻快地把她与司徒墨濯相遇、成亲,直至倾心的过程,一点一滴诉尽。
她虽然继承了爹爹的窃功、偷技,却一直没派上用场,最后,反而被偷了心!
寒独峰侧眸打量著她坚定的姣好脸庞,瞬间明白了。
艳无敌如同他的梦,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恍惚地让他捉不住,即便这一辈子艳无敌心底那一个男人没再出现,她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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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飘雪的天空带著点萧索的气息,天上的雪似他的思念,无止尽地落下。
步武堂!抬起头看著笔劲雄健的匾额,他咬了咬牙,暗暗稳住翻腾不已的心绪。
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扣除他昏迷了几个月的时间,司徒墨濯怎么也没料到,圣朝的叛变竟让他花了将近快三年的时间才平定。
这三年来,他日思夜念的全是艳无敌的一颦一笑,恨不得抛下一切,直接来“步武堂”寻她。
思绪辗转掠过,正当他准备扣门时,门咿呀一声被推开──
四目相迎,寒独峰眼底映入眼前银发飘飘的俊雅男子,瞬间怔愣在原地。“你是……”
虽然明白艳无敌一直强颜欢笑地过著日子,但谁都没指望司徒墨濯会出现。
但事隔三年……他竟然出现了!
司徒墨濯抬眸,不解地望著他诡异的反应,不疾不徐地问:“不知此处是否有一位艳无敌姑娘。”
耳底落人他的疑问,寒独峰回过神,庆幸来应门的是自己,他不动声色地抑下心中的注异,淡道:“公子请随我来。”
司徒墨濯怔怔望著男子冷漠的背影,心中满是疑窦。
这男子识得他?要不怎么会如此迅速便领他入堂?既是相识,那为何他对他毫无印象?
脑中闪过千百个疑问,司徒墨濯跟著他穿堂过院,最后在长廊尽头处一间小阁前停下。
寒独峰回过身,冷冷觑著他。“我师姐就在里面。”
这一切来得太顺利,反倒让司徒墨濯有些怀疑。
他脚步顿了顿,未立刻推门而入,只是眉峰淡蹙地酌量著遣词问道:“冒昧请问阁下,为何识得我……”
“三年前,我在阎底门见过你。”
心中一怔,他扬声问起。“阁下去过阎底门?”
这三年来,“阎底门”发生的一切,一直是他心中未解的谜,他找不到人帮他解惑,只能日夜强迫自己回忆当初的情况。
冷冷瞅著他,寒独峰扬唇淡笑。“我在阎底门带回我师姐的遗体,而送你回药师洞,则是我师姐最后的遗言。”
语落,他推开门扇,让艳无敌的牌位以著怵目惊心的方式撞进司徒墨濯的眼底与心里。
当牌位上的名字映入司徒墨濯眼底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瞬间冷凝,心脏如受巨锤猛力敲打著。
“她死了?”巍颤颤地一步、一步往前趋近,司徒墨濯的声音无法克制地破碎不全、颤抖不已。
他曾预想过,三年的不闻不问会让艳无敌伤心流泪,度过多少晦涩的夜晚。
但这物是人非的结果,不是他所预想,不该是这样的!
第十一章
看著司徒墨濯倍受打击的神情,寒独峰心头竟掠过一丝同情。
蓦地,艳无敌三年前与他在渡口说的话,猛然撞入心口──
我宁愿让他以为我死了,但这一辈子,我的心都在他身上。我不要他因为我的瘫痪,感到内疚。我不要他为了找我,无法为圣朝传宗接代。
他知道,艳无敌不愿司徒墨濯承受她双脚瘫痪的结果,更不愿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所以她宁愿让他以为,她死了!
寒独峰深吸了口气,好半刻才定定望向他开口。“到死,师姐心中牵挂的人还是你。”
“不!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腐蚀骨髓的痛楚如潮水般,在胸中翻腾涌动著。
这三年来他不敢荒废朝事,为的就是赶紧处理完,等待与她重逢的一天,他深信在“步武堂”的艳无敌一定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顾,但他等到的,竟是艳无敌的牌位。
双眼怔忡地望著那牌位,他毫不掩饰内心痛彻肺腑的伤痛,踉跄地跪倒在地,自责地喃著。“是我害了她、是整个圣朝害了她!”
别开眼去,寒独峰不忍看他心魂俱裂的模样,安慰道:“逝者已矣,你也别太难